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後她妩媚動人 - 第 65 章 世間風雨 舒秀寧此刻,臉色瞬間就吓得……

舒秀寧送給江雅謹的那個婢女是泰山人氏, 喚名呂桃兒。

呂桃兒第一次來京城時荷包被賊給半夜裏盜了,萬分危難之際逢見了舒秀寧,若不是舒秀寧出手相救, 呂桃兒怕是就被人牙子賣進花樓了。

而後續呂桃兒之所以對舒秀寧言聽計從, 也正是當年相救的那份緣故在。

可是死裏逃生之後,呂桃兒對舒秀寧和整個昭國公府便記恨上了,知道衙門查,自然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清楚。

而昭國公府也不是個清白的地方, 昭國公的親弟,也就是舒秀寧的小叔子正好跟林家公子搶花娘惹出了一樁不小的案子。

昭國公前陣子染了惡疾纏綿病榻, 那小叔子自然就找人傳信給了舒秀寧。

舒秀寧是不願去刑部衙門的,但是畢竟又關乎昭國公府的顏面,所以一進衙門瞧見了那不成器的小叔子,直接呵斥道:“李放, 你鬧夠了沒有!你兄長染病, 咱們昭國公府經得起你這般折騰?!”

而小叔子李放瞧見舒秀寧, 瞬間眉宇就起了得意的神色,忙過來道:“好嫂子,你可是帶了銀子了?咱們家能跟刑部侍郎說上話, 大不了花上千八百兩銀子,直接弄死林家那個混賬東西!”

舒秀寧擰着眉頭, 眸子蘊着怒氣。

李放卻絲毫沒瞧見,“林家那個混賬, 剛才竟然還敢打我, 嫂子你總算是來了,告訴侄女兒一聲,一定要将林家滿門都送進天牢裏去!”

侄女, 自然是指的李柔靜,大梁的皇後娘娘。

這話說的張狂,在昭國公府圖圖嘴快心爽也就罷了,但是在刑部衙門說,這就頗為不識好歹了。

正說着,忽然見刑部侍郎走過來,開口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講究的母儀天下還是威儀天下?”

刑部侍郎話說的含蓄,但是眉目間早泛上了鄙夷。

舒秀寧眉頭擰的更緊,李放方才說跟他關系交好,花些銀子便是,但是聽他這意思,倒是一句話就扣準了他們昭國公府仗勢欺人。

不僅是昭國公府,甚至把她的女兒李柔靜也牽扯上了。

牽扯上這麽個标簽,對他們是大大的不利。

不過舒秀寧也不是尋常人物,聽到禮部侍郎避嫌,則開口道:“不知道薛大人對我有何誤解,我不過是尋常婦人,懂什麽威儀,不過是講究個愛恨分明、是非清白罷了。”

“哦?”禮部侍郎薛大人挑眉,“是非清白?”

舒秀寧耳朵聽着薛大人這拐彎兒的調調,不由撇嘴,這話說的挑刺的緊,是非清白拐着彎兒的挑,就差沒指名道姓的說她黑心了。

舒秀寧僵着臉,深吸了一口氣,朝着薛大人又客氣道:“薛大人與我家老爺是同窗故交,您合該……”

薛大人還沒等她說完,直接打斷道:“舒夫人,尚書大人和皇上都在衙門呢,請您過去走一趟吧。”

舒秀寧皺眉,看着薛大人高深莫測的目光,心裏微微打鼓,只是待進門,看到呂桃兒之後,舒秀寧臉色瞬間變得發青。

還未等舒秀寧緩過神兒來,呂桃兒心情就激動的不行,伸手指着舒秀寧,眼淚瞬間滾落下來,“你個毒婦!”

舒秀寧原本還忌憚着,見她情緒激動到這種程度,舒秀寧忽然就冷靜下來了,不緊不慢地朝着簫晏行禮問安。

随後一雙豔麗的眸子重新落在呂桃兒身上,“辱罵一品诰命夫人,可是會吃官司。”

呂桃兒早就被仇恨惹得紅了眼,甚至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一般,朝着上座的簫晏不住地磕頭,“皇上明鑒,當時舒夫人嫉妒江夫人得寵,私下尋了人廢寝忘食地調‘教着奴婢彈琴練歌,當時奴婢的嗓子練得都近乎出了血……”

“舒夫人說了,要尋着機會就在魏大人跟前唱歌,還要故意讓江夫人看到奴婢在魏大人懷裏欲語還休的媚态,讓江夫人心裏覺得魏大人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呂桃兒言辭鑿鑿,字字都是原話,似乎是記了很多遍已經印刻在心上一般。

簫晏聽了,目光直接落在遠處,呂桃兒不明白這其實是簫晏已經厭惡到了極點,還以為他想袒護着舒秀寧,便又道:“奴婢就想,這世上怎麽就偏生有這般惡毒的人,非要看着別人不好,非要盼着別人不好,似乎別人不好,她最好,才痛快似的。”

呂桃兒嘴裏說着,她後來是得了舒秀寧指點爬了魏元山的床,但是江雅謹在魏元山心裏的地位,是根本無法動搖的。

就是這樣,舒秀寧才益發的不痛快,并且她要江雅謹要更不痛快,這就有了指使她偷偷給江雅謹下媚情粉的事兒。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始至終舒秀寧都拿着她當成一枚棋子,從下媚情粉那刻起就打定了心思要棄棋。

而當時,她并沒有想通,還傻乎乎的去昭國公府通風報信兒,最後被舒秀寧聯通昭國公府直接打沒了她半條命。

要不是機緣巧合,遇見了普陀寺的主持,她此刻怕是早就死了。

聽完呂桃兒說的這些,整個刑部衙門頓時氣氛湧動,一雙雙眼睛打量着舒秀寧。

舒秀寧卻勾了勾唇角,眉目裏滿是鄙夷,轉身朝着呂桃兒道:“好丫頭,還學會了這等潑人髒水的功夫。你嫉恨我因為江妹妹懲罰你,你對我敵意滿滿。”

呂桃兒頓時激動的不行,站起來要抓舒秀寧,被衙役給壓制住了。

舒秀寧冷笑,“當年你爬了魏大人的床,我斥責你幾句,你就懷恨在心,後來又生歹心,給江妹妹下了媚情粉,我昭國公府懲罰你,你懷恨在心!”舒秀寧長眉倒豎,惡狠狠道:“你還敢污蔑我!”

舒秀寧是昭國公府主母,平日手段頗多,此刻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呂桃兒,則像是展翅的惡鷹用利爪死死捏住了小老鼠的脖頸子。

呂桃兒恨了十六年,自然也是證據滿滿,聽到舒秀寧這般歪曲自證,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只金簪。

那金簪是用紫金打造,形狀是雙層蓮瓣,蓮瓣是時興的雙鈎線蓮瓣,蓮瓣外層雕刻着寶象紋,在最裏面刻着一個“寧”字。

這只金簪是當年舒秀寧和江雅謹結拜姐妹時,從吳記首飾鋪子買的,曾在普陀寺請主持加持開過光,舒秀寧的金簪上刻着“寧”字,江雅謹的則刻着一個“謹”字。

呂桃兒能拿出這個金簪來,自然是有些緣故在的。

簫晏看着那只金簪,朝着刑部尚書看了一眼,刑部尚書立刻會意,朝着呂桃兒道:“金簪為何在你手裏?!”

呂桃兒仿佛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五一十道:“回大人,是當年舒夫人給奴婢藥粉時,遺落下的,請大人明鑒。”

刑部尚書看向舒秀寧,舒秀寧微微彎身,從呂桃兒手中強硬取過那只金簪,反複打量,半晌忽然一笑,“真是青出于藍,呂桃兒你這些年在外面學的可真不少,還學了這栽贓嫁禍的本事來。”

呂桃兒被激的眼睛發亮,指着外面的天,發誓道:“奴婢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舒夫人親口所說,如有半句虛假,奴婢天打雷劈。”

舒秀寧又是一笑,似乎是無力吐槽了一般,“你這等栽贓嫁禍的手段都是後宅那些個妾室玩兒剩下的,既然你偷生了十六年,就不能弄些新鮮的,讓大家也開開眼,興奮興奮。”

刑部尚書知道舒秀寧是個厲害的,不想竟是這般詭辯,且詭辯的竟然颠倒了是非黑白。

很明顯,大家都知道這一切都是舒秀寧辦的,但是呂桃兒證據不足,激動的情緒也擺平不了舒秀寧。

似乎是一切到了這種僵局上,無可奈克但是又證據缺失。

金簪是個突破口,但是如何證明這金簪是舒秀寧送藥粉給呂桃兒時遺落的,還是呂桃兒自己偷走的,這是個難點。

呂桃兒又是發誓又是磕頭的,此刻便是撞得頭破血流也沒用,行事斷案是講究個邏輯的。

而正在這時,衙門外傳來一聲“阿彌陀佛”。

簫晏目光越出,只見普陀寺的主持拄着禪杖,一步步的進了前殿。

朝着簫晏恭敬地躬身,随後目光落在那只金簪子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舒秀寧看到普陀寺的主持,先是一怔,随後又皺起眉。

主持看了舒秀寧一眼,随後朝着簫晏恭敬道:“皇上,老衲在十六年前曾到昭國公府給老太太祈福,因舒夫人這只金簪是老衲開的光,所以記憶頗深。”

舒秀寧聽到這句,忽然就臉吓得白了。

當時,她趁着祈福的光景,出了府去給呂桃兒送藥粉,只是當時頗為着急,發髻也绾的松,慌亂之際,那只金簪掉在了草從裏。

而舒秀寧進門時,剛好是主持祈福出門,兩人一逢見,老主持一眼就瞧見了舒秀寧額頭上的汗珠子和發髻上空落落的。

當時,他倒是沒有多想,如今再看來,倒應該是舒秀寧慌亂之際掉了那只金簪。

而呂桃兒又機緣巧合的撿到了。

舒秀寧此刻,臉色瞬間就吓得陰晴不定,掌心也嗚的冒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