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16 章 第十六話

“七妹妹。我不想讓你此生都陷入愛而不得的悲哀裏。”璟讕的眼中,悲哀更多。

祁盞坐下,郁結痛苦地捂住臉。

璟讕呼吸幾口氣,才平複情緒。“七妹妹,或許,就該是這樣。正如你當年所言,你已是一等一的投胎了,不能讓你什麽都得到。命中注定,你我不能交集,便如此了。我只想你……此生暮年時,別忘了我。”

祁盞突然伸手抱住他,痛哭起來。

“對不起……我沒有用,我無法推開你……我如今算是知道了,若是我本就是個脾性懦弱,逆來順受的人,我便不會這般難受了。我也想早早認命的……”

祁盞擡頭,淚眼朦胧。“璟讕,如今我告訴你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了,你還要推開我麽?”

璟讕只是緊緊擁她,想擁她入髓。

他們是不配鴛鴦般旖旎,卻真是連理枝般難舍難分。

話說栩寧宮中,祁祜随意彈了首曲子後,道:“父王還想聽什麽?”

“止安……你來……”祁祯樾雙目恍惚,唇色發幹。祁祜無奈過去。

祁祯樾伸手撫了把他的發。“朕本想從你臉上看看你母後的樣子,誰知就只能看到了自己。”

這句話險些讓祁祜笑出聲。“父王,兒臣可是連後腦都像您的。”

祁祯樾虛弱一笑,“是……”

祁祜擺平瑤琴,“父王,人都是往前看的。誰也不能一直陷入回憶裏的,咱們都好好往前看吧。”

“止安,你可有曾想過你母後……她當年跟朕賭氣去道觀做了道姑,懷着你被人欺負,最後還是把你平安生下來了。朕到頭來甚至都沒看到你的第一面……”祁祯樾自顧自說着,祁祜實在不想聽。

“父王——母後走了快七年了——”

“六年零一百九十八日……”祁祯樾痛苦地咳嗽。

祁祜:“……”

“禾公公——父王的參湯和藥呢?”祁祜喊來禾公公後便匆匆走了。

對祁祯樾,他真不想是他的兒子。無論怎樣都好,他不想跟這個人扯上關系。

入夜東宮燈火明。

胡言亂語社又聚集飲食蟹,對詩闊論好不惬意。

“快呀,若是不行的話,就罰酒。”左丘琅烨舉杯對祁元道。祁元皺眉,怎麽也對不上詩。

祁蒼笑道:“要不直接罰酒好了。”

“不不不——”祁元伸指頭數了數字數,對七言詩聯,他只想了五個字,卻又不想早早認輸。“銀月霜輕更露寒……”

祁盞本窩在祁祜懷裏吃果子,猛地起來坐在祁元身邊道:“金曜霧深靈透散。”

祁元眸光一輛,抃笑道:“七姐姐厲害!光透霧散,對寒月更露,真是極好!”

祁蒼也道:“還把自己的封號帶上了,可真有你的!”

剩下幾人一愣。

左丘琅烨罵道:“祁若瓷,你這個小潑皮!”

璟讕也笑道:“七妹妹這一下算是誰的?你幫着虛牙作弊吶。”

祁盞摟着祁元道:“行行行,既然都不服氣,那我就自罰一杯——”

她端起酒杯放到唇邊,猛地轉了個彎,送到了一旁的方玄劍嘴邊,方玄劍一個愣神,被她一把灌了進去。

“咳咳——你真是小潑皮。”他正幫宗南初研墨寫文背書,助他備考科舉,被祁盞這麽一鬧,他和宗南初也無心溫習了。

祁盞拿起桌上的羽毛翎,直接擲進了遠處的瓷瓶中。“不玩啦。你們都說我。”衆人無奈大笑。

祁元拱手。“多謝姐姐。”

“不謝不謝——”

外面有人來報:“曜靈殿下,将軍府來人請殿下回去了。”

“不回去。就說本宮今晚住東宮陪哥哥了。哪有回門不在家住的。”祁盞把人轟走。

祁祜略擔憂道:“他們不會為難你吧?”

祁盞嘆氣:“為難不為難我都已經成這樣了。除了不在乎,我還能做什麽呢。總不能被他們一輩子困死,一輩子唯命是從吧。”

這話一說,衆人皆道:“不會不會,你是公主,金尊玉貴,他們不敢如何。”

祁蒼道:“止安你就未發現若瓷很聰明麽?她不會受欺負的。”

璟讕适時打斷道:“嗯,貴妃娘娘派人送來了肉脯和糖水點心,別放久了。”

“好。”祁祜招呼大家坐下。

祁蒼嘆道:“咱們要一直一直都這麽好。”

衆人皆點頭。

璟讕道:“若是我到時候回去了……大家也別忘了我。”

他這番話一說,其他人皆想起,他總有一日會回到耀國的。

宗南初道:“也沒事,咱們可以去找你,或是你以來使身份來找我們……”他說話間,有意無意看着祁盞。

祁盞倒無異樣之色。

璟讕一笑,“無事,萬一……我就一直留在這裏了呢。”

祁祜接着道:“話說父王望要我娶妻,立太子妃。你們說呢。”他适時讓氛圍變歡愉了些。

“喲,那不得擠破頭了。就咱們止安這模樣,這身份。”左丘琅烨摟着他道。

宗南初笑他:“是,別忘了你府裏的小妾當時就是為了認識止安,結果被你收了。”

“哈哈哈,沒想到琅烨哥哥還留着這種後手呢。”祁元笑道。

左丘琅烨臉一紅,“喝酒喝酒吧……”

璟讕把肉脯上的肥油剔掉,捏着喂給祁盞。祁盞張嘴一口吃掉,跟着含了下他的指。

此時座上一片靜。

祁盞舔了舔他的手指,“唔,這個好吃,璟讕你吃了麽?”

“吃啦。”璟讕一笑,“還要嗎?”

“要。”

祁祜「砰」放下酒杯,一臉說不出的欲言又止。

在場皆一陣含笑不語。

祁盞扯了扯祁祜的衣袖,“哥哥,那個肉好吃,哥哥你吃了麽?”

“若瓷啊。你到底是跟璟讕出格了。”祁祜道。心中一種白菜被豬拱了的淡哀。

祁盞怔了一怔,下意識看璟讕。

璟讕才回神。“嗯……殿下,我……是我對不住七妹妹……”

“璟讕,你幹嘛認啊!”祁盞頗為不滿。“哥哥,你們是怎麽看出來的?你們都看出來了?”她倒迷了。

祁蒼不禁一笑,“傻丫頭,你不是也認了麽。”

“但是——但是你們都是怎麽看出來的?我們又沒把字寫到臉上?你們怎麽看出來我們行事了?”她一直問。

方玄劍輕咳一聲,道:“大家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年了,一些過于親密的,還是都能看出來。”

祁祜實在不解。“若兒成婚之前,你們不是……一直都沒見面麽?”

璟讕低頭不語。

祁盞直接道:“哥哥我說了吧,成婚那晚風離胥根本沒來,璟讕來了。”

“姥姥啊!”宗南初驚呼。

“我的娘——”左丘琅烨也跟着呼。方玄劍則是直接裝作沒聽見。

這邊祁元握住祁盞的手道:“七姐姐,我真五體投地!”

祁蒼大喊:“大家安靜下來——”

衆人止住鬼哭狼嚎。

“好了,該我喊了——啊啊啊——”祁蒼大吼。

“啊啊啊——”

“啊啊啊——”

“哈哈哈——”

祁祜皺眉,“先都停下!若瓷,你這是給風離胥扣綠帽了?”

“他活該!”祁元直接道。

祁祜喝住他,“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麽!”

璟讕道:“我們知道不對,我不會再擅闖将軍府跟七妹妹見面了!但請太子殿下——”

他說着噗通跪下。衆人吓了一跳。

祁蒼道:“璟讕,你,你這是作何?有什麽話起來說罷!”

“殿下,是我不對,但請殿下,別責怪七妹妹。”其餘人聽到,也不敢妄自置言。

祁盞跟祁元一起将他扶起,祁盞道:“哥哥,你要責怪就責怪我吧。是我想的……”

“你們別說這些了。”祁祜郁悒讓二人坐下。“我也不是想責怪誰,我只是……若是你們被風離胥發現了,他豈不是更不依不饒了。我是怕你難做啊若瓷!”

祁盞喟問:“哥哥說的,是指什麽?”

祁蒼恐她不懂,在她身邊道:“止安說的是……你知女子夜初行事,都有紅落下……”

“不是的。溫柔些就不會。”祁盞含淚望着璟讕,“對麽?”

璟讕心惙怛,不敢看她。

剩下人皆是悚然。

祁盞拭淚。“風離胥他……他讓我落了紅。我很痛,此時此刻同你們說話,我也在痛。我跟璟讕相識相知了近九年,他風離胥突然橫出來要我們今後再也不見,我接受不了……”

祁祜再也聽不下去了,上去抱住了祁盞。眼中滿是痛不欲生。

宗南初搖頭,擦擦眼淚。“可真造化弄人。行了,我看咱們也沒心情玩兒了,大家就此散了吧。後日我便再戰科舉了,早些回去了。”

左丘琅烨也道:“那就散了吧。這讓人心怪難受的。”

此時方玄劍起身,“就不能教訓一下風離胥麽?”

“你想怎麽樣啊?面兒上怎麽說也是他們夫妻的事,你以何種身份教訓?若瓷跟咱們講是對咱們信任,你貿然去打風離胥,傳出去就是若兒不要臉,不知廉恥,這些都是她不對。”宗南初實在無奈。

祁蒼道:“南初所言極是。這是為了若兒好。虛牙,不早了,把你哥哥們送出去就自己回彩鸾宮吧。這是通行牌。”

他把從禾公公那兒借的通行牌給了祁元。祁元拍拍祁盞的肩,“那我先去了。七姐姐,你要常常來呀。”

他把那方、左、南三人領出去後,祁蒼道:“你那裏可還是痛的?我這兒有些藥膏。”

“還不快拿來。”祁祜言語有些急切。祁蒼道,“好,我這就回淩霜殿拿。”他走了後,祁祜抱着祁盞對璟讕道:“你的心我都知道。從小就知道,如今終于……”

“作繭自縛了。”璟讕苦笑一下。

祁祜擺手,“罷了。如此這樣,今後我也是會幫着你們的。”

他們之間有段情,祁祜雖從來沒在意,但說白了也是欠他一次。畢竟人家吃虧。

“不用,殿下別惹得一身不是。我只要看着七妹妹幸福就行了。”

聽到他這麽說,祁盞更是心梗。璟讕或許是此生從未擁有過什麽吧,他如此怯懦,如此畏懼。

“你下去吧。”祁祜嘆氣。

璟讕喚了一聲:“七妹妹……”

祁盞趴在祁祜懷中道:“璟讕你走吧。”她如此說,璟讕只能行禮離去。

他走後,祁蒼派人送來的藥膏也到了。

因是天晚。遂他也不便出來,便叫人送來了。還寫了張用法詳情。

祁祜拉着祁盞進卧房。

“殿下……”宮女在外面喚道:“風大将軍來了。”

“這個夯貨是怎麽進來的?他有通行牌麽?”

“回殿下,他拿着的是太後娘娘宮裏的牌子。”

祁祜與祁盞對視一眼。

“行了,本宮知道了。你去打發他走,就說若兒睡下了。”

“是……”

宮女退下後,祁祜給祁盞上完藥,給她穿好衣裳。

“他可真狠。”他摸摸祁盞的頭發,“早些休息吧。”祁盞抱着祁祜的腰,靠在他身上,“哥哥,我就是個沒出息的妹妹,每次都讓哥哥這麽煩……”

祁祜拍拍她的後背,“說什麽呢。”

“将軍——您不能進去——将軍——”

外面的侍衛上來死死攔住了風離胥。

“讓開——本将軍要接夫人回家你們也要管——”

風離胥立于外堂剛想動手,祁祜出來了。

“你莫不是把這裏當你們鄉下淨房了?想進就進?”祁祜溫怒。風離胥道:“曜靈在裏面麽?”

“在啊。她說了今晚在東宮睡。你倒好,竟都快闖到寝宮了?帶刀闖東宮寝殿你可知是何罪?”祁祜的氣勢強勢,風離胥自然也不弱。

“我只是來接曜靈。她一個出閣的姑娘,再跟兄長處睡不妥。再者說了,回門了再在娘家住,有血光之災……”他說着便不自覺想起那處處紅梅。

“你說什麽?”祁祜忽然想起是有這麽一說。

風離胥冷哼道:“我這是為了你好。殿下可別不知好歹。”

“那……”

“可是——”祁盞忽然出來,站在祁祜身後。“我不想離開哥哥。”她言語委屈,就快哭了。

風離胥皺眉。“曜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跟我回去,是對你哥哥好。”

其實,他是看到祁盞跟祁祜在一起倒是放心了。只要不是那個質子,怎麽都好。

“這樣吧……”祁祜突道:“本宮跟你們回将軍府好了。”

祁盞大喜。“好,好……”她披着發過去對風離胥道:“将軍,今日請将軍落住桐香居或清水閣,本宮今日跟哥哥住。”

“我答應了麽?”風離胥有些不悅。“曜靈,你拿我當什麽?你說什麽我就要言聽計從?”

祁盞目露委屈,風離胥一下不知說什麽了。

“風大将軍,你帶刀夜闖東宮,這是死罪。本宮看在要晚些去打擾的份上不想計較,你倒是喘上了?你他娘的別不知好歹。”

他這般一說,風離胥才點頭。他望着祁盞道:“那我今晚也要住落霄洲。”

“你今晚若是住落霄洲,本宮便不睡了。本宮跟哥哥可以剪一夜燈芯。”祁盞道。

風離胥道:“我不懂,你為何就這般固執?”

“你帶刀闖東宮——”

“太子你別說了。走吧。”風離胥些許不悅,側身想讓祁盞先走,誰知祁盞只挽住了祁祜手臂。

兩人根本沒看風離胥一眼。

“哥哥,哥哥,你方才的語氣真像母後。母後狠起來就是這麽兇。我見過她吵人。哈哈——”祁盞笑顏嬌甜。

祁祜也笑了,“像麽?你們總說我像母後。不過也是,我是母後帶大的。”風離胥就在兩人身邊,他一句也插不上。

祁盞直接跟祁祜上了車,一路進了将軍府。

太子是半夜前來,故而未擺大排場。

“你這落霄洲還行啊。風雅又別致的。”祁祜看蝶月點燈。祁盞道:“知道之前叫什麽?叫賞春閣。俗不俗?”

祁祜倒是笑了,“娘的,風離胥這個下裏村夫。真不愧是他。”

祁盞跟他洗漱完了,歪在床上。

“哥哥,父王今日留下你是為何?”

“還是以前的那些個屁事兒,來來回回沒完沒了。”祁祜仰躺,枕着自己的手。“他是真的愛母後麽?”

祁盞靠于他胸前,“他是真愛母後吧。父王是個極為冷淡的人,他不喜不悲,母後走了,竟一下子病了這麽多年。”

“那是他活該。”祁祜道。祁盞粉拳捶了他胸口一下。

祁祜有些氣惱:“他如今倒是難過了。那他沒護住母後。他心中有愧故而難受了六七年。若兒,你可曾想過,若母後還健在,他們會如何?”

“恐是蘭因絮果吧。”

“那必有來因。”祁祜道。

兄妹倆都心知肚明,邵韻宅脾氣乖張暴躁,祁祯樾就算再寵愛她,也有磨完的那一日。宮裏新人年年月月都有,常人恐是無法堅定。

祁盞忽然一陣悲哀。“那沒什麽天長地久了。”

“是。母後這麽些年,只教會我了一個,就是什麽時候,都要把自己當先。她就是太顧父王的臉面了,故而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過,他們就是撕破了臉,捅開了窗戶紙,父王不再寵愛母後,沒有什麽生辰宴……那母後會不會還活着?”

祁盞抱着他,帶着哭腔道:“這麽多年了,我好想母後。我從此以後沒有母親愛了。我好恨那個秦環明,真的好恨。”她說着,困意來襲。

“哥哥,難道你一次也沒想過母後麽?”祁盞問。好像在母後這事兒上,哥哥比所有人都淡漠。

祁祜輕聲道:“有時候過于想念只會徒增煩惱。”

下一刻祁盞睡着了。她未曾看到祁祜眼中的清淚。

次日風離胥上朝前便來了落霄洲,只見蝶月穗兒正服侍祁祜吃飯。祁祜已穿上朝服,全身齊整。

“曜靈呢?”他行禮之後問。

祁祜喝着粥指了指卧房。“還在睡呢。”

“她昨日起的比這早,今日怎就貪睡了……”說着他便進去想叫祁盞,祁祜攔住道:“由着她睡,由着她睡……她打小就愛睡懶覺。”

風離胥莫名覺得自己被噎了。

祁祜道:“要吃就坐下一同吃。不吃就先去上朝。杵在這裏要當屋子裏的第五根頂梁柱麽。”

風離胥坐下道:“那……你們昨晚一同睡的?”

“是啊。她自小就跟本宮睡,出閣前也有幾次跟本宮睡。她是本宮帶大的,這很稀奇麽?”

祁祜吃了幾口清蘿綠瓜絲,鼻尖聞到了一股血腥與鐵鏽的味道,他不禁皺眉,飯也咽不下去了。

他擦擦嘴,讓人給風離胥上了副碗筷。

風離胥吃起來「哧溜哧溜」聲響很大,祁祜忍着不悅,道:“這是宮裏的廚子……味道如何?”

“殿下,俺怎麽不知你從小給曜靈養大的?怪不得你們關系親密,她張口閉口都是哥哥的。”他食指大動,話也多了起來。

“呃……”祁祜無奈。“本宮是問你宮裏的廚子好不好?這鮮肉茄條,綠瓜絲,五味甜菜如何?”

“沒俺娘做得好吃。”風離胥言語裏都是驕傲,“你們宮裏人口味将就,但不香啊。俺娘做得大餅卷大蔥,酥肉湯都香,能吃好幾碗……”

祁祜徹底想逃走了。心中暗暗喊了幾聲「救命」。

“本宮先上朝了。”

“蝶月兒,去把曜靈叫起來呗。”

“本宮說了,由着她睡!你這個人為何這麽執着叫她起來?來來來,有什麽跟本宮講講,你怎麽就非得叫她起來了?”祁祜有些微怒。

風離胥怔了怔,“嘁,不叫就不叫。我不是想看她一眼麽,得了,上朝去吧。”他暗自把口袋裏要送給祁盞戴的玉戒指往兜裏塞了塞。

祁盞一覺睡到三竿午飯,她起來感覺甚是清爽。連身上疼的地方也不疼了,反而涼涼的舒爽無比。看來哥哥走的時候又給自己上了一遍藥才放心走。

“蝶月,梳洗。”祁盞命人給她梳妝換衣。

窗外日頭正熱,她也無心進食,随口吃了點湯面便想去園子裏的湖邊坐坐。

想起昨日鴛鴦成雙對,她便田心葬兩半。

“唉。”祁盞扇着風嘆氣。蝶月在一旁道:“殿下可有何煩心事?”

“也沒什麽大事,只是想起那日璟讕說的……他不想我陷入愛而不得的痛苦裏。”祁盞苦笑一下。“有時候倒是羨慕你們,盡可以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殿下……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深知這宮裏的險惡,我不敢輕易喜歡誰的。”蝶月蹲下道。

祁盞憐愛地撫摸她發絲,“蝶月,等我再穩了幾年,我定給你找個好人家,讓你風風光光出去。”

“不。我只想陪着殿下。我家中無人了,當年皇後娘娘把我配給殿下的時候,我心中就暗自把殿下和皇後娘娘當親人了。皇後娘娘……她真的不是什麽妖女。她是天下最好的人了……”

蝶月想起當年邵韻宅輕柔地将她抱起,問她家是哪裏的,願不願意跟公主一起玩,心頭就一陣柔軟。

祁盞也跟着嘆道:“是啊。她真的很好,她可能不是母儀天下的好皇後,但她是個好母親。”

兩人傷感一陣,只聽身後有陣陣嬉笑。

祁盞回頭,是蘇宸兮魚堇堇和張淺墨一同經過園子。

幾人看到了祁盞,明顯一怔,而後當沒看見過去了。

蝶月不滿道:“她們……她們太不合規矩了……明明看到殿下了……”

“沒事。”祁盞安撫了她一下。她玩味地彎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