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開玩笑吧？”
好半晌，林陌露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袁逄幾乎是一口氣吸掉了一根煙, 然後把煙頭狠狠地踩在地上。
“我特麽也希望我在開玩笑。”
袁逄讓她坐下, 自己給他詳細講了事情的經過。
前面的準備工作省略不談，那時候周雲憧還每天和林陌露保持通信，所以具體情況她也清楚。事情發生在他們進入白港機場的第二天。
第一天他們風平浪靜, 他們甚至沒有感受到隕石的存在, 所有人異能正常，但是整個機場內沒有任何活物, 也沒有喪屍。
有些太幹淨了，他們在機場的所有航樓、登機臺、控制室, 後勤等地檢查了一便，沒有發現任何可疑元素。白港機場很大，他們第一天把地上排查了一遍，确定真的不存在“女王”同級別的怪物後, 就進入了地下區域。
根據曲孟澤所掌握的資料，第二隕石就被封鎖在白港機場地下通道。
之所以存放在這裏, 是因為白港機場在歷史上曾經是一個非常着名的軍事要塞, 雖然這個要塞後來被炸平了，但是地下還遺留着一些“戰争遺跡”。
這些“地下堡壘”的在當時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非常堅固，這一點從它居然熬過了地面的地毯式轟炸就能看出來。地面被轟成了平坦的機場，地下居然沒有被大規模破壞。政府本來是準備打造成旅游景點的。但是彼時白港機場已經建成，成為了江南客流量最大的機場之一, 旅游景點和機場位置沖突。
遺址是不可能遷走的，炸都炸不動的地方自然不能挖，就只能遷機場。而大劫難來臨時，新的機場建設計劃還在籌劃中，起碼五年內白港機場是不可能停止使用的，因此“地下堡壘”就被保護起來。
當時他們實在沒有能力再打造第二個地下研究所，考慮到這個地方的絕緣性和堅固性，是現成的收納所，就把第二顆隕石暫時封存在這裏。還有一個原因是，彼時科學院已經發現了隕石之間的作用力，因此在測算了作用力的半徑後，坐标正好落在了機場位置。
一切嚴絲合縫，就像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當然，他們當時完全沒有想到，隕石的輻射會在大劫難當天滲透封存裝置和地表，直接把機場的上萬旅客當成了“養分”，壯大到引發“極致寒冬”的地步。
整個機場就像是人類送到這個“怪物”嘴邊的一份大禮。
末日後的白港機場完全成為了一座“死城”，他們去的時候，第一場暴風雪還沒有來臨，但是放眼望去竟沒有一絲人類存在過的痕跡，連屍體都看不到一具。
“吃”的實在太幹淨了，這種沒有血腥的寂靜反而更加激發了人心中的恐懼。
從他們踏入機場地下起，“引力”逐漸明顯，有不少隊員産生突發性脫力，暈眩等現象。這部分人周雲憧就讓他們先出去了，他、袁逄、曲孟澤、戰天宇帶着剩下的人繼續深入。
到這裏，周雲憧張開了一張力場網，用來對抗第二隕石的吸力。
等到又靠近了一些時，袁逄也受不住了，盡管不甘心，他只能留在半路上等待信號和接應。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次任務之所以帶這麽多人，一部分人就是用來做引力的“誘餌”，換取異能比較強力的那一批人能順利地接觸到隕石。隕石的每秒吸收能力有限，會優先挑選較弱的人，這些下不來的人，半路上留下的人，都是“誘餌”之一。身處機場之內的人，全都被無形地剝奪着能量，因此第一梯隊必須争分奪秒。
最終見到隕石的一隊人裏，除了周雲憧，還有戰天宇，曲孟澤和一小隊方舟、樂土、戰火混合的精英。
到這裏計劃都還算順利。
因為了解到隕石對異能的敏感，所以從進入機場後，除了周雲憧，其他人都被嚴令禁止使用異能。可眼下，封藏隕石的設施早已損壞，機器啓動不了，人從外面打不進去。當時為了防止輻射，高層在工程上下了很多工夫，這些工夫現在全都成了人類方自己的阻礙。
曲孟澤把圖紙展開，給他們描述了大概的位置，而後戰天宇帶着幾個人“乘風”而上。他是這支隊伍裏普通意義上速度最快的，在第一污染源的時候就是他從女王眼皮底下搶走了封藏隕石的盒子。
因為盒子非常特別，所以戰天宇很順利地找到了東西，但是他的任務不是把盒子取走，而是按照圖紙找到一個位置隐秘的手動開關。
因為第二隕石的特殊性，他們打算先用原有設備的強電擊對隕石進行一次打擊後，再讓周雲憧出手，以防周雲憧的異能被直接“吸走”。
戰天宇的高空作業大概用了二十分鐘，這期間周雲憧一直用立場重點對抗戰天宇附近的“引力”，曲孟澤則緊盯着器械上的數值，判斷着時機。
等到戰天宇回來，其他人也基本完成了控制室的修複。
曲孟澤推動控制臺，器械所能發出的最大高壓電擊打在隕石上，隕石肉眼可見的産生裂痕，一聲巨響後，控制室的玻璃被震碎，與此同時，隕石也就此碎裂。
大功告成，衆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麽順利。同時他們也産生了疑問，既然第二隕石這麽脆弱，在大劫難之前，高層為什麽不這麽做？
事情就發生在下一秒，在隕石碎裂後，引力力場卻沒有消失，比之前更強烈的吸力讓所有人瞬間失去抵抗能力。
第二隕石的可怕之處原來并不在它本身。大量的能量吸取使它此時就像一顆即将爆破的水氣球，承受不了一點兒刺激。當氣球爆炸的瞬間，內裏的大量能量形成了類似于星體的高質量高密度物體，類似于一顆小型“黑洞”，附近的東西機會瞬間就被吸了進去，連光也不能例外。
周雲憧是這些人中唯一靠異能抗住引力的，他以電流形成一道發光的“隔離帶”，将附近被吸走的人一一的攔住，不過在拉人的時候，自己最後被反作用力抛向了“黑洞”，其餘人也因為電流和引力的作用暈了過去。
等衆人再度醒來，“地下堡壘”幾乎被夷為平地，“黑洞”能量散盡，籠罩白港機場的引力消失，周雲憧也不見了蹤影。
他們雖然恢複了意識，卻都沒有力氣，動也動不了，只能在原地等着被凍死。直到第二場暴風雪前夕，久等不見人的袁逄帶着第二梯隊進入內部，這才勉強把這些人帶出了地下。
暴風雪過後，白港機場的地面幾乎已經被埋了，他們從雪坑裏爬出來，卻迎頭趕上了第二場暴風雪，又被“埋”了回去。衆人靠着身上的物資熬過了極寒的夜裏，才終于被高德的搜救隊發現。
而現在，高德還在機場指揮，誓要翻遍雪下的每個角落，把周雲憧找出來。
袁逄的描述很簡單，一是他沒有在最終戰場，二是他擔心林陌露的情緒，不敢說太細。可林陌露還是從字裏行間聽出了驚心動魄。
她當即甩開袁逄，沖到另一間病房。
曲孟澤此刻正在輸液，他雖然狀态比戰天宇好了點兒，但也是精疲力盡，異能沒有十天半個月可能都養不回來。林陌露一陣風兒似的沖進來，一把揪起曲孟澤的衣襟。
“你早知道是不是？”林陌露咬牙切齒，“你早知道第二隕石爆炸後會出現黑洞是不是！？”
在的原本世界裏，第二隕石就是曲孟澤爆破的，他怎麽可能沒辦法？
曲孟澤冷冷地擡眸：“如果我知道，我就不會出現在那裏，而是和你的朋友一起早早退回第二梯隊。”
四目相對，女孩子眸中烈焰席卷，而曲孟澤依舊沉靜如夜，只是鏡湖般的眼眸中映出了不屬于他的火光。
“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你嗎？”
曲孟澤勾出一抹冷笑：“林小姐似乎忘了，最早提出合作的人不是我。”
林陌露此刻後悔不已，她就不該自作聰明，認為周雲憧能在關鍵時刻見死不救。
她狠狠地松開手，冷冷道：“曲孟澤，他再怎麽說也救了你們，但凡你還有一絲一毫的良心，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林陌露居高臨下的與他對峙，半晌，曲孟澤垂下眼眸：“……齊帆。”
第二隕石的所有信息都是齊帆提供的。
齊帆！
“林隊長，不好了！”外面突然有隊員跑來道，“不好了，看守齊帆的兄弟全都昏迷不醒，齊帆人不見了！”
林陌露靈光一閃，猛地轉身看向曲孟澤：“齊帆是不是異能者？”
曲孟澤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林陌露頓時了然：“他是空間異能者？而且等級很高？”
曲孟澤一怔，似乎意外林陌露居然猜到了。
林陌露恨自己後知後覺。曲孟澤甚至在走前提醒過她小心齊帆，他們還是被這個人的狡猾所騙了過去。
樂土人口衆多，有幾個高級異能者也不奇怪，她所奇怪的是齊帆到底有什麽本事，汪國春居然都檢測不出他的異能來，在姜羽然面前他也能絲毫不露餡。
是她糊塗，小瞧了樂土。
樂土的确是想要和方舟合作鏟除第二污染源，因為樂土也出動了大部隊，又共享了隕石的信息，所以他們就以為樂土真的已經走投無路。可事實上，樂土的這部分部隊和曲孟澤一樣，都是一個“餌”，用來騙取方舟信任。他們一開始就知道第二隕石摧毀後會形成吞噬萬物的黑洞，想要借此把方舟戰火的精英一網打盡。
林陌露只是不明白，樂土為什麽急于針對外界的基地？現在讓外面大亂，難道就是他們想看到的？
她焦急地呼喚系統。
“幫幫，任務有變化嗎？”
幫幫：“目前沒有呢。”
雖然還不能完全判斷，但是如果BOSS真的出事了，系統任務不應該毫無反應。
而且，雪也沒有停。
如果第二污染源已經徹底摧毀了，那麽外界溫度應該緩緩回升了才對，至少不應該繼續下雪了。會不會周雲憧其實還在原本的位置，被困在什麽特殊的地方，甚至是空間？
林陌露很想立刻去白港機場，可是理智告訴她，現在問題的關鍵并不在那兒。白港機場有高德，高德有豐富的搜救經驗，如果高德找不到人，那她去了也沒有任何作用。
很快，林陌露又迎來了另一條壞消息。
周女士不見了。
顯然，周女士自己沒有憑空消失的本事，但是如果有一個空間異能者協助他，這就很容易了。
當林陌露高德等人再度齊聚曲孟澤的病房時，曲孟澤對此似乎也十分意外。
“你們是說，齊帆帶走了那個女人？”
“姓曲的，我袁逄對你也算有了救命之恩了，咱也不求你回報別的。如今樂土是徹底把你放棄了，你還不把知道的那點兒事都抖出來？你是想留着給閻王爺說呢？”袁逄此刻也來到了病房。
就曲孟澤現在的身體狀況，随便一個隊員都能弄死他，真用不着林陌露和袁逄出手。
袁逄之所以說這些話，是因為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感覺曲孟澤這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他處事果斷，作為隊友的時候也還算靠譜。這一路上，曲孟澤并沒有動什麽手腳，要不然袁逄最後也不會救他。
“我不知道。”曲孟澤凝眉，“齊帆的計劃我并不知情，也不知道他會去哪兒。不過——你們不覺得他帶走那個女人，這件事很奇怪嗎？”
林陌露一怔，看向曲孟澤。
“那女人唯一的作用就是對付周雲憧，如果他認定周雲憧已經死了，這女人按說應該是沒用了。”曲孟澤提醒道。
袁逄這下聽懂了，他“騰”地站起來，“你是說，我們老大很可能還活着！”
“……至少，齊帆對第二隕石的了解要比我們多多了。”
以他對這個人的了解，齊帆不會無端端地帶一個累贅上路。
聽着曲孟澤的話，再結合系統的反應，林陌露略微沉住了陣腳。
BOSS肯定是還活着，只是不知道現在人在哪兒，什麽情況。
汪國春說，所謂“黑洞”，是“只進不出”的，也就是說周雲憧如果出來，也不太可能在原來的位置，很可能被從其他空間放出來，比如反方向等等……
林陌露當即道：“立刻給高德發消息，告訴他在周邊也找一找，不限于白港機場，還有附近的D城和滑雪場什麽的。”
吩咐下去後，林陌露轉而問了曲孟澤一個看似不相幹的問題。
“齊帆的第二種異能是什麽？”
曲孟澤眸光微閃：“……你在說什麽？”
林陌露十分篤定：“齊帆曾經暗中聯系過周女士，但是他改變了外貌，所以目擊人認不出他。他應該就是在那時候制定了帶周女士逃跑的計劃，他擁有改變外貌的異能是嗎？”
幫幫已經認定過，這種異能是存在的，就是在進化中出現了類似于“變色龍”的自我保護系統。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目擊人看到的齊帆和周女士口中的不是同一人。而她和高德也被迷惑了，在這個問題上兜了圈子。
曲孟澤不說話。
那就是她猜對了。
林陌露繼續推測：“我們假設齊帆不只能改變一種外貌，他能變成所有他見過的人，除了最熟悉的人根本沒人能分辨出來。那我們怎麽确認他是真正的‘齊帆’呢？你又是怎麽确認的？”
“曲孟澤，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否則你對我們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林陌露冷笑，她揮手，曲孟澤手上的輸液線便被斬斷，切口整齊，液體從導管滲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刀口再偏一寸，就是曲孟澤的頭顱。
他見過的，林陌露在喪屍群中，斬斷喪屍的肢體，斬斷“女王”的頭顱。她手中有無形的利刃，像一把手術刀一樣，剖開整個世界。
“我沒殺過人，但是現在，我非常想知道殺人是什麽感覺。”林陌露冷冷地道，“曲孟澤，我給過你機會，可你從頭到尾的表現都讓我失望透了，這是最後一次，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她一直沒有要曲孟澤的命一是覺得他還有用，二是因為她還把持着自己最後一點初心，不想跨出這一道界限，因為一旦手染人類的鮮血，即便回到原來的世界，她也不再是自己。
但是現在，她快要失控了。長久以來的壓力和暴躁在周雲憧失去消息的時候湧了上來，逼迫她融于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末世。
曲孟澤瞳孔一緊，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林陌露是真的動了殺意。從小被訓練的本能讓他渾身的肌肉繃起，似乎随時準備反殺林陌露，下一秒卻被袁逄和其他隊員狠狠地按住，桎梏在病床上，宛如一個發作的病人。
林陌露甚至都沒有後退半步，她居高臨下地看着現在毫無反抗能力的曲孟澤，宛若面對俘虜的女王。
曲孟澤自幼被塔叔作為殺手培養，他太知道這種眼神意味着什麽。這個女人現在已經瘋了，她不是林氏怯弱的二小姐了，她為了周雲憧，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他的确不是齊帆，但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自方舟有好幾個身份，大劫難之後他救了我，我就一直跟着他。你說的這些，我也是猜的，沒有證據，不是故意要隐瞞你們。”
林陌露示意袁逄等人放手，她道：“繼續。每一分鐘之內，我要聽到一個有用的消息，否則我不确定自己會做出什麽。”
曲孟澤難以置信地瞪着林陌露，他很少有這種完全被壓制的感覺，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女人，他從前不放在眼裏的女人。
他冷笑：“我以前不服氣，總覺得自己不比周雲憧差什麽。現在我承認，在挑女人的眼光上，的确比我強多了。”
林陌露和林阡雨的能力、思維方式，方方面面根本就不在一個維度，她們一點兒都不像姐妹。很難想像這兩個人居然是在同樣的家庭環境長大。
“不止，他比你強的地方多了。”林陌露發誓自己就只跟他廢話這一句，“繼續，你還有二十秒。”
“齊帆在樂土很有地位，他在樂土一直用這個身份。不過你說的對，我覺得他并不是真正的‘齊帆’。現在他已經掌握了樂土的整個局勢，不管羅派還是秦派，不服他的人已經都被他殺了。奇怪的是，齊帆許多事都親力親為，他似乎不怎麽相信別人，就連和我聯系也都是親自出馬。他對我的事情，對周雲憧的事情都很了解，一開始就準确地抓住了我們的弱點。我也不是心甘情願受他控制的，是因為無法脫離他的掌控。”
包括這一次他得到喘息，也是因為齊帆大概以為他已經死了。
“繼續。”
“上次秦政的事情，也是它計劃的。秦政一心想當救世主，還想要帶着人反抗齊帆，被齊帆幾句話就騙出了樂土。不過他并沒有想到秦政會碰見周雲憧，也沒想到隕石真的會被摧毀，他好像只是想借秦政的手幹掉周雲憧，這件事在他的計劃之外。”
“甚至……我懷疑秦政根本早就死了，你們遇見的‘秦政’就是齊帆本人假冒的也說不定，他很擅長演繹各種人格。”
“繼續。你去過樂土嗎？”
“……去過，但路上被防得很緊，我不知道樂土的入口，不過可以确定一定不是在海上。”他從小在海邊長大，對海風的味道非常敏感。樂土的空氣味道裏藏着一股難以掩蓋的“土”的氣息，應該是內陸的，濕潤的窪地。他曾經懷疑過是在沙漠的綠洲，可又因為沒有風沙的氣味兒而否定了。
“繼續。”
“……沒有了。”
“繼續。”
“真的沒有了！我也沒有完全得到他的信任，我也不信任他，不然我也不會和你合作。如果當初我真的按計劃接管了方舟，我第一件事就是幹掉這老東西。”
事實上，他還想要整個樂土來陪葬。在他眼裏，那些貪生怕死的高層，就該一輩子埋在土裏。
林陌露垂着的眸子擡起來，視線中露出幾分不經意的銳利：“所以，樂土其實是一座地下城？”
曲孟澤怔住，他意外地看向林陌露。
“其實能與世隔絕的地方并不多，隔絕輻射的要麽靠距離，要麽靠深度，你說樂土不在海上，那就只有地下了。”她估計這件事周雲憧和汪國春早有猜測，八九不離十，就是欠缺一份實打實的證據。
郭婉婉也說過，樂土的天氣系統都是人工的，天空和遠山似乎也不是真的，如果是全息投影那也不是不可能。科幻電影《流浪地球》裏不就是這麽幹的？
如果是原本的世界，林陌露不會相信，但是在這個延伸的世界裏，她已經見到了太多不可思議。高層有二十幾年的準備時間，如果說他們背着人們偷偷建造了這個浩大工程，不是不可能。
至于施工人力，可能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接受輻射變成喪屍了，也可能就作為功臣留在了地下城。
林陌露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齊帆既然料定周雲憧沒死，那他也有可能知道周雲憧的去向，齊帆的蹤跡就變得至關重要。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齊帆帶着周女士逃回了樂土，她需要知道樂土的位置；
另一種可能就是齊帆知道很難逃出去，所以化成了別的樣子，繼續留在方舟作妖。他那麽惦記方舟基地，應該就盼着方舟大亂的機會，肯定還有後手。
這兩種無論哪一種，都必須要立即應對起來。
林陌露腦子飛速轉動，構思着各種可能出現的狀況以及解決方案。
同一時間，方舟的大管家管春林才剛清點了今天的後勤賬單，還有醫療隊報上來的藥品提取……他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家給小女兒做午飯，不料才一出門，就被一群人圍在了門口。
他看着這些熟悉的面孔，先是一怔，身體卻已經不由自主地警惕起來：“你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