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肅靜。
祁祜道:“風大人,想必若瓷忘告知你,她換下了你府上本來的下人,換上來的都是宮裏的暗衛。暗衛知道麽?”
“聖孝皇太後養的兵?”風離胥有所耳聞。
“是。前朝太後養的私兵。随前朝太後死,暗衛分崩離析,卻被若瓷整合,帶來了這裏。故而多年來,他們都是在暗中保護若瓷。只要她呼救,你府裏一個人也留不得。”祁祜道。
風離胥蹙眉:“她故意讓我打她?”
“也不全是。你不下狠手,怎能信她是個柔弱姑娘呢?”祁祜笑幾聲。
“好了……廢話不多言。若瓷本宮要帶走。但這次帶走,得要個體面。還請風大人寫一份和離書。”
“休想!”風離胥怒道。
立在祁祜身後的公孫不冥道:“止安……你還要跟他留情面麽?”
“自然不必……”祁祜陰森一笑,極像祁盞。
公孫不冥點頭上去,命人推來蘇宸兮。
“啊……放手……”蘇宸兮滿眼是淚。
風離胥欲去她身旁擋住,卻被人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阿胥救我……”蘇宸兮哭的稀裏嘩啦,透着怯懦。
“太子,要做什麽?”風離胥質問。
祁祜道:“本宮再問你一遍,你寫還是不寫?”
風離胥怒道:“不寫!你休想,曜靈是我的妻!生死都是我的!”
“不冥。”喚了一聲公孫不冥,公孫不冥立刻抽出蒼龍劍,一劍戕如了蘇宸兮體內。
一聲悶哼,蘇宸兮倒地。
“宸兮——”風離胥撕心裂肺喊。宸兮就這麽在自己面前沒了,就這麽如嬌花般被人捏死了。
祁祜接着指着立在一旁的人,“到底寫還是不寫?”
風離胥咬牙。
“不冥。”祁祜喚。“把那個老婆娘帶上了,她可沒少欺負我們若兒。”
公孫不冥拽來梅渡錦。梅渡錦瑟瑟發抖,公孫不冥廢其一指,只聽梅渡錦痛呼。
“娘——”風離胥是怯了。“太子——祁祜——你心真狠!”
祁祜平淡反問:“難道你就沒這樣威脅過別人?難道你就沒拿着別人家人的命踐踏過他們的尊嚴?”
公孫不冥冷臉,廢其二指,梅渡錦痛得倒地無力抽搐。
“住手——”風離胥繃不住,“我寫……我寫!”他是橫了心。
天知他多恨祁祜。
天更知祁祜更恨他。
祁祜嘲弄一笑:“好,筆墨紙硯!聽着,本宮說一字,你寫一字,要有不會的字,不冥來教。”
風離胥被迫跪着寫。
“「瑞朝一品武将風離胥,曾任六軍之首,因作惡多端,天降其罪,故而立此書為憑;有妻姓祁,名盞,字若瓷,號曜靈。乃我朝嫡公主,過門十年有二。因本身風流成性,尖酸狡詐,性情暴虐,稍有不悅便拳腳相加,苛待刁難……」怎麽了?風離胥,本宮說錯了麽?怎麽不寫了?本宮說的是事實呀……”祁祜哂笑。
風離胥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接着說!”他緊攥筆。
“「于三年懷有一子,後遇刁難,沒成至今;嚴于薄待,怒目生恨;生間隙怨怼,意冷心灰;虐待險致死有二,驚動滿城;不成下毒險致死;稍有不悅便拳腳伺候,無一日笑臉相對……」你作甚風離胥?”祁祜怒道。
摔筆不寫,風離胥雙眼血紅,目眦盡裂。
祁祜道:“不冥來寫!”
公孫不冥拱手下來拿筆蘸墨續寫。
祁祜清嗓,“「其非自行情願,威逼下嫁,生性柔弱不敢多言,任憑公婆妾室冷眼苛刻;數年無一日相好共處,無一日花顏和諧;
心無一處,難得和睦;夫妻前世為敵,今生為虎兔,如今惡事做盡,天不遂人願,時候已到;
結怨難解,願各還本道,永世不再牽扯,今立此書,願其皓齒娥眉依舊,再尋心上良人,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風離胥于元新三十五年立。」”
風離胥聞言欲撲向公孫不冥,卻被死死摁住。
“畫押!”
衆人合力掰開風離胥指頭畫押後,公孫不冥硬扯着他手簽字。
一氣呵成,祁祜滿足,伸手接過和離書道:“倒是如願了。”
“太子你真的狠毒!”風離胥怒罵。
祁祜道:“自然是本宮狠毒,誰能狠過本宮?還有,你得明白,若瓷不是你的。是我的。她是我的孩子。”
風離胥咬牙切齒,心中卻不住暗嘆,這兄妹倆都是瘋子。
須臾,祁盞帶到。
一棠見祁盞,無聲張口。風離胥盯着祁盞目不轉睛。
“哥哥——”一見祁祜,她便一陣歡喜。“你終于來了……”
“是了。下朝之後接着父王的聖旨,一刻也不敢耽擱。這麽多年,你到底是吃了很多苦。如今拿到了和離書,你可徹底是一身輕了。”
祁祜伸手抱抱妹妹。“剩下你說罷,這些人如何處置?”
祁盞環顧:“自然是不能留。梅渡錦和兩個孩子皆不能留下。與風離胥有血緣的一個都不能留下。找個痛快死法。”
風離胥死死盯着祁盞。
祜、盞執手出門,公孫不冥跟其後問:“不留下孩子會不會太過了?畢竟孩子無辜啊。”
祁盞道:“母後教會我倆的頭件事就是斬草除根,在這兒無人能談及無辜,怪只能怪自己投胎不好。不冥哥哥,留下仇人之子,生善惡難論,留下皆是禍患,那是給自己不留後路。”
祁祜點頭……
祁盞在門口見許苒筠,伸手拉過道:“辛苦苒筠姐姐待到明日了,今日各處雜亂狼藉,明日定接姐姐走。”
許苒筠點頭:“哪裏的話。我緩一緩也不妨事。”
兩人相視一笑。
“我留穗兒在這兒,還有其他人相護。風離胥不敢造次。今後就誰也無法将我們分開了。”
“嗯。我信你的。誰也無法将你我分開。”許苒筠歡喜點頭,目送祁盞。
從頭至尾,祁盞一眼未看風離胥。
風離胥倒地虛脫。卻聽孩子哭聲漸遠,他更無力。
“阿胥……”竹慶連忙扶起他,“如今不是在這兒難受的時候,咱們還沒輸……”
風離胥失魂:“走了……”他渾身猶如火燒一般。
“別難受了——你,你……先帶走吧……”竹慶只得命人先将其擡走。
祜、盞出門後,卻見将軍府裏外圍滿百姓。
宗、左二人一人舉一只戟,連朝服都未換,見人出來,連忙迎上,祁蒼跟其後無言。
左丘琅烨道:“他沒刁難你們吧?就這麽出來了?敢刁難你,我一個叉子下去讓他血染三月……”
祁祜看他哭笑不得:“沒刁難……你也不必這樣吧……”
見公孫不冥跟在後,祁蒼連忙上去扶住:“無事吧?”
“無事……”公孫不冥安撫一笑。
祁蒼問祁盞:“你也沒事吧?”
“自然是沒事的。昨日真是我這麽多年最爽快的一日。”
“哈哈哈,狠話都說盡了吧?”祁蒼笑問。
祁盞點頭:“那是自然。風離胥在沙場被逼入絕境,被打板子都不哭,昨日聽我攤牌竟哭了。真是好笑極了。”她心中不住爽快利落。
宗南初轉頭問祁祜道:“拿到了麽?”
祁祜晃晃手中和離書:“自然是拿到了。本人簽字畫押。”
“好嘞。我現下就去尚書局,拓印他個一百份,京城各個角落都貼。”宗南初道。
左丘琅烨不禁接話:“狠毒老男人?”
“左丘琅烨,我殺了你其實不難——”
幾人大笑……
祁祜道:“時候不早了,我帶若兒回去。”
祁盞上車,“各位哥哥要來找我玩呀。”
左丘琅烨笑道:“那是自然,等你安頓好了我們就來找你。”
祁盞在車上伸手與之相握:“那好,我等備下肉脯好茶酒,等着琅烨哥哥哦——”
“嗯。說好啦。”左丘琅烨道。
宗南初拎其領子:“走,跟我去尚書局。”
“你能不能不每日把我當家仆?宗南初——”
祁蒼也笑道:“那我速速回府告知你伯伯姑姑。此事可算是喜是一件。”
祁祜上車:“那就明日都來東宮吧。”話畢,他不住想起方玄劍與祁元,若兩人還在,該是多歡喜;若璟讕也在,定會喜極而泣吧。
長街圍滿百姓,皆高聲歡呼,飛花振臂,慶曜靈公主脫離苦海。
祁盞側目看去,祁祜默不作聲,似心不在焉。
“哥哥,你有煩心事麽?”祁盞過去趴在祁祜懷中問。
祁祜讪笑:“能瞧出來呀?”
祁盞搖頭:“旁人興許瞧不出,但我能呀。”她伸手撫上祁祜側顏。
伸手拉上車簾,公孫不冥在車外騎馬跟随,他并不想讓公孫不冥瞧見自己興致不佳。
單手摟住祁盞,祁祜道:“其實……我與風離胥要和離書,此事并未告知父王。是我擅作主張。父王只答應接你回來,并未開口提及和離之事。我擅自做了主……”
“你怕降罪麽?”祁盞從他懷中起身與之面對。
“那倒不是。只是擔憂父王會不想你和離,畢竟你是公主,是祁氏血脈,此事傳出去,父王恐是會覺得現眼。我、我怕他傷心難堪……”祁祜略語結。
指尖摩挲祁祜側顏,祁盞輕聲道:“怎麽覺得,哥哥與父王冰釋前嫌了?哥哥不記恨父王了麽?”
“不是冰釋……父王他就是、就是同我賠不是了。他沒死撐着自己對,坦蕩同我認錯了。人在世上,天大的錯事過了數年,其實早就淡忘當年恨意了,只是想要個認錯罷了,偏偏父王……
唉,你都不知,我那日真發了天崩地裂一般的火,就抱着被賜死的心去的,誰父王認錯了,這幾日真的,看他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樣,我于心不忍……
你可知昨日,他喚我去壽安宮給了我許多東西,都是咱們小時候的玩意兒,他一直都給咱們留着……”祁祜解釋。
祁盞又躺回他懷中:“你覺得好便是好的。我一直都跟着你的,你不怪罪父王了,我也就不怪罪父王了。只是将軍府,我不能再回去了。”
祁祜點頭:“自是不會讓你再回去。罷了,父王這兒我去說罷,如今終于把風離胥給打下去了,再也不必擔心夜長夢多了。”
“我永遠都能在你身邊了。”祁盞道。
“是,永遠都能了……”祁祜伸手抱緊祁盞。
這廂鐘露宮中,洛酒兒吃了口茶,拿起點心嘗了嘗。
“唔,真是過于甜膩了。鴛妃姐姐,這禦膳房的廚子是該換一撥了。”洛酒兒道:“做的點心也越發不上心了……”
鴛妃道:“這是葛大人的夫人送的……”
“啊,那還真是口味過重了。”洛酒兒道。
鴛妃跟着道:“到底是貴妃娘娘做點心手藝一絕,當年在潛邸時候就是一絕。”
洛酒兒一笑:“是呀。但這麽多年,都不練,手都生疏了不少呢。不過若瓷回來了,本宮也還是要下一次廚,給若瓷做她最愛的山楂團子……”
“娘娘是說……曜靈回來了?”鴛妃茶盞險些沒拿穩。洛酒兒笑道:“是啊。止安下了朝就去壽安宮要了聖旨,接妹妹回來。止安這孩子,到底是皇後娘娘一手帶大的,真是辦事風火……”
「噗通」一聲,鴛妃跪下。
洛酒兒只當沒見,“止安這從小的性子也有幾分像皇上,比起皇後娘娘倒是穩當了幾分……”
“求求貴妃娘娘救救我們母子——”鴛妃抓住洛酒兒衣角道。
洛酒兒不解:“這是作甚?姐姐起來說罷。”
鴛妃猛然垂淚:“臣妾雖說在皇上身邊服侍了數年之久,但皇上心不在臣妾這兒娘娘您是知道的……若太子公主怪罪下來,皇上是萬萬不會幫臣妾和靖蘊說話的……
本宮是受了他們蠱惑,才犯下了錯事,本宮不知他們是存心來害太子殿下的啊,都是受了風離胥的騙了……”
“本宮只是在後宮待得久,只管着六宮姐妹,不敢擅議前朝和皇上太子的事的……”洛酒兒推辭。“且說本宮實在蠢笨,不然也不會遭這麽多年無能為力……”
鴛妃道:“娘娘切莫謙虛,臣妾都知道的,要不是那鹿姝也背後站着風離胥,那賤人早就被娘娘解決了……”
洛酒兒僵笑,一手把衣角從鴛妃手中扥出。“本宮不懂……明明是皇上厭棄了鹿姝也。是皇上發現鹿姝也房中有皇後娘娘的流仙衣,後才覺鹿姝也心思不純,是按着流仙衣的模樣做了一模一樣的衣裳來诓皇上的;後皇上自己派人去查,才查出了她的身世目的。不幹本宮的事。怎麽就搭上本宮了……”
她後來才知,鹿姝也當年扮邵韻宅上身,念出的那句「匪石非是無心物」是祁盞為救祁祜祁元,當場編的,被風離胥聽去,自然教給鹿姝也助她一臂之力。
鴛妃可憐道:“貴妃娘娘求您垂憐,臣妾當年是家道中落,生得幾分年輕才被皇上帶去了潛邸做妾,臣妾沒什麽娘家可依,更不像貴妃娘娘有皇後娘娘庇佑,臣妾是真怕了……如今走到這步,都是為了靖蘊啊……”
洛酒兒還在打八卦:“但本宮真的說不上話呀,要是能說得上話,許多事本宮也不會無能為力的。”
“程王駕到——”
外面通報道。
洛酒兒可算得以脫身。
“喲,靖蘊來瞧你母妃了。事務繁忙麽?還空出閑來了,真是孝順。”洛酒兒一笑。祁顯道:“這幾日得空,前幾日把年後的事都處理幹淨了。”
洛酒兒道:“那好啊,就在這兒好好陪陪你的母妃,她一個人極易胡思亂想。本宮去東宮瞧瞧你曜靈妹妹……”
“恭送貴妃娘娘——”祁顯行禮後,把鴛妃拉起來。“母妃,您這是作甚?”
“你怎麽來了?天爺,我這是什麽命啊……靖蘊……”鴛妃痛呼。
祁顯怒道:“母妃,我就說不要做了啊,不要再争了,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不想如此任人擺布——”
“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兒啊,母妃真的是毫無辦法了,你也不想這麽多年被人輕視最後草草封個王被趕出京城吧……”鴛妃拉住他道。
祁顯道:“我都是怕的,他們這般不要命地争鬥,我哪裏敢,我哪裏鬥得過——母妃……今日……”他忽低聲起來,鴛妃心領神會,立刻屏退屋內宮女,關上門窗。
“如何?”
祁顯道:“母妃,出了大事了,兒子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方才府中逃進來了風離胥身邊的人,叫一棠,他給兒臣說了個法子,兒臣吓得命都要沒了,便速速進宮來和母妃商讨。
他說,當年崇玄要逼父王假立聖旨時,從禦書房中多帶出了份空白聖旨。
如今一棠帶出了空白聖旨,要是能假立聖旨……就能一舉扳到太子了……也能把風離胥救出來……”
“這,這假傳聖旨一旦發現可是要遭淩遲的啊……”鴛妃吓得面色煞白。
祁顯點頭:“母妃,這該如何是好啊?要不,我讓他走吧……”
“等等——”鴛妃喚住他。“細想想這也是個法子。只是看風離胥那賊人能不能撐到了你父王駕崩時候了。不過他能不能撐到地咱們都是百利無一害,他能撐到那時候咱們就救他,不能的話,咱們也不損些什麽……”
“可是母妃——兒子實在惶恐——”
“不然你說該如何?從頭咱們就沒站對過,誰知太子竟能次次死裏逃生,化險為夷,要是讓太子登基,那咱們真只有死路一條了!”鴛妃抓住祁顯重重道。
祁顯面露怯懦:“不能啊母妃……”
“如何不能?這麽多年了,那你父王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誰也沒聽說你父王有立诏,咱們還是有機會的……兒子,你速速回去——”
聞言祁顯不幹,“不——兒臣不能!母妃,這太吓人了,要是被發現假傳聖旨,咱們更別活了……我們兄弟姐妹一向和睦,我作甚非要和哥哥過不去——”
“啪。”
一耳光掴在了祁顯臉上。
“你就不能争點氣!你母妃我一人在這宮裏苦熬這麽些年,吃了多少委屈,多少血都和着淚咽下去了,你就這麽看着咱們到頭來一場空?
還說什麽兄妹和睦,你出去瞧瞧,在這宮裏有幾個是真真正正瞧得上你的?你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
鴛妃恨鐵不成鋼。“難道要咱們一大家子去死,你就滿意了?”
祁顯欲哭無淚:“我……我……”
“回去吧!好生招待那個一棠先生,他說什麽咱們就照做什麽。你且想想,你若是做了皇上,那母妃就是太後,若你不幹,等太子登基,你我只能上斷頭臺!”鴛妃怒斥。
祁顯吓得顫顫巍巍,只能行禮回府。
夜未央時,破曉前無光。
許苒筠一夜未眠。
外面穗兒見她房中燭火,便推門進來:“許姨娘一夜沒睡?”
許苒筠笑道:“這一夜的确使人無眠,畢竟要離了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地方。穗兒來坐吧。”
“是……”
“哎,今後別叫姨娘了,等天亮,就沒什麽姨娘了,你喚我姐姐便好,咱們能一同服侍若瓷。”
許苒筠握住穗兒手。穗兒點頭:“是。姐姐……”
許苒筠問:“你們真是宮中暗衛麽?都會武功的?”
“是啊。姐姐。”穗兒答。
“其實這一夜我們也是無眠。畢竟天亮,我們便都恢複自由身,天大地大,都能去了。”
“哦?”
穗兒點頭:“太子殿下答應我們,等保護到公主殿下回宮,風大将軍被俘,便放我們自由。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我還留在公主殿下身邊不走。我自小生長在宮中,去別的地方也活不下去。”
許苒筠道:“那我們今後便都好好服侍若瓷。”
“好。蝶月姐姐已跟着殿下先行回宮了,等天亮,咱們便能走了。”穗兒道。
兩人起身。許苒筠朝外走:“那咱們出去瞧瞧,若瓷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可別落下了什麽。”
“好……”
天蒙蒙亮……
許苒筠問穗兒:“泓哥兒和丹姐兒真的被殺了麽?連帶婆母?”
“是啊。都是痛快的死法。”穗兒唏噓。
許苒筠略心疼:“孩子也是無辜呀。”
“殿下說了,沒什麽無不無辜,保不齊等大了會來尋仇,還不如給個痛快。”
“說的也對。”二人途徑穿林閣,見裏面還在點燈。
許苒筠低聲道:“為何無人看守?”
“去瞧瞧……”穗兒也覺不對。
兩人走近,只聞濃濃鐵鏽腥。穗兒皺眉:“有人打鬥。不對……這裏的人……”只有一種解釋,都死了。
“一棠算是跑出去了,如今就靠他了。”竹慶在屋內道。
左冷吟接話:“假傳聖旨雖是死罪,但這招是致勝險棋。萬一成了,太子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只聽風離胥道:“他該……”
在外兩人驚吓得大氣不敢喘。
“誰——”
風離胥聽到外面有人的氣息,屋內有了動靜。
“跑……”穗兒拉起許苒筠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