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老早就将封後的诏書昭告天下, 但是封後大典則是在兩個月後。
莺莺坐月坐了一個月,後續一個月朝裏事又多,這麽一周折倒是将大典延後了。
不過到了封後那一天, 京城的熱鬧都被史官記載到了史書中。京城百姓都聽說了衛國公府的嫡女才是該嫁給當朝天子的那個, 若不是舒氏刷了手段,人家那個嫡女該是元後。
再加上封後典禮,家家戶戶門口要懸挂紅燈籠,百姓就順其自然地認定衛莺莺是元後, 當然大梁史書上依舊寫得繼後衛氏。
禮部和司珍局趕制了封後大典的禮服,禮服綴滿了珍珠寶石, 顯得極為珠光寶氣,莺莺産後又注意飲食,身子豐腴而兼具纖細,衣裳穿上自然是婀娜華貴, 就是那個鳳冠太重了, 墜着的流蘇又都是珍珠, 走起來的确是有些頭重腳輕的。
禮部官員站在高臺上,用了一百八十分的氣力喊道:“封後大典,開始!”
話音剛落, 鼓聲陣陣,鞭炮煙花在上空綻開。
高臺下面滿朝文武端正站着, 那些個诰命和王妃則站在左邊的內側,看着莺莺一雙纖纖玉手從簫晏手中接過鳳印。
衆人覺得莺莺那柔嫩的手配着那紅蔻丹的指甲, 當真是好看啊, 那鳳印也着實的重,而捧着鳳印的那個姑娘清媚嬌嬌,一雙眸子挂着笑盈, 這種氣韻似乎是旁人模仿不來的。
“咱們日後也讨個這樣的正妃。”秦王用扇子戳了戳淮王的腰,淮王描金折扇一揮,冷睨了秦王一眼,“世間就這麽一個衛莺莺,你是讨不到了!”
秦王冷嗤了一聲,挑眉看着淮王,“照你的意思,你就讨得着?說的好像你認識衛皇後似的!”
淮王眉毛一抽,雙手交疊在腦後,一張紅唇勾了勾,“當年要是本王挨着那石獅子,她親到的就是本王……真是遺憾。”
秦王皺了皺眉,還以為淮王又醉了,便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看着高臺上帝後笑意恩愛,心中無限感慨。
禮畢後,莺莺到了太後宮中小坐,那邊又有不少的女眷,原說好是一盞茶的時間,不想這一待就是兩個時辰。
***
月上柳梢頭,長樂宮裏的茜紗宮燈一盞盞的亮了,莺莺坐在燭火旁将七個珍珠編在長命縷上。因為是給長樂和簫佑編,所以她是帶足了誠心的。
也正是誠心誠意,所以簫晏進門,她都沒有看到。
簫晏坐在對側,随手翻着那些編長命縷的書,看了半晌,他的皇後依舊在那裏給兩個孩子編長命縷。
他環胸走到莺莺跟前,環胸死死盯着她,而莺莺依舊在認真的編着,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簫晏也不說話,就環胸繼續盯着她,盯到最後盯得他自己醋缸都翻了。
從她手中将五彩帶金粉的絲線撤出來,捏住了她的腕子,“你眼裏只有長樂和佑兒。”
莺莺聽他這孩子般醋氣的話,不由噗喝一聲笑了,将手裏剩下的三顆珍珠放回首飾盒,“你這可冤枉我,我心裏可只有你。”
簫晏知道這小姑娘在說好聽的話哄他,但是又偏巧就被她給哄到了,便拿起她手旁的絲線,道:“日後你心裏得先有朕,佑兒年長後要娶太子妃,長樂要選驸馬,朕才是你最可靠的。”
莺莺聽了他這話,真的好想笑,但是被他溫熱的大手握住,又覺得心裏有絲絲的暖意。
孩子才兩個月,又是一下兩只崽崽,她自然精力都到了孩子那裏,對簫晏也的确關注度下降。
直到今天,看到沉穩又高華貴重的帝王,像個孩子一般的翻了醋缸,她這才有所意識。
莺莺捏着他的指節,忽然想起什麽來,道:“靜貴人、溫才人和安才人都許了人?”
“嗯。”簫晏淺淺應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沒有碰過她們,都是幹幹淨淨的好姑娘,給她們選了地方的幾個老實敦厚的大臣,他們都是中正清廉的。
“對了,長樂宮向陽,南面又空了好大塊地,我想着讓內務府到打春了種上葡萄藤。”
“好。”簫晏還是由着她。
“今日,母後說給長樂定下歸德侯府家的小世子為驸馬,我瞧着那孩子挺好的。”莺莺随口說了一句,像是聊家常。
“嗯……嗯?”簫晏眉頭忽然緊緊的擰了起來,“為什麽給朕的公主定下,朕的公主自然要全國選夫,要嫁也得嫁朕這樣的!”
莺莺蹙眉,一雙清媚的眸子打量跟前的男人,“全國選夫?這也太過了些……”
“朕的女兒,千金之軀。”簫晏篤定,寵溺之情滿滿。
莺莺點了點頭,敷衍了幾句,又道:“既然你這麽慣着長樂,你就和長樂一起睡,那孩子最近夜裏總是哭,擾的我也睡不好。”
簫晏看着一旁睡得飽飽的長樂,不由面色轉暖,半晌又回頭皺眉道:“朕跟長樂睡,那你呢?!”
莺莺靠在軟枕上,很自然地指了指佑兒。
簫晏掃了一眼兒子,淡淡道:“他們跟着乳母睡,朕要和你一起睡!”
“最近,他們夜裏都不太找乳母,哭了好幾回了。”莺莺再次拿起長命縷,将珍珠在上面比量了比量。
簫晏大手抓住她的手,連帶長命縷和她一起壓在榻上,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莺莺,越靠越近,随後一手打落了床帏簾兒。莺莺擔心廂房裏的兩孩子,本能的推卻卻被他緊緊抓住,重重壓在了被面上,進攻性氣息濃烈。
莺莺動彈不得,紅唇微微一動,“孩子們還在。”
簫晏目不轉睛,死死盯着莺莺,聲音挂着威嚴和呢喃,“莺莺,你是朕的女人。”
他重重壓着,莺莺雖然不曾哺乳,但是軟膩卻比之前更為軟,更為貼合,惹得他頓時衣衫被什麽撐起。
大手這麽一滑,她覺得自己腳趾都有些酥麻。
從孕期開始,他就一直忍着,後來經歷了莺莺難産那一遭,就更為珍惜她,可是自打産子後,莺莺就将心思放在了兩個孩子上,一日日的疏遠,這就惹得他心裏的黑暗似乎卷土重來。
這種黑暗就像是初初重生時那般,卷帶着無盡的陰鸷,讓他都覺得戰栗。
莺莺見他眸底暗色翻湧,臉色鐵青着,便順勢圈住了他,細嫩的手兒一下下的拍着他的背。
簫晏笑了一聲,随後膝蓋微微頂上來,分開了她的一雙腿。莺莺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的确很長時間不曾碰觸過,所以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配合。
就這麽踟躇着,忽然一抹冰涼落在了腰側,微微一滑,一抹戰栗酥麻。
“莺莺。”簫晏認真看着她,親了親她的眉心,随後将她往上抱起微微的試探,初初是曉色雲開,微微的随着人意,後來則是重重驟雨擊在紅芳,未來得及準備,又不好配合,反而更為逼仄了些。簫晏沉沉道:“你放松些。”
莺莺深吸一口氣,紅着臉道:“我腰有些痛,你稍等,我換換腿。”就這麽一動,冷雨突然填滿紅芳,簫晏炙烈灼熱的看着她,随後又親了親她,“你真是個妖精。”
珠钿翠蓋落了滿枕,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密密集集的落在剛開的紅豔上,而繡帷之上也呼吸濃啞,跟外面的雨聲糾纏在一起。
天益發的黑了,熱水往淨房裏送了三回,莺莺困倦的靠在他懷裏,靜靜地聽着外面的雨,半晌又将手搭在了他的身側,半晌坐起來要去看看孩子,腰腿卻是一陣的酸痛,動彈不得。
“可要朕幫?”簫晏反手将她重新壓在身下,大手微微捏着她的耳垂,“乳母抱去喂奶了,今晚不會來找你。”
“什麽時候來的?”莺莺詫異,認真的看着簫晏。
簫晏挑挑眉,指尖微微劃過她的外耳,低低道:“你叫朕的名字的時候。”
莺莺蹙眉,随後重重擰了他的腰一記。
簫晏挑眉,反問道:“你我是夫妻,又不是偷人,怕什麽!”
莺莺伸手去捂他的嘴,臉兒漲紅了一片。
***
桃花落而玉蘭開,紅撲撲的臉兒似乎很快長開了,尤其是兩只團子,穿着藍衣的小團子一大清早就被他父皇揪着去弘文館念書去了。
兩只小短腿胖乎乎的提着,領子被他父皇提着,氣呼呼的臌脹着臉兒,“父皇,為什麽皇姐可以睡懶覺,佑兒就得這麽早爬起來讀書,佑兒不服!”
簫晏斂眉看着手裏提着的小胖團子,這小東西眉眼益發的像莺莺了,這麽一像,倒是惹得他徑直将小團子抱在懷裏,“你皇姐日後選個好驸馬便是,至于你,日後治國利民,就要好好讀書。”
簫佑蹙眉,點了點頭又忽然想起什麽道:“那為什麽父皇總不讓我和皇姐跟着母親睡!她是兒臣的母後!”
簫晏清了清嗓子,重新将小團子放下,又揪起他的衣領子,“你日後娶了太子妃就知道了。”
“兒臣還小。”簫佑小胖臉骨氣,眉毛緊緊皺着,“兒臣才剛剛五歲。”
“管你幾歲,你母後是朕一個人的!”簫晏将小團子扔給了弘文館的太傅,頭也不回的上朝去了。
簫佑看着他父皇步履穩健,闊步離開的模樣,不由回頭朝着太傅問了一句,“太傅,你也跟你孩子搶夫人麽?”
“……這……”太傅支支吾吾。
簫佑團子勾唇,疑惑的皺皺眉,随後用小胖手托着下巴,沉吟道:“看來,本太子也得在弘文館提前找個太子妃了!”
太傅一聽,吓得眼睛都睜圓了,“太子殿下,您別誤會,微臣是不跟孩子搶夫人的,您年紀尚小,可不能胡來啊~~~”
簫佑不聽,邁着小胖腿兒往前跑,急的太傅猛追……
跑着跑着,簫佑忽然就笑了,比起粘着母親,收拾收拾弘文館這幫人似乎更好玩兒。
正想着,忽然耳朵被一小粉團子揪了起來,“簫佑,你又不好好讀書,還捉弄太傅,我去告訴父皇!”
簫佑忽然就無奈的蹲在了地上,半晌突然又嚎啕大哭。
怎麽他就是老二呢,就差那麽一點點,簫長樂就先出生一點點,就整日拿着皇姐的架子欺負他。父皇又總霸占着母後,他委屈死了。
他覺得自己要快些長大,早早的住進東宮,早早娶太子妃!哼~
當然這個想法還沒怎麽成熟時,耳朵又被長樂公主揪了起來,“你還不去讀書,仔細以後成個笨蛋,讓你太子妃瞧不上你!”
“不讀書,我未來太子妃會瞧不上我?”簫佑詫異的睜圓眼。
長樂眼珠微微一轉,小手松開了他的耳朵,“或許……吧……”
長樂覺得自己也說不準,未來的事兒,誰說的準呢。
只不過,能和她父皇母後那般相愛,就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