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塵尋緣 - 第 3 章 雲家

齊雲鎮雲家,即使在這有限的12年內,她就懶到沒出過這小小的劉家村,廢話,要知道去鎮上幾十裏路,要走3個時辰,沒錯,折合成現代時間那就是六個小時,她又沒瘋,沒事去造那種孽是為那般。少女自認為自己也絕不是八卦的人,只是這雲家在這方圓幾百裏地之內未免太過出名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被拿來茶餘飯後半天,想不知道都難。

據說雲家建家已逾百年,最初的緣來不可追尋。雲家一向行事低調,齊雲鎮各大家族,百年間起起落落,唯有雲家一直不上不下維持了下來,即便如今齊雲鎮據說最大的家族齊家都未曾敢正面與其對抗,雲家就如一個世外之人,笑看這片土地的起起落落。總而言之,雲家就是一個神秘的存在,衆人對其總是有種莫名的敬畏,傳言千奇百怪。

幸虧在家沒少做家務,雖不過12歲的少女,雖然看起來風一吹就倒,實則倒也不至于柔弱不堪,少女一面心底咒罵着這炎熱的天氣,一面塔拉着腳步,晃蕩晃蕩前行,也不管自己父親的背影都已不見,反正只要不岔路總不至于迷路來栽,至于要是真碰上,要是真碰上······也好坐下休息休息一番,希望剛好是陰涼之地,少女心中胡思亂想。

“唔,爹。”少女一臉陰郁的擡眼,正好看到路邊停下的中年漢子,四眸相對,少女無謂的移開眼,就着漢子身旁坐下,耷拉着腦袋,整個人昏昏欲睡。中年漢子看着身邊縮成一團奄奄的孩子,雙手不斷搓弄,他本就是個普通莊稼漢,對于這個怪異的女兒,向來就不懂得如何相處。只是如今要将其賣做奴婢,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愧疚,卻又不知如何表示,想了想,覺得自己沒錯,養她這麽大,而且雲家,總不會虧待了這孩子,那種奇怪的心緒被壓制下去。

“喝水。”漢子解開腰間的水袋,遞給少女,少女迷離擡眸,接過,狠狠的灌了好大些,然後才接過男子遞過的幹糧,沉默的啃着。

兩人牟時左右就從家出發,到達鎮上之時竟已是未時,那裏才三個時辰,少女怨念着移動着酸澀不已的雙腿,卻忘了所謂的三個時辰是以着父親的腳程計算,就她那半死不活的狀态,虧得不是一個人,否則天黑之時能不能抵達齊雲鎮還是個問題。

“淘汰,下一個,淘汰,淘汰。”不斷有人被删去,少女看看前面一望無際的長龍,再看看背後依舊是一望無際的長龍,突然特想對天大吼,“你丫的有病,老娘密集恐懼症。”當然作為一個标準的宅女加悶騷女,別說此時此地全是人,就算是沒人,她都不一定叫得出來。悄悄的向着自己的爹爹移動幾步,抵擋那毒辣辣的烈日,小手扯住男子的衣擺,又開始魂游天外昏昏欲睡,不知今夕何夕。

“好,好。”少女睜開迷離的雙眼,映入眸中的是管事過分喜悅的眼神,也不知好在那般,“你叫什麽名字。”

“嗯?”還是沒太反應過來,這不能怪她,現在還能站在這,已經是很給很給面子了。

“這是我閨女,二丫頭,你看”

“跟我走吧。”不想插出個明麗少女,牽過二丫的手離開,中年男子沒法,也只能疑惑的跟着走,周遭也因此竊竊私語了好一番,雲家選人着實太過奇怪,那麽一個瘦癟癟的丫頭,怎生值得如此高興了一番,卻也只敢将疑惑憋于心中,不敢鬧事,要知道就在不久前有人不滿自己閨女被淘汰吵了幾句,最後卻被吓得滿臉蒼白一言不發逃也似的回去。

二丫愣愣的被少女牽着到一僻靜的屋子,疑惑萬分,就她上一世對着古代丫鬟有限的知識來看,如今她的經歷着實有些匪夷所思了些。

“這是五十兩銀子。”少女不屑的将滿滿一大包銀子交給中年漢子,“你該慶幸,不是每個丫鬟都有此身價,這些錢便宜你了,以後這孩子便是雲家之人,懂麽,不然。”

“俺懂,俺懂。”漢子從未見過這麽多錢,緊緊抱着,就怕煮熟的鴨子飛了,抓耳饒腮,要多傻有多傻,二丫心中默默鄙視,真的不是自己嫌棄,不過當真就這樣被自己親身父母給賣了呢,這經歷,真他媽奇妙,“以後二丫頭就是雲家的人了,你們想怎樣就怎樣。”

“那便拿着錢走吧。”

“這就走,這就走。”漢子小心翼翼将銀錢藏于懷中,就怕他人惦記,這輩子,他有指望了,男人笑得最都合不攏。二丫眼神一瞟,不小心看到少女疑惑的神色,頓時一驚,自己啥時也這般傻了,偷偷使勁掐一把自己,頓時眼淚汪汪,“爹爹,爹爹,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去看望你們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這裏的哥哥姐姐都是好人,讓娘親放心。”說着用衣袖抹一把傷心淚,娘額,這衣服夠刺,揉的生疼。幸好皮糙肉刺,也不打緊,也不只是裝的,還是疼的,二丫哭的越發傷心了,淚眼中是自己所謂父親遠去的背影,五十兩銀子,這就完全沒關系了麽?不過五十兩還真多啊,要知道一兩銀錢就夠她全家好長時間的開支了,這雲家真是富庶得,活該天打雷劈。真的不是仇富,絕對不是仇富。

“這次運氣還當真不錯,加上你就有三個不錯的苗子了,原本還真是沒報多大希望,沒想到”二丫聽到少女的自言自語,愈加疑惑,依舊假裝着被父母抛棄的可憐娃兒,“呸”二丫心中唾棄,說話颠三倒四,用詞亂七八糟。

“有什麽好哭的,以後在這,比你之前的生活好上千萬倍。”二丫發誓,她看到少女眼中的嫌棄,卻是依舊如一個善良的大姐姐般安慰她,幫她擦着鼻涕眼淚,真是,就不嫌累,二丫心中無限鄙視,活了一輩子,心中明鏡似的,這點小心思還逃不過她的眼睛,只是不明白怎麽會下意識讨好自己,齊哉怪哉。

“姐姐,姐姐。”二丫撲進少女懷中,聲嘶力竭,擦啊擦,她太壞了,怎麽和這麽個小屁孩斤斤計較。

“沒事,沒事。”咬牙切齒的聲音,“姐姐先帶你去換衣服,等會還要見家主。還有,算了等會再說。”少女無限唾棄,不管什麽事,先将着髒丫頭丢去弄幹淨再說,自己也要梳洗一番,實在太惡心了。少女的速度相當之快,将帶到另一邊廂房,丢給丫鬟,留下一句“等會我來找你”就跑得無影無蹤。二丫眼睛一眨一眨的,她想自己是不是見到了傳說中的輕功,這雲家,還真是太奇怪,直到被扒光丢進木桶,二丫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得自拔,如木偶娃娃般,任他們擺弄,難得不是自己伺候人,有錢人家就是會享受。二丫昏昏沉沉,就記着這句話。

“二丫?是叫二丫吧。”二丫一覺醒來,外面天已犯黑,頓時神清氣爽,不過被女子一叫頓時不爽了,心裏腹黑,你才二丫,你全家都二丫,“姐姐”扭扭妮妮,面若桃紅,“二丫,二丫”

“喲,仔細看,二丫打扮起來還不錯嘛,睡了一覺,比之前看起來也精神多了,吃東西麽。”

“回姐姐的話,剛起來時吃了些。”

“過來,別緊張。”仔細看這孩子,聽說已經12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是**歲的樣子,整個人皮包骨似的,嚴重營養不良,不過即使這般,那黑耀珠一般的眸子,略有些英氣的眉宇,算不得漂亮,只是懶懶散散的樣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耐看得緊。“以後說不得,姐姐還得靠二丫呢,二丫是個頂聰明的孩子,這般光景,也大概有懷疑這如何會是個丫鬟的待遇。不過有些事姐姐現在不方便說,雲家,不是一般家族,這世間,不僅僅是人一種生靈。二丫只管放下心來,這是個頂大的機遇,二丫定要緊緊抓住,努力才好。”女子說着擡頭望了望望天,“時間也差不多了,二丫可要好好表現一番,今晚,可是改變一生的時刻哦。”

“嗯,謝謝姐姐。”二丫擡眸,雙眼亮晶晶,一派純真無邪,心中無限鄙視自己,白活了,白活了。卻又是若有所思,自己既然能帶着記憶轉世,便自有它的緣故。不止一種生靈,‘修仙家族’?二丫在心中無限意淫,想到關于雲家的傳言。要知道即使在那個科技世界,她一向奉行的不過‘信則有,不信則無’世間百态,真真假假,選擇而已。

“姐姐,姐姐,你這孩子倒是嘴甜,倒是說說,你知道些什麽。”少女有些戲谑。

“額。”二丫裝傻充愣,“姐姐不說,二丫如何知道,二丫該知道的,姐姐自會告訴二丫。”

“你這孩子倒是盡耍些小聰明。姐姐,姐姐的倒是叫得歡暢,你倒是說說,姐姐叫什麽名字來栽。”

“姐姐叫什麽名字呢?”

“打蛇随棍上,叫雲曦姐姐,要記住了,以後有的你。”

“二丫才不怕吃苦。”

“那就好,我跟你說說雲家的事,免得到時你倒是兩眼一抹黑,丢臉的緊。”雲曦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二丫聽得雲裏霧裏,只感嘆一件事,原來自己猜測還真沒錯,到底有趣。不過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喜不自勝又有些擔憂,“雲曦姐姐說的可是真的,可是那樣的話,我爹爹娘親還有弟弟妹妹可怎麽辦?”

“傻。到時候你自會明白。”

“是嗎?”

“當然。”

“我相信姐姐。”

“這樣就好,來。”少女牽着二丫的手穿過曲曲折折的長廊,最後來到大堂,此時大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上邊三個坐凳空無一人,下邊兩排卻是陸陸續續落座,都是一派嚴肅神色,十幾個少年男女,除了其中兩個應該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旁邊站定一個如自己身旁少女一般的女子外,其他少年男女都站在兩旁座位之後,應該是雲家後背,而另兩位應如自己一般,所謂的‘三個’,懂了一些,卻是更加疑惑,又有些莫名興奮,想到之前的對話還有自己的表現,又是一番自我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