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殿內,聞到了熟悉的熏香味,這是祈霄一向喜歡的香味。好久沒有踏入這裏了。記得曾幾何時,祈霄尚未立妃,每夜歇息于此,睡前總是要點上這香,祛勞解乏。
走進內殿,除了祈霄,殿中再無旁人。
雲茳走上前去,雙手抱拳:“雲茳參拜君上,君上,萬安。”
蝶韻看了祈霄一眼,祈霄怔了一下,收回了看着雲茳的目光,眼中有一絲複雜,一絲傷痛。
蝶韻走上前去,盈盈一拜:“筠舞參拜君上,君上萬安……”再不擡眼。
“唉……”祈霄終于将常常一口氣嘆出,“你們何必,如此呢?”說罷,又轉眼看着蝶韻,略略思忖。
“我等為臣下,自然應當盡禮數。”雲茳又一屈身,言道。
祈霄不再多言,恢複了冷峻的摸樣。
“起吧。”冷冷的聲音随後響起,“靖王爺,如此進宮,倒也不怕?”
雲茳恭敬再次俯身,并未答語。
祈霄又看向蝶韻,這熟悉的身影,多日未見,細細打量,幾見清瘦。微微刺痛心間,卻依舊冷冷開口:“靖王妃也起吧。”
“喏。”又一欠身,未等起身,雲茳便來攙扶她。
“靖王夫妻還真是情深啊。”祈霄面無表情,仿若已然将那三年相交抛于腦後。
“君上,雲茳此次攜雪舞郡主進宮,有要事相商。”雲茳不在意祈霄的諷刺與冷淡,緩緩開口。
走出栖龍殿,已是月上柳梢頭。
無法忘記,當祈霄聽說自己是采風蝶韻時,那震驚,與傷痛。
“什麽?你說他才是蝶兒?”祈霄從座上站起,指着蝶韻。
“正是。”
“那……依漣她……”祈霄一拍桌案,“胡言亂語!你們背叛在先,欺瞞在後,到底是何居心!”
果然,一提到采風蝶韻的名字,他就失去了睿智。只是,采風蝶韻這四個字,在他的眼中,并不是自己。
“蝶舞佳人翩花間,扶風少年落寞宣。早知緣淺無情嘆,何必深許白頭約……”蝶韻清清的聲音響在空曠的宮殿內,別樣的幽幽哀怨,看着祈霄疼痛的眼神,蝶韻的心仿佛也被刺痛了一般:“當時,君上是落寞王侯,無奈之作,不知可還記得?”
“你……”祈霄無言相對,只是目光中多了些怨怼!
“還有一句,只怕蝶心夫人也不曾對君上說過。”蝶韻不急不躁,仿佛又想起那一天被雪沐大皇子出言不尊後離去之前,曾修書一封,深夜找他:“花退殘紅了無事,梅影橫斜雪自哀。一朝落盡傾城色,蝶戀清姿君可知?”
……
收起回憶,與雲茳一起到冰彩宮。
冰彩宮是蝶心夫人的處所,華光異彩,豔麗非常。祈霄說先行一步,讓他二人天色黑了之後再過去。
既然颛孫将軍對宮中了解清透,想來是宮中亦有奸細混入,不好讓人看見他二人再過招搖,好在進宮的時候并未碰到什麽可疑之人,想來消息尚未傳出去。
“雲茳,還記得麽?當時我們一起共賞圓月,品此星辰。不想今日時過境遷,再無當日心境。”蝶韻幽然感慨。
“公主,你會幸福的。”雲茳步伐放慢,在筠舞身後一步緩行。“他,是愛你的。”
“不,他愛的可以使是公皙依漣,可以是東闾蘭櫻,無論哪個,都不會是我!”
“公主寬心,您心中,早有答案的,只是,您不願看清罷了。”雲茳再不說話。
看清?君心上莫如秋月,圓缺不知有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