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共穿星際後 - 第 5 章

然而無論夏茂茂現在有多不情願,嚴辭都這麽哀求她了(?),她再不答應實在不近人情。

夏茂茂深吸一口氣,勸自己幹脆答應他算了。反正……反正她遲早也要習慣的。

想通了的夏茂茂:“那好吧——”你這個樣子就行,別變水母了。

也不知道是她語速太慢還是嚴辭速度太快,她剛說完半句話,嚴辭整個人就好像是被太陽曬到的雪人,融化了……

他的五官在一瞬間變得異常模糊,眼耳口鼻挨個消失,有那麽一秒,夏茂茂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抽象派畫家的自畫像,詭異得她整個人後背一涼。

但幸好這詭異的一幕也不過持續了很短時間,夏茂茂再一眨眼,嚴辭整個人就都已經不見了,她面前就只剩下了一堆淩亂的衣物。

夏茂茂震驚。

她那麽大的一個嚴辭,說沒就沒啦?

夏茂茂正待掀開衣服找嚴辭,忽然聽到了一串非常小的“噗叽噗叽”聲。

三秒後,一個透明的的觸手從上衣領口處伸了出來。

而後是第二只觸手、第三只觸手。

最後,一只小而透明的水母就從衣物堆裏鑽出來了。

夏茂茂:“……”有點萌?

這時,嚴辭有些不滿意的聲音傳來:“太小了。”

話音剛落,水母的身形突然充氣了般地擴大,眨眼的功夫就和夏茂茂的身高一般高了。因為變大了許多,它身體裏的每個細節都無比清晰地出現在了夏茂茂的眼前。

這個水母有着透明剔透的球形外傘,明明這個房間的門戶都關着,但外傘卻仿佛被風吹拂一般,幅度很小地起伏着,這動作使它看起來柔軟而美麗。而那八只觸手在顯出全貌之後居然也可愛起來,它們軟綿綿地垂在外傘之下,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吹得東倒西歪。

看上去,這真的是一只又好看又純潔的水母。

夏茂茂現在真的非常自慚形穢了,她居然對這只水母想那種肮髒的事情,她真是罪該萬死。

在她內心波動的時候,水母發出了嚴辭的聲音:“我們可以睡了嗎?”

夏茂茂低眉順眼地說:“可以,睡吧。”

她主動地開始整理床鋪,給嚴辭騰地方,嚴辭在她身後等待,觸手無所事事地晃蕩着,只等她一聲令下就立刻飄上床。

片刻後,夏茂茂鋪好了床,她示意嚴辭飄上去躺好,嚴辭很快照做了。看着嚴辭的觸手們一個個的乖乖貼在床面上的樣子,夏茂茂徹底放棄了給它們打個結或者是用小皮筋綁起來的想法。緊接着,她自己也躺了上去,抱着嚴辭,閉上了眼睛。

雖然已經困得迷迷糊糊的了,但夏茂茂卻許久都沒有徹底地睡實。因為嚴辭他抱上去……有點涼。但是突然撒手吧,她又怕傷到了嚴辭的自尊心,況且以後總是有需要抱着他這個樣子睡覺的時候,還是習慣習慣吧。

但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夏茂茂感覺到嚴辭動了一下,退出了她懷裏。她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

嚴辭:“想喝水。”

“喔。”

嚴辭起身一會兒之後,被子被掀開了,他又躺到了她的身邊。奇怪的是,這會兒的嚴辭摸上去倒是有點像一個矽膠熱水袋,抱起來暖烘烘的。

夏茂茂口齒不清晰地問:“你怎麽變熱了?”

嚴辭一邊伸出一只觸手把被子邊壓嚴實了,一邊道:“喝了點熱水。”

“喔。”發出這個聲音之後,夏茂茂就徹底地睡死過去了。

這一夜裏,夏茂茂迷迷糊糊地做了許多夢,一會兒夢見自己被巨大的觸手捆得喘不過氣,一會兒夢見嚴辭變成了山一樣大的水母被風吹走了,她怎麽追都追不上。

最後,她夢見了她剛剛遇見嚴辭的那天。

她和嚴辭的第一面是在圖書館裏。

那個時候她的室友想追嚴辭寝室的帥哥老三,于是假借着想寫科幻但是不太懂物理的名頭試圖跟帥哥建立聯系。也不知道帥哥是真好心還是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居然一口答應了。

室友同學提出一同研讨的邀請時還很勇敢,對方答應之後反而慫了,非要夏茂茂陪着她一起。夏茂茂再三拒絕,室友三顧茅廬,最後她也不得不出于人道主義同意了。

嚴辭和他們湊在一起的理由也很好笑,其實他并不是這個研讨小組的一員,他只是個幫室友占位置的工具人罷了。誰讓他每天都雷打不動地在圖書館一開館就去上自習,占座位實在方便。

而一占座位,那就肯定要坐在一起了。

說起來也很尴尬,因為嚴辭過于平凡的外貌,以及八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孤僻,雖然他一直都坐在夏茂茂的對面,夏茂茂當時卻并未注意到他,畢竟誰會在意一個工具人呢。

直到她突然聽室友說,嚴辭和她一樣都是孤兒。

身為孤兒這件事,在她年少缺衣少食的時候,她确實為之痛苦過。餓肚子的時候,抽筋的時候,凍得發燒的時候,她不止一次躲在被子裏大罵痛哭。但自從她長大了一點,可以靠假期去電子廠打工養活自己之後,這就不再成為她生命中非常在意的事情了,有什麽比掙錢和學習重要呢。

如果有個人突然湊到她面前,眼神興奮地說“你也是孤兒啊”,她反而會覺得奇怪和不适應。

她相信,對于嚴辭來說也是這樣的。于是她并沒有和嚴辭主動提起她知道了什麽,也沒有表露出什麽多餘的情緒。

但她開始好奇他的成長軌跡。

她從網上查到許多關于嚴辭的信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從高中開始就不停地拿獎,到了大學時期,他不止一次地拿到省級甚至國家級聯賽的冠軍。如果換個人拿到這些獎,他早就該成為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了。

但嚴辭卻似乎一直籍籍無名,同時也毫不在意自己的籍籍無名。

那天,她腦袋裏想着這些,不自覺地就看了嚴辭很久。正在寫作業的嚴辭被她看了許久之後,忽然擡起頭,毫不顧忌地直直地看向了她。

眼睛裏沒有一絲情緒。

他沒有說話,但她仿佛聽見了他在陳述:“我知道你在看我。”

她仿佛被發現了正在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當場臉就燒了起來。

而在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之後,他居然又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繼續看他手裏的破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