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依的人很快傳來消息,楚浩言發現了地下室的異樣,她把這個消息告訴周世清,讓他來做決定,不過顧心諾……就算顧心諾不喜歡楚浩言,她也不會讓顧心諾回去。
“諾諾,想去哪裏?”
“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顧心諾累了,喜歡楚浩言很累,不喜歡楚浩言也很累。
周世清握緊她的手,時間終究會擦去那些愛戀,只希望自己陪着她能讓她接受自己。
給她穿好準備好的衣服,戴上墨鏡口罩,沖莫如依點點頭,莫如依幫了他們這麽多,但他們現在什麽都沒有,如果以後能再遇見莫如依再來說感謝的話。
一輛不起眼的車子放在外面,沒有司機,這是給他們的。
坐上車,顧心諾開口說:“我想看一下爸媽。”
周世清突然覺得心酸,不光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爸媽,她也沒看到,而且至少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還活着,而她的家人一直以為她遭遇了不幸。
雙手握緊方向盤,開出底下車庫,方向卻不是去顧心諾家裏的路。
“以後我們會看到的。”
聽到他的話,顧心諾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就算出來也見不到爸爸媽媽。
雖然這麽說,周世清還是聯系了一個人,周遠清。
周遠清接到弟弟電話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楚浩言做得太過份了,只告訴自己周世清還活着卻沒從來沒送來周世清半點消息,周遠清知道這個時候肯定不能把周世清的消息交給楚浩言。
弟弟說要兩張身份證,他說好,這是周遠清第一次做事那麽效率,兩個小時弄到了身份,這種身份證仔細查還是能查出問題的,所以他叮囑了很多東西。
在周遠清剛挂電話的時候楚浩言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周遠清什麽都沒說,但他知道楚浩言肯定會追蹤自己的來電。
這張用了好幾年的電話卡就這樣被周遠清丢掉了,同樣的,一部嶄新的手機被周世清從車窗扔了出去,落入下水道中。
周世清要身份證只是要去買車票,近的地方做大巴可以不用車票,可他們想要離這裏越遠越好,長途上高速的大巴就必須要去車站買票了。
兩個帶着墨鏡口罩的人出現在汽車站讓檢查人員起了疑心,但是被通緝的向來只有楚浩言一個,那些人看他們沒問題也就輕松地讓他們過去了。
顧心諾在桃花源的時候就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度過餘生,和肚子裏的寶寶一起,面前這個淳樸的小鎮雖然沒有過于原始,但也非常第接近了,江南水鄉自有一番滋味。
“這裏買不到房子,只有願意出租三年的房子。”周世清抱歉地說。
顧心諾笑了笑,“三年已經夠了”。
她知道三年其實已經算多了,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有時候事情不會像自己想象中發展得那麽順利,何況現在還有個孩子。
雖然喜歡山清水秀的地方,卻想要孩子有個良好的教育環境,她看了一下,這裏只有一所陳舊的小學,三年後,自己的孩子也應該去上幼兒園了。
顧心諾還叫顧心諾,而周世清卻改名叫顧世清,他們以兄妹相稱,顧心諾曾打趣地說周世清是顧家的人,周世清笑着說自己願意真正成為顧家人,顧心諾也不敢再說下去了,她知道有些話不能再說。
可以說她自私,明明不能接受周世清卻把周世清留了下來,但她也只是個普通人,在陌生的地方希望有個熟悉的人相伴,她甚至連自己都不确定以後會不會接受周世清。
周世清把頭頂的黃毛染回了黑色,也不再穿花花綠綠的衣服,穿着白T恤卷起袖子幹活,長得眉清目秀的他被周圍的鄰居說像城裏人。
他們只是淡笑地回應鄰居的話,顧心諾也幫着他拒絕那些愛慕他的女孩,因為她知道周世清總有一天要回去的,門當戶對的說法一直存在,何況周世清對那些女孩沒有別的意思,遲早要走就不要留下桃花債。
周世清當然對那些女孩沒有感覺,他喜歡的女孩就在身邊不是嗎?
顧心諾生了,雙胞胎,兩個可愛的小男孩,其中一個身體很虛弱,為此顧心諾很自責,如果不是遭遇了那麽多事,又有很長一段時間營養不良,她的小兒子也不會接近在兩歲的時候才能走路。
孩子的發育不行,在大兒子會走路以後,顧心諾想要讓小兒子也跟着學走路,但是被鄰居大嬸們制止了,他們說這個小子骨頭太軟,還是先別站着。
其實兩個孩子生下來的過程中就很驚險,好在這裏的接生婆很有經驗,讓顧心諾和孩子都平安地活了下來。
“我們真的要走嗎?”
黑暗中,顧心諾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對這個地方有些不舍,孩子就睡在自己身邊,她不敢說得太大聲。
周世清就睡在旁邊的床上,他們只租了一間房,雖然會有很多不方便,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大寶要去上幼兒園了。”周世清說。
顧心諾也明白,今年大寶就三歲了,城裏的孩子有的二歲多就去了幼兒園,三歲多才去也算是正常,就是可惜了小寶。
房間安靜下來,周世清知道她在想小寶的事,安慰道:“小寶就在家裏請家教好了,我們的圈子裏有很多人都是高中才去學校上學。”
顧心諾覺得孩子多接觸人才好,但小寶的身體狀況真的不适合去學校。
……
她站在小區門口,看着熟悉的小區不敢走進去,差點要哭出聲,幾年了啊。
“老婆,欣欣的書費給了沒有?”
聽到熟悉的聲音,吓得顧心諾就跑,她躲在樹林中,把自己融入林中的人群,小心翼翼地觀察走出來的夫婦。
中年男人頭發花白,穿着一身廉價衣服,中年婦女雖然還是黑發,但眼角有着很多皺紋,她不知道那堆夫妻口中的“欣欣”是誰,只知道他們是自己父母。
顧心諾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墨鏡替她遮擋住這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