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新娘31
周依依撫了撫自己額頭,對着鄭清越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樣子:“真的是,差點上了你們的當啊。”
先行者繞了好大一圈。
而她的新郎也心懷鬼胎,真不知道當初她為什麽會回應,事實上她如今除了女将軍的記憶,後面的記憶還沒恢複。
但周依依知道,只要她回到神廟她就可以記起了。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身處哪裏了,事實上跟之前的空間一樣,都是另一個緯度罷了。
鄭清越站在雨中向她走來。
“要去外面走一走嗎?”他提議道。
周依依點頭:“有人進了神廟,好像是在許願。”
領域會吞噬一切,除了她曾經的那些有着血緣的宗族親人都将死去。
她牽住鄭清越的手。
鄭清越怔了怔露出疑問的表情。
“出去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周依依在這暮雨中給了他一個緊緊地擁抱。
她與他之間沒有任何縫隙,能聽的見對方的心跳,感受的到相近的體溫。
“喏,你要的忍耐和平等。”
鄭清越瞳孔緊縮,那淋漓暮雨和各種紅綠色的屏幕映照在他的眼中。
“你,原諒我了?”原諒他的欺騙,原諒人類的愚蠢。
周依依嗯了一聲道:“人間的這些事,我當時也沒有多生氣,因為我也欺騙了你,說實話當我知道自己是邪神後我就一點也不生氣了。至于你欺騙邪神周依依的事,現在我沒有記憶,自然也要等着恢複之後再說。”
她還沒說完,鄭清越就等不及般緊緊抱住了她。
最後仍然是周依依拍着他的腦袋提醒他自己還要去神廟走一趟。
鄭清越欣然答應,走之前他突然頓了頓,然後拿下了脖子裏的玫瑰花給周依依戴上了。
周依依一開始是拒絕的。
她對那對夫妻的印象十分不好,但是鑒于這對于小機器人鄭清越的意義比較大,所以她沒躲開。
“你知道我給你起了個新外號嗎?”
兩個人牽着走閑庭漫步地往前走着。
鄭清越側頭看着她。
周依依彎了彎唇:“小機器人。”
鄭清越聽了想要解釋一下:“我并不能看見聽見你,但是知道自己周圍有時候會有些奇怪。”
“我早就知道了,小機器人。”
走了有一會兒,周依依奇怪問道:“你不好奇你之前的外號是什麽嗎?”
鄭清越順着問道:“是什麽?”
“愛掉渣頭腦不清醒的古怪邪神。”
鄭清越笑了笑。
其實名字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麽意義,但是只要是她叫出口的,就很讓他感到愉悅。待在她身邊,是他想要的。哪怕只是她偶然的回眸,或是不經意的笑。
周依依把這些年的話都說了一個遍。
神廟并不在那個所謂的祭祀的地方,而是在旅館地下。
昏暗的走廊盡頭,周依依停下了腳步,她看着眼前的老人屏住了呼吸。
老人手中的刀插在自己的胸膛中央,他先是看了看鄭清越,氣息不穩地笑了笑道:“我殺了梅沛然。那個小孩也是你的仇人吧。”
周依依從這殘忍的畫面中回過神來。
“梅沛然?你為什麽要殺他?”她有些不解地問。
先行者當初拿梅沛然做錨點三番四次地詢問她,她印象很深刻。
老人痛苦地喘息一下,額頭上滿是汗水,對她道:“我等了這麽多年,總要殺一個報仇。”
周依依對于這話仍舊摸不着頭腦,但大概也清楚了是這老人跟梅沛然有仇。
她往鄭清越那邊靠了靠,但又忽然想到鄭清越也不是什麽好人。
誰懂啊,這種身邊都是變态的感覺,周依依抽了抽嘴角,但是沒有挪動位置。
結都結了,湊活湊活吧,反正她算是意識到了,這世界就沒幾個正常人。
莫非最正常的竟然是她一個邪神?
真是離譜。
“你剛剛是不是在許願?”周依依不再糾結梅沛然的問題,本來也就是因為牽扯到了鄭清越所以她才提一嘴。
老人顫顫巍巍點了點頭:“是我,将軍大人,我為你奉上我自己做祭品,祈求你一件小小的事。”
周依依不言,事實上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辦到幫人實現願望這種事。
老人跪在地上道:“希望您終結我們宗族所有人的生命吧,這場輪回也該結束了。”
“都有誰?他們跟你都有仇?”周依依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給她磕了一個響頭。
周依依連忙躲開。
“我覺得……”
話音未落鄭清越捂住了她的眼帶她往後退了一步。
血濺五尺。
老人大聲哀嚎一聲然後倒地不起,血紅色咕嘟咕嘟地流淌着。
周依依後知後覺地撥開鄭清越的手,看見老人的屍體消失在屍山血海中。
鄭清越見到她的神情,猶豫了一下道:“別太在意,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眼前的人學會了喜怒哀樂,也學會了擔憂。
周依依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道:“我只是在想他說的願望我并不知道怎麽去實現。”
真當她是許願機了啊。
鄭清越冷漠道:“他自己選擇的死亡,你不必在意願望的事。”頓了頓他看向她道,“若是你心裏放不下,到時候我幫你查出來殺了他們。”
對于其他人他好像又恢複成了那個沒什麽正常感情的機器人。
周依依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先恢複記憶吧,不知道這段時間領域都擴展到什麽地方了,但願還在控制範圍內吧。”
鄭清越垂下了眼。
他并不願她恢複全部的記憶,倘若因此厭棄他了怎麽辦?
周依依看出他的抗拒,便安慰道:“就算我生氣也絕不會生太久時間的,別愁眉苦臉的,我向你保證。”
她現在看他總有種濾鏡,那種脆弱的幼崽的濾鏡,于是聲音便不自覺低了下去。
最終在她的勸哄下,鄭清越站到了一旁。
周依依朝空蕩蕩的臺上走去。
那詭異地歌調變得極為清晰,血肉殘肢将她包裹。
過往的記憶開始回溯。
其實,祂并不是什麽所謂的将軍靈魂。
那些将軍的記憶是祂的一部分,可又不是祂。
祂從衆人的欲念中誕生,痛苦鑄就了祂。
當周依依再次睜開眼,眼前是一眨眼也不眨鄭清越,得虧他不是人類,不然恐怕早就猝死在她面前了。
鄭清越看見她恢複成人類模樣,連忙站起了神緊張地看着她。
那些背叛,那些他的小心思,她也想起來了?
周依依開口了。
說的卻不是生沒生氣,或者要不要懲罰他。
“這領域一開一合死了不少人。”
“他們罪有應得。”鄭清越冷然道。
周依依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是是是,你最無辜。
但是看到他緊繃的下颌和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樣子,周依依沒在這時候怼他。
她伸出雙手道:“我全部記起來了,不過沒怎麽生氣,還要不要抱抱?”
鄭清越幾乎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就抱了上來,像一條大型機械犬。
周依依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要去實現老人的願望,你得陪我去找人,看來我們的旅途暫時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了。”
“我很開心。”鄭清越沙啞着嗓子道。
于是他們又開啓了新的旅程。
“我覺得老人的願望實在是太決絕了點,那人家也肯定并不想死嘛。不如取個巧,讓他們沒有後代,那宗族也算是滅絕了吧。”
“聽你的。”
“你一下子算計了兩家頭部公司,我估計他們肯定記恨死你了。”
“我還可以繼續嗎?”
“随你,但是這次不許把我也算進去了,不然我真的會生氣。”
周依依帶着鄭清越往外走去,腳下是屍山血海,走了很遠的距離後,才仿佛不經意間回望了那寂靜無音的骨家界。
轉過頭來,她摸了摸背着她的人的腦袋。
“真乖吶,小新郎。”
随即不知想到什麽,露出了個清淺的笑。
距離黑色領域幾千米的山崗上,導游放下手中的望遠鏡。
邪神到底是好還是壞,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評判,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祂可不是表面上這樣生動有趣。
祂與衆人的祈願共存。
琉璃石像能鎮壓祂、正常祭祀就會消減祂的能力………似這般大大小小的謊言,祂樂此不彼地同人類進行着過家家的游戲。
導游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祂又出來了,他得跑遠點,雖然不知道老人許了什麽願,但是肯定不是什麽對他有利的願望,只求看在他讓祂玩的開心的份上,到時候能網開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