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有歸 - 第 21 章 ☆、心跳

? “你下來”

我信她、我信她、我信她,三個字環繞在耳邊,沖擊着她的心髒,久久不能平複,直到白軒出去東方白葉對着房頂說話,她才知道他發現她了,本打算看到他醒來後就離開的,突然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

他又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在”

黑影閃動落在了床前,擔憂的說道:“公子,請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東方白葉擡起深邃的眼眸,直往着安樂,霸氣外漏,只一句“只要你不走”

床前的安樂默聲站立,低頭不回話。

“讓我看看你的傷”

“公子先喝藥吧”

同時出聲,卻都在擔心對方,安樂先端起床邊案桌上額藥碗,遞到東方白葉面前,可東方白葉不動只盯着安樂“讓我看看你的傷”

連着說兩遍,震懾力很強,安樂卻無動于衷,端着藥碗的手臂堅定而決絕,擔心安樂傷情的東方白葉敗下陣來,端起藥碗一口灌下,安樂默默接過藥碗,放回原位。

她輕聲說道“不礙事,已經包紮好了。”

東方白葉寒語“是要我動手嗎?”他不建議自己動手查看。

無奈只得轉過身去,情況緊急,只是随意包紮,只換了幹淨的白色中衣,外套還是之前的血衣,已經被鞭子抽破的外套什麽也擋不住,白色中衣已經再次被血染成了紅色。

“坐過來”

背過身的安樂緊蹙眉頭,這還不夠嗎?

“是要我過去嗎?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東方白葉強忍着想過去的身子。

東方白葉端坐在床帏間,後背立直,想要俯身去拉安樂,無奈只好緩緩背坐在床邊,還沒坐穩,就感覺到東方白葉去扯她的衣服,滿目震驚,快速站起盯着還伸着手臂的東方白葉。

“別動,還在流血。”東方白葉看着離開自己眼前的傷口說道,可是對上安樂的滿目震驚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做了什麽。上次在破院那是不得已,而且她纏着厚厚的覆胸,他也只是把腹部和肩胛上的傷口上藥,這次在背部,那就不同了,這伸出去的手也就尴尬的伸着。

“沒、沒事了。”緊張到結巴,一點紅暈爬上了安樂的耳朵。

“彩兒”放下手臂,朝外喚道。

進來的侍女就是之前進來送藥之人,看到房間多出的一人,并沒有表現出異樣“公子,有何吩咐。”

東方白葉冷聲命令道“給她上藥。”

被稱為彩兒的侍女回了一個‘是’後,就出了內室,再進來已經端着藥和繃帶甚至還有一套幹淨的衣裳,輕拉屏風,對着安樂做邀請之禮“請!”

這人不簡單,能得到東方白葉的青睐,必有過人之處。走到屏風後坐在凳子上,背對着彩兒默默的脫去一層層血衣,繃帶被彩兒輕柔的去除,本應膚若凝脂的肌膚大大小小滿是疤痕,雖然有很多都淡去。

現在還爬着三道長而深的鞭傷,皮開肉綻,如同溝壑裏流動着水流,鮮血順着鞭傷流出,撒上止血的藥粉、纏繃帶行雲流水,也就沒那麽痛,緊握的雙手也放松了很多。

彩兒遞上幹淨的衣裳,收拾血衣先一步出了屏風,獨留安樂一人穿衣,走出屏風,彩兒才對着東方白葉行禮出去了,想來剛才是禀報了什麽。

見過她穿黑色布衣,外圍侍衛統一發放的深藍色布衣,這一身月白色錦袍站在屏風前的安樂,還真有玉樹淩風世家公子之風範,不由自主想到她穿女子錦繡輕紗羅裙是怎樣的風貌。

“過來坐下”東方白葉輕聲喚道,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神,聽到彩兒描述的傷口,更為憐惜。

斂住心神,輕步走到床前,看着東方白葉緊盯着迫使她不得不坐。

東方白葉詢問“為什麽突然離開,這鞭傷是怎麽來的?”

低頭沉默,看到他醒來真該直接走掉的,怎麽鬼使神差的弄成這樣的面對面,她都不知道要怎麽與他交談。

他突然又冷語說道:“怎麽?到現在了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說嘛?還是我、、、、”

安樂急切的否認“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說。”

他只說了三個字“如實說。”

安樂思慮斟酌後說道“我這次出來故意躲避了無影閣的監視,時間一久還是被發現了,昨天他們用暗語傳喚我,我才走出客棧,我知道有暗衛跟着我,所以到清河甩開了他們。”

說到這裏有些愧疚的看了東方白葉一眼,東方白葉豈會不知她甩掉暗衛也是為了保護暗衛的安全。

躲不過了,安樂再次開口“按照無影閣的規矩,我私自脫離掌控違背了閣規,三記神龍鞭是必須要受的。”

他問“身上的傷疤都是受罰得來的嗎?”

不想提起,安樂随意的回答“不是,大部分是平常訓練中傷到的。”

看似随意,東方白葉是知道的,殺手組織裏的訓練就是厮殺,誰活到最後就是勝者,會把小孩子關進豺狼虎豹的籠子裏,只有打敗他們才可以活着出來,不然就成為食物,殺手組織從來不像江湖門派正規訓練,為了達到兇殘冷酷,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他不知道短短七年安樂就能有這樣的武功,輕功武功內力都是上乘,經歷的何止這些,而且安樂還是老閣主親手訓練的,後來當東方白葉知道後緊抱着安樂,她還活着。

他更相信安樂不是自願成為殺手的,輕柔的問出被她拒絕回答多次的問題“怎麽成了無影閣殺手?”

到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了,她說“千爺爺鬼爺爺之前就是無影閣的殺手,是被放逐到司州城的,七年前我們剛離開司州城沒多久就被發現了,被抓去無影閣後,為了活着、、、、、成了殺手。”

為了活着——原本無動于衷的安樂卻突然繃直身體,目光呆滞,腦子一片空白,一種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她的心髒蓬勃的那麽不由自主猛烈的跳動起來。

原來本該依靠在床榻上的東方白葉,在聽到‘為了活着’後坐直了身軀,伸出雙臂從背後環抱住身前淡漠的人兒,用身體給于她溫暖,慢慢靠近她的耳根,就在還有一寸就可以碰到耳垂時,堪堪停住,在她耳邊滿懷柔情的說道“樂兒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耳邊被吹動的熱氣紅了耳朵,傻傻的說了一句“沒有。”

貪戀懷中安樂散發的冷香,溫香軟玉滿懷,前所未有的寧靜安靜。

還在震驚中的安樂動了一下,意欲掙脫這份心跳“公子、、、、、”

豈能容她離開他說“別動,我還受着傷呢。”

她也受着傷呢,終歸還是不再動了,繃緊的身體也稍稍放緩。

東方白葉就用這種暧昧的姿态開始了他肆無忌憚的問話“樂兒從來沒想過要傷害我對嗎?”

好似已經習慣他這樣的稱呼,也不糾正,她輕語回答“是的。”

身後之人嘴角上調輕笑一聲“那條血蟒沒傷害到你吧?”

本低着頭的安樂輕擡了一下頭,他怎麽會知道血蟒,不過很快釋然了,他這樣的身份在外總會有暗探,她說“不會。”

她的答案卻讓東百白葉不得理解,不是‘沒有’而是‘不會’,血蟒的兇殘他可是早有耳聞的。

只要沒受到傷害就好,他又問道:“你的輕功是誰教的?還有你那易容術?”

她的輕功已經達到登峰造極都不為過,在江湖中算佼佼者了,從身法上總覺得熟悉,可一時也沒想到,她的易容術真的達到了漫天過海,這種易容術像書裏說的被滅族的幽州千家,如果不是她的眼睛他也不會辨認出,當時為了配解藥整整花了他兩天時間。

這問題好像沒完了,安樂才停頓了一下,這環着的手臂就收緊兩寸,只得回答:“輕功是鬼爺爺教授的,易容術是千爺爺的傳家絕活,哦,鬼爺爺的名字叫鬼木,當時江湖上有名的‘鬼影飛木’,千爺爺叫千石,是幽州千家的傳人。”

只是鬼爺爺被無影閣懲罰斷了腳的經脈,再不能使用輕功了,而她成了鬼家千家輕功與易容術的傳接人。

難怪,樂兒這是遇到高人了,可也知道定是吃了很多苦的,還打算繼續了解安樂這七年的事,卻看到安樂眼裏的血絲,她整晚沒睡,身體又受傷還守着他,定是累極了。

東方白葉溫聲說道“躺下來休息一下吧!”

這心跳才緩過來,驚天大雷又來一句,要鬧那樣啊?

有點招架不住的安樂決絕“公子,我不累,我還是先、、、、”這個‘走’字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放下環抱的手臂,對外喚道“備兩份膳粥。”

‘呼——’安樂輕呼出一口氣,快速站起身子,移開一步告別這份柔情。

東方白葉看到急速躲開的安樂也不攔阻,今天抱夠了,慢慢來。

不多時彩兒就端上兩份小粥,還有一些糕點,放在了床邊的桌案上,走的時候還把熏香爐的香料換了一種,躬身退出。

東方白葉說道“一天了,吃些清淡的好”

安樂先端過一碗遞給東方白葉“公子先請。”

吃完清粥碗剛放下,就聽到東方白葉說“過來休息。”

匆忙案桌旁的椅子上站起身子,卻也沒有走過去。東方白葉就是喜歡窘迫的安樂,輕笑說道:“掀開對面的兩層沙曼。”

安樂不明所以,還是走到床對面,輕撩垂地的沙曼看到了一張寬大的,紅木龍紋透雕貴妃榻,緊挨窗戶擺放着,榻墊軟枕一應俱全。

不遠處床上的東方白葉寬慰說道:“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