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開口,這話就等于是定性了,清河郡主一開始的挑釁就這麽被壓下,非但沒有讓鳳長天丢臉,反而讓她露出了鋒芒,露出了風骨。
美人風韻猶存,然,風骨更甚。
贊禮在舞臺中心向觀衆行揖禮,并對及笄禮及參禮人員做簡單介紹。
贊禮唱:“笄禮始,全場靜。天地造萬物,萬物興恒,以家以國,祖光榮耀。父母傳我,人生家 國,貴至榮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獨立繼承。家、族、國納其人之成立,與其人之權利,其成人者受個體生存,家族責任,社會義務之命。此,特予正禮明典。成人笄禮開始,奏樂!”
“請贊者入席。”
護國長公主出人意料地走了出來。
全場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滞了,太後作為正賓,陛下作為主人已經夠吓人了,怎麽連護國長公主都過來湊熱鬧了!
這是要逆天麽!
怎麽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透出來,完全不知道他們有聯系呀!
護國長公主面容嚴肅,以盥洗手,于西階就位。
笄者鳳長天慢慢地走出來,站在場地正中央,朝着南邊,向觀禮賓客行揖禮。
坐在南邊的賓客們再次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直到鳳長天行完禮,回到笄者席上,向西跪坐好才緩過勁來。
護國長公主來到鳳長天面前,眼底含着微微的笑意,這讓鳳長天心裏泛起一抹疑惑,除了那次女扮男裝的醫治,她從未與護國長公主有任何交集之處,而此時她又是身着女裝,為何護國長公主的态度看起來與她頗為熟稔。
護國長公主拿起楊華木的牛角梳,輕輕地為她梳着發髻,然後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
此時該是主人登場,鳳善信坐在不遠處吹胡子瞪眼睛一臉的不滿,他身後是拖着他不讓他沖出去的鳳家旁系,也是他名義上的族長。
“善信呀,你不要犯傻!坐在那上頭的可是陛下,難道是你比得過的人物!”族長真不明白鳳善信怎麽會不甘心主人之位讓皇帝做了。
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天大的好事呀。
鳳善信憤憤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今日是我乖女的及笄禮,本就應該是我當主人才對!本來就應該是我……”
族長連忙捂住鳳善信的嘴巴,心裏更是抽風的疼,臉上微微抽搐,還要努力安慰:“好啦好啦,事情已經發展到如今這一步了,你總不能沖上去将陛下趕下來吧,這可是大不敬呀!木已成舟,你就老實點吧。”
“……哼,”鳳善信繼續不甘不願地哼了一聲,“等遠山過來,看我不拍死他,這小子,誰給他的膽……居然就把我主人的位置,就這麽,就這麽被人忽悠走了!我的乖女呀……”
“好啦好啦,你怎麽又來了,”鳳家族長再次在心裏感嘆一聲,什麽叫忽悠走,這擺明是陛下給鳳遠山臉面呀。
畢竟皇帝私下不止一次說過,錯過了鳳遠山的冠禮是一件極為遺憾的事情。
這年頭是怎麽了,莫非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鳳家族長尋思着是不是要找個傻乎乎的做繼承人的時候,皇帝起身了,他簡單說了兩句:“今日乃雲仙君的成人笄禮,長天溫良賢淑,成人笄禮正式開始!”
所有人都起身,贊者奉上酒,笄者鳳長天轉向北,此時是正賓出場。
來者居然安排的是二王府的賈側妃。
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側室,一個是名義上的表小姐實際上算得上二王爺的人的女子。
結果在這裏,一個成為正賓,給另外一位行及笄禮。
這看上去頗有一些古怪。
衆人的視線都帶着一絲飄忽,一點玩味。
賈側妃接過醴酒,走到鳳長天笄者席前,面向鳳長天,念祝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鳳長天行拜禮,接過醴酒。
賈側妃回拜。
鳳長天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後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幾上,有司奉上飯,笄者接過,象征性地吃一點。
鳳長天拜,正賓答拜。
鳳長天笄者起身離席,站到西階東面,面朝南。
皇帝起身下來面向西。
太後關懷地看了鳳長天一眼,越看越覺得美得清塵脫俗,不妖不媚,很好很好。
老人家看年輕人本就自帶濾鏡,更何況又是長得如此讨喜的女孩子。
“好好好,禮儀既備,令月吉日,又有雲仙君之品級,昭告爾字,婠婠。”
鳳長天一愣,答:“婠婠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說罷,鳳長天向賓行揖禮。
皇帝此時起身,所有人立馬起立。
皇帝開口道:“長天笄禮已成。”
衆人立馬高呼:“喏”然後鞠躬行大禮。
鳳長天有些無奈地看着這一幕,今天可能是在場賓客參加的最為無奈的異常及笄禮了,動不動就要起身行禮跪拜什麽的,她都替他們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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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禮完結,安南這邊的熱鬧卻遠遠沒有完結。
鳳長天的美貌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力度席卷了整個大軒朝上流圈子,不少抵抗力弱的公子哥,回家後連夜做了無數首相思詩,又想起鳳長天與白承軒暗地裏的關系,默默地垂淚。
武安鳳府再次幾乎被人踏爛了門欄。
不同于之前是為了政治結交,這次過來的幾乎都是被自家兒子明裏暗裏明示暗示慫恿威脅,不情不願過來的各家夫人。
鳳善信早早地出賣自己兒子,躲在裏面裝死,不肯出來。
風遠山的表情都要僵硬石化了,他一個大男人哪裏又經得住這些內宅高手的話術,沒說幾句就差點把自家妹妹給許配出去了。
還好鳳遠山的親信見狀不妙,立馬偷偷跑出去給皇帝的心腹內侍報信,這才在鳳遠山犯下大錯之前将其拯救離開。
至于鳳長天,她非常有先見之明的一早就跑到隔壁鎮上踏青,就等府邸的眼線透露消息,具體什麽時候風波平息了,她什麽時候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