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110 章 第一百零七話

初三天未明,祁祜帶公孫不冥往禦書房去。

禾公公立于禦書房門等待已久。

“太子殿下。”

祁祜行禮,“不知總管何事?”他心頭紛亂繁絮,想來就是前線之事。果然禾公公道:“皇上讓咱家把這份前線進表交于殿下。”

祁祜不由得緊張冒汗。“父王還惱着本宮呢?為何叫總管遞于本宮?是不是玄劍……”他不敢再問下去。

禾公公道:“皇上只是不知如何面對殿下吧。”

祁祜迫着自己笑笑。戰戰兢兢打開進表。

公孫不冥在身後,偷着勾頭去瞧。

“呃……”祁祜看罷合上進表。

“呼——”他長舒口氣,渾身血都由冷轉熱了。“多謝老天爺,多謝——前線大捷,獻國節節敗退。如今正被玄劍壓着談條件……謝天謝地……若能一舉讓他們止戰不再侵犯我朝,那就太好了。”祁祜随手将進表遞給了公孫不冥。公孫不冥下意識接住,心中狂喜。

禾公公一愣。“嗯?”

公孫不冥連忙道:“哦——不是的,是太子殿下讓我先拿着,我沒想看。”

“行啦,太子殿下快快回去準備去祭祖吧。”禾公公行禮。

祁祜點頭,“多謝總管。”

兩人踏雪往回走,公孫不冥在前掌燈。

“還生氣呢?”祁祜問。

公孫不冥冷冷道:“我哪裏配得上生你的氣。”

“你要是實在受不了,你可以走啊。何必在這兒自己找難受。”祁祜不自覺也帶上了賭氣。

“呃……”公孫不冥不理他。

兩人回東宮後,公孫不冥服侍他換衣。兩人依舊不說話,連對視也錯開。

“啪啪。”

門從外拍了兩下,璟讕進來,“殿下這麽早就醒啦?我就想說,今日咱們去雁啼寺要不要在那兒過夜?不能早回來的話,宮門就不開了;還有今日我能一同去祭祖麽……嗯?你們怎麽啦?”

公孫不冥搖頭,“無事。”祁祜垂頭,心中憋着怒。

“哦……對了,這個玉找回來了。想來是我喝多給落在外面了。我換了根繩子,結結實實的……”璟讕笑道。

“都是你。”祁祜轉而對璟讕厲聲道。

他這麽一喝,璟讕一頭霧水。

“殿下……”

祁祜低喝:“你好端端的怎麽就扯上了我?你當年到底怎麽想的?弄出這等棘手事——”

“你作何對着璟讕惱?”公孫不冥前去擋在璟讕身前。璟讕問:“到底怎麽了?”

“不對着他惱你要我對你惱?不冥,你就不在乎?璟讕,當年之事我都告訴不冥了,你親口跟不冥說,到底你跟我誰先動手的——”祁祜質問他。

璟讕瞪着眼,似是提起了不堪回首。“你跟他說作甚?你可以這輩子都不說的……此事天底下只有你我七妹妹知……”

祁祜冷笑一聲,“當然是不想騙他了!我跟你們都不一樣,我做了就敢坦坦蕩蕩。”

“那你莫要怪罪他了——”公孫不冥實在不想傷着璟讕。

“別扯旁人!你還敢說自己坦蕩,你在此這般對待璟讕,不就是把錯都推給他了麽。你這般小人,何必跟我說君子話。可笑!”

祁祜道:“那不冥你說罷,你到底想讓我如何?”

“你急什麽。”公孫不冥後退一步,拉着璟讕推門出去。

璟讕扯着他,“不冥,你還是去同他好好說說罷——當年事都是我的錯——”

“我沒在意。”公孫不冥忽然道。“我只是不懂,我在煩酲什麽。”

“啊?”璟讕與他立于長廊,望大地一片白茫茫。

公孫不冥嘆氣,眼中盡哀。“之前江湖上,我來去自如,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都擾不亂心緒。為何到了這裏,我變得如此小氣。

璟讕,深宮不易,除止安之外我最跟你親,你我相伴,我實在恨不起來你。但這心裏總是堕窳。”

“你還不懂?”璟讕伸手摩挲他的背心。“你走了心了。”

頓時公孫不冥醍醐灌頂。

“既然如此,也該跟殿下說清楚的。不然殿下也不知你惱些個什麽。”璟讕道。

公孫不冥如釋重負。“是啊,是啊……我倒是糊塗了。”

“無礙的。既然無事,我便放心了。”璟讕淡笑。

待祁盞進宮與祁祜見面時,天色已大亮。

“哥哥,這是苒筠姐姐。我偷偷帶着她,你可要幫我守好了。”祁盞道。

許苒筠穿着蝶月的衣裳,垂頭行禮。

祁祜無心計較,“苒筠姑娘,這麽多年還要多謝你。本宮妹妹托你的福,也開心多了。”

“我我我不敢受的……”許苒筠受寵若驚。

祁盞挽住她,“哈哈哈,姐姐別怕,哥哥很随和的。那個——”她扯着許苒筠到一旁。“你看到那個人了麽……”

“哪個?”許苒筠勾頭去看。

祁盞指着祁蒼身旁一身月牙白的璟讕,“就是上思哥哥旁邊的人吶。那個就是……就是……”

許苒筠驚得結巴。“我知道了。我只是驚奇,世間竟有如此美男。如此……天爺,我竟形容不出了……”

她看璟讕一眼,便知祁盞為何執念多年,更明了祁盞為何看不上風離胥這等英武男兒。兩者乃是山川與江河,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走吧。其實我早就想帶你看看他了。”祁盞與之執手上車。

祁蒼對璟讕道:“我方才看見錦陽了,你躲着她走便可。”

“虛牙……是不是一直盯着錦陽呢?”璟讕問。

祁蒼轉頭去尋,“呀,還真是。虛牙一直跟着錦陽,防着她呢。那就沒事了,咱們也上車吧。”

璟讕問:“大将軍不來麽?”

“今年戰事頻頻,他不敢松懈,便不來了。不過往年也不來,好像只來過一次。”祁蒼憶着。

到皇陵後,衆人祭祖焚香,叩首奏樂起鳴。

祁祯樾祭衆祖先後,命衆人落腳普陀寺,獨自前去了樂成皇後墓。

祁盞趁亂扯着許苒筠道:“我想去同璟讕說句話。”

“你去嘛,我幫你看着。”許苒筠幫她找着人。

“若瓷——你亂跑什麽。”祁祜伸手拽過她。祁盞道:“我有事同璟——”

祁祜當即捂住她的嘴。“啧,這兒人這般多,你就是不怕被人聽去了。”

錦陽邊走邊打量,“這裏就是香火最旺的地方?”

“對。”祁元心不在焉答。

“哎——璟讕在那邊——”錦陽想過去。被祁元扯住,“你都賜婚給本王了,還看其他人作甚。”

錦陽甩開他的手,“你可得想好了,本姑娘可不是什麽賢妻良母,你再喜歡我,我也不能只繞着你轉。過幾日我就回長湖備着嫁過來了,你準備好吧。”

“就你這樣,還想嫁璟讕和哥哥呢,你做白日夢去吧。本王娶你是看得起你,少在這兒吆五喝六的。”

祁元也不慣着她。錦陽不滿,“嘿——我可是你求來的——好哇,我就告訴皇叔去——”

“去呗。父王正與我母後獨處呢,你不怕死就去呗——”

“你——”

錦陽見朝不過他,也找了個空檔與之分開了。

祁盞小聲對許苒筠道:“姐姐,也不知府裏可好。咱們都出來了,她們豈不是要鬧啊。”

“那不是再好不過的事麽。随她們鬧去。不過錢姨娘這一失了寵,定不會再跟着鬧了,沒人撐腰了啊。哎,也不是她在做什麽。”許苒筠随口道。

她與祁盞自然不知,此時錢挽禾暗自跟着她們從皇陵到了普陀寺。

錢挽禾在寺外,見守備森嚴自然是進不去。

一行下來也只是遠遠跟着,不敢上前。

“這可如何是好……”她擡頭一瞧,竟看到寺牆旁種的銀杏。百年銀杏參天,錢挽禾不自覺撫上小腹。

寺內,公孫不冥見祁盞心不在焉,便道:“我去吧,我去跟璟讕說說,幫你倆說上句話。”

“真的?”祁盞喜出望外。公孫不冥捏捏她的臉,整了整衣襟。

璟讕正與蒼、元敘談,公孫不冥到了,擺擺手喚走了他。

“若瓷有話同你講。”

“就這般等不得麽?這會兒引人耳目。”璟讕并不想見她。

公孫不冥道:“你若有心同她說話,我便跟你換換衣裳,這就不引人耳目了。”

璟讕打量他一番,“這……行麽?”

這邊許苒筠問祁盞,“你到底還是忘不了,但他只是個質子,得回去的啊。”

“我知道,我比誰都知道。待他走那日,我就死心跟他生死陌路。到時……我再去愛別人。”祁盞苦笑。

“咳咳。”身後一聲低嗽。

她錯愕轉身。“唔?”

卻看那璟讕穿着公孫不冥月白藍的官服,帶着士冠,垂着頭道:“去沒人地方。”

盞、許二人執手緊握。

“我幫你看着。”許苒筠道。

祁盞随璟讕去到一處破敗高牆下,此處雜草叢生,瘋長有一人之高,無人在此。

“你到底什麽話?我自以為,上次已經說清了,你也傷心後對我死心了。”璟讕冷臉道。

祁盞哽咽:“折磨我,你可高興?”

“這一段你會難受。過了這段,你便會淡忘,之後就——”

“聽聞你把我送的玉丢了?”祁盞強忍怒意問。

璟讕道:“是。但找回來了。”他何嘗不難受。

祁盞暗自咬牙。“好。既然如此,我送你的你也不愛惜了,那就還我吧。”她摘掉胭脂色戒指,“這個,我也還給你。”

她獨自心瘁郁悒的日日夜夜,無人可訴,現下罪歸禍首就立在面前,她卻弱得連罵都罵不出口。

疼痛大刀闊斧從心口蔓延全身。璟讕攥拳,“嗯。好啊,你有骨氣的。”

“我沒有,我要有骨氣早在瑤山就不難受了。何必回來還如此揪心。罷了,把信物還了,從此你我……你我……”她說不下去。

璟讕冷臉道:“怎麽說不下去了?今後如何?放心說,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總之,把你的東西拿走。”祁盞用力道。攤開掌心,戒指就在。

璟讕別過臉,“我不要,你扔了吧。”

聽他這麽說,祁盞真就扔掉了戒指。“那玉還給我。”

“呃……”璟讕伸手從領口掏出玉。

深吸口氣……

他別着臉,不去看祁盞。

祁盞看他竟真狠心,把玉還給了她。自然是心痛欲裂。

顫抖着手,祁盞在接過玉的剎那,一把抓住了璟讕的手,狠狠撞入他懷中。

“七妹妹——”璟讕話還未出口,祁盞便吻住了他。

兩人心中都有氣,別着勁兒要勝過對方,唇齒角逐用力十分。

“七妹妹——”璟讕恢複了些智,推開祁盞,吓得四下張望,“你瘋了——瘋了——這是什麽地方?”要被旁人看到,兩人只能去浸豬籠。

祁盞目含薄淚,“真能忘卻了?你我是十四年,不是十四天,你真能狠心不要了?”

“我也不想的。但,你得為今後想想,我不能棄我朝于不顧,我總是要回去的。我招惹了你,是我不對,我被大将軍報複,我無話可說,我應得的……”他從地上撿起戒指。

“我方才錯了,我不能把玉還你。你要留下戒指就留下,若不想要了,你扔了我也無怨言——”

“啪。”

祁盞怒括他一耳光。

話分兩說,這邊鹿姝也不請自來到了普陀寺。聽聞祁祯樾會在此拜佛,便自作主場,出宮到了。

此時皇子公主全在佛前誦經祈福,極少在院落中閑逛。

“姐姐,我有些想小恭。”鹿姝也進來便對素鳶道。

素鳶無奈。“僧人此時都在廟裏吧。要不你随意找個地方——哎,那邊想是茅房,你去吧。我們在此候着。”

“好。我去瞧瞧。”鹿姝也跑去。

這廂璟讕挨了巴掌,苦笑了起來。

“你可想好了,我若是想放下,那你今後求我我也不搭理你了。我今日就是抱着同你決裂的心來的。若你罷了,我也就罷了。”

祁盞顫抖道:“此後,生死陌路。”

猛地抓過祁盞,璟讕咬上了她的唇。情動雲湧,入眸才知深。

“你可太狠了,生死陌路,你還是直接殺了我吧——”他與之貼唇,邊吻邊低聲道。

祁盞後躲着,話在口中咕哝:“方才不是還說什麽要回去……”

“是,怎麽都要回去的,回去耀國之後,我就自盡——”

“咕咕——”

兩人忽聽幾聲雞鳴,連忙分開。

“嘩啦——”

是人跑走的腳步。

兩人對視一眼,渾身涼透。

“若瓷——”許苒筠朝兩人跑來,“方才有人來了,情急之下我也不敢喊,只能學學雞鳴……”

祁盞抓住她,神情慌張,“你看到是什麽人了麽?”

“我倒是看清楚了。是跟你長得極像的一位婦人——”許苒筠心驚,“她只看到了一眼……”

這下盞、璟二人更為心涼。

“鹿姝也……”祁盞扶額。“璟讕你快走,去把衣裳跟不冥哥哥換了……”

璟讕也慌了,但面上不能慌。“好,無論誰說起來,打死也不能認。”

“嗯。”祁盞點頭之後,璟讕一轉眼便不見了。

“應該沒其他人看到吧……”祁盞念道。

許苒筠安撫:“不會的,不會的……”

兩人不知,前面高牆之外的銀杏樹上,錢挽禾看了個真切。

她目定口呆,怎麽都不敢想祁盞竟能如此大膽,稍不留神,可就是萬劫不複。

她位置雖只看到了兩個人影,她卻能憑衣着認清是祁盞,至于那人,她倒是沒看清臉。

小心從樹上滑下,錢挽禾不禁頭暈眼花。

到底是何人能令祁盞不要命;

雪又紛紛而下。

祁祜頌完了經文,只身出來,見到公孫不冥倒是笑了。“換上這身衣裳倒是有了幾分江湖味道。”

公孫不冥道:“倒是有些不适應了。”

“嗯……你還在生我氣麽。”祁祜小心詢問。

公孫不冥別過臉,“你這樣子,可不像是個太子。還求起人來了。”

“那得看看求的是誰。”祁祜惴惴不安,“你要我如何?就說清楚吧……”

公孫不冥跟他踱步上橋,“不要你如何。”

“啊?”祁祜懵着。

公孫不冥正色道:“我不要如何,我就沒當回事。跟你鬧着玩呢。”

“哪有你這麽鬧着玩的!真是……吓死我了……”祁祜說到後,聲音不自覺低了。惹得公孫不冥哈哈大笑。

“殿下……不冥……”璟讕匆匆跑來,見兩人在橋上,也不敢上橋怕被人看到。

祜、公二人看到璟讕,連忙匆匆下橋,“怎麽了?”

“不冥先跟我換回來……大事不好了,我和七妹妹被鹿姝也看到了……”璟讕不覺得聲帶顫抖。

這下徹底震住了祁祜。“什麽?”

“你先別着急。”公孫不冥冷靜,“你先跟我換回來。你穿的是我的衣裳,要鹿姝也看到也就是一眼,不會一下認出來的。”

璟讕去橋底跟他換,“但你……不怕風言風語……”

“怕甚。我倒是能做什麽啊!”公孫不冥毫不介意。

祁祜道:“你們先換着,我去瞧瞧,鹿姝也看到了,我們死不認她也不能拿我們怎麽辦……”

卻說鹿姝也親眼看到後,的确是沒看清祁盞跟誰。只看清了衣裳是個太監。

“素鳶姐姐,這真是大事吶,我得見到皇上……不然無人信我……”鹿姝也道。

“但皇上還未從皇陵回來……”

“那如何是好……唉,罷了,顧不得了……”鹿姝也着急走,身後忽然有人道:“玥嫔,你怎麽自己來了?”

鹿姝也看是洛酒兒,“啊,娘娘……臣妾有大事非得見着皇上不可……”

“呃……”洛酒兒只是點頭,“看你樣子着急,罷了。本宮從太後那兒借個認路的,領着你去找皇上吧。”洛酒兒一句話,宮女邊去請太後身邊請永祿宮總管。

既然來了,她就不會放過機會。

命人請來了永祿宮的宮人帶路,鹿姝也即刻前往皇陵。

這邊祁祜一直暗處跟着出了寺廟,看清她是往皇陵去,一切還在意料之中。

“什麽人——”

那邊侍衛似是抓了人,一陣喧鬧。

祁祜聞聲前去,“怎麽了?”

“回太子殿下,這人鬼鬼祟祟在牆外亂走,過去一喊,她竟要逃。定是刺客。”

祁祜勾頭去看:“是女人?”那女人被摁在地上跪着,背對着他。

“是。何總管說,美豔刺客,定不能放過的。”

“本宮瞧瞧。”祁祜走近。

此時錢挽禾跪地正一籌莫展,今日躲不過的話,那可真是小命不保了。

“你是什麽人?在此處作甚?”祁祜問完,錢挽禾轉頭。

望向祁祜一剎,錢挽禾驚得險些昏厥。

是他——

這人竟比夢裏多了幾分光彩,着青白底紅紋流雲蟒袍,金簪盤發,雙眸如墨含明,比起畫上,飄飄于濁世,腰間束玉帶香囊,其觀皎然,卻全無女态,盡顯英俊風流。此人若仙,恍惚間全然不覺盯了許久。

“你是誰?”祁祜見她不說話,便又問了遍。

倏爾,錢挽禾落淚。

“這?”祁祜不解。

錢挽禾語無倫次:“我,不是——小的——不是,小女子是來上香、的……”

“今日不能上香,明日來吧。”祁祜道。他見此女子吓哭了,想來只是個百姓。

侍衛見錢挽禾吓得直哭,也不像是刺客,便放下了戒備。

祁祜道:“罷了,放了她吧。此事別提了。想來只是個百姓。”

“是。還不謝過太子殿下。”侍衛喝道。

錢挽禾叩頭,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後擡頭死死盯着祁祜,直至不見。

“他是活着的……”

原來這人是活着的,原來世間真有這等奪人心魄之人。

忽覺天地色正,她頭次覺得活着有了滋味光彩。回首往日,只覺黯淡無光,不禁垂淚不止。

鹿姝也一路也不耽擱,到皇陵後,直直問:“皇上在何處?”

“想是在祭拜樂成皇後。”

“帶本宮去——”鹿姝也抓着宮人道。

那宮人跪下叩頭,“娘娘您饒了奴才吧,奴才豈敢去——”

“本宮保你——你可想好了,此事萬一耽擱了,那都怪你——”鹿姝也喝道。

宮人也不敢得罪鹿姝也,既然鹿姝也說能救他,如今她風頭正盛,他便硬着頭皮帶鹿姝也進了皇陵。

邵韻宅墓前不知為何,荊棘布滿墓碑。

“何處來的荊棘?”祁祯樾指着墓碑怒問。禾公公跪下,“想是別的地方刮來的種子……在此生根發芽……”

他怕極了,祁祯樾算是明君,但遇上皇後,什麽道義仁愛就都能煙消雲散。

“不。她是生氣了,連碑上的字都不讓朕看見了……”祁祯樾痛心大悲,不管不顧上前,直接用手去扯斷荊棘。

“皇上——”禾公公死命攔着。

祁祯樾一把推開他。“她就是這樣……她最會折磨朕——”

滿手血肉淋漓不顧,他扯掉荊棘雜草。“都退下……”

禾公公哪裏敢言語一句,直接跟宮人退下。

“沒關系,朕今日就讓人給你種上花,止安把花都撅了,朕就什麽花都種……”他捏龍袍袖子擦拭墓碑。

“沒事沒事,你若是不喜歡這樣,就給朕托夢,你喜歡什麽朕就用什麽……”他神神叨叨起來。就像做錯事的孩童。

“咳咳咳——”大嗽幾聲,背後突然鬧了起來。

“皇上——皇上——您見見臣妾,臣妾有要事來報——”

“玥嫔娘娘——皇上不便見人——”

鹿姝也猛推開禾公公,素鳶一把扯住他不讓他去攔。

鹿姝也闖進邵韻宅陵墓,“皇上——臣妾親眼看見——”

“滾出去——”

祁祯樾怒喝。他從未如此動怒。

鹿姝也一抖,吓得腿軟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