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你們相信我們的士兵,一旦敵軍後方大亂,這些士兵肯定能打勝仗,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去,務必要快,帶着所有人的人,三哥我說的你們懂嗎?,需要記住的是,扔了火把以後就趴在原地,不能上前迎戰,聽到了嗎?聽懂了嗎三哥?”
“懂”堅定的點頭,路老三對着身後的人揮手,衆人急忙往會跑,不一會兒個個拿着鏟子,從牆根四周的暗口爬出去。
急忙轉身跑上城牆,此刻激戰正酣,場上以垛口為遮掩,城下以盾牌掩蓋,一波又一波的撤換着,訓練有素。
不易發覺的暗影處,已經有土微微外翻的痕跡,而且從上往下看,速度極快,兩邊的位置包抄,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到了中間地段,也難怪,畢竟出了全鎮能出動的人,可是現在要想的是務必保證這些百姓的安全。
只是,這些百姓經過這些戰,已經打紅了眼,怕是到時候不聽命令,到時候就麻煩了,這些山賊,跟以往的山賊絕不一樣。
“樓上的小兒”熊澤厚在激戰中叫罵“你個縮頭烏龜,你枉成英雄,你是個什麽東西你,老子看你就是個貪死怕生的玩意兒,你的英雄大名,是靠這些人賣命打出來的吧,老子瞧不起你,知道嗎,老子瞧不起你,你有本事你下來,跟老子決一死戰”
“…”看着兩邊的挖地隊伍在慢慢的朝中間靠攏,看着夜空東方藍色的痕跡,林黎的冷汗也在額頭蔓延,一旦持久站,将士們疲累,那下面的那些百姓就一個也回不來。
“停手”夜空中,林黎對着已經激戰了将近兩個時辰的弓箭手揮手,城下的弓箭手也應聲而落,估計也是疲累至極。
“小子”熊澤厚噙着殘忍的笑,騎着馬往前“你願意跟老子決一死戰了?”
“有何不可”冷冷的開口,林黎揚眉盯着熊澤厚,伸手拽掉了身後的黑色的毛絨披風,一身短打扮對着成樓下的人揚眉“那你給老子等着,老子這就下去會會你”
“公子”身邊的将士趕來阻止,林黎轉身拉過他們,讓他們看兩邊不易察覺的地方,挖土的人群“聽我說,看到那道溝重合,你們就馬上對着天空綁上燃火的箭頭,射下去,然後開動城門殺出去,不能有一絲的耽擱,聽到了嗎?”
“是”衆人往那道流動的道口看,雖然不解,但還是低下了頭,林黎轉身下去,一對人馬跟了出去,城上的幾位将軍分工,有的守在城門準備出動,有的在城牆上看着情況,許是時間長了疲累的原因,通道越挖越慢。
城門應聲打開,林黎一匹紅色鬃馬沖了出去,身後的人馬也應聲出城,山寨的弓箭手撤下,一隊人馬擋了上來,跟他們對峙。
“很好”熊澤厚提馬上前,在離林黎幾米之處站定,上下打量着對面馬上的林黎,滿臉的不屑“就是你嗎?真是令老子大開眼界,這麽瘦瘦幹幹,不陰不陽的一個枯幹的小人兒,哼。”
“何必廢話”冷冷的仰起頭,林黎翻身從馬上跳下,往後退了一步,亮開步子,冷冷的看着熊澤厚“那就讓我領教一下天下第一寨寨主的本事”
“從來沒有人敢跟老子比拳腳”憤怒至極,熊澤厚毫不猶豫的跳下馬,甩掉缰繩,狠狠地咬牙“老子今天就撕碎了你這個小
了你這個小兒”
“…”發出重重的不屑,林黎擡起頭看着他“行不行別用嘴說,咱們手上見功夫”
“那就來吧”甩掉神色的外衣,熊澤厚伸手撲了上來,一拳直奔林黎的面門,帶着風就砸了過來,慌張的側身縮頭,林黎腳下挂風,重重的踹向熊澤厚的小腿,熊澤厚反手肘打來過來,帶着風只是一瞬間就到了,急急的收回了腳,林黎足足往後跳了一米多遠,才躲開了熊澤厚的手肘。
對方的山賊一陣的歡呼,熊澤厚更是洋洋得意,握着雙全看着驚魂未定的林黎,只是停了一下,雙拳就緊跟步重擊了過來,幾乎是多無可躲,林黎側身往右邊閃躲着,只是腳下失衡,站立不穩往前搶了一步,迎面熊澤厚的拳頭就到了,慌張的閃身躲過拳頭,卻沒有躲過底下的腳,熊澤厚抓住空隙,伸出腳重重的蹬向了林黎的胸口“去你媽的”
幾乎是應聲而飛,林黎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了馬身上,重重的落在了紅鬃馬的腳蹄下,身邊的兵士們一陣驚呼,跟對面的歡呼成了正比。
紅鬃馬低頭嗅了嗅林黎的臉頰,林黎伸手拍了拍馬的頭,示意紅鬃馬讓開,然後堅強的爬起身,只覺得滿口的腥鹹,伸手抹掉嘴角的血,再次揚起了頭,對着熊澤厚輕蔑的笑。
本來洋洋得意的熊澤厚,看到林黎的神情,頓時火冒三丈,傾身過來,林黎這一次側身躲過,只是看上去依舊吃力。熊澤厚再次傾身飛起腳重重的踢向林黎的面門,林黎看似躲閃不及,伸出雙手交叉成架硬生生的頂住了這一腳,雖然腳頂了回去,林黎的身子還是重重的往後退了數步,腳下打着滑才站住腳步。
沒有任何的意外,對面又是一陣歡呼,而一再勝利的徐澤厚更是洋洋得意。
這一次,穩住身子上前,林黎主動出手直奔熊澤厚的面門,熊澤厚不慌不忙的伸手去擋,手掌對上,林黎想收手已經晚了,身子被重重的擋了回去退了一步,在落地還沒有站穩的時候,熊澤厚的腳已經到了,再一次,重重的踢向了林黎的胸口,身體再次應聲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地,一口鮮血噴出,林黎迅速的起身,支柱手單腿跪在地上,血從嘴裏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染紅了地面。
“你也不過如此”狂妄的笑,熊澤厚哈哈大笑,對面更是笑的張狂,這邊的士兵已經忍無可忍,同時拉出了兵器,卻林黎擡手攔住。
“都不許動”在地上艱難的起身,林黎啐了一口血,繼續擡起頭,毫無怯意看熊澤厚,冷冷的笑“這才到哪兒?有什麽可以慶祝的,有本事接着來”
“…”聞言,熊澤厚的笑聲停止,怒視着已經滿臉是血的林黎,咬牙切齒的開口“那老子這一次就送你歸西”
“…”滿是不屑的笑容,林黎搶步上前踢向他的胸口,熊澤厚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林黎會這麽快的到來,側身躲過,林黎再次跟步往前,兩人開始在雪地裏盤旋着交手,兩邊的人都瞪大眼睛盯着。
幾個回合以後,熊澤厚一個不注意,林黎的腳已經到了他的面門,并且重重的踹了上去,身子往後退了數步,熊澤厚捂着臉,看着落腳後,已經站立不穩的林黎。
山賊們想拉兵器被熊澤厚擡手攔住,放開捂着臉的手,伸手拽出了身邊小賊的佩刀,不由分說的朝着林黎砍了過來,招招致命,林黎左開又躲,被逼得步步後退,終于在一個轉身的時候,刀刃貼着她的胳膊劃了過去,頓時鮮血染紅了黑衫,熊澤厚咬着牙再次上前,手起刀落直奔林黎的肩膀,與此同時,城牆上的帶着火頭的弓箭射了下來,林黎伸出腳,重重的踢向了熊澤厚的手腕,幾乎是在熊澤厚的驚訝裏,大刀應聲落地,在熊澤厚另一個驚訝的神色還沒有展現的時候,山賊的總營房已經大亂。
玄關的門打開,所有的士兵殺了出來,喊殺聲震天,火光也在竄着蔓延,本來迎戰的山賊看到後方的營房失火,頓時一陣慌亂,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已經被人手起刀落的砍下了頭。
慌亂中,熊澤厚抵擋了幾個士兵後,翻身上馬往外跑,被團團圍住,有人跑過來,要替林黎處理傷口,被林黎攔住,用繃帶纏住了手臂,轉身往回走,此時天光已經變成淺藍,已經大亮。
不斷從城門裏湧出的士兵,讓林黎愣了一下,果然,城門口處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端親王一身紫色盔甲,滿是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神情驚訝道呆滞。
“…”沒有過多的理會,林黎對着端親王點頭後,準備往前走繞過他,被迎面趕來的烏古将軍攔住。
“公子,公子”烏古将軍滿臉的愧疚,拱手“辛苦您了,讓您受傷了”
“沒事”輕笑,林黎看着烏古将軍“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兒,算不上什麽?”
“小兒”身後一聲凄厲的喊,林黎轉身看已經被擒住的熊澤厚,沒有打算理會,轉身繼續往前走。
“你敢再跟我打一架嗎?”
熊澤厚在怒吼,怒火沖天“你跟我再打一架,我死也甘願”
“…”站住身,林黎在所有人的注視裏轉回身,示意壓着熊澤厚的人散開。
只是一霎那,熊澤厚提腳直奔面門而來,林黎側身閃開,胳膊彎曲成肘直奔他的腰窩,重重的撞了過去,熊澤厚的身體沒有落地在空中盤旋着轉了一個方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摔在了地上,捂着腰,臉色慘白,并且再也站不起身,臉重重的埋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好”身邊的人一針叫好聲,人群一片振奮。林黎手臂上的繃帶在慢慢的滲出血,有人上前,被端親王攔住,親自上前在林黎面前站定。
“我們聊聊吧”靜靜的開口,端親王看着林黎手臂上滲出的血“公子,您的傷口本王派人幫您處理吧”
“謝過王爺”看林黎在發愣,烏古将軍慌忙跑過來應聲,示意人過來拉林黎。卻再次被端親王擡手攔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黎平靜的神色。
“公子,請”
“…”擡頭看着端親王,林黎微微點頭“王爺請”
一路上,只有風刮過,兩人都不曾說話,一座帳內,林黎在矮桌前坐定,端親王從一旁拿着藥箱走過來,仔細的為林黎擦拭着傷口,小心翼翼,不經意的擡頭,他接觸到林黎的眼睛時愣了一下“你不疼嗎?”
“…”被猛地一問,林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随後點頭,平靜的開口“疼”
“疼為什麽不哭”皺着眉頭,端親王的眼睛裏有心疼,有不解。
“疼就得哭嗎?”擡頭反問,林黎說的很是平靜,不經意的将胳膊挪開,将剩下的繃帶紮緊,站起了身,對着端親王拱手“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林黎”在林黎經過他身旁的身後,端親王伸手擋住了她的身體,轉頭看着林黎的側臉,聲音裏都是心疼“我回去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我去問了仲達才知道怎麽回事,這一年來,我一直在朝裏,其實皇上。”
“往事不必說了”冷靜到冷漠打斷端親王的話,林黎盯着營房的門口“都過去了,也不必再提了”
繞過端親王的手臂,林黎走出了營帳,走出營地,迎着清晨的寒風在街上走着,相比起城門口的熱鬧,街道的冷清更加明顯。
打開房門,她走進了院子轉身鎖上了門,打開客廳的門,在書桌前站定,她拿起了給仲達的那封信,攤平,提起筆卻幾經猶豫,最終還是拿起了一旁的火折子,點着燃盡,轉身走進內屋。
第二天一早,林黎被大門口的敲門聲吵醒,穿戴整齊後,她穿過院子拉開大門,端親王一身暗紫色衣袍在外站着,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就像是就要到來的春天。
“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聲音很是溫暖,端親王淡淡的笑,溫和的笑着“你要跟我去一個地方”
“…”愣了一下,林黎擡頭看他“王爺是要去連雲寨嗎?”
“是”說的很誠實,端親王看着她抿唇“連雲寨剩餘的人接受招安了,我是覺得既然這是你的功勞,應該讓你出去,讓他們認識你一下,這樣對你,對百姓也是一個交代”
“不用了”淡笑,林黎拱手“我本來也不是因為居功才做這樣的事兒,而且我打算這件事以後,就去其他地方看看”
“…”欲言又止,端親王看着林黎微笑的神色,半晌後溫和的笑着開口“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再三思索後,林黎微微點頭,繼而展開笑意“可以”
“…”笑意不減,端親王對着林黎做出‘請’的手勢,林黎拱手後,跟着他往前走。
不遠處的轉角處,有人牽來兩匹馬,翻身上馬後,端親王往前策馬,林黎緊随其後。
穿過古鎮北上,一路的疾馳,春風拂面,和而不寒,擡頭看道路兩邊的綠枝,地面的青草,林黎這才驚奇的發現,春天到了,穿過一片粉色的桃花林,一大片黃橙橙的油菜花田,花香撲面的時候,林黎的嘴角在微微上揚。
前面端親王的馬匹一直沒有停下來,直到中午錯的時候,馬匹在‘建水城’的城門口停下,有人跑過來施禮,端親王揮手後,帶着林黎策馬走進建水城。
雖說處在關外,确是一個很不錯的城市,樓臺亭立,小河流水,拱橋排立,河兩邊的綠柳早已蔥綠,迎風飄擺。
一座大的飯莊前,端親王停下翻身下馬,林黎緊随其後,有人過來牽馬,端親王迎着林黎上樓,有小二順着樓梯跑下來招呼着往樓上走,一間名為‘清雅閣’的雅間前站定,小二拉開門迎着他們走進去,然後轉身輕輕的關山門。
豪華的雅間裏,林黎站在門口,端親王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
“林黎你來看”拉過林黎走到窗口,看着下面形形色色的行人,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幸福滿面的笑臉,井然有序的叫賣經營。
“這些就是皇上的功勞,都是皇上的願望,這裏的邊關地區尚有這樣的景色,更何況盛京或者其他的城市,你覺得本王說的對嗎?”
“我不能接受這個理由”始終低着頭,好半晌後,林黎擡起頭看着外面的熱鬧繁華的盛況“難道為了這樣的盛況就要我林家家破人亡嗎?我父親瀕臨死亡還說仰俯無愧于天,如果我父兄真的做錯了,我們林家該有此劫,我跟父兄自然無話可說,可是事實并不是這樣…”
“皇上也是無奈”長長的嘆口氣,端親王的聲音難掩無奈“皇奶奶的身體早兩年前就已經不行了,這兩年你也看到了,已經每況愈下,一旦皇奶奶倒了,皇奶奶身後的勢力消失,那皇上再想要回朝政根本不可能,皇奶奶着急,皇上也很着急。”
“所以就想了這個萬全之策”說的風平浪靜,林黎走向一旁的窗口,
旁的窗口,看着更遠的繁華景象“封林家女兒為後,借着林家身後的勢力,壓制住一直蠢蠢欲動的壽安親王,然後在林家對抗壽安親王一黨後,兩敗俱傷後,再扶當朝第二大家徐家上位,再扶徐家女兒上位,徐家自然願意獻出手上的權勢,這樣當朝的勢力就算是完全到了皇帝手中了,說起來,餘大人跟林家聯姻,對皇上而言足以算是意外之喜,這樣就能不費吹之力,一舉打掉所有的重臣,統一勢力,才有這大好河山”
“林黎”很是不忍心,端親王往前走了一步,思索後再次開口“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這樣,皇上對你的深情,你應該能感覺到的”
“是的”微微的揚起唇角,林黎的譏笑的聲音明顯“感覺的到,從安輕盈那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只是我不敢承認,是皇帝的話太好聽,我才會兩次三番的不顧仲達的警告,一次又一次的上當受騙,說起來,我也算是促進林家快速衰敗的原因之一,皇帝的話太好聽,溫柔鄉太暖太甜,才讓我忘記了一切,表現給父兄看,讓父兄覺得我其實是那樣幸福,然後對我寄予希望”
“其實仲達”被林黎嗆的不知所措,端親王聲音裏的為難加劇“仲達說的也不是完全對,畢竟,畢竟對待你的問題上,仲達不可能做到公平的…畢竟仲達他對你的感情。”
“是”譏諷的笑着,林黎眯起眼看着窗外滿眼的綠色“盛京那麽大,朱正為什麽只帶着我走那一條道,東苑的時候,為什麽一心一意的遣走菱兒杏兒,只讓朱正留在我身邊,這件事的用意我一早就知道,不過是為了林家倒臺後,休後找一條罪名,不貞,無出,哪一條不是大罪,無出若是顯得他無情無義,那不貞絕對是一件合情合理的理由,說到底,皇帝對待棋子也是花了大功夫的”
“…”幾乎被堵得啞口無言,端親王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說的聲音毫無波瀾的林黎,幾次想開口,卻都被壓了下去。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林黎半晌後轉過身,對着端親王一躬到底,起身後,盯着他的眼睛,說的真誠“我知道端親王的用意何在,我自認您是我在這裏最尊重,最佩服的人,我對您非常非常的尊重,我也不想讓您為難,如果您沒有辦法要休書給皇帝報信,或者您要親自回去,就把我剛才的話,對着皇帝再說一遍,包括現在的話也可以,我跟他永遠不再有可能,就說,我真心祝願皇帝長命百歲,幸福安康,至于我,不必再等我回去,我也絕不會回去,就此告辭吧”
再次作揖後,林黎轉身毫不猶豫的拉開大門走出去,快速走下樓,到門口的門樁上,解開馬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站在樓上,端親王看着林黎絕塵而去的身影,久久後,走向內閣的書房,拿起筆,在宣紙上書寫,臉色一直很平靜。
一路的疾馳,林黎在天色擦黑的時候回到了**鎮,簡單的吃了飯,去郊外拜祭了父兄,回到家裏,收拾了一些細軟,拿起當初仲達給她的包裹,半夜時分,拉開門牽着馬走出大門。
經過出鎮的城門的時候,林黎在鎮子口站了站,轉身看父兄墓地的方向,而後狠下心後,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只是馬匹剛走了幾裏路,前方道路上出現的火把攔住了林黎的去路,迎着火光,林黎勒住馬在離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站在了原地,前面的隊伍裏走出來了一個人,一身暗紅色鐵甲,發髻高挽,沒有帶頭盔,火光中映着那張溫暖的臉龐。
勒住馬,林黎有些微驚的看着端親王一步步的朝她走來,猶豫了一下,還是翻身下馬,對着端親王拱手“王爺”
“…”溫暖的笑着,端親王看着林黎,對着她擺手“你就這樣走了嗎?你知道,這件事還沒有終結”
“…”輕垂眼,林黎再次拱手看着腳下“王爺來了,我也就沒有牽挂了,所以就先走了”
“您錯了”用了敬語,端親王對着林黎拱手,上前一步來到她面前,聲音溫暖中帶着無奈“您一定是奇怪我們為什麽會突然撤走原本在**鎮抵抗的兵馬!”
“…”只是稍愣,林黎對着他拱手。
“因為京城出事了”聲音裏透着無奈,端親王背着手看着遙遠的方向“咱們的西南邊外有十二個部落,總稱西南十二部,其中有一個大的部族叫——大王府,前些日子,就是大王府的人公然把兵馬駐紮在了城外,我們才迫不得已撤了兵,回去支援,而且直到現在大王府的人馬還在京城外駐紮着”
“…”垂着眼,林黎似乎并沒有興趣聽這些,只是盯着地面。
“就是說,其實這些所謂的山賊就是十二部落裏的人”再次開口,端親王擡頭看着一直垂着眼的林黎“他們只是打着山賊的幌子,占領邊關的城鎮,變相的對朝廷施壓”
“所以呢?”半晌之後,林黎站在原地靜靜地開口“我并不覺得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肯定是有關系的”堅定的開口,端親王擡頭看着林黎“現在,天下人各路都知道,能鎮壓住這十二寨的只有你,因為你現在是十二寨中最忌憚的人,也可以說,大王府到現在壓着不動,也是因為摸不清你的身份,所以,我希望你站住我這一邊,不為任何人,只為了天下百姓的安寧,你知道,一旦開戰,受苦受難的還是天下黎民百姓”
“呵”輕笑,林黎看着天邊露着微微的白肚“
微的白肚“王爺覺得能說服我?”
“能!”堅定地開口,端親王往前走了一步,眼睛裏透着堅定“因為你是英雄,你絕不忍心看着百姓生靈塗炭,你知道的,天下間像**鎮這樣的遭遇數不勝數,你知道,現在所有的邊關城鎮,都供着你的牌子,你是他們的保護神,因為有你在,這幫所謂的山賊才不敢輕舉妄動,他們怕你這位英雄駕臨血洗他們,那麽,你知道,你走了,消失了以後會是什麽後果嗎?就是明着告訴那些山賊部族,你這個英雄其實不歸屬與朝廷,甚至可能是跟朝廷作對的,那接下來的後果,将不堪設想,可以說,一夜之間,得有無數的城鎮就此被這些賊子血洗消失,你忍心嗎?”
“…”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林黎在呼氣吸氣之間輾轉,最後還是睜開了眼,只是眼中只剩決絕。
“王爺說怕生靈塗炭”梗着聲音,林黎咬着牙擡頭看着端親王“王爺說說,我父親當初坐上首輔的位置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萬民的安康,可是您看看,他最後的結果是什麽?還不是身首異處,家破人亡,同問,生靈塗炭,百姓安康跟我有什麽關系,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還管什麽家國,同理,我父親一生顧戀家國民生,他最後落得什麽下場,我的家落得什麽下場,你們連我家一根血脈都不留給我,那我問問,我為什麽要管這件事,國家,民衆,皇室,哪一個對得起我林家,哪一個夠格讓我林黎這麽做——”
林黎的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着,随着冉冉升起的紅日,漸漸隐去,因為喊聲過大,林黎微微的喘着,之後翻身上馬,扯開了缰繩。
“那你為什麽在**鎮救這些人”同樣揚起聲音,端親王站在她的馬前,絲毫不退讓“你也說林大人一生為國為民,那直到林大人去前,林大人可有後悔當初的決定,林大人,你的父親,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可是他這些年不還是兢兢業業的扶持皇上登基,幫助皇帝打理江山,我也問問,你可有見過林大人消極對待,還是看到他想要抽身而退,說到底,他為的是皇室,為的是皇上嗎?不對,他為的就是天下人的安康樂業,為的就是四海升平,百姓安泰”
“…”拉着缰繩,林黎沉着臉跟馬前面的人對視。
“所以我求你,留下來,度過這次難關”往前走了一步,端親王擡頭看着林黎“我代表上萬民衆求你,留下來,幫助我們度過這次難關”
“…”往事在腦海中過電影一般,一幕幕閃過,恨意在蔓延,林黎的手猛地拉開了馬的缰繩,策動馬頭。
“誰沒有恨”揚着聲音,端親王再次往前攔住林黎的馬步,大聲的開口“皇帝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被活活燒死在後宮,太皇太後自己親手滅了自己的滿門,這些債他們找誰去讨,找天下黎民嗎?他們付出的這些代價都是為了天下黎民,可是天下黎民有什麽錯,天下萬民不過是想過些安穩日子,有一個天倫之樂,可是這些都是需要代價的啊,代價就是他們犧牲,這是他們的責任,林黎,這個林大人懂,你懂不懂…”
“我不懂”因為太過激動,林黎策動馬頭,在原地來回轉圈“這些都是他們的事兒,跟我無關”
“誰說無關”赤紅着眼,端親王完全沒了往日的溫和“你是當今皇後,你父親是當朝首輔,你林家國中朝中首位勢力,這也是你們要付出的代價,為天下萬民要做出的犧牲”
“你胡說”策着馬頭,林黎的眼睛因為憤怒染上了血絲“你們是皇家的人,付出是應該的,我們有什麽錯,為什麽要做出這些犧牲”
“那我呢?”同樣揚起聲音,端親王的音量大過身邊的一切聲響“我的父親,母親,祖母,全部是因為你父親為了國家安定逼迫禁閉,最後郁郁而終的,我是不是要将你父親碎屍萬段,可是我卻拜了林大人為師,為什麽?因為我知道,林大人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萬民安定幸福,沒有禍亂,我知道,我的父親,母親,祖母都不會怪我,因為他們願意犧牲,也是為了萬民的安定幸福,你也說,這是‘我們’的事兒嗎?其實想來,跟‘我們’有什麽關系,皇權是屬于皇甫晔家的,跟我有什麽關系,可是我管了,為什麽?因為我不願天下蒼生受苦,我不願天下黎民有禍亂,妻散子離,你說,這些也是我應該受的嗎?”
太陽徹底升起,光芒照亮了大地,端親王失控的站在她的馬前,因為大聲的,持續的說話,頭上的汗珠透過汗珠,微微亮着,結成團,随着臉型落下,落在甲衣上,濕了大片。
有風微微吹來,吹動着他身後揚着的旗幟,随着風飄飄擺擺,帶動着聲響,僵持在原地的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閉讓,很久之後,端親王無奈的閉上了眼,還是無聲的讓開了一條路,而後背過了身,身後的隊伍見狀,也無聲的讓出了一條路。
拉動馬的缰繩,林黎夾着馬的肚子,直奔着這條路而去,微微的揚起了頭,端親王閉着眼睛,心裏是深深地絕望。
林黎的馬匹走到人群中間的時候,猛地站住了馬缰繩,紅鬃馬通靈性一般停住了腳步,原地策動馬頭,她策馬走了回來,在端親王的回頭間,她抱拳拱手。
早上和暖的日光裏,端親王慢慢的笑了,擡手執禮對着林黎抱拳拱手,風慢慢的吹着,兩人相視而笑。
走上前,端親王親
,端親王親手拉起了林黎馬上的缰繩,拉着她的馬緩緩地往前走,風在她的四周盤旋身後的隊伍緩緩地走着。
**鎮的門口,她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在站着,眼神帶着期盼,帶着不舍,心像是被撞了一下,林黎拉住馬缰,示意停下腳步,握着馬鞍,翻身下馬,走在馬的另一側,緩緩走向**鎮的門口。
快走到切近的時候,路老三慌忙跑過來,拉着馬往回走,林黎對着站在門前密密麻麻的人躬身拱手,衆人整整齊齊的還禮,只是都沒有人說話,有不舍,有無奈,更多的是惆悵。
端親王對着衆人擺手,衆人拱手後,整整齊齊,悄無聲響的轉身走了回去。
看着衆人消失,林黎隐住心底的痛,微微的揚起了頭:說不難過,那是騙人的,她不是草木,怎會對這裏沒有一絲的眷戀感情。
“大家在你走了以後就在這裏站着了”迎着風,端親王緩緩地開口,示意林黎邊走邊說“其實他們是跟着你出來的,他們沒有攔住你,是因為他們想讓你走,不想成為你的牽絆,也可能,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會屬于這裏,所以盡管十分的難過,還是沒有開口叫住你,這也是**鎮對你的感情”
“…”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林黎看着路邊的新出的綠草,慢慢的笑着“真的到了春天了,萬物更新,冬天再可怕,終會過去,所以,我也嚴明,您要好好的封鎖我的消息,否則,我一刻也不會留在這裏”
“…”低着頭,若有所思的端親王緩緩地點頭,中軍帳前,有人撩開帳子,他們走了進去,賬內擺設簡單,一個山水屏風,前後是一張方桌,後面是主房,前面的方桌前放着巨幅地圖,包括烏古将軍在內的将領在賬內站着,看到他們,衆人過來行禮。
“王爺,英雄”衆人拱手,林黎愣了一下,猛地發現,其實很久了,她已經不叫林黎,因為這裏的人都叫她英雄,所以慢慢的,她的名字也叫英雄了。
“罷了”端親王沒有糾正,只是伸手客氣的請林黎走到方桌前,林黎拱手還禮後,順着他的方向走了過去,在方桌前站定。
“您請看”客氣的開口,端親王給她看桌上的地圖“十二部族基本都在邊關地帶,他們本來是先王封的部族,可是因為近數十年,連續兩位先皇在盛年去世,朝綱動蕩,無暇管理這些舊部,所以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就開始慢慢吞噬邊關外部屬于城鎮居民的土地耕種,到最後,更是想一步步的掠奪這些城鎮土地屯兵,所以才有了類似**鎮這種動蕩,朝廷不是不想管,只是苦無良策,而且,又背腹受敵,只能棄車保帥”
“…”輕垂着眼,林黎的手撫上了那個地圖,手觸碰着那些畫了标記的部族地帶,那些範圍越來越大,有的甚至已經延伸到了城鎮以內,想起,**鎮裏那些人的暴行,林黎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心在微微的顫抖,民衆,何其無辜。
“現在他們不敢妄動了”看着林黎的神色,端親王再次開口“他們現在忌憚你的名字,也怕了你手段,所以現在只有你才能代表朝廷跟他們談判”
“可是你知道,我并不懂怎麽談判”緩緩地開口,林黎始終觸着那幾塊标志地圖。
“沒關系”溫潤的笑着,端親王和善的開口“一切有本王,您不用開口,只要跟着本王就好”
“…”微微的點頭,林黎再次抱拳拱手“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