炘國的七皇子來上京城了!
最近幾天,上京城的百姓都在談論着這個話題,言語中有好奇,有不屑,唯獨沒有敬畏。若是有哪個非乾國人士傻乎乎地跑去詢問這裏的百姓為什麽會對一國皇子,還是最有可能繼位的那位皇子沒有敬畏之心,絕對會遭到所有人的鄙視以及排擠。
開玩笑,除了我們的女皇陛下以及欣幻公主,這天下間還存在需要我們乾國人敬畏的存在嗎?沒有!
乾國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乾國的每一個百姓都可以這麽自豪地大聲說出來,而且全都深信不疑。哪怕是三歲的小孩,都對乾國有着深深的歸屬感。只因為只有乾國的百姓,從來都不需要擔心自己會被餓死;也只有乾國的百姓,不會受到貴族的欺壓;甚至只有乾國的百姓,才會被日複一日地被告知,如果在外面被受欺負了,乾國的軍隊,時刻準備着為你們報仇。是的,當乾國的商人到別國去做生意時,當任意一個百姓到別國去游歷時,沒有人敢欺壓他們,因為哪怕只是一個最最底層的百姓,乾國都會為他們讨回一個公道,只為了宣誓:乾國,才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
所以這個國家的凝聚力,這個國家戰争潛力,都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境界,讓無數其他國家的君主羨慕嫉妒恨,卻是永遠無法複制。畢竟他們不可能每一代的君主,都是一代明君。他們不可能有這樣一個條件:每一代的君主,都是穿越者,都是生而知之者,都是攜帶着另一個世界的寶貴精神財富的存在。所以乾國的成功,是不可複制的成功。
成隐騎着馬走在大街上,神色複雜地看着繁華的上京城。雖然他并不熱衷于那個皇位,雖然他更渴望的是武道上的追求。但是他畢竟是炘國的皇子,他畢竟被父皇當做繼承人培養了那麽多年,所以他對于自己的國家,自然也是熱愛的,他自然也會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繁榮,自己的國家,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存在。
成銘廉繼位成為皇帝以後,勵精圖治,将炘國的整體國力已經上升了很大一個臺階,隐隐之間,成銘廉有了挑戰乾國的念頭。
原本成隐也是這麽認為的,他覺得一個國家再強大,也不可能幾百年地一直保持下來,也不可能達到什麽太逆天的程度。他一直覺得,對于乾國的描述,那些老臣都說得實在是太過誇張了。他甚至覺得,那些人嘴裏的乾國,真得有可能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麽?
原本他是這麽覺得,那麽現在,自然是不是了。
一路上走了這麽久,成隐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他看到這裏的百姓全都豐衣足食,平日的飯菜裏,哪怕最貧窮的農民,都可以頓頓有肉吃;他看到這裏的百姓大多識字,每一個幼童,都可以免費上小學堂;他看到這裏的道路都是那麽寬敞平整,以至于他在路上趕路的時間,比原本預期的少了很多,空下的大把時間,都被他用來觀察乾國的一草一木;他看到這裏的每一個百姓,眼中都閃爍着自豪、希望的光芒,仿佛什麽都難不倒他們,仿佛他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他看到了一個真正的強國所應有的姿态:不是依靠我強大的軍隊,而是依靠我無敵的百姓。
是的,這裏的百姓,無敵。
成隐看不到炘國的一絲希望,可以戰勝這個強大的乾國;他看不到一絲機會,自己可以做得比乾國的皇帝更好;他無法想象,這樣的國家,這樣的百姓,究竟是如何形成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為炘國做些什麽。
若是成銘廉知道,自己最自豪的這個兒子,只是因為在乾國逛了一圈,就完全喪失了想要做帝王的心思,或者說,成隐心中的那僅有的王者之氣,被這麽輕易地破滅,再也不複存在,不知他的心裏,會有何感想。是嘆息,是失望,是憤怒,是恨鐵不成鋼,還是發憤圖強?這已經是後話了。
這時候,他突然瞥到一個人,正鬼鬼祟祟地從巷子角落的下水道中爬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因為全身上下的污漬而看不清面容,但貼在她身上的衣服暴露了她的魔鬼身材,那必然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當然我們的七皇子殿下不是那種好色之人,他在意這個女人的唯一原因,便是這個女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仿佛是兩個世界。更為重要的是,乾國,不可能将乞丐這種生物展露在外國使臣的面前,那麽這個女人的來歷,便有些玩味了。
只是成隐剛剛提起了一點興致,便看見這個女人左右瞧了瞧,重新又鑽進了下水道中,消失不見。
對此,成隐也沒有怎麽在意,搖搖頭,就将這個女人抛在了腦後。這種角色,還不值得他去記住。
喬安娜已經在下水道裏呆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了,在無數次探出頭查看道路以後,還是沒有找到出城的通道,不由有些喪氣。一想起這幾個月的經歷,喬安娜就感到一陣憤怒。
不就是來刺殺皇帝嘛,我又沒有成功,幹嘛将我關起來這麽久,真是小題大做。那個叫什麽墨涯的混蛋,下次讓我碰到,絕對叫你好看。喬安娜氣憤地踢了一腳地上的一顆石子,卻不小心将自己的腳踢疼了,倒吸一口氣,越發地不愉快了。她卻是完全沒有想到,刺殺皇帝這種事情,她被抓起來沒有當場被殺死已經是一個奇跡了。換一個人或許就該警惕乾國皇帝要她做什麽,喬安娜卻是完全沒有這個意識。
“該死的,把我扔進這個臭死人的下水道就跑掉了,那個家夥到底想幹嘛?既然來救我那就救到底好了,救到一半算是怎麽回事,我又不知道該怎麽出城。”喬安娜嘴裏嘀咕着,決定先坐下休息一會兒,但是環繞了四周一圈,發現全部都髒得不堪入目,咬咬牙,還是決定不坐了。
在想這些的時候,喬安娜根本沒有意識到,來救她的那個男子,完全是莫名其妙出現,再莫名其妙失蹤。那個男子她從前沒有見到過,将來也很難再産生交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是:喬安娜這種這麽傻的一個女人,到底有什麽資本,有什麽特殊的地方,能讓一個堪稱天才的年輕人冒着生命危險将她從乾國的牢獄中救了出來。另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是:她到底有什麽厲害之處,能夠讓墨珑在這個近乎玩笑似的刺殺之後,沒有将她殺了。最後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是:喬安娜這麽天真,這麽奇特的性子,到底是怎麽讓她獨自活了這麽久沒有死掉?
沒有人能夠回答,包括傻傻的喬安娜自己。
墨竹終于原路返回,回到了青雲城。既然沒有辦法從根本上将獸潮解決,那麽還是用最笨的方法好了。
此時的青雲城已經開始了傷亡,不僅僅是士兵們在守城,便是城裏的百姓,都一個個走上城牆,開始為自己的生存而奮鬥。雖然墨竹不在,但是在大部分的人眼裏,墨竹依然站在城牆之上,像一個标杆,一動不動地為他們壓陣。
這是莫問制造出來的幻術,直接作用于每個人的大腦上。其實莫問他這是取了巧,因為青雲城裏所有人的氣運都集中在墨竹一個人的身上,所以莫問才能在衆人的大腦皮層裏映射墨竹的影像。實力比莫問強的,或是意志力不錯的人,這方法就不頂用了。不過往往這一部分人也不需要墨竹的影像來安定。
所以墨竹從城外回來,只有少部分人看見了,其餘的人根本就完全沒有發覺,只是很振奮地發現一直站着不動的他們的欣幻公主終于開始向着獸潮發動攻擊,一出手,便是不凡,一個人将周圍五米的地方守得嚴嚴實實,愣是沒有一只靈獸能夠跨越墨竹身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