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十五的月亮,明淨透徹,輕灑着素潔如水的銀輝,月朗星稀,盤旋于夜中,這本是一個團圓的日子,無影閣就是人間地獄,若夢浮生何處是終結。
小院旁邊的樹林間傳來一陣簌簌聲響,嚴正以待的黑羽侍衛對快速拔出長劍,警戒對持,鱗光乍現,血紅的色澤在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卻也帶了水潤的光澤,粗壯的血蟒出現在衆人眼前,黑羽侍衛長劍直指血蟒想要将其斬殺。東方白葉在看到黑羽侍衛動作後快速移動到最前方。
感受到殺氣的血蟒張開血盆大口,朝着黑羽侍衛示威,可是張開的鋒利牙齒只剩下三五顆,帶着血沫子噴向前方,濺了白衣的東方白葉一身,東方白葉并不為所動,盯着血蟒一點點露出了全身,血蟒用身體卷這一個身影,那身影已經看不清面容完全被血染的污穢,身上的衣服也被血地上的泥污弄得不成形了,血蟒就拖着一個血人出現了,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血河,仔細看才發現血蟒不光是鱗片在發光還被血包裹着,一節蛇尾已經被斬斷。
血蟒輕緩的放松卷這的身影,吞吐着血紅的蛇信子舔着安樂的污穢不堪的臉頰,再用蛇頭蹭了蹭,轉動蛇身離開了這血人,消失在樹林間,東方白葉從看到安樂就一直在探知她虛弱的呼吸,血蟒一走,東方白葉快速來到安樂身旁,伸出去的手指才剛碰到她的臉頰,夜風就從身後跑來,彎身抱起直接朝房間裏走去,東方白葉也不停頓緊跟着進了房間。
夜風把安樂平放在床鋪上,看着千瘡百孔的身子不知該如何下手,東方白葉輕聲說道:“我懂醫術,讓我來吧,她已經回來了,你可以行動了,外面的三千黑羽侍衛隊随你調遣。”夜風深深的看了安樂一眼轉身出去了。
“白軒你跟着去,墨竹去燒水。”快速下完命令,伸出手臂都在微顫,請穩住心神,一點點撕去安樂一身血衣,都沒了完整的皮膚,随處都在流血,每個傷口都刺痛着東方白葉的心。
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沒有剛醒來時的睡眼朦胧,目光如炬,翻身下床,直沖門外走去,東方白葉及時出聲阻攔“安樂,你去哪裏,你傷的很重,你需要休息。”
已經破曉,曙光從門口站着的身影穿射而入,立于門口的身影并未回頭,堅毅說道:“我要去救鬼爺爺,救血蟒”運力飛身,消失在門口。
“光,跟上,誓死保護她的安全。”暗光流轉,只剩下東方白葉看着日出東山,安樂現在全憑着意志在調動身體,她己經到了體能極限,東方白葉卻無計可施,她的話語讓他明白了千石已經被害,她要救鬼木與血蟒,他攔不住,祈求她平安歸來。
時光好似倒流,安樂到達無影閣主樓時,于昨天一樣的對侍,老閣主還是嚣張的立于樓前的平臺上,夜風身後卻成了黑羽侍衛,樓前依然挂着屍體,只是屍體成了兩具,一具是千石的屍體,一具是血蟒的,血蟒整個整體被刨開,內膽已經不在了。
趕來的安樂望着兩具屍體,淚光閃爍,心如刀割,一只手緊抓住心髒前方,用力抓着衣裳,腹部如翻江倒海般洶湧澎湃,微低頭口中噴出鮮血,血液順着嘴角往下流,百爪撓心。
身邊突然出現的身影讓夜風慌神,準備呵斥時,安樂已經寒語對着老閣主說道:“老閣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不殺你我誓不罷休。”
老閣主再不是衣衫整潔滿臉慈笑,同樣的殘破不堪,面目猙獰,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十一,你想要我的命就來拿啊!你看看這是什麽”随着高舉一個瓷瓶,繼續嚣張的說道“有了這丹藥,我還會怕你,今天我要你們全部跪在我腳下,對我俯首稱臣。”
夜風問安樂“那是什麽?”
安樂疾言厲色:“他用血蟒的蛇膽和之前搜集的稀有藥材加上那些消失的殺手心髒煉制的丹藥,這個藥可以讓他脫胎換骨,既解了寒冰神功的反噬,而且驅使他駕馭多年練就的邪功,不能讓他吃了那丹藥,不然我們誰都活不了。”還是來晚了一步,血蟒被殺害了,血蟒你等着,我一定為你報仇。
夜風冷眸看着那丹藥問安樂“他為什麽不吃,還要拿出給你看”
她說:“大概猜測到的,他最後的藥引是血蟒的蛇膽,血蟒喜陽,正午的太陽散發的能量最強,只有到達正午藥效才會發揮,我們必須在午時之前殺了他。”
夜風高喊一字“殺”,身後的黑羽侍衛一鼓作氣,聲勢浩大,高舉長劍一觸即發,氣勢洶洶的沖向了無影閣主樓。
老閣主慌了神“快,抵擋住,不要他們沖進來。”快速翻身躲進了樓裏。
經過一晚的厮殺,黑羽侍衛隊卻也疲累,而剩下不多的死士卻依然浴血奮戰,他們感覺不到痛,只知道進攻,他們殘酷無情六親不認,這些死士除非斬首,不然死的就是黑羽侍衛,死士連個垂死掙紮都沒有。
刀光劍雨之中,安樂沖夜風說道“有沒有看見鬼爺爺?”
夜風回道:“沒有,從我沖進來就沒看到,而且老頭子也沒拿他來做威脅。”
安樂不敢停,奮力刺殺一波波進攻,鬼爺爺你不能再有事,我已經失去了千爺爺和血蟒,如果你也——你不能有事,等着樂兒,樂兒一定要救你。
揮舞的手臂已經完全沒有知覺,眼看剩餘不多的死士,安樂沖進了無影閣主樓,可是連續爬上三樓還是沒有任何人的影子,夜風也緊跟着沖進來了,還未爬到四樓就傳來一句凄厲的叫聲“住手——!”尾音粗啞的不成語調,可見呼喝者受驚吓不輕。
夜風并未露面,飛身登上了樓頂,眼前的一切也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樓的木窗已經被打爛,老閣主歇着鬼木站在樓的最外側,他們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懸崖峭壁之上狂風大作,吹動着他們衣裳狂展飛舞,發出簌簌的聲響,老閣主緊掐鬼木的脖頸,面色狂魔無比,楊着左手朝鬼木的天靈拍去,安樂雙腿跪在地上,伸出一只手臂,把劍抛去一邊,另一只手舉着一個瓷瓶。
安樂凄淩的說道“老閣主,不要傷害鬼爺爺,我過去,這丹藥還是你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老閣主面目猙獰“十一,跟我鬥你還太嫩了,丹藥放地上,自刎。”
安樂搖搖頭“我可以自刎,但是我要看你放開鬼爺爺。”
鬼木虛弱的說道“樂兒,你快走吧,不能把丹藥給他,你忘了千木是怎麽死的嗎?你給了他,誰都活不了。”
老閣主憤怒的吼到:“你給我閉嘴”再次揚手朝鬼木天靈拍去。
電光火石之間,安樂站身撲向鬼爺爺,屋頂上直射下一個身影,猛然罐力一招‘排山倒海’直推出去,将寒冰化作劍刃,刺向老閣主的心髒,老閣主已無力躲避,冰劍生生刺入心髒刺穿。
老閣主怒目瞪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劍“你——!”
夜風邪笑“老頭子,下地獄去吧!”一掌拍向本就刺進身體的裏長劍之上,老閣主四肢展開跌落如萬丈深淵,層層雲霧裏瞬間沒了影子。長身而立的夜風感受着狂風,望向遠處的層層山巒,二十年的運籌帷幄今天終于成功,卻心如平靜,無一絲波瀾,聽到身後的呼喚聲才拉回心神,漫步走向安樂。
安樂雙手緊抱着鬼木“鬼爺爺,鬼爺爺,鬼爺爺”一聲聲無停歇。
鬼木擡起手臂,輕撫着安樂的頭頂:“樂兒,沒事了,沒事了。”
東方白葉趕到時,只看到白軒在整頓黑羽侍衛隊,問白軒安樂的去向,安軒回道:“我只看到她離開了,具體去哪裏不清楚?”
夜風這時從樓裏出來了,目光暗淡囑咐道“不用找她了,她去埋葬千木和血蟒了,她不想我們打擾,還有,她說,她會去找你。”
東方白葉并未理會夜風的囑咐,轉身就要走,他現在很擔憂安樂的身體,她是用意志在做最後的搏鬥,現在老閣主死了,她會放松心神,随時都會昏迷過去,她滿身的傷必須好生調理,他不想她有事。
夜風看到這樣的東方白葉甚是惱火,他知道東方白葉所思所想,可是他也同樣擔心安樂,如果不是安樂強制要求,他早跟着去了,只是在樓裏安樂說“夜風,我想一個人靜靜,不想被打擾。”當時的安樂太不讓人放心了,還是鬼木勸解“夜風,給樂兒一點時間吧。”
夜風嚴厲呵斥不理會他的東方白葉“你站住,你現在去算什麽?安樂只是心軟沒有想殺你,并不代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們的合作已經達成了,你可以走了。”
東方白葉被夜風的‘你算什麽’定住了身體,一旁的白軒看不下去了“喂,你怎麽說話的,我們是你的侍從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啊?如果沒有我們及時趕到你能殺死老閣主嗎?”
兩天前的晚上葉少突然傳他調動所有黑羽侍衛向無影閣進發,他們所有人快馬加鞭不敢耽擱一刻,他問葉少這是為何如此緊急,當時葉少只說“我怕慢一步就看不到她了。”當時他還不懂這個‘她’指得是誰,沖進無影閣時就只有人間煉獄的感觸,直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這場搏鬥,看到背對他們的十一,他才明白葉少有多在意這位十一,他們可是傾巢而出的,就連七年前葉少都不曾這樣不顧後果的出動所有黑羽侍衛。
夜風不懈的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交易內容,你幫我奪得閣主之位,我無影閣永不犯你東方府。”
那晚與安樂在小院裏談話,安樂的擔憂也讓他發現這是最大的漏洞,可當時他真的調集不到合适的人選,安樂兩次強調信任的人,他才決定選擇東方白葉,當時他是最合适的人選,這東方白葉果然沒讓他失望,傾巢而出,他自己本人也趕來助陣。
這時的東方白葉阻攔了白軒的質問,寒語說道:“還有一條,歸還安樂自由身。”再次轉動輪椅號令所有黑羽侍衛隊離開了這人間地獄,既然安樂說了回來找她,他就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