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游戲廳。
幾人之間氣氛凝滞,一號逐漸按捺不住暴躁的情緒,狠狠一拳砸到身旁的游戲機上。
“這個什麽見鬼的副本!到底他媽的什麽時候能結束?!一天一天一天,不如他媽的直接讓我去死好了!”
二號憂心忡忡地拽住她的胳膊,“別這樣,你先冷靜點,事情發展成這樣誰都不想,你……”
“冷靜?!就他媽的因為這個狗屁的碎片世界!我的事業!我構建了多少年夢裏都想實現的商業藍圖!全他媽的毀了!”一號像只囿于囚籠的野獸。
二號被她一把用力甩開,整個背部重重地砸在牆壁上,疼得彎着腰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別這樣……”但他還是強忍着疼痛,盡量試圖緩和着一號的情緒,“你又失控了。”他從口袋裏摸出藥瓶來。
“又是這個!你只會這樣!”一號雙目赤紅一片,“我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個鬼樣子?!拜你所賜!全都是拜你所賜!”
“等等……”三號有些摸不清狀況,這兩人看起來似乎有些奇怪,但現在他确實完全插不上手。
“哥,別管他們。”四號攔住他,不贊成地搖頭道。
“我也沒想管,但在這種時候這樣,有些不合時宜。”三號解釋道。
肖橙他們三個走出樓梯間,看到的就是這樣宛如鬧劇的一幕。
“啊……”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狀似無奈地向方賀訴苦,“我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
但三號看到他們就好像看到了救星,眼前一亮,用生怕一號和二號聽不到的誇張聲音喊道:“你們來得可太是時候了!”
三人:“……”不得不說,這位兄弟的演技略顯浮誇。
但一號和二號那邊的苦情劇總算是被迫結束了。
一號到底是色厲內荏,苦哈哈地吃了藥,情緒穩定下來。
二號勉強維持住搖搖欲墜的體面,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重新露出得體的微笑,看向肖橙:“看來你們有了值得分享的新線索。”
肖橙驚訝于他的冷靜和敏銳,揚了揚手裏寫着規則的紙:“五號屍體消失後出現的,關于這場狼羊游戲的規則。”
四人接過這張紙,一個傳一個地浏覽一遍,都大致弄清了情況。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今天作為緩沖。”三號皺眉,“但這規則太苛刻了,身份牌輪換下。對于羊來說,找到狼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麽我們梳理一下,狼會殺掉一只羊,投票會處決一名玩家。在每天會減員兩名的情況下,我們還需要在這裏待過三天。”肖橙發現自己的腦子最近越轉越快了。
“然後在第七天,剩下的唯一一名罪人,游戲勝利,成功離開這裏。很不錯的安排,不是嗎?”
“當然,這是找不到狼的,最壞的情況。如果我們有幸在狼殺羊之前,成功票出狼,那麽每天只會減員一名。但這時候,我們就不得不面對另一個問題了。”
“斷糧。”衆人沉默。
這似乎是個必死的局,他們能做的。不過是賭唯一的生機,會正好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是每天減員兩名的情況,在最後一場游戲,也就是第六天,會出現兩種可能。”方賀接着分析道,“狼在投票前殺羊,狼在投票後殺羊。”
“前一種可能下,最後剩下狼羊互投,平票無人死亡,然後在第七天,新的狼殺掉最後一只羊。”
“後一種可能下,狼引導投票成功,處決一只羊,然後殺掉另一只。或者狼引導投票失敗,剩下兩只羊,然後在第七天,新的狼殺掉最後一只羊。”
“綜上所述,唯一能夠活下來的,将是——”方賀做出總結,“最後一只狼。”
“那伥呢?伥的設置似乎并沒有必要。”三號表示疑惑。
“不對,當然有必要。”嗑了藥的一號智商重新上線,“伥的身份對雙方隐藏,也就是說,狼殺掉伥,它的身份顯示為羊,而羊票出伥,它的身份顯示為狼。”
“我們知道伥的存在,但不知道誰是伥,甚至連它的生死也不知道。伥的任務,不是保命,也不是殺羊,而是讓狼活下去。”
“用命。”一號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強調道。
“嘁,用命幫別人活下去?”三號不屑地撇了撇嘴,“傻子嗎?”
“所以來這裏的是我們。”肖橙聽懂了一號的未盡之言,“血脈兄弟,不會舍棄的同伴,最親密的戀人。”
她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到啞女身上:“畢竟,已經有傻子這麽做過了,對嗎?”
三號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原本要說的話卡在嘴邊。
啞女用悲戚的眼神看着他們。
五號已經死了,她是這裏唯一的孤家寡人。
“當然,也大可不必這麽緊張,畢竟游戲要等明天才會正式開始。而且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嘛,萬一狼比較弱雞,根本殺不掉羊呢?”肖橙試着用輕松的語調來活躍氣氛。
“畢竟,殺是主觀意願,殺掉才是客觀結果嘛。所以說,也許情況并沒有這麽糟也說不定?”
一號對她摳字眼自我安慰的行為嗤之以鼻:“你在跟副本耍小聰明?”
“我只是覺得,如果可以鑽空子,拖到最後餓死,總比殺來殺去來得溫柔一點。”肖橙一臉的無辜。
但不管鑽不鑽空子,好像怎麽看都是必死結局無疑。衆人沒了繼續談論的心思,轉頭往二樓走,中午飯也沒胃口吃了,各自回屋休息。
肖橙倒是相當無所謂,還惦念着方賀下的面。于是拎着剩下的半袋挂面去找他:“方賀方賀,該吃午飯了。”
方賀看着肖橙和她手裏的半袋挂面。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被當成私人大廚的一天。
“你每頓都吃面,吃不膩的嗎?”他發自內心地表示疑惑。
“這是最後一頓了。”肖橙滿臉可惜地抖了抖手裏的袋子,“沒有了。”
方賀:“……”這種可憐兮兮的樣子,是錯覺麽。
但他還是接過挂面往廚房走去了。
至于其他人。
二號突然主動提出最好分開來住。
一號暴躁地表示反對,但并沒有什麽卵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二號抱着東西搬到另一個空房間。
獨守空閨的一號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可憐兮兮仿佛被渣男抛棄。
兄弟兩個倒是沒那麽多戲,三號做為哥哥,仔細交代了一番,然後搬到四號的隔壁去了。
肖橙和方賀本來就是一個人住,啞女也并不打算搬到另外的房間去。
在接下來的半天,大家都待在房間裏沒有露面。于是他們在這場審判的第三天,就這麽平淡無波地過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