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嬌兄長的良藥(重生) - 第 9 章

若禾尴尬的說不出話來。

宋梁成看都不看她,将人推開,冷道:“更衣,我要沐浴。”

伴君如伴虎,若禾帶上門從屋裏出來,敲了敲自己不靈光的腦袋,平時挺聰明的,怎麽面對宋梁成的時候就不開竅了。

猶記從前,宋梁成好像對女人沒有什麽興趣,對身邊的丫鬟不太放心的時候便要百般刁難引他們露出破綻,而後殺之後快,看來自己還是他的懷疑對象。

屋中水聲漸起,若禾小心地踮着步子離開,走到待客的廳上,看到了滿滿當當的人。

莫不是庭霜院的丫鬟們到了,歡快地走過去迎接自己的小姐妹們。

近了一看,丫鬟們手上都多多少少的端着些東西,廳上坐着一個衣着鮮亮的小姐,若禾反應了一會兒就想起來,這是宋府的四姑娘宋煙。

宋煙與宋梁成的關系向來冷淡,她來幹什麽?

走上前去,原來滿滿當當的丫鬟都是宋煙身邊的人,聲勢浩大,難不成是來挑事兒的。陸昭一個漢子站在百花叢中巋然不動,叫宋煙坐在那裏幹等。

“給四姑娘問安。”若禾上前行禮。

看見這陌生的丫鬟,宋煙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問道:“你見過我?還知道我是這宋府的四姑娘。”

“奴婢跟随三郎君入府,一路聽得國公府的四姑娘明豔動人,三郎君回府,您又是第一個前來探望的,如今見得您的真面目,真乃閉月羞花之容,奴婢自然猜得出您是四姑娘。”若禾從容應答,變着法兒的誇贊宋煙,只盼望她心情好些,不要對宋梁成包藏禍心。

被小丫鬟誇的飄飄欲仙,宋煙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還沒開口讓丫鬟們把東西擺上來,宋煙突然反應過來,問道。

“陸昭在這守着,這庭霜院又沒有其他的下人,獨獨你與三哥哥在屋裏,孤男寡女,是在做什麽?”

被這問話勾起了她不堪的回憶,分明知道是宋梁成在試探她的忠心,她竟然還臉紅了。又因為誤會莫名其妙地抱了人家,肯定會被他看不起的。

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不表露出來,鎮靜道:“三郎君剛剛回府在沐浴,奴婢是第一次進來國公府,見到許多珍奇的擺設,便沒忍住多瞅了幾眼,這才耽誤了時間,叫四姑娘久等了,奴婢真是該打。”

原來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傻丫頭,宋煙放下了戒心。

終于沒了咄咄逼人的問訊,若禾也放下心來,轉身去櫥櫃中找茶壺泡茶給她喝。

尋着從前的記憶,若禾輕車熟路找到茶葉和茶杯,西山龍井和冰瓷茶杯,雖然名貴,但都是無關緊要的人送的,宋梁成也不在乎,她才敢拿出來招待客人。

泡好一壺茶,宋梁成才悠悠走來,擰着半幹的頭發,看着廳上這麽多人,心中滿是不屑。

地位高的人總想欺壓地位低的人來得到滿足感,宋煙在宋府本就比不上嫡長子和嫡長女,偏偏還要來他這裏找優越感。

看見庭霜院的正主來了,宋煙立馬起身,笑臉迎上,“三哥哥回來啦。”

他哪裏承得起這一聲三哥哥。

宋梁成不應聲,坐在椅子上,若禾立馬給他倒了一杯茶。

不被理睬,宋煙臉色明顯不太好看,又不願意死心,她還能被一個外室生的給輕視了。招呼丫鬟們把東西拿上來。

幾個丫鬟排成一隊,挨個在三郎君面前露臉,手裏抱着捧着的都是些日常用品,官窯燒的花瓶、出自名家之手的紫砂壺、金鑲玉的流蘇玉墜,還有一匹白色的布。

手指按在那匹布上,宋煙重音強調:“怕是哥哥沒用過這麽好的料子,小妹特意送來。”

也不是什麽非用不可的稀罕物件,庭霜院的櫥櫃裏已經塞了很多,積滿了灰塵,也不差這幾件,宋梁成看都沒看一眼,擺擺手,“放那兒吧。”

本想借着送東西朝諷一番,奈何對方根本不接她的話茬,宋煙笑道:“小妹的一片心意,哥哥不親自過來看看?”

一口一個“小妹”“哥哥”,宋梁成明顯有些不耐煩,在他回話之前,若禾搶先走過去,很感興趣似的,上手輕輕撫摸,只觸及邊角,已經識得這還算貴重的布料。

“這是蘇州産的蘇繡吧,繡的花紋也是祥雲仙鶴,寓意很好。雖比不上繡麒麟禦風、金蟾銜幣的蜀錦金貴,但是四姑娘待我們三郎君的一片真心是無價的,奴婢替三郎君謝謝姑娘了。”

一番話堵的宋煙插不上嘴。

這是在譏諷她用不起蜀錦,讀出話中的意味,宋煙氣得攥緊了拳頭。

不禁疑惑,這土丫頭是怎麽知道這布是蘇繡?她竟然還知道蜀錦中最珍貴的花色,宋梁成是去哪兒找了這麽一個幫手。

想要的優越感沒有得來,反而被傻丫頭反諷了一頓,把東西放下後,宋煙越想越生氣,從庭霜院出來,直奔着府苑深處走去。

送走了宋煙,宋梁成進了屋裏去。

陸昭忙着收拾四姑娘送來的東西,若禾也去幫忙,幾趟下來,有些肚子餓,便借着熟悉廚房的名頭,同宋梁成請一會假,自去國公府的廚房讨些吃食。

院子裏又恢複了以往的寧靜。

方才站在一旁觀看了若禾對付四姑娘的全程,陸昭有些不明所以,從前沒發現,若禾姑娘竟是個能說會道的。

“将軍,若禾姑娘她一心維護您,人又機靈,,您帶她回卞京真是個英明的選擇。”稱贊過後又不免懷疑,哪有人會無端的對人好,陸昭又提醒道,“只是若禾姑娘她身世不明,無端在柳州救您,她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想起在屋裏時,看到她微紅的耳垂和一臉羞怯,宋梁成的心情莫名的變好,“她的确有所圖謀。”

“難不成她想靠您攀附宋國公府。”

“不。”

“難道是貪圖您的錢?”

宋梁成搖搖頭,薄唇微張,帶着些許難得的笑意。

“她喜歡我”,說罷又補充,“雖然她自己可能不知道,但身體是不會騙人的。”

方才屋中,兩人獨處。丫頭那麽自然的抱住了他,就連她自己也被吓到了。當她柔軟的胸脯貼在自己的腰腹時,宋梁成差一點就沒能忍住內心的沖動。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起了占有的心思,正巧這人就在自己的身邊,被他牢牢的把握在手心裏。

主仆二人在屋裏坐了許久,也沒等到若禾回來。

不多時,門外傳來細碎的“咔茲”聲,宋梁成走出門去,看到了躲在臺階上的一個小小身影。她坐在臺階上,低頭捧着一個糖餅熱乎乎的啃,嘴巴裏滿滿當當塞着糖餅,臉上還沾着餅渣,像一只專心啃蘿蔔的兔子,絲毫沒有察覺餓狼的到來。

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景象,宋梁成沒有驚動她,走上去悄悄坐在她身邊。

眼角餘光處掠過一個黑影,若禾轉過頭去,看到了他。

啃了一半的糖餅,慢慢咀嚼的牙齒,若禾明顯有些不太情願,雖然選擇艱難,但還是把剩下一半的糖餅轉手遞給他,意思不言而喻——郎君你吃。

不過小小糖餅,宋梁成根本就不在乎,看她委屈巴巴從嘴裏省下一半的吃食還要讓給他,心中愈發覺得有趣,她是有多在乎他。

既然喜歡吃東西,便帶她去嘗嘗國公府宴席的味道,“丫頭,今天下午府裏有個宴席,你陪我去。”

若禾小小的迷糊了一下,又聽宋梁成補充道:“席上葷素三十二道菜,你幫我試菜。”

試菜!

聽到這兩個字,若禾差點就驚叫出聲來。王公貴族總是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每次大型的宴席之上都要下人們幫忙試菜布菜,以防有人下毒謀害。

她雖然是給人家做丫鬟,可在柳州的時候也沒落魄到要給人家試菜,萬一有個差池,小命可就挂了。

宋梁成這是有多不放心她。

還要三番兩次地試探她。

縱使心中一萬個不情願,若禾還是點頭同意,如果這次做的好,能夠獲得他的信任,就是中毒腫成香腸嘴唇,她也認了。

夕陽落到山頭,金色的光芒鋪滿了整個卞京。

屋中的燭火亮起,國公府中富麗堂皇,丫鬟們端着梨木托盤,開始上菜。

等待宴席開始的時間,陸昭向若禾粗略的介紹了宋家的各位主子們。

府上地位最高的是老太太,已故老國公的嫡母,江氏,因為年紀大了,住在院子深處清靜些,不喜歡人去打擾也不怎麽操心府上的事務。

主管國公府的是夫人餘氏,已故老國公的正妻,如今的當家主母,生有宋吉,宋蘭兩個孩子,分別是府上的嫡長子和嫡長女。

如今襲承了爵位的宋國公,大郎君宋吉,身患重病,身體狀況很不好,常常不出安世軒,平時只能靠輪椅走動,身邊有大娘子孫氏照料。

宋吉與正妻孫氏所生之子宋建邺,是被整個宋府當寶貝似的供着的長孫,如今十二歲,正是調皮的時候。

二姑娘宋蘭外嫁,忙着自己婆家的事,很少回府,逢年過節的時候才回來幾趟。

其餘便是聽雨閣那兩位主子,小娘馮玉蓮和她的女兒四姑娘宋煙,雖是妾室和妾室的女兒,依舊不是好惹的主。

宋梁成是外室所生,十三歲便入了軍營,向來在府中不受待見,今年終于坐到将軍之位,受到官家親自召見,這才在府上有了一席之地,只是他們這些人打心眼裏還是看不起這位三郎君,如同宋煙之流,都等着看他的笑話。

比起平常王公貴族家的複雜關系,宋國公府上的人還是比較清晰,若禾也曾與她們相處五年,如今再見,自然都認得清楚。

菜都上齊了,還不見主人公到場,餘氏的臉上顯然有些不悅,依舊笑着暖場。

又過片刻,餘氏都笑僵了,宋梁成才姍姍來遲,若禾跟在他身後進屋,待宋梁成坐下,她就站在離他一臂遠的身後,同其他的丫鬟們站成一排,規規矩矩。

入耳是俗套的客氣話,宋梁成興致不高,吃東西的時候示意若禾上前來,看她夾菜先送入自己嘴裏,而後是一臉掩飾不住的驚喜。

這也太好吃了吧!

真是白活了一世,國公府的菜原來那麽好吃啊。

轉念一想自己去廚房的時候看到的大師傅,好像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了,感情是換了一個燒飯師傅,陰差陽錯的,竟然叫她滿足了口腹之欲。

除了美味的佳肴之外,這頓宴席可以說是枯燥無味,大家強顏歡笑,裝作融洽的模樣,若禾看了都覺得沒意思,掃了一圈,目光落在主位的老太太身上。

她是一個很好的奶奶。

即便是作為宋梁成的義妹,若禾在前世也受到了老太太不少的照顧,她就是這個家裏除了宋梁成之外對她最好的人。

心中感激,偷看的次數便多了些,再一次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主位的時候,竟然對上了老太太的目光。江老太太不但沒有生氣還對她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慈祥親近。

若禾趕緊轉過頭去,就好像偷吃被人抓到一樣,有些心虛。

怎麽感覺老太太也在偷看她。

打住打住,怎麽可能。

老太太那麽尊貴,怎麽會偷看一個小丫鬟。這麽想着,若禾再一次偷偷轉過頭去,好巧不巧,又對上了老太太的目光,這下該不會是巧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