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長,恍如隔生。
“郡主,今日還要去獄中麽?”淺語拿着食盒,小心翼翼的問。
雪沐祈霄這次真的生氣了。罷黜了雲茳靖王封號,免去大将軍職,将自己的老師,雲茳的父親萬俟樊下了獄,靖王府一幹人等全部收押,雪舞郡主搬回宮中居住,暫居雪寰宮,奴婢衆人不得靖王王妃稱呼。
也難怪,被好友背叛,是怎樣的孤寂呢?不過還好,他對筠舞,還是寬容的。能夠成為除了那個女子以外在他心中最他別的女子,也是一種慰藉吧。
獄中艱苦,筠舞怕萬俟老爺子受不住,每日送飯菜前去。祈霄念及舊情,倒也不曾過問,反而将萬俟樊轉入宮中牢獄加以看守,也方便筠舞不必日日出宮。
“去。”筠舞拿起食盒,“自然要去。”
牢獄陰森,只是由于特別關照過,獄卒子對于萬俟樊老爺子還算照顧,給他的是間幹幹淨淨的房間。而這位老爺子心情不煩不燥,平平靜靜的甚至面帶微笑,筠舞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伯父。”看着帶着微笑沉思的萬俟樊,筠舞把飯菜一一端出來,“只是些家常小菜,清淡了些,這兒不比府中,伯父将就一些。”
“無妨。”萬俟樊依舊是滿目的笑容,只是今天似乎愈發的高興,不由得和筠舞說起了往日的事情。
“你還記的你剛到雪沐的時候麽?”萬俟樊沒動飯菜,開口問筠舞。
“記得。”筠舞雖然詫異為什麽萬俟樊會忽然這樣問,不過他肯和自己閑話家常,在現在的狀況下,又是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裏,筠舞緩緩說道:“那時我剛到雪沐,暈倒在王宮門外,是當時的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帝君,救起了我,并把我安置在您的府中。您對我,就相對親生女兒一般,哪怕後來君上将我帶進王宮成為他的貼身侍婢,您也明裏暗裏對我照顧了很多,君上即位前收到故太子欺壓,故太子不敢直接針對君上,便針對于我,還要納我為妾,也是您幫助求情,才有了後來的筠舞。所以,筠舞也一直視您為父……”
“你現在不也算是我的女兒了麽?你嫁給雲茳,是雲茳的福氣,也是我萬俟家,高攀了。”萬俟樊看着眼前依舊一襲紫衣的少女,一字一頓道。
“不,能嫁給雲茳,是筠舞的福氣,是筠舞配不起雲茳哥哥……”筠舞不知道老爺子怎麽會忽然說起他們的婚事來,一時間回首往事,倒也有些失神。
萬俟樊擺擺手,也不說什麽,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筠舞正要開口說請他寬心之類的話時,不知道什麽時候,獄門外出現了三個黑衣人。
為首的一個對萬俟樊躬身行禮:“老爺子受驚了,我等奉颛孫将軍之命,接您出去。”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闖大獄!來人啊!”淺語看這場面,心道不好,忙高聲叫人。只是瞬間便做不得聲,黑衣人手法奇特,點住了淺語的穴道,又怕筠舞出聲,也點住了筠舞,之後拔劍便要刺去。
“住手。”萬俟樊看着筠舞,沖黑衣人說道。
“老爺子,咱們還是快出去吧。”為首的黑衣人收回劍,恭敬說道。
“好。”
兩個黑衣人說着便要夾起筠舞和淺語,萬俟樊上前一步:“不得無禮。”
“老爺子,莫非……”為首的人見萬俟樊的神色,眼中呈現一絲驚異,一絲喜悅,而後似有所思看着萬俟樊。
“你猜得不錯,知道了,就更不得無禮,她會跟我們走的。”說罷轉眼看向筠舞,筠舞眼中閃過一抹凄色。
黑衣人解開筠舞的穴道,微微一施禮,帶着一行人往外走。兩邊的牢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打發了,一行人從牢獄的一條地道,出了雪沐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