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穆兄弟既然有心習武,不如收為一名兵士,一起操練?”劈風低下頭,有心替我說話,一絲不茍。
東方戾淡淡掃了我一眼,眼神驀地一沉,語氣卻是漫不經心。“他的身子骨,弱不禁風,若是當真上了沙場,豈不是給我雪麟國丢臉?”
他不以為然地睇着我,冷淡地揚起嘴角,冷哼一聲,越過我的身子。“雪麟國的軍營之中,絕對不能有弱兵。”
他适時地停下腳步,側過臉望着我,不屑地冷笑:“怎麽,想反駁?”
“穆晚的确無法勝任,殿下說得沒錯。”緊緊握住雙手成拳,我直視着他的雙眼,不緊不慢地回應道。若是參與将士的操練,只會更容易露出我的破綻,我明白他的警告。
“你先退下。”
“是,殿下。”
“千萬別忘了,我說過的話。”他側過臉,語氣冰冷,我垂下眉眼,一句話也不說。
他冷淡地瞥了我一眼,低笑一聲,漫不經心地丢下一句話。“你以為,女子果真可以如男兒一般,征戰殺敵?”
淺淺一笑,我緩緩擡起眉眼,柔聲說道:“既然皇子覺得不可能,那穆晚也沒有必要争辯。”
他的眼眸之中,有一道銳光掠過,語氣咄咄逼人。“果然是不服氣吶,那就讓本皇子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本事?”
“到底慕容宇健把自己的女兒,教成什麽樣子?”
聞言,暗暗勾起嘴角,我朝着他,微笑。“我的本事,就是活下去,僅此而已。”在種種危險的事,危險的人面前,活下去而已,別無其他。
他的黑眸之中,隐隐閃過一絲笑意,視線像是刀刃一般,狠狠刮過我的臉。“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果真是個如水女子。”如水,不是柔弱,而是……藏着足以吞噬一切,洞察一切的力量。如果時機一到,便會用自己來制造毀滅。
平靜的下面,并不是毫無情緒。這便是,他的意思。
單純,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一切傷害?天真,是不是可以永遠活在溫室之中?在這種情況下,裝傻還是自作聰明,其實只是一線之差。但結局,卻有如雲泥之別。
視線慢慢落在不遠處的夕陽,那一抹紅豔,柔和而不刺眼的顏色,微微地溫暖着我的心。我慢慢說道,毫無表情:“可以得到皇子的贊譽,實在是穆晚的榮幸。”
他的笑意,暗暗滲透在風中,帶着無法回避的冷意。“你以為,本皇子不敢殺你?”
“穆晚的一條小命,在殿下眼中,輕如鴻毛。”即使是域國上千上萬條人命,在他眼中,也沒有任何分量。我,自然也沒有任何不同。
“皇子并非不敢,但是皇子不會輕易動手。”
他沒有流露半分情緒,只是淡淡睇着我,笑容輕緩而柔和。“是麽?”
“留着它,不是因為它太美好珍貴,而是因為……”我頓了頓,笑意望着他,吐出一句話。“因為還有利用的價值。”
“皇子殿下,是慕容家阻礙了你麽?”凡事,必有起因,而此事的源頭,我相信,與慕容兩字有很大的關聯。
仰起臉,望着眼前這個依舊微笑的男子,淡淡問道:“非要,除之而後快?”
他依舊神色散漫,直言不諱:“你怕是不知,你爹是如何明目張膽地結黨結盟,公然地與我東方戾對立吧。”
心情平靜,我笑意不改,久久凝視着他,吐出四個字。“原來如此。”果然,事出有因。而為我引來災禍和困擾的人,是爹。爹的野心,我很清楚,他不會滿足尚書的位置。也許,是窺探國丈的榮耀吧。或者,遠不至此。
朝野之內,那些紛擾不過是出于權力和欲望,既然我爹可以從名不見經傳的巡撫平地青雲,直至鼎鼎大名的尚書,自然少不了那些手腕。我又何必,覺得應該大驚小怪?
“殿下,這是我爹與你的恩怨,與我何幹?”朝着他,淡淡微笑,牽扯着笑意,不緊不慢地吐出這一句話。
他像是覺得這一句話好笑,肆意笑着,眼神驀地一沉:“果然是個狠心的女子,跟你爹一模一樣。”
慢慢逼近我,側過臉,在我耳邊低語一句,語氣散漫:“柳宛心有着絕世容顏和才情,卻還是注定要被慕容宇健囚禁終生,郁郁終生。”
囚禁?我擡起臉,冷眼看着他,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