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塵尋緣 - 第 119 章 一世榮傉

思維混亂的時候可不适合修煉,斬塵完全沒想着壓抑自己的思緒,端坐于蒲團之上,什麽都沒做,任雜亂無章的思想主導自己的思維,一時是上一世平淡而隐忍的生活,一時是剛到這個世界過客一般完全沒法融入,一時又是與着鳳翔的初見,師徒三人在雲荒的生涯,然後就是空白,再次便是如今這樣被圈養一般的生活,那些熟悉而陌生的人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之上,落不到實處,難以心安。

這樣場景的飛速轉換,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笑過,哭過,恨過,愛過,迷惘過,清醒過,一一品味過去,一世榮辱,轉眼百年身,腦海中畫面一一褪卻,幾近虛無,就是這一瞬間,身體的情況完全清晰的映入眼底,無波無瀾,寵辱不驚。

體內的靈力依舊是銀青二色各具一般,相互交融,運行的路線卻早已不是曾經的功法,斬塵根本沒有特意引導,只是完全成放松狀态,然後任其自由運轉,默默感受着其中的軌跡,看着體內靈力飛速的增長,甚至這密室的靈氣都沒辦法滿足,幸好她有先見之明的扔了足夠的靈石擺下聚靈陣,勉強滿足了靈氣的消耗,不至于中途從這難得的狀态下清醒過來。

“誰?”黑影一閃而過,夜正濃,今次又是恰巧連星光都沒有一絲,真釋秘密進行之時,整個祖宅籠罩于陰影之下,寂靜,神秘,荒涼。弘王此刻本來應該是在休息的,卻被窗外奇怪的身影吵醒,奇異的是從來守護身旁,每次想要動作都絞盡腦汁對付的四人。卻沒有被這異聲吵醒,他不由怪異,窗外一閃而過的人影,讓他還來不及多想,人就已經追了過去,然後就到了這個地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裏明明是章王曾呆過的院落。

弘王心裏發毛,那黑影一閃而進章王的房間,那門。他不确定是一直就打開,還是剛剛才打開。心中猶豫,仗着自己的能力。一般的妖魔鬼怪即使對付不了,逃走還不是什麽大問題,況且不搞清楚心中難安,一手握着雷珠,一手緊着手中之刃。隐藏聲息慢慢向着房間靠近,他可不信是所謂“被遣送”的章王偷偷溜回來,他們這些人都形成默契,那三人多半是死了。

尤其他與着章王是同一批,那時候明明出了問題,本來以為章王應該是死了的。可是最後結束的時候章王卻在他們身邊,幾人保持着進去的時候一樣的姿态,之後就傳來消息說是失敗者已經被遣送出祖宅。包括身邊伺候的釋童。然後再沒有任何人讨論這件事,生活重新步入正軌,每天每天波瀾不驚,他卻只覺心緒難寧,弘王心中暗嘆:今夜之事着實奇異。讓他心悸的同時卻也輕松,心中那一直緊繃的弦總算有了松動的跡象。在不發生點什麽,他想,自己會發瘋的。

做了幾番心裏暗示,弘王自覺已經準備好了接受各種可能,就要從一旁躍身而入,不想章王就在屋中央,大咧咧的笑着映入他的視野,他看到了自己,弘王也不再掩藏,“章王,你”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本來活生生的章王就這樣保持着笑容在他面前一點點幹癟下來,皮包骨頭,頭皮上稀稀疏疏幾根毛,眼睛外凸,随時要掉出的感覺,然後那“章王”就這樣在他面前先是将撐之不住的衣衫脫掉,然後脫衣服一般将自己外面那層皮整個撕開,露出內裏的只剩骨架,然後提起那層皮,一步步靠近,似乎想将之交給他。

弘王頭皮發麻,想逃卻移不開腳步,想要叫出聲來卻始終發不出一星半點的聲音,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一點點靠近,再靠近

明王急匆匆的向着玄王所在之處趕,話都來不及說拉着玄王就要跑,尋緣皺眉,毫不客氣的甩開,“幹什麽?”口氣相當惡劣,爾雅那混蛋招呼不打一聲就跑去作甚閉關,任何人不得打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冒出來,将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一股腦全部丢給她,最近她心情不好,相當不好。

明王依舊焦急,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玄姐姐,出事了,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這地方什麽時候沒事發生才奇怪了。”尋緣怨念,不過能讓明王這般激動的事情怕也不小,也就跟着走了,“什麽事值得你這樣?”

“其實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或許是因為尋緣表現得過分淡定了些,“就是弘王被發現死在章王的房間內,都生蛆了,雖然夏天屍體這樣不管不顧生蛆也實屬正常,只是章王到底是修真者,而且這時間未免太快了些,最為主要的是。”明王忽而有些為難之意,“瑱說大概是被吓死的。”

“撲哧。”尋緣忍不住笑了,不能怪她還沒生出兔死狐悲之情首先生出了開玩笑的吧這種想法,于修真者來說,被吓死這種說法着實太過上不了臺面,畢竟他們是必定要與着各路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人物額。

明王默默的看了少女一眼,怎麽說呢,他是不是不該對她抱有其實這厮到底是女人,總是會有那麽一點兩點感情泛濫的想法。明明一個煜,想到那女人大呼小叫裝模作樣,再加上一個同樣超級莫名其妙的辰王,他怎麽還會對女人這中生物抱有期望,怎麽會,怎麽會?!少年無限幽怨,扯着自己的頭發。

“其實我更想知道你怎麽會跑到章王那院子裏去。”尋緣聲音淡淡,步伐卻沒有放慢,這祖宅啊,即便是在最為炎熱的夏季也止不住的鬼氣深深,可憐她還沒見過“鬼”長什麽模樣,不過接下來似乎少不得要打交道呢。少女鳳眼微眯,明明什麽也沒幹,硬是讓明王一張臉糾結的更狠了。

“還不是因為殇桠之後三王莫名其妙的消失,我覺着其實這樣不好。”明王認真道,“十三王的關系不好說,但是你不得不承認,現在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這樣的各自為政,管是死了還是怎麽着都不會有人知道。就像弘王,要不是我到其院子裏,又怎麽會知道原來這人已經失蹤了,連照顧他的釋童也不見人影,然後在章王院子裏發現他的屍身。即便這樣,一切終究太遲了不是麽?不說就這樣又丢了一條性命,什麽都查不到,到底發生什麽事,一個修真者被活活吓死,很可笑,不是麽?”

這話題就有些沉重了,不過倒是實話,尋緣沉思,心中一個想法漸漸成型,若是有人想要攪亂這一池水,她定然會不遺餘力的幫忙。

“看來事情果然鬧得挺大。”尋緣看着這平常時候基本各自為陣之人,除開“被遣送”的三王,閉關的辰王,屋內屍體弘王,剩下的八王居然都在這裏,各人面色各異,一個個都成精似的,想要看出些什麽也難。

“你要幹什麽?”見着尋緣沒有絲毫逗留,徑直向着屋子裏走,明王有些詫異。

“看屍體呗。”話是這樣說,其實要有人仔細注意的話,此時尋緣的臉色并不好看,本來麽,聽到明王的形容大致也能夠想象那屍體肯定難看了,她又沒甚惡趣味,污了自己眼。只是耳聞不如親眼所見,被吓死的修真者呢,她總該看看,調整自己下一步的做派。果然映入自己眼睑的屍體不甚好看,前邊那些人也不知道尋塊布稍稍掩蓋一下。

屍體渾身犯黑,嘴巴張的老大,眼睛暴突,還能夠感受到其死前的恐懼,手邊還有符篆武器,卻毫無反抗的痕跡,遠遠的都能夠聞到屍身的惡臭味,已經開始腐爛,無數的蛆蟲在全身上下內內外外爬得不亦樂呼。在不知第幾次見着從口中爬出的蛆蟲之後,尋緣黑着一張臉離開,她想自己是到極限了,偏生今日釋童做的晚餐大概又不知道是什麽做的,最為可恨的必須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下吃下去。尋緣閉眼,深呼一口氣嗎,再睜開,最好永遠不要讓她知道那東西是什麽,就算知道,千萬不要親眼見證是怎麽做出來的。

明王出于道義覺着自己是不是該上前安慰一下臉色有些難看的少女,要知道煜大呼小叫的時候至少有一刻是真心的,而玄王,對着那副屍體尊容研究的時間未免過久,都快趕上瑱了,當然瑱是被他和煜使勁拉走的,因為那時候瑱認真的神情讓他十分害怕,害怕下一次茶水中出現什麽實在不該出現的東西,他會死的!

“還真的是吓死的。”明王才靠近,尋緣的話就阻止了他繼續的步伐,“說起來怎麽即使這樣也沒人出來管麽?”話剛完,少女面色有些古怪,果然沒過多久,被釋童簇擁的少主就這樣巡游一般大張旗鼓的出現在衆人眼前。祭祀之後,這麽長的時間,他們終于看到了除釋童在外的其他人,說來還真是可笑。

那個被稱作少主的年輕人先是向身邊人示意,将屋內的屍體帶走,然後才對着這些人說道,“這次意外事件,我希望不會給各位王造成恐慌。至于兇手,我會派人盡快查明,給各位一個交代。如若你們發現任何異樣之處,盡可告訴潤琦。”說道潤琦的時候,一個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少年站出身來,“從今天起潤琦也将入住祖宅,就在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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