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再次擁入懷中。
“我…..沒事…..”
頭頂傳來楚陌塵磨牙的聲音,緊接着雲容的眼前銀光一閃,一把長劍帶着風聲,向白曦宸的脖頸襲來。
白曦宸把雲容護在懷裏,向旁邊一躲,他的幾縷發絲被斬斷,飄飄幽幽的落到了地上。
“走!”雲容第一次聽到白曦宸用這種冷冷的口氣講話,哪知卻引來楚陌塵更加憤恨的聲音:“笨女人,你以為他能讓你幸福,不出三天,定會叫你二人追悔莫急。”
“我們的事不用你費心,你做出這種傷天害禮的事情,還是好好擔心一下自己吧。”
白曦宸剛才嚴肅至極的俊彥上,随着雲容的這句話,慢慢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眼中俱是憐愛寵溺之情,連口氣也變得稍顯緩和:“雲兒,不用和他多言,我們走…..”
“等等!”
白曦宸與楚陌塵同時愣住了,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雲容從白曦宸的懷中掙脫出來,向屋內跑去。她坐在床沿,伸手向枕下慢慢摸索。
好半天摸出了一樣東西,然後緊緊的攥在手心裏。
跑回白曦宸的身邊:“我們走吧!”
白曦宸看了看她緊攥的拳頭,微微蹙眉,然後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轉身向院內走去,身邊的侍衛用長劍把他們護在中間。
到了院內才看清,白曦宸的人密密麻麻的占據的整個院子。
他居然帶了這麽多人來?
雲容心中一暖,這些天來的委屈與悲傷,頃刻間被一掃而光。
一股甜甜的幸福之感,慢慢萦上心頭。
可她卻不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那麽的讓她難以置信。
☆、這是什麽?
可能是因為理虧或者是什麽雲容想不明白的原因,至始至終宰相再也沒有露過面,任憑着白曦宸帶着人馬闖進來,又帶着雲容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
到最後,連楚陌塵竟也沒有繼續追出來。
雲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一個人怔怔的站在屋門外,碎裂的星光映在他的雙眸中,似有前言萬語,終究全部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回落在風中,随着逐漸向前移走的燈火,一并留在院內漆黑寂寥的夜色之中。
看着他動容失望的表情,若不是自己深陷在這件事情之中,僅僅是一個旁觀的人,單看楚陌塵的表情,說不定雲容還真會以為楚陌塵之前的挽留真是為了她好。
她甩了甩頭,不再看他,緊緊的跟着白曦宸的腳步,離開宰相府。
。。。。。。。。。
白曦宸将雲容抱上馬車,才剛坐穩,她另一只緊緊攥着的小手就被他強行展開。
“啊?”雲容囧紅了臉,急忙要把手縮回來。
白曦宸也愣住了,低頭仔細的看着她小手心中,一個小小的東西。
嘴角漾開笑意,用白皙的手指撚起它放到眼前,問她:“這是什麽?”
聽他這樣一問,她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小嘴氣鼓鼓的撅着,伸出小手,想要把她的“寶貝”搶回來。
白曦宸就勢把她的手捉住,笑意盈盈的繼續看着她。
雲容心中一陣委屈:“不要算了,還給我。”
“哦?送給我的?”白曦宸再次反複打量起手中的這個小東西,片刻後試探的問道:“這是個荷包?”
雲容咬咬牙,恨恨的說:“難道這不是荷包?”
人家婉兒繡的針腳又細密,花樣又逼真,可她費勁繡了好幾天,繡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可別人不喜歡也就算了,他怎麽連認都認不出來?
更讓她懊惱的是,她一直以為着一枚比起被楚陌塵搶走的那一枚多少應該有些進步吧,沒想到……..
一擡眼,委屈的瞪着他。
白曦宸本來深深的抿着嘴角,在看到雲容委屈蹙眉的那一刻,忽然再也忍不住揚起臉,哈哈大笑起來。
雲容惱羞成怒:“白曦宸,還給我……”
可是被他用力一拽,整個人便倒在了他的懷中。再看時,他已經把那個荷包變戲法似得的系在了腰間。
雲容俯下頭,仔細的看了看,臉色也變得有些尴尬。他本就生得俊美至極,飄逸出塵,此刻一身皇子衣袍更顯華貴不凡,自己繡的這個類似荷包的東西确實有些不堪入目,挂在他的腰間,竟然有些“觸目驚心。”
“那個,還是不要戴了……”
白曦宸把她拉起來,此刻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半分笑意,只剩下爍爍的光華,幾乎要把她吸進去:“今後只許繡給我一個人….”
☆、王妃回府
馬車停下來,雲容撩開車簾,向外望去。
天色陡然發亮,天邊的層雲鑲着金色的邊,雲彩流動着滾動着,漸漸的染上微紅帶金的顏色,好像整片雲霞被火燒一般,忽然,雲間好像裂開一大條縫隙,金色的陽光從縫隙中透出,黑夜已逝,那是黎明的晨曦。
馬車停在一座氣派非凡的府宅前。
府門的兩邊各有一座漢白玉雕成的玉獅守候在大門口。它們的胸前各自系了一條紅色的彩球。
再往上看,一排大紅燈籠裏在晨曦之中仍然散發着紅色的光暈。
白曦宸和雲容剛下馬車。就聽子墨向府內跑去,一邊跑一邊吆喝:“二皇子把真王妃搶回來了…….真王妃回府了….”
不久,府門大開,隐隐約約看到府內漫天遍地的喜紅。
雲容有些發窘,估計等天光大亮時,關于洞房花燭之夜,二皇子連夜去宰相府搶回新娘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京城了。
那時關于她的事跡,不知會被天下人傳成什麽樣子。
畢竟她和楚陌塵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又在相府生活了這許多日,甚至在新婚之夜,楚陌宸還召了兩名侍妾………..
她雖然天真,懵懂,但是關于皇子妃的名節,她知道,那是全天下人最看重的事情,他難道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
手心傳來白曦宸的溫暖,他用力攥了攥他的小手,然後領着她在衆人的跪拜下一步一步向府內走去。
恭迎王爺王妃回府之聲一路上不絕于耳。
雲容四下打量,王府四處遍種奇花異草,十步一亭,五步一閣….比起相府又不知氣派華美多少倍。
“白曦宸,你家真漂亮。”雲容由衷的贊美道。
沿途一處的杏花此時正在最盛的時刻,雪白的花瓣繁複的簇在一起遮蔽住花枝,有一枝橫逸斜出,幾乎擦過的臉頰,映着他幽靜深沉的漆黑眼眸,幾乎綻放出一種灼傷人眼的妖嬈。
他使勁掐了一下雲容的小手心:“什麽我家,這是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淮南周府她生活了幾個月,但是她從不認為那裏是她的家,這裏以後就是她的家了?
抑制不住的興奮與喜悅,讓她有些雀躍,她也終于有家了。
王府好大,還沒走到內宅,前面便跑來一位侍衛,他撩衣跪倒:“啓禀殿下,昨夜襄王郡主連夜來到王府,一直在前廳等了殿下一夜。”這個侍衛說完,微微觀察了一下雲容的臉色,遂又恭敬的低下頭去。
“知道了。”白曦宸語調平靜,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驚奇。
雲容的情緒卻不知為何,有點小小的失落。這個史玉來皇子府怎麽就像到她自己家一樣随意,連夜趕來,還呆了一夜。
這種情緒蔓延着,雲容敏感的察覺到,白曦宸的腳步比平時快了許多。
他難道是想把她快些安頓好,去見史玉?
雖然自己是主,她是客,可是這個時候,雲容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幽怨的跟着他進到了一處正宅內。
還沒來得急看清屋內的情形,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雲容下意識地回頭,卻覺腰間一緊,灼熱的手掌像烙鐵一樣牢牢抓住了她,熾熱的氣息從身後貼近,然後身體不知怎麽地一轉,她就被按在了門板上了。
☆、狠狠吻她
白曦宸俯下身,低下頭狠狠地壓住了她的唇。
起初只是唇瓣被用力地吸吮摩擦,漸漸地,對方似乎不滿足了,開始向裏面侵入。
因為毫無心理準備,雲容根本沒有一絲防備,輕易地就被撬開,任他長驅直入。
炙熱的唇舌不知節制地攻城略地,反複地毫不厭倦地在她樓中肆意狂放地來回掃蕩。
随着唇舌的深入,他們幾乎全身上下都緊緊地貼在一起了,可是壓迫着她的人卻覺得不夠似的,更加緊迫地壓着她。身後是冰涼的房門,而身前接觸他的每一塊地方卻的火熱滾燙,她宛如置身冰火兩重天之中,被前後夾擊,毫無退路。
“唔……”
喘息不過來了,雲容本能地想要推開他一點,可是完全沒有用,反而引來更加強力的壓制,她覺得自己就要暈過去了。
這個白曦宸,看似溫文爾雅,其實骨子裏卻是霸道至極的家夥。他在傾訴,又似在懲罰。
他的氣息仿佛已經傳到了四肢百骸,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混沌中好像聽見敲門的聲音,依稀聽見有人說:“殿下,史郡主說有要事立刻求見殿下。”
這個聲音好像是方才那個叫子墨的少年的。
雲容腦中掠過一絲清明,想到有人就站在門外與他們一門之隔,頓時羞窘不安,下意識地退避閃躲,可身上的人好像要懲罰她的分心似的,更加猛烈地侵占起來。
門外再次安靜下來。
在她覺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的時候,狂風驟雨忽然停止了。但他并未離開,唇舌像安撫一般,輕柔地舔弄着剛剛遭受洗劫的領地…….
良久,他才徹底地放過她。
他的手掌稍稍放松對她的鉗制,她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了,随即雙手竟然自發地抱住了他勁瘦的腰。
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是這一次,卻像是用盡了全力,她幾乎無法承受。
他的眼睛裏蘊藏着她看不懂的情愫,炙熱得像是要把她焚盡。
他再次俯下頭,去尋找她的唇瓣。
男子的氣息一點點将她融化,下意識的想要推拒,可卻使不上一點力氣,推拒的手,居然無措的攀上了他的肩膀。
“白曦宸……史玉在等你….”
她全身無力,說話聲音極小,每一寸血液都被他點燃,奔騰呼嘯着,想要的更多。
可白曦宸好像連一個字都沒聽到似的,灼熱的氣息在她頸間流連着不動。
時間在此刻凝固,他蘊滿波光的黑眸近在咫尺地凝視她,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雲兒,你還欠我一個洞房花燭之夜….”
☆、他的幸福
雲容沿着門板滑倒在地上,整個身體微微有些瑟縮。白曦宸微微一笑,将她攔腰抱起,幾步就把她放到了床心。
“曦宸,是宮裏要緊的事情,能先出來一下嗎?”
門外有人叩門,雲容聽得出,說話的女子正是史玉。語調裏全是焦急與不安,仿佛真的有什麽大事必須要馬上告訴白曦宸。
果然,白曦宸聽到宮裏兩個字,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他起身做好,用手揉了揉雲容的發心。
柔聲道:“天色還早,你先睡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他整理好衣袍出去了。
雲容舒坦的躺在寬大的喜床上,滿眼的紅色溫暖暧昧,從今以後,這便是他給她的家了?
雖然心頭仍因為史玉剛才焦急不安的口氣有所擔憂,但是這樣靜靜的躺着,竟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幸福。
在她的內心深處,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至于究竟有多久,她也已經記不清了,畢竟她的記憶不過只有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她毫無顧及的在大床上頑皮的翻了幾個身,微微合上眼睛,這些天來,真的太累了,沒有多久便沉沉的進入到了夢鄉。
…………..
等白曦宸再次回到房中的時候,看見她趴在床上睡着了。胳膊下的枕頭被壓得扁扁的,一角正好抵住她粉嘟嘟的小鼻子,有點滑稽可笑。
陽光透過紅色的紗簾映進來,淡淡的一點痕跡,仿佛是時光輕巧的腳步。
她的臉上紅撲撲的,嘴邊還有一點亮晶晶的口水。
真沒睡相呀。
可心裏某個地方正在放松,仿佛這些年來所有的愛恨情仇,內心深處那些被自己多年強迫堅硬起來的東西,都在慢慢融化,變得柔軟的不可思議。
他替她拿過旁邊的絲被,蓋在身上,她絲毫沒有被驚動,依舊睡得香甜,額發微微淩亂,像個孩子一樣。
他低頭親吻她,她的氣息幹淨而溫暖,像是清晨陽光的味道。他這樣久久的看着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麽都 沒有想到。
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受,因為能這樣聽到她的呼吸,清淺而規律,寧靜而安詳。
或許這就是幸福吧。
九五之尊,三宮六院,其實他只想要她一輩子都這樣無憂無慮,睡在他的身邊。
當雲容睜開眼睛的時候,聽到屋內正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她赤着腳循着水聲慢慢走過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金黃色的陽光從窗棂透進來,那個少年露在水面上的身軀,不着寸縷,完美得讓她再也移不開眼睛。
溫泉水池的周邊凝着一層淡淡的水霧,把這裏裝點得如同瑤池仙境一般。而他更非是凡塵之人。通神的風華竟比晨曦還要耀眼。
作者題外話:享受一下這幾章的小幸福吧,馬上就到《驚天動地》的終章了,究竟會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最後傷心的說,最近的收藏好少呀,嗚嗚嗚。。。。
☆、永遠幸福
雲容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眼前的一切都會瞬間消失。
人常說女子的美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可是這個白曦宸的皮相實在是颠倒衆生,人神共憤,豈止傾國又傾城?
臉頰滾燙,可目光卻愣是移不開半分。
白曦宸當然發現了雲容的存在,他漫不經心的轉過頭,顧盼生輝的眼睛中蓄滿了笑意。
極自然的沖她招了招手,“雲兒……過來……”
雲容略有些遲疑,可是一雙腳還是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剛走到池邊,就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她襲來,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整個人便跌入了煙霧蒸騰的池水中。
來不及驚呼,雙唇便被他封住,一雙白皙修長的手,隔溫滑的水波,慢慢的去解她的衣服。
雲容顫抖的睜開眼睛,他的眉角發梢皆是水,點點滴滴往下墜落。他的嘴唇潤滑飽滿,迷人心智,在她的唇上反複碾軋,不留餘地。
玉石般的肌膚和線條分明的軀體像魔咒一般引誘着她。伸手去摸他的鎖骨……
他反擒住她的雙手,俯首一根一根細細的吮吻過去,雲容不能抑制的輕輕一顫。他含住了她的耳唇一路向下,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已經如數被褪下。
漂浮着零星豔麗花瓣的池水在她的身下起起伏伏,滌蕩着她的身體,銀輝熠熠,讓人無處遁形。
他的身體好熱,仿佛瞬間就要燃燒起來一樣。
“啊……”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異樣的聲音從雲容的肚中傳來,緊接着又第二聲。
白曦宸擡起臉,看着雲容羞得水蜜桃似的笑臉,遲疑了片刻。随即在她的唇上吻了吻,然後把她抱出了水池。
。。。。。。。。。。。。。
雲容果然是餓了,面對珍馐佳肴,使勁的咽口水。白曦宸一個勁的替她夾菜,雲容吃的不亦樂乎,擡頭問他:“你怎麽不吃,不餓嗎?”
“我不餓。”
“哦!”雲容不再客氣,等再次擡頭時,桌上的飯菜已經好似風卷殘雲般,所剩無幾。
白曦宸見狀,索性就着雲容剩下的殘羹剩飯吃起來,居然也吃得香甜可口。
雲容愣住了,“你不是不餓嗎?”
“是呀,我是不餓,可看你吃的這麽美味,突然又有點餓了。”
雲容小聲嘟哝着:“堂堂一個王爺,居然喜歡吃別人的剩飯。”
“那是你剩的,怎麽是別人?”
雲容啞口無言,這才想起來,當初這個人住在雅園的時候,處處纖塵不染,根本就是有潔癖之人。
心底有一種幸福又心酸的情緒湧上心頭:“白曦宸,我們會不會一直幸福下去?”
白曦宸擡起頭,想了一下,認真的說:“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我們幸福。”
他說得,她一直都信。
這時侍女又送進來兩盤精致的小點心。
雲容就着白曦宸的筷子嘗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什麽,随口說道:“這個酥鵝卷,不應該是微鹹的嗎?”
白曦宸微微蹙眉有些不解:“這是宮裏今天送來的點心,怎麽你吃過?”
☆、不詳預感
雲容呵呵一笑:“估計做夢的時候吃過吧。”
在周府內她的吃穿用度他是最清楚不過了。進周府之前,據說她與母親連溫飽都成問題,怎麽有可能吃過這種宮裏的點心?
若是吃過,那只有做夢這一種可能了。
白曦宸若有所思,亦用手指替她拂去嘴邊的油漬。剛要開口,卻聽外面有人急匆匆的步入飯廳,撲通跪倒:“啓禀王爺,宮裏來人,請王爺速速進宮。”
白曦宸面上略有些異色,向跪地之人擺擺手,那人便恭身出去了。
他轉過頭對雲容說道:“我要去宮中一趟,你在府中等我回來,今日是七夕,晚些時候我帶你出去玩。”
雲容‘哦’了一聲,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來。
昨日是他與她的新婚之日,若是按常理,今日一早他必是要帶着她一起進宮去請安的。
此時宮裏來人卻單獨宣白曦宸進宮,看來其中的事情一定不會簡單。
又想到之前史玉用焦急不安的口氣對白曦宸說宮裏有要事,心裏更是不免擔心起來。
想來昨夜他把自己從宰相府搶來的事情,如今已經傳到宮裏面去了。
他不在乎自己與楚陌塵拜過天地的事情,可是其他人是不是也會和他一樣不在乎呢?
“好,我在府中等你。” 雲容低下頭,盡量把自己的不安隐藏起來。
白曦宸用手指擡起她的小臉,他光潔漂亮的下巴微微仰起,眉間卻含着沉思之色:“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好!”除了給與這人全部的信任,雲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再有就是盡量不要意外再橫生任何枝節,安靜的等着他。
每每這樣想起,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悲哀。她知道他的處境,她真希望能有一天也能像史玉那樣能幫到他,而不是一味躲在他的身後,享受他給與的幸福。
。。。。。。。。
到了下午十分,白曦宸還沒有回來。雲容獨自在房中,突然想起了周雲嫣,那日在周府,明明是她與周夫人設計害她,可是有一點她始終想不通,周慈恩極力籠絡白曦宸,那周夫人也并非沒有見識的女子,怎麽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讓她代嫁到宰相府呢?
有侍女引着雲容一路來到後院的一件小屋外。
“王妃,皇子殿下吩咐把那女子關在這裏。”雲容點點頭,在侍女開鎖後,獨自一人步入到了屋內。
周雲嫣獨自坐在窗前,見到雲容也并不驚訝,這着實讓雲容感到意外。若是依着周雲嫣往日的脾氣,就算是破口大罵,也不足為奇,她的表現太安靜了。
“當初你和你的母親對我做了這樣的事,就應該知道會有此下場,可是你們為什麽還要這樣去做?”雲容問的直白。
周雲嫣的眼中流露出鄙夷與不懈的神色,冷笑道:“你以為你這樣就成為了二皇子妃嗎?記得我說的話,烏鴉就算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的,看誰能笑道最後。”
這時,門外傳來侍女的禀報聲:“王妃,二皇子派人來接王妃出府,請王妃更衣。”
雲容不再多言,轉身離開。可在轉身之時,卻看到了周雲嫣得意的神情,不由心中一顫,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慢慢的隴上心頭。
作者題外話:暴風雨來了
☆、夢幻長裙
回到了寝室,雲容瞧見床上放着一件長裙,一時有些出神。
那婢女笑着道:“王爺為王妃定制的衣裳足有十幾箱子,先時,奴婢還想着這些衣裳,裁縫都不曾為王妃量過身,只按着王爺說的尺寸就做了。
當時就想王爺一個大男人的心思竟會如此的細密,一面又擔心萬一王爺記錯了,這些好衣裳豈不是可惜了。”她一邊說,一邊拿起床上的衣裙伺候雲容換上:“今日看來,奴婢的擔心倒真是多餘了。”
果然,這件衣裙穿在雲容身上,尺寸大小,是在合适不過了。
雲容望向銅鏡中的自己,心頭竟然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這條裙子質地輕薄纖巧,通身潔白無暇,只是在裙擺的最下端,若有若無的染上了極淡的的淺緋色。
雲容下意識的甩開長袖,慢慢轉身,腰際幾顆純白色的絲縧便随着她翩翩飛舞起來,夢幻飄逸。遠遠的看去,整個人好似乘着晨曦中冉冉蒸騰的雲霞,緩緩而來。
雲容從來沒有穿過這麽美的衣裳,可是為何心中卻沒有任何驚豔的感覺?
只覺得很恍惚,很迷惑。
那婢女倒是看呆了,望着銅鏡好半天才驚呼道:“王妃穿這件衣服實在是太美了,王爺果然是最了解王妃的,這裙子既不華麗也不冷豔,看似普通,可穿在王妃身上,卻是在合适不過了。
只怕是這天下間,只有王妃一個人能将這件裙子穿出這樣飄逸空靈的效果來。”
雲容淡淡一笑,整顆心也随之陷入了雲端霧海之中。
之後,那婢女又為雲容将長發绾成了雙髻,只在右側的髻角下方,插上了一朵用絲絹堆出來的梅花。
這樣的搭配倒是極雅致脫俗的,只是與自己新婚的身份不太相府。
“王爺這是要帶我去哪?”
這樣的裝扮,看來白曦宸定不是要帶她去宮裏。
“今日是七夕,京城裏素有放河燈,賞煙花的習俗。王爺特吩咐奴婢們伺候王妃過去,只怕王爺此刻怕要等急了。”
。。。。。。。。。。。。。
出了王府,馬車一路前行,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直到繁星漫天,方才停在了一處新月池邊。
池中波光粼粼,河燈搖搖。金黃色的燭光,點亮了戀人的眼眸,載着朦胧的愛戀緩緩而行。
突然一聲轟響,霎時間,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天空中開出無數朵絢麗的花朵。
那花朵在美麗的夜空中炫美到極致,随之一點一滴慢慢消逝,仿佛一切都是一場空麗的幻影。
雲容挑簾而望,久久的出神,好半天,才輕聲喚道:“來人呀。”
可是很久很久也不見有人回應,不禁暗自驚奇起來。
☆、河燈熠熠
最終,雲容在這樣詭異靜谧中頓覺驚慌失措起來。一個人打開車門,跳下了馬車。
四下環望,卻見車夫和随行的婢女,早就已經不知所蹤,只餘下車前的一匹馬兒百無聊賴的低頭啃噬着池邊的青草。
新月池邊,滿是相依相偎的青年男女,女子們滿目嬌羞,男子們深情款款,共執雙手,将一盞盞河燈,盈盈的放入水中。
雲容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掠過,很想找尋心中那張熟悉的面孔。
可是找了很久很久依舊一無所獲。
白曦宸究竟想要做什麽呀?
開始的時候,雲容也覺得有些好玩,以為白曦宸是在故意逗弄她,一會就會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他也沒有出現。
這裏是什麽地方她不清楚,若是一直見不到白曦宸,那她就一直在這裏等下去嗎?
天空中又燃起了煙花,新月池中碎金湧動,波光粼粼。
前方一陣喧嘩之音,好像有人在發放着什麽東西,引得四下的青年男女齊齊起步向那裏跑去。
雲容被他們滿是喜悅的笑靥感染了,雙腳不由自主的也向前方移去,可就在這時,從池水的另一端,飄飄盈盈駛來一盞小小的河燈,不偏不倚,正巧落在雲容的近前。
她提起裙裾,慢慢俯下身,那盞小河燈頗有默契的停在那,一動不動。忽明忽暗的燭火,如同一只小手,輕輕的召喚着她。
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着她,她不自覺的伸出手,将那盞小河燈輕輕撈起。河燈是小船狀,兩端各有一朵編制的蓮花。中間一段粉色的小蠟燭,在其中一朵蓮花的花心中,夾着一張小小的紙卷。
雲容拿起了它,一點一點的展開。
便有剛毅俊秀的幾行小字映入眼簾:
自愛殘妝曉鏡中,環釵謾篸綠絲叢。
須臾日射燕脂頰,一朵紅蘇旋欲融。
山泉散漫繞階流,萬樹桃花映小樓。
閑讀道書慵未起,水晶簾下看梳頭。
紅羅著壓逐時新,吉了花紗嫩麹塵。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她心下一動,這分明是有人在七夕之夜為懷念心上之人而作的詩文。而這個人必定是個女子,并且已經不在世間了。
忙朝着對岸望去,此時,那裏的人幾乎已經走光了,遠遠的看見一位身姿挺拔的白衣男子獨自立于岸邊,久久的對着池中的波光若有所思。
那身影好生的熟悉……
雲容一點一點的向前移動着腳步,突然興奮的拎起裙裾向他跑去,那不正是白曦宸嗎。
可是才跑了不遠,便見他身形一晃,獨自向前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作者題外話:求留言,求收藏。。。
☆、七夕之夜
“曦宸!”
雲容自從失憶以後,其實就特別害怕一個人獨處。
在周府沁芳齋的時候,夜裏只伴着啞女燕兒,那段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就像噩夢一般令她痛苦不堪,直到白曦宸的出現,仿佛她的生活才漸漸看到了希望,他确實像晨曦一般将她的世界照亮。
可是今天,他為什麽偏偏要把她一個人仍在街上呢?
他究竟在玩什麽呀?
從心間湧起一股委屈的酸意,直達鼻端,她氣得跺了下腳,急急的向人群中尋去。
四下的人流穿梭不息,兩兩結伴,漫天星光之下,仿佛只有雲容一人形只影單,像一只迷途的小鳥,找不到歸巢之路。
走着走着,她才漸漸發現了人們的異樣,原來前方有人沿路擺攤賣有着七十二星宿,怪八仙等衆多栩栩如生的面具。
青年男女如獲至寶般紛紛上前去買,一時間兩旁的路人都掩去了本來的容貌,在玉樹銀華之下,來往穿行。
不知走了多久,漸漸的連兩旁的行人也愈見稀少。
往回早已不知來時之路,往前更不知應該去向何方。一種莫名的恐懼深深的向雲容襲來,仿佛天地之間頃刻又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
難道剛才看到的那個人不是白曦宸?
靜下心來,雲容越發感到從傍晚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太過怪異,白曦宸斷不會把自己這樣丢在街上不管不顧的,莫非帶自己出府的那幾個人有問題,還是安排自己出府的根本就不是白曦宸?
想到這裏,渾身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急忙想要尋個人問一下二皇子府所在的位置。
餘下幾對路人的歡聲笑語中讓雲容止住了腳步,想上前,又略有猶豫。
她在路間走走停停,回首間,突然看見一襲白衣在街口處随風飛舞,挺拔的身姿如同美玉修竹一般,引得所經之人紛紛側目。
他帶着一襲醜鬼的面具,站在那裏,似乎也在注視着她。
“曦宸”雲容驚喜得幾乎流下淚來,拎着裙裾不顧一切的向他奔去。
來至他的身旁,他卻一動不動,深邃的眼睛裏流露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身上傳來淡淡的酒香和清涼沁人的香氣。
雲容伸出小手,想要去揭開他臉上的面具。
手伸到一半,卻被他在半空中抓住。
一陣顫栗。
他的手引着好涼,想要退縮卻已經來不及。
他引着她的手,向他的面頰上移去。
猛然間,猙獰的面具被扔在了地上,男子俊毅不凡的面容落在了雲容的眼中。
深刻的眉眼,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神态孤潔、英俊優美的側影透射出逼人光華,讓天地為之失色。
只是他的眉宇之間,籠罩着淡淡的憂愁,炙熱迷蒙的眼神似乎想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漫天煙花之下,為何這個男子的容顏是這樣的陌生,卻又如此的熟悉?
兩兩相望,分明只是一瞬間,卻仿佛跨越了恒古的千年萬載一般。
雲容的頭像炸裂般,好痛好痛……
☆、他是何人?
雲容的頭像炸裂了一般,矮下身,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你是誰?”他不是白曦宸,是一個陌生的男子,對只是一個陌生的男子,可是雲容想知道,他究竟是誰。
他只身屹立于天地之間,夜風拂袖,衣袍翻飛。将郎朗乾坤之氣,萬物星月之輝,凝于一身,遠遠望去俊美無匹,宛若天神。
這一刻,男子深邃的眼中如堅冰初破化作陣陣春水,眸中倒映着漫天的煙花爍爍生輝,又仿佛潋潋水波在緩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