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劇本 - 第 117 章 第一百一十四話

銀河影裏月如鈎。多事難圓滿。

“若瓷,這般夜深了,回去路上當心。風離胥去刑司領罰了,這個年想是過不好了。”祁祜交代。

祁盞伸手抱住他,似是驚魂未定。

“好啦,都這麽大了,還喜歡跟哥哥撒嬌。”祁祜摸摸她的頭,一行人皆慈愛望着她。許苒筠看幾人還有話說,自己還驚吓未散,便先出宮上了車。

“今日多謝你們了,明日我叫不冥定個館子,咱們好好樂一樂。”祁祜放開祁盞。祁蒼道:“今日這一招真好險啊。真的……”

方玄劍道:“我一回來大家就不安寧。可真真是吓死我了。”

璟讕道:“還是要多謝你救了我和不冥。”

“那不是很平常的麽。”左丘琅烨打趣。“唉,回去我得讓我家允兒給我熱些酒肉壓壓驚,今日真就差一點,咱們就敗了。”

祁祜拍拍宗南初的肩,欣慰極了。“好在南初從未讓我失望。”

“真是。狀元郎就是狀元郎。”左丘琅烨附和道。

祁祜道:“還真是崇玄救了我一命。沒想到他還念些手足之情。”

一旁公孫不冥冷哼:“你不會真以為是廢章王救的你吧?”

“蛤?”祁祜滿目疑惑。

左丘琅烨問:“此話怎講?”

祁蒼道:“我是看到你暗示南初去拿供詞了,也就南初聰明,換個人還真看不出端倪。”

“哼。”公孫不冥環顧無人,無聲道:“我寫的。”“!”

胡言亂語社悚然語塞。

公孫不冥從衣袖中抽出一團紙,“藏書閣中有不少藏紙,我只是找個張舊的,比葫蘆畫瓢新寫了一張,在上添了幾個字。”等回東宮,就立刻燒了,一刻不容緩。

“呃……”祁祜震驚後,終是笑了。“我說你一向聰慧沉得住氣,為何這次忽然瘋了。原來門道在此啊。”

祁蒼不禁嘆:“不冥可真是力挽狂瀾……不過……崇玄也是真想讓咱們死啊。”

祁祜尴尬一刻。“他恨我很平常啊,反正從小就不對付,他就會欺負若瓷虛牙,我收拾起來也從未饒過他。這會子虛牙早已在彩鸾宮睡下了吧,咱們也早早散了。”

說罷了,幾人便散了。

祁盞回将軍府後路上沒了力氣,一路都靠在許苒筠肩上。

“今日吓壞姐姐了吧?”

許苒筠深吸口氣,平複了下。“是吶。吓得我險些昏倒。但今日我算是懂了太子殿下,他可真是不容易。”

聽到此話,祁盞險些垂淚。“他真的很苦的。如若我是個有出息的妹妹,定不讓他受半分委屈,把那些欺負他的人全都收拾了。”

“你呀,說起狠話都這般動聽。跟百靈唱曲兒一般。哈哈哈……”許苒筠調笑。

車到将軍府,不曾想府裏小妾全在雪裏候着。

“姐姐們,這般夜了都請回吧……”祁盞剛說一句,張淺墨便上來緊張道:“公主殿下,阿胥呢?”她身子已經笨重了,走來十分不易。

許苒筠故意高聲道:“将軍犯事兒了,他私自出入後宮,玥嫔……哦,不是,鹿才人為掩飾私自與朝臣見面,不惜污蔑公主殿下與東宮掌事私通。如今将軍領罰去了。”

張淺墨焦急未站穩,後面丫鬟連忙伸手扶着。

“怎麽會……公主殿下,您為何不幫他言語幾句?你們宮裏刑司會如何對他……他怎麽說也是夫君啊……”

祁盞無辜看着她。許苒筠譏諷:“你真是母憑子貴,質問起公主殿下了?”

“妾身不敢……”

蘇宸兮也急:“明日指不定傷成什麽樣了……”

祁盞也不理兩人,自顧自進了府。

錢挽禾追上祁盞:“公主殿下。”

“挽禾姐姐咋麽啦?”祁盞回頭甜笑。

錢挽禾撫上小腹,局促四顧。“嗯……太子殿下無事吧?”

“多謝姐姐關心。哥哥平安。”祁盞好生奇怪,她怎麽突然問起了祁祜。錢挽禾懸心沉落,“啊,妾身聽聞宮裏鬧了起來,太子帶兵宮變……”

祁盞道:“假的。哥哥被人誣陷了。如今還了哥哥清白,無事了。”

“那就放心了。”錢挽禾行禮,“殿下快快歇息吧。”她比何時都雀躍。她能作證祁盞與人有私情,但為祁祜她寧永遠不提。

祁盞摸了摸手上戒指。

璟讕今日竟能冒着風險幫她救公孫不冥。

她被那句「你」深深震動,久久緩不回來。

次日破曉,風離胥被一棠張河擡了回來,整一百大板,換人早一命嗚呼了。

而民間消息不胫而走:玥嫔與風大将軍私會,怕事敗露先污蔑上了曜靈公主。可憐公主深陷将軍府孤立無援,倒打一耙被狠狠虐打,不成人樣。

聖上卻看風離胥有赫赫戰功,又在當年章王宮變時護駕有功,愣是沒讓公主和離。

如此傳言,越是想管,越是瘋傳。

另太後設計陷害太子不成,被囚禁寝宮不得行走,也足能讓街頭巷尾閑談一個月了。

“哎呦!”風離胥閉眼罵道:“左二你能慢點嗎?俺再皮厚如今也皮開肉綻了啊!”

左冷吟不語,只低頭蘸藥上傷。

“我讓你看好曜靈,你好樣的……我晚一步就看她被亂箭穿心了。”風離胥趴榻上不悅。

左冷吟道:“她無論如何都得去的,你何必計較這個。”

竹慶在旁磕着瓜子道:“說來也怪了,要說太後這副棋怎麽走都不會輸,可竟敗在了章王身上。這廢章王……真是……看來小公主那晚是真打動他了。”

風離胥問:“什麽時候?”

“就廢章王自戕前一兩月,小公主哀求見一眼廢章王。我可站門聽的是真切的那個真,一番話太感天動地了,我險些哭得很個娘們兒一樣。”竹慶笑道。

“這我懂。曜靈是挺能說。也挺真心。”風離胥想起她垂淚紅眼的可憐模樣就是一陣心癢。

“嗯。如此太後怎麽能贏?不過也罷,咱們早就跟太後反目了,如今也不礙着咱們什麽事。只是鹿姝也……”竹慶作難。“她可是真棘手。”

風離胥哼道:“先放放吧,把人逼到一定份上,說不定她能橫生出些腦子。橫豎她生不了其他事,且放着吧。”

外面破五之後,家家放了炮仗。

祁盞抱着梓粟也在門口放了兩挂炮,梓粟樂得合不攏嘴。

“怕不怕?”祁盞抱着他指着花火星子,梓粟喊「不怕」。

“若瓷,進屋去麽?”許苒筠看兩人玩得痛快,自己也跟着樂。梓粟道:“不進屋不進屋——”

祁盞抱着他,“好好,我們再玩一玩。”

遠處車馬駛來,祁盞抱梓粟站定。

車停下,裏面人掀開簾子。

“哥?”

祁祜笑看她,“興致不錯呀,還放起炮仗了。”

“之前在宮裏不敢放,可算是出宮了,還不盡興一把?”祁盞笑道。

懷中梓粟看着祁祜歪頭,祁祜也瞧他。“這是風離胥的孩子?”

祁盞點頭,“是啊。這是風離胥的孩子。叫風尋之,字梓粟。”梓粟似是看祁祜親切,竟伸出了手。

許苒筠皺眉,“梓粟……”

“不妨事。”祁祜伸手握住他的小手。“我還是下來吧。”

他下車後,許苒筠屏退了一旁下人,自己也退到了門口。

祁祜下車,伸手抱過梓粟,梓粟見他不哭,反而拿小手點他的鼻梁下唇,惹得他慈愛一笑。“若瓷,傷可好些了?”

“已經不痛了,就是面上有些難看。”祁盞道。

祁祜抱着梓粟道:“我可真想殺了這人。”

“哥哥,孩子面前別提什麽打呀殺呀的。到底是不好。”祁盞伸手拍着梓粟的背。梓粟「咯咯」一笑,“母親,這個叔叔是誰呀?”

祁祜驚奇,不禁笑道:“這孩子學舌可真早。”

“對啊,兩歲多了。會說這麽多話的不多。梓粟呀……這是你的太子舅舅。”祁盞道。

梓粟對着祁祜道:“舅舅——”

“哎。”祁祜悵然,“梓粟,你可知,若舅舅只是個凡夫,這會子你也會有個跟你一樣大的小弟弟同你玩。”想想娴檸,他就心絞。

梓粟天真看他,“真的?”

“對啊。”祁祜眸光一柔。

祁盞道:“大過年的,說這些還怪難受的。孩子給我吧。”

“我就是來接你的,忘了今日要去方府上找玄劍的?”

“哎呀呀——”祁盞赧赧一笑,“忘光啦——蝶月,去把昨夜備的禮帶上,随哥哥去方府了。啊,不冥哥哥呢?”

話音一落,公孫不冥便掀開簾子道:“還走不走啦?”

祁祜白了一眼,“你可算是睡醒了。”

“不興我睡?”公孫不冥橫眉問。

祁祜道:“沒有的事,你睡破了天我幫你頂着行了吧?若兒,上車吧。”

“是……家裏苒筠姐姐多費心——”

許苒筠行禮,“安心去玩吧。恭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送完了祜、盞,許苒筠帶梓粟回府。

梓粟高興往前跑,許苒筠在後招呼:“慢些——哎呦!我說挽禾妹妹啊,你在這兒一聲不吭,吓死人了。”她撫胸順氣。

錢挽禾咬着帕子,回神指着門外,“方才是有男子的聲音……”

“哦,無礙的,方才是太子殿下駕到,把若瓷——把公主殿下帶走去方大人府上吃酒了。”許苒筠攏了攏雪貂披風往前走,錢挽禾跟上,巴巴問道:“他們兄妹情感真深。”

許苒筠笑道:“你也聽聞了?是啊,公主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心尖上肉,是他一手帶大的寶貝,兩人感情自然好。”

“嗯。”錢挽禾心想,看來沒看錯,太子殿下有情有義,也不枉她守口如瓶。

“你這身子如何了?”許苒筠問道,“近幾日可有吃藥?”

錢挽禾擺手:“不吃了,近幾日身上酸疼,不吃了倒也好。”她見慣這種害子害母的手段,故而十分小心。

許苒筠懶理她,又敘談了幾句便回了桐香居。

方府……

胡言亂語社把酒言歡,屋內熱氣騰騰好不熱鬧。

男人在外屋吃酒暢談,女眷在卧房談笑插花,竟還讓人熱得冒出了汗。

“之後我自然看獻國的王爺都到了,這個面子不得不賞,只能停戰。”方玄劍講完,璟讕接話道:“那你膽子真大,也不怕他們偷襲。”

左丘琅烨道:“璟讕,你覺得玄劍會想不到麽?定是有所準備吧?”

方玄劍大笑:“還真沒準備。我一般都信他們為正人君子。”

“啊?”祁蒼驚道:“真的,你這毛病,這麽多年還不改?當年止安都說了,你為人正直,把旁人也想得正直,這不行啊。”方玄劍只是吃酒笑。

祁祜道:“你們說他他也不聽,這人有主意極了。”

“止安。”公孫不冥皺眉喚了他一聲。

“哎呦。止安?”方玄劍打趣。公孫不冥為他斟酒,“吃酒吃酒。”

方玄劍轉而對祁祜道:“止安,你就原諒了我吧。我這不囫囵回來了麽?”

“你是囫囵回來了,我可是日日夜夜驚夢操心。”祁祜氣道。

方玄劍道:“你被逼得無路可走,我幫你橫出些底氣的。止安,就算你不理我了,我也後悔。”

祁祜擡手舉杯,“哼……”

“倒酒啊。”宗南初小聲喚對方玄劍道。

方玄劍「哦」一聲,連忙斟酒,“錯了,真的錯了。”

“暫且既往不咎。”祁祜吃酒,祁元在一旁笑道:“我也吃酒——”

方玄劍給之斟滿,“好,好。我們虛牙也大了,轉眼也該娶妻生子了。雖你在我們心中永遠都是小寶貝。”

祁元抱頭:“錦陽回長湖了。唉!今夏初便要娶她了,我真的——唉!”

“那我去給皇上說,推了婚事。”璟讕道。“都怪我,虛牙受委屈了。”祁元握住他的手,“我才不會讓你被這個女人生吞活剝了呢。寧願我去。”

裏屋祁盞靠門,聽得真切。

“哎,若瓷妹妹,忽然發覺,這虛牙娶的是正妃。”粵芙蕖道。

祁盞點頭,“是呢,是大夫人。”

周允膳道:“好像太子殿下和懷王殿下都無正妻,是為何呢?”

“對啊,從未過問過呢。”尚芸娣道。

祁盞道:“姐姐們有所不知,哥哥們興許是想到了母後,才不想娶正妻了吧。”

周允膳手一停,“喲?是不是被吓得不敢娶了?”

“允兒。”尚芸娣皺眉打住她。周允膳連忙道:“公主殿下,是我錯了……”

祁盞笑道:“姐姐們這是幹嘛呀,就說說話嘛,都無礙的。其實不是被吓得,而是覺得正妃大夫人這個位子太苦太苦了。

并非姐姐們這種大臣家眷,而是處在太子妃、王妃等正位上的,實在是太難熬了。

你們家大人能幫着你們撐腰,但太子王爺可不行,他們明面上幫着,稍不留神便得罪了人;

你們家大人得罪人,頂多是降降官職,而皇子們……可就是你死我活了。

你們一鬧,就不用納妾,但皇子可不行,都是硬塞進來的,若是不依,就是不賣面子,此後就徹底孤立你了。

你若今日不心狠,那擇日死的可就是你了。皇位争奪,內憂外患,兄弟阋牆,勾心鬥角,家裏正妃也得跟着出生入死,咬牙捱着,有苦說不出。”她說到最後,盡是苦笑。

衆女眷皆停手,出神聽着。

“而且哥哥們或許都看盡了虛情假意,粉蝶燕雀,立正妃的話就想立一個此生摯愛,唯她不負的。不然立一個不愛的,看她與自己沉浮掙紮,總是覺得有所虧欠。”

祁盞拿剪刀絞玫瑰枝葉,“姐姐們可真是好福氣,哥哥們都如此愛着你們。”

粵芙蕖嘆:“其實我家侯爺給我講了那日宮裏的事。皇上對皇後娘娘的一片深情真是感人肺腑,我聽罷只覺得皇後娘娘一生苦難,但皇上也不負她。我覺得立正妃,就得立皇後娘娘這樣的。”

周允膳附和:“是啊,真真使我落了一把淚。也曾聽琅烨說過,皇後娘娘是個極好的人,天下人先不喜歡她的,才盡去妖魔她。

若瓷,要我說,立正妻就得如皇上對皇後娘娘一般情深似海的,才能夫妻齊心,琴瑟和鳴。”

祁盞只是插着花笑。

粵芙蕖點頭笑道:“是呀,寧負天下人唯不負她。就讓全天下人知道他偏愛她,寧願為她做昏君。”

尚芸娣低頭接着插花。“若瓷,皇上與皇後娘娘定是互相有真情的吧?皇後娘娘也動情的吧?”

祁盞答:“自然是的。他們出生入死,幾近崩潰,卻還是不散。母後其實很愛父王,但她極其自尊,總不願認輸,承認愛着他。若性命攸關時,母後定會緊緊抓住父王不放的。他們是互相愛着……”

“只是這種愛沉得人喘不上氣吧。夫君常常同我講,皇後娘娘太苦了,親眼見見她就會知,她的眼眸裏一切皆空……啊,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尚芸娣驚覺不妥,祁盞忙道:“無礙的。姐姐說得極對。母後真的背着人哭過很多次。”她無奈笑笑。

一衆無言一刻。

周允膳嘆氣:“看來不能只看一面啊。天下女子皆羨慕皇後娘娘人前風光,盛寵不衰,卻無人看見她神傷……”

外面吵鬧了起來,想是男人們玩起了骨牌骰子。

祁盞勾頭去看,“天爺,都玩起來錢了……”

粵芙蕖起身去瞧:“還真是。不過宗南初手上沒幾個錢,随便他輸,沒了的話這個月他哪兒也別去。”

“啊啊啊——大大大!”宗南初對着璟讕大喊。

璟讕屏息……

左丘琅烨對着祁元大喊:“快——你肯定最大點——”

祁元微微抿嘴。

祁蒼伸手,“要是璟讕再贏一把,我們就贏了三局——”

璟、元猛掀開骰盅——

“啊啊啊——”宗南初大喊。

方玄劍連連點頭:“給錢給錢給錢——”

祁祜扶額:“不冥,給錢吧……”

公孫不冥別過頭,“聽你的今日真能光着出去。下局換我對璟讕。”

宗南初拍左丘琅烨:“知道璟讕這叫什麽戲法嗎?”

“什麽?”左丘琅烨臉臭。

祁蒼舉手:“這叫芝麻開花——”

“對哈哈哈——”

“哈哈哈——”

這邊看得祁盞一臉無語。她放下了門簾。

尚芸娣笑道:“男人易懂又難懂對吧?”

周允膳白了一眼,“粵粵回來吧,咱們吃茶,瞧瞧芸娣給咱們備上的胭脂,都是芸娣自己做的。”

粵芙蕖坐過來,“好呀,芸娣手可真巧。哎,若瓷臉上這傷……”

祁盞撫上側顏:“無礙的,都是內出血,上思哥哥說過幾日就好了。等到元宵節,都會好完了。”

“那今日留宿在此吧。”尚芸娣擔憂道。

“你們這個将軍,太過于吓人了。”

粵芙蕖道:“是啊,看一眼就知不是個好惹的。京城都傳遍了,你們将軍連着玥嫔誣陷你和不冥,倒打一耙,把你打得不成人樣了。”

祁盞連連擺手,“千萬不敢……別給你們惹麻煩。這次之後,他挨了打,起不來了。哥哥也在,不會再讓我受委屈的。”

“太子殿下也難啊。”尚芸娣喟嘆。

衆女眷低頭吃茶。

玩了幾局骰子牌後,祁祜看眼今日就要輸完了。

“不成不成——不冥,我得回宮了。”

“玩賴是不是——”左丘琅烨按住他,一旁祁元提醒,“咱們是一波的……”

祁祜高聲道:“若瓷——跟哥哥回宮,今日不是說要去拜見闵娘娘麽?”

“來了……”祁盞從寝室出來,身後跟着幾位女眷。

左丘琅烨一見周允膳,立刻把桌上的錢撥到了衣袖裏藏好。

“若瓷常來呀。”尚芸娣道。

“是,姐姐不嫌煩我就常來。”祁盞甜笑。“玄劍哥哥我走啦。”

“元宵節見。”方玄劍回之一笑。

祁盞餘光偷瞟了一眼璟讕。

祁祜道:“璟讕不同我們一起回去?”

“不了,我還想再同玄劍說說話。”璟讕垂頭道。

祁盞冷哼一聲,牽起祁祜的手,“哥哥我們走吧。”

“哎,別用力拽哥哥,哥哥胳膊掉了——”祁祜硬是被扯了出去。璟讕只是笑,佯裝無恙。

進宮之後,祜、盞并未去往淩霜殿,而是直奔永祿宮。

“來人——來人——哀家是太後——你們都反了不成——”永祿宮大門緊閉,太後拍了一夜的門,如今已是疲乏無力。

大門驟然打開。

“老何,謝謝了。”公孫不冥道。

何行蕭低聲道:“快些說完罷,我也只能讓你們見最多一個時辰。”

祁盞福了福身子:“半個時辰便說完了。”

太後仇視進來的祜、盞,公孫不冥關上門,一直在門口候着。

“你們是來看哀家笑話的吧?”太後素衣無冠,坐下冷笑。

只是一夜,她便枯槁不少。

祜、盞自顧自坐下。

祁祜嚣張彎唇:“太後娘娘能這麽想,看來已然認輸了啊。不然怎會覺得兒臣是來看笑話的?”

“太子這幾年讓哀家折騰得日子也不好過吧?如今可是以為見着曙光了?”太後語氣譏諷。

祁祜面上始終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