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鳳奕些許驚喜些許擔憂的看向天樞的情況,本來七大秘境便如天上北鬥七星的形式排列,彼此獨立看似毫無聯系,卻又偏生能夠由此推彼,這也是七大秘境最終都被發現的緣故。
可是如今的情況卻是,天樞正向着搖光靠近,倒不是表面位置的靠近,事實上,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與着之前有什麽差別,可是到他們這等地步,內部空間如此大的動靜,他們或多或少還是能夠察覺出一些異樣。
“天樞向着搖光進軍,北鬥七星不再是獨立個體,而是相互交錯,随時可能通過空間進入另外一個秘境,這情況最多能夠持續十五天左右,然後各歸原位,若不能在十五天之內找到出路,最好的結局便是永遠困于空間裂縫之中,要麽死亡。”鳳奕開口,語氣很是肅穆,“要說這是用來訓練弟子的方式,還真是有些難以置信。這便是所謂的差距麽,那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一代不如一代。”後一句卻是帶上了玩笑的興致,略略緩和了過分壓抑的氣氛。
“到底可憐了這些孩子。溫室的花朵忽而遭受狂風驟雨的襲擊,還能活下多少,本意不該是這樣的。”
“我倒是覺着這樣的效果定會更好。生死一線之間所爆發出的潛力遠遠超乎個人的想象。”鳳奕倒是沒有那樣的感嘆,如今蜀錦的弟子着實問題太大,沒經歷過什麽大的磨難,臨山鎮那次要不是袁蔚然那厮根本志不在救回血煞宗宗主,重振曾經的威名,還真是不知道結局到底會變成怎樣。即便是這樣,選擇的那些所謂的精英弟子傷亡亦是太過慘重。
如今的蜀錦啊,真的是需要貴精不貴多。這一點真該和天地宗學學,同樣是傳承上千年的門派,蜀錦各樣的弟子加起來到底有多少,他都不想再去探究;而天地宗滿打滿算,真正能被稱為天地宗的弟子到如今不足百人,可是穩坐三派之首的位置,其他人輕易不敢動作,弟子的選擇那叫一個嚴格。
“況且就如之前師兄你說的,到底還有嚴謹和炫棱兩人在,也無需過分擔心。”
掌門回頭看了鳳奕好一會兒才斟酌着說道。“師弟,不是我對炫棱那孩子有偏見,将他放在蜀錦我還是很放心的。便是你把自己手中的事物全數交予他處理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可是,在這秘境之中,怕就怕他覺着這些挺有趣的。”
“哈,哈哈哈哈”鳳奕幹笑幾聲,其實他也相當之懷疑鳳炫棱會做出些什麽來。雖然他一直以來表現得很是中規中矩,事情也算是處理得井井有條,抓不住什麽破綻,一副溫文爾雅君子,任他狂風驟雨,雲淡風輕模樣。但是也不能夠排除他對有興趣的東西作出什麽應對,“炫棱他總不至于無聊到親自對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做什麽,最多不過是袖手旁觀而已。不是還有嚴謹麽?無需過分擔憂,無需過分擔”憂字還沒有出口,鳳奕無意中瞄了一眼此番天樞的到底動靜到了何種地步,那個‘憂’字還真心說不出來。
“七大秘境歸一。”掌門沒有在理會其他,全心關注着事态的繼續發展。“接下來便該是空間的混亂,空間結點移動。你不會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會踏入哪裏,只是同一個秘境的不同地方還是根本就已經是不同的秘境。”
“只能相信他們了。”到底是怎樣的變态才會弄出這樣的東西。
“也是。”
陰靈漠夜晚再次降臨,只是今次的夜晚少了那一直游蕩在周遭的陰靈,耳邊也少了陰靈的嗚咽,突然竟是有種不太自在的感覺,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更可怕的竟是這種東西居然也能夠成為習慣,真是不想再發表任何看法。
“墨玉?”尋緣看着身邊的男子,雖然他一向都是相當沉默,但今晚的沉默尤其怪異,眉頭緊皺的,似乎被什麽東西困惱不得解。“今天好。”
“什麽?”男子狀态依舊有些游離,不過至少還知道尋緣在和他說話。
“杜若總是這樣說,白天說一次,晚上說一次,每天每天,就沒有一次錯過。”女子神色中閃過些微懷念,些微憂傷,“墨玉,你很讨厭說話麽?這麽多年來,你大多數時候總是這樣沉默。”
“白天一次,晚上一次。”墨玉自言自語,“都是什麽時間說的?”
“什麽?”
“今天好,杜若一般什麽時間說這話。”
“有什麽不對麽?”尋緣想了想,看着男子過分嚴肅的神情,知道裏邊或許真的有什麽東西被她忽略了,所以也沒再多問,直接回答道,“大概是午間十二點一次,夜間十二點一次。”
“原來如此,他早就告訴你了。”墨玉莫名的嘆了一口氣,連自己也不知自己嘆息的是什麽,不得不說這七大秘境的确得天獨厚,設計這個‘七星歸一’的人也是奇人,便是他,也不得不稱服一句,雖然因為種種緣故在他看來還不太完善,應該只是個雛形,但也算得上是驚世駭俗的構想了,已經隐約的觸碰到了‘道’的真跡,若是那人未曾隕落,當真是前途無量。
“告訴我什麽?”
“沒什麽,其實現在趕路也無所謂的,盡快找到他吧,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會回到哪裏。”
“哪裏?”尋緣心中雖然還存在很多的疑惑,不過很明顯的被墨玉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到杜若,其他的都到時再說,她是真心讨厭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說不說,要藏不藏,反正等到與着斬塵彙合,該知道的都會知道的。
“真正的陰靈漠之心,杜若出生的地方,跟着我。”
“出生?杜若不是根本不存在的嗎!怎麽會有這個說法,什麽叫做出生的地方!你是想說他形成的地方吧,之前不是說他自己便是這片陰靈漠麽?杜若也承認了這個說法的。”尋緣整個混亂了,好不容易以為自己真的看透,卻發現一切只是一個迷霧彈,是虛假的。
可是,若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她還好,杜若該怎樣面對,真真假假,到底是因為他編織了太多的夢境,夢中之夢,最後連自己都忘記了最初真實的自己;還是,他從來活在別人編織的夢境之中,又死在別人編織的夢境之中?什麽亂七八糟的,尋緣搖搖頭,将莫名其妙的想法整個抛于腦後。
“就是出生,”墨玉想開口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說道,“這事情有些複雜,我也是剛才想通某一點,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到那裏應該會知道。”
“好!”尋緣也沒有了問的意思,她自許聰明,但是現在似乎越來越不夠用了,這些事果然還得斬塵來,她就喜歡這些陰謀詭計的東西,一邊說自己厭惡一邊又過分狂熱,簡直想把那些個彎彎道道都弄得一清二楚的,天生的人格分裂。
“怎麽會這樣!”杜若不敢置信的望着依舊存在的血色陰靈漠,依舊活着的自己還有東南西北四方圍繞自己的四只陰靈,他想要毀掉自己,毀掉陰靈漠,可是作為陰靈漠心髒的自己不但沒辦法掌控陰靈漠,掌控着四只陰靈,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沒有辦法掌控,他,居然沒有能力讓這一切結束消失。
“為什麽?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杜若跪地,仰天大吼,血色的塵土揚起,動靜之大連數十裏外的兩人都有知覺,少年單薄的身軀在血色的風沙中若隐若現,眼睛泛紅,宛若地獄修羅,“我要你們死,都給我消失,消失。”
“沒用的。”耳邊忽然有聲音響起,然後一切動靜消失,歸于平靜,杜若不可置信的望向身前不遠處的陰靈,尖利的爪子,長長的尾巴,渾身布滿了綠色的黏液,眼睛也是墨綠色,幽暗,貪婪,“你只能守護這片土地,沒有資格毀滅。你的生命是主子給你的,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奪取,包括你自己。”
“主子?”杜若呆愣愣的看着面前口吐人言的陰靈,他的存在到底是什麽?不是陰靈,不是魇,不是陰靈漠的化身,什麽都不是!他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個玩偶,連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少年滿眼絕望,了無生意的看向身前的陰靈,“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選擇我,為什麽要讓我擁有自己的思想與情感,為什麽?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告訴我真相?為什麽要把我丢在這裏千年的孤寂?我不懂,我還能夠擁有什麽,我還有什麽是可以被利用的,為何不幹脆殺了我或則是剝離所有的思想和情感!我不懂,我真的不懂。”頹然的倒地,這世間這他媽變态。
姐姐,對不起。”少年眼角有淚滴滑落,雙手緊握成拳,“姐姐,或許我真的曾經活過呢?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怎樣活過又是怎樣死去,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可笑。真的,很可笑啊!”
“怎麽了?”尋緣忽而心口一緊,停步不行,雙手緊握心前方向,墨玉第一時間發現少女的異樣,不僅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知道,”尋緣搖搖頭,“能不能快些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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