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有歸 - 第 46 章 ☆、淪陷

? 燈前目,被底足,帳中音。每位女子必須經過蛻變的一關,安樂更多的是在告誡自己,既然選擇将自己交給東方白葉,一生就不得後悔。

是夜!一路回廊迎着暗梅晚香,她的心忽上忽下,像是透過壁櫥滲落的燈光,明滅難見清晰。她用平生第一次最長的時間沐浴,如果不是彩兒耐心的端站于一旁撒花瓣,更換護體花露,她都想着不出浴池,泡一整晚的。

玉蘭燈罩下燭影飄忽,落在東方白葉輪廓優美的側臉上,仿佛是明月初露于山澗,那樣專注的眼眸、雪白無暇的容顏,令人窒息的美。

她捏緊了衣襟邊緣,暗下決心後,飛蛾投火般張開雙臂抱住了東方白葉的背脊。

東方白葉嘴角上揚,掠開一點笑容,淡淡的說道:“真是我的傻瓜,原本濃情蜜意之事,被你搞得像殉道一樣慘烈,你還嫌我忍的不夠嗎?”

口中調笑,雙手卻已從容的剝了她最後一件衣衫。

一尊潔白修長的身體暴露在眼前,東方白葉雙唇落在她右肩傷痕上,右掌滿菊了溫軟,輾轉蹿取,氣息驟急。安樂任是雙腕交握,羞紅了臉攀附在他的身上,緊閉齒唇、不出一語。

東方白葉将她橫抱起放置在羽絮大床上。

頭頂五彩紗幔錦繡花色團團如蒲墜下。

夜明珠淡淡泛光,燭火已燃盡,室外飄落的雪花已經停止,天地成了一個顏色,梅花在寒雪中傲然綻放,陣陣暗香飄散與空中。

東方白葉看累極昏睡過去的安樂,雙瞳清冷幽深,白中泛紅的皮膚宣示着剛剛經歷了熱潮,暗自後悔剛剛自己折騰的有點過了,在考慮要不要再抱她去沐浴,可是看她累壞了的睡顏,還是算了。

随手拿起一瓶藥膏,細細塗抹她全身的傷痕,冰涼中透出一絲薄荷香氣。

每塗抹一處傷痕前,就先落下一吻,想要吻去她曾經受過的疼痛,細細親吻,慢慢塗抹,最後落在她的薄唇上,舌尖輕舔,還是在忍受初嘗人事之時的疼痛時咬破了嘴角,滿眼疼惜。

微嘆一口氣,看着她的睡顏,環抱住她的腰身放松心神,同枕而眠,入睡了。

天放異彩,灼灼霞光盈滿樹梢中庭,緊簇如煙。安樂沉默的坐在窗畔,正對漫天光輝,酡醉紅暈拂照在她蒼白的臉上,猶如罩着雲霞,頓生妖豔,她盈眸光亮,神色淡漠的欣賞庭院的雪景。

東方白葉遠在一旁的桌案後處理賬簿,年底是他最忙的時候了,不知是第幾次眼睛漂到窗前的身影,最終合上了幾乎沒看多少的賬簿,有她在身邊怎能靜心,起身輕步走向依然發呆中的安樂。

身旁多出的身影,并未拉回她飄遠的思緒,東方白葉擡起雙手,掰過她的臉,注視她的眼眸,輕聲問道:“在想什麽?”

安樂眨了眨雙眸,平淡無奇的說道:“看雪。”

又來這招,左顧而又他,東方白葉低頭吻了她的薄唇,啃咬一番,淡淡的說道:“不準一個人亂想,說出來,我幫你解決。”

“為什麽要讓我喝藥,你嘴裏難道不苦嗎?”安樂緊盯着他問道。

東方白葉追逐着她的紅唇,抵在唇間細細摩挲,吻了一陣,回味悠長的說道:“是有些苦。”

安樂無奈道:“可不可以不喝了?”

東方白葉輕撫她的秀發說道:“不行,這藥有安神固本的作用,雖然不能解寒冰的反噬,可你身體還是薄弱,需要好好調養。”

安樂想了想,嘆氣,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裏。

梅香遠溢,幽幽萦繞。

東方白葉低頭吻她的額頭,說道:“別一個人呆坐着了,陪你出去可好?”

安樂回過眼眸,晶亮閃閃地看着他,說道:“我可以一個人出去?”

東方白葉嘴角含笑,咬斷她的尾音,含糊其聲的問道:“這麽想出去?還不讓我陪?”

安樂掙脫他的吻,快速說道:“你不是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嗎?”

“你最重要!”

安樂想了想,直起身子,抱着他的脖頸,輕聲說道:“我之前說想辦一個學堂,其實是父親的願望。”

“這些你不用擔心,地方已經選好了,教學的老師我也會安排好。等全部妥當了,你再去看,不滿的再改。”

安樂噴笑出聲:“白葉,我想自己來做,你都幫我做好了,我很沒有成就感。”

東方白葉寵溺之聲響起:“我不想你奔波,我是你的夫君,做這些都是必須的。”

“你會把我寵壞的。”

“我願意。”

寬廣的胸懷讓安樂忘記所有,享受這美好。

東方白葉問道:“可有小字?”

女子的小字只有父母家人和未來的丈夫才能知道,東方白葉想要知道并不為過,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安樂卻沒有馬上說出,陷入了深深思慮,默默無聲,東方白葉也感知到她的分神,執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看着她的眼睛“怎麽?不能說?”

“不是的!我······”終于回過神來,兩人緊盯着對方,墨黑的眼珠裏映照着對方,緩緩說出:“允溪”

東方白葉跟着念出“允溪”默默記在心間。

安樂抿了一下嘴唇,低下了頭,慢慢說出:“我是女子,并不能按照族譜上的字來排名,可是父親堅持要給我用‘溪’字來取小字,父親以‘允’字來啓示我誠信,讓我牢記做人之本。”

“你有一個好父親。”東方白葉說完,低頭尋找那薄唇,細細親吻,不讓她陷入思苦。

天氣冰冷寒骨,雖然已經出了太陽,卻沒有一絲溫度,反而消融的雪水還沒滴落就已經凍成冰塊,雍州城大街卻依然喧嘩熱鬧,就快年關了,呈現節日歡快的色彩,安樂從茶館飲茶出來,垂袖走在華安街上。

風卷披風下擺,款款浮動,披風上的絨毛宛若柳絮飛躍,襯得身子如楊娟秀,她不緩不急的走着,紫衣背影淡斂清寒霜華,來到長樂坊的賭坊門口,才站定腳步。

守門小厮看了眼安樂典雅衣飾,目露驚訝,伸手請她進入。

賭坊內人滿為患,暖意哄哄,衆多長袍短襖的身影微聚長桌,不時爆發陣陣呼喊,安樂站在人後,靜靜瞧了兩輪莊閑互博,啓聲喚道:“小丁。”

一名黑帽小厮擡起頭,下颚尖瘦,眉眼清秀,他越過人群看向木樁般的安樂。

曾經在賭坊陪她厮混三天的小痞子,百通門的暗線小丁。

他警覺的盯着他,皺眉問道:“你是誰啊?”

安樂清淩淩站立,斂容垂袖,猶如卷中走出的秀美仕女,她安然自若面對衆人,平靜的說道:“我是第一個帶你去珍粵軒吃飯的人,小楠曾托我找到你。”

小丁撥開人群,大步走到她跟前,急切的詢問:“你是那個小白臉?你還認識小楠?”

安樂溫和一笑:“小楠一直有個心願,就是能找到他同胞兄長。”

“那小楠呢?他現在可好?”

安樂直接說道:“我們出去說吧”

剛出賭坊,小丁就迫不及待的再次問出:“小楠呢?他現在在哪裏?”

安樂腳步不停的走在大街上,久久不說話,小丁卻更是焦急,緊跟在她身旁,等着她說話,就在小丁忍不住想再次詢問時。

安樂停下腳步開口說出:“七年前,小楠已經去世了。”

“不可能·····不會的····”小丁難掩痛苦,雙眼已經泛紅,一手抓住安樂的手臂,不可置信“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是真的”安樂再次殘酷的說出了事實。

小丁徹底沒了聲音,雙孔放大,一把甩開安樂的手臂,不顧身旁的行人,沖沖撞撞的就跑開了,還好安樂身手敏捷,緊跟着小丁身後,并未阻攔,得知唯一的親人也已經離去,确實需要發洩一下,只要他不出事就行。

東方府內,東方白葉長身而立,細細聽着暗夜回報。

“·····少夫人請小丁去了珍粵軒,還點了一大桌膳食。少夫人給小丁講了小楠已經離世的消息,并且收留了小丁,打算帶在身邊效力。”

“下去吧,繼續跟随。”東方白葉負手說道,眼神黯淡。

白軒見消失了的暗衛,趕上前問道:“這個小丁·····”

“不能動,”東方白葉斬釘截鐵的說道,“安樂親自帶他去珍粵軒,還打算帶在身邊,就是不想我繼續監視他。”

白軒靜默一下,說道:“可小丁畢竟是百通門的暗探啊。”

東方白葉淡淡的說道:“前些日子,安樂跟我打探小丁的去向,我就留了心,很早之前她就跟我說過,小丁很像一個她的故人。果然讓我查出小丁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弟弟。”

白軒靜默一下後,再此開口說道:“那葉少真的打算讓少夫人帶小丁在身邊嗎?”

東方白葉淡笑道:“只要安樂喜歡,為什麽不。”

墨竹适時開口:“其實這個小丁并未做過什麽出格的事,也沒有武功,就是個接頭小痞子,他這樣的暗探在百通門也是最底層的,不受重用的。”

白軒也點點頭,他們相信安樂會處理好這些,畢竟她可是從無影閣出來的人。

東方白葉俊美的臉上泛起波紋:“關于學堂的事加快進度。還有司馬榮那邊,他需要什麽盡量滿足。”

說道這個問題,白軒皺起眉頭,擔憂的問道:“葉少,你真的打算扶持司馬榮嗎?他到目前都沒有實權啊!”

“跟他接觸越多,越能感受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對于皇位他勢在必得。而我更願意他能坐上皇位”黑眸深邃,目光如電,東方白葉堅定如一。

暗衛再說道:“公子,老爺子那邊已經催過多次,想要見見少夫人。”

危險的眯起雙眼,寒語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老爺子打什麽主意他會不知道嗎,既然已經安享晚年了,卻時事想要插手他的事,對他還是沒有完全放心。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想搭理,當年整個家族混亂,到最後該死的人都死了,也讓他腿殘,老爺子這才收手。

就怕老爺子做出對安樂不利的事,還是抽時間去見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