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誰也不說話,僵持得生尴尬。
麗妃與洛酒兒對視一眼,道:“哎,都是姐妹的,這是幹什麽。南昭儀也且讓一讓小孩子嘛,幾句童言無忌,姐妹小吵,怎就當真了。”
“個個都當娘親了,哪裏來的童言無忌?”南昭儀白了一眼。
這下衆人散場。
南昭儀下來便怒斥祁微:“你這蛇蠍心腸的小賤人,在貴妃娘娘面前說些什麽胡話,都多少前年的事了,而今又翻出來是要惡心誰呢?”
“昭儀娘娘還請收斂些,在這裏的劈頭蓋臉罵了我一通,是不是也可以去父王那裏評理了?”祁微也不是省油的燈。
南昭儀氣得面色通紅,祁奉在一旁低聲道:“母妃,別跟她怼着來。快走吧……”
“她一個晚輩敢如此對本宮說話?幼宜你會後悔的……”南昭儀氣得咬牙切齒。
祁微白了一眼,根本沒把她們母女放眼裏。
“若瓷,咱們也走吧。”麗妃攬着祁盞道。
“是。我得回去好好照顧哥哥。”祁盞道。
洛酒兒把人遣走後,不久便叫人請來了璟讕。
“止安如何了?”洛酒兒問。
璟讕動作恭敬,“在睡。與淳王殿下看了會兒進表,就又睡下了。”
洛酒兒示意他坐。“本宮今日請你來,并不是來問太子的。”
“貴妃娘娘請明說。臣在所不辭。”璟讕拱手。
“本宮與你也是多年相識了,能看得出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今日請你來,也是想讓弄出出主意。”
洛酒兒言語客氣。璟讕連忙道:“有什麽能幫得上的,臣盡量去做。”
“好。那你幫本宮想想……如何能盡早除掉南昭儀。”她沒什麽可遮遮掩掩的,直接開門見山。“本宮相信你會幫本宮,你為了若瓷也會幫本宮吧?”
璟讕并不訝異,他平靜點頭。“敢問娘娘,如今走到哪一步了?”
“本宮能讓宣麟和幼宜反目。幼宜的驸馬是南昭儀一系的。”洛酒兒如實回答。
璟讕押了口茶,細想了一刻道:“娘娘,此事我可以幫娘娘想出對策,但七妹妹能不知道麽。”
洛酒兒問:“你是害怕她知道?”
“有些事她知道只會徒增煩惱。別讓她知道了。”璟讕道。他一副恬靜模樣,看着洛酒兒。
“此事本宮也不打算告訴太子他們的。”洛酒兒回道。
璟讕一直在淩霜殿待到了傍晚,趁着還未宵禁,他進海棠林摘了一枝海棠帶回去給了祁盞。
隔日,依太後之命,六宮嫔妃都捐出了些珠寶俸祿以扶前線之需。
祁盞是将軍夫人,本着以身作則捐了一萬兩。此番作為,讓其他公主也都不得不跟着捐出月俸了。
“幼宜姐姐萬福。”祁盞看祁微抱着全哥兒進宮,便上去行了個禮。祁微把孩子交給一旁的丫鬟,回了個禮。“同福同安。”
祁盞看看全哥兒,問祁微:“姐姐今日怎麽帶着孩子來了?可是來看父王?”
“不是的,貴妃娘娘看全哥兒身子弱,故而請了幾個老禦醫來瞧瞧。”
她做娘親的,看着兒子都快四歲了,依舊弱不禁風就心瘁缭悷。
祁盞看看全哥兒果真骨瘦如柴,還病恹恹的,“那是要好好看的。不過姐姐膝下還有一女吧?那孩子身子還好。”
祁微只覺她故意如此說話,便對祁盞道:“曜靈你什麽意思?聽你的這話,合着本宮還有一女,全哥兒就不用管了是麽?”
“姐姐——我哪裏是這意思。”祁盞一臉委屈,“幹嘛姐姐總是曲解曜靈啊?是不是還在生曜靈的氣?我是說,璟讕的事。畢竟姐姐誤會了,姐姐恨上我們一幹人我也不怪的,不然姐姐何處洩憤?”
一番陰陽怪氣,祁微無處反駁。
“本宮先去了。”她越過祁盞,不等行禮,直接走了。
“姐姐慢走——”祁盞看她背影,冷哼一聲。
淩霜殿中,幾位禦醫對全哥兒切過脈之後,對洛酒兒道:“這孩子先天有些心疾體虛。若是能安安穩穩地呵護,熬過了十歲,倒是也能成人。這七日,還望殿下每日帶着小王爺來施針吃藥,七日之後,臣等再瞧瞧。”
祁微松了口氣,“只要能活,就好。”
全哥兒病恹恹睜開眼,一臉迷茫地看着衆人。
“娘、娘、親——”他張口說話都有些磕巴。祁微對禦醫道:“還有一事,就是這孩子從小本宮也沒少派人教他說話認字,為何……就是無用,他還是不太會說話。”
禦醫拱手:“想是公主殿下在生他時,讓他憋了,故而顱腦受損。這要等大一些才能瞧。”
“就是說,他是個傻子?”祁微直問。
洛酒兒按住她,“幼宜,禦醫大人說了,等哥兒大些再看,現下不能心急。還是有勞大人們了,出門時候請帶走本宮的薄禮,略表本宮心意。”
“多謝貴妃娘娘——”
禦醫們走了後,祁微過去給全哥兒梳辮子。“今早出來匆忙,頭發都散了。”
洛酒兒道:“看幼宜對全哥兒十分上心,也算是為人母之常情了。”
“可不是。”祁微放孩子去玩。全哥兒跑起來跌跌撞撞,有些跛腳。
祁微對洛酒兒道:“不瞞闵娘娘,兒臣是做娘親的,哪裏有娘親不愛自己的孩兒。這麽多年了,兒臣也算是想通了,什麽争權奪利兒臣也鬥不過,也懶得去摻和了。只要我的孩兒們身子康健,平安一生就好。”
“唉,誰說不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天下父母,誰能不愛自己的孩子。”
洛酒兒想起為保全自己的兩個女兒,把她們送出了宮做了幾年道姑,如今也封了地嫁了良夫,她在宮中也少了一分牽挂。
“本宮也是看你沒了親娘,便想着在宮內給你一分照應。”洛酒兒大氣道。
祁微謝恩,“多謝娘娘關愛。今後全哥兒長大了,兒臣自會讓他多多孝敬娘娘的。”
洛酒兒慈祥一笑。
海棠花開,宮中各處又是一地飛白。東宮的宮人掃着宮道,低聲議論着祁祜的病。
祁元從東宮出來,邊哭邊喘,出了院子上宮道,險些沒站穩。
“哎呦——淳王殿下——”禾公公上前扶住他;
祁元腿軟哭道:“您是來看哥哥的?”
“是皇上讓咱家來的。來看看殿下,淳王殿下這是……”
祁元哭道:“哥哥又睡過了去了,我真怕他再也醒不來了……”
禾公公嘆氣,“睡下了……那咱家去看看等他醒來。”
“那本王先回去了。”祁元腿軟。禾公公一轉頭,恰好看到璟讕。“夏侯公子,有勞公子送殿下出宮。殿下這樣子也不行的……”
“我知道,我就是來送他出宮的。我們抄個近路,走甘露殿吧。”璟讕伸手扶住祁元。
“虛牙你也不要太過于悲傷,興許過個幾日,殿下就好了呢。你這樣,身子都壞了。”
祁元低聲啜泣。
璟讕扶着他走在宮道上,“虛牙,咱們要不要也請來一個法師做個法?”
“這種事,行麽?”祁元問。
璟讕道:“我也不知道,但沒有比這更差的了。”
“有沒有靈驗一些的法師?”祁元問。
璟讕思索片刻道,“普陀寺周圍倒是游走着一個法師,上次我去幫太子殿下燒香祈福,倒是聽聞他驅走了不少病魔,還人一片清淨。”
“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年母後服毒,九死一生好像就是諾梨姑姑拿着母後的玉佩去讓法師做了法,之後母後就醒了。”祁元這才想起。
璟讕覺得驚奇:“看來還真靈驗?那我晚些去請來好了,聽聞法師一年只做一次法事,可不要已經被人請去了才好。”
兩人敘談,正好在甘露殿窗戶底下,被甘露殿的管事姑姑聽得清清楚楚。
“什麽?竟有這麽靈的法師。”南昭儀放下茶盞,拿起團扇煽了幾下風。
想起自己的身子自從鬧鬼之後,便每況愈下,求了多少佛都無用,她只當是邵韻宅的鬼魂作祟。
“你去帶上幾個人,無論如何都得把那個法師請來。不能讓太子痊愈。”
南昭儀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榮、奉兩個孩子,既然步子已經邁到了懸崖邊,那就毫無退路了。
這幾日,東宮之中人心惶惶,生怕祁祜突然有天就撒手人寰了。
“公主殿下——”蝶月拍門。
祁盞躺床上睜眼,懵道:“嗯?何事?”
“何總管求見。”蝶月道。
祁盞坐起,蝶月接着道:“何總管說,有要事要見公主殿下。他就在院子裏等着,不進來。”
她只能醒來梳妝。“好,讓他稍等片刻。”
待祁盞出來後,何行蕭見她郁郁,連忙關切道:“殿下,聽聞太子殿下病得更厲害了?”
祁盞道:“是啊,最近夜裏都在嗽。本宮也是看天亮了,才敢小睡了一會兒。”
何行蕭道:“殿下,臣在江湖上有一舊友,他能請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請他來給太子殿下瞧瞧病?”
“總管說的,是不是公孫先生呀?”祁盞問。
何行蕭一懵:“您知道?”
“不但知道,還相熟一些。”祁盞點頭,“總管的好心,本宮心領了,只是哥哥這身子這幾日不便見人。等好一些了,再勞煩總管。”
見她不願,何行蕭只能道:“那好,等太子殿下好一些了,臣等公主殿下的信兒。”
“多謝總管。”
“折煞了……”
待何行蕭走後,祁盞推門進屋,璟讕早就到了。
“你說,這個公孫不冥到底想幹什麽?是不是幫着風離胥打探消息的。”祁盞坐下吃花茶。
璟讕道:“不一定。感覺他看太子殿下的眼神不對。”
“你別多想了,哥哥只喜歡我。”祁盞語氣耍賴。
璟讕哄道:“是……只喜歡你。”
祁盞笑了幾聲,“哥哥生性比較清醒。也有幾分像父王。公孫先生,可別是會錯了意。”
璟讕挑眉,就着她吃過的茶盞,吃了一口茶。
且說何行蕭從東宮出來,轉頭到了南門。
“不冥啊,你先不要着急。太子殿下自有吉人天相。”何行蕭道。
公孫不冥冷臉,“我着急了麽?”
“蛤?”何行蕭失笑,“你不着急你把伯蒽秋扯到京城裏了?你不着急你連口飯都沒吃就來找我了?”
“呃……”公孫不冥別開臉,“不跟你這人說話了。先去了……”
公孫不冥自顧自走了,與正欲進宮一武将擦肩而過。
“公孫不冥?”擦肩之人無聲念道。
一旁的小将問:“平隐将軍,這是您相熟之人麽?”
平隐盯着公孫不冥背影。“真是不好。想來,是要出大事了。”
他當年在寒血幫只是個弟子,公孫不冥不認得他,但他确确實實認得公孫不冥。
“嘩啦啦——”
甘露殿做法,鈴聲鼓聲齊鳴。聲音悅耳十分。
南昭儀望着一院子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魉赤腳跳舞,竟有些害怕。
“娘娘——”
“嘶——”南昭儀瞪了眼身邊的宮人。“你要吓死本宮麽?”
“娘娘恕罪……奴才是想問,娘娘的參湯熬好了,現下要用麽?”
南昭儀點頭,“當然。本宮看不得這大神舞了,怪瘆人的。”
她轉身進屋。
外面做法照常。
淩霜殿中,祁微送了洛酒兒一對兒藍冰瓷葫蘆瓶。
“也沒什麽好送的,闵娘娘若是嫌棄,兒臣那兒還有別的。”祁微道。
洛酒兒連忙道:“這是什麽話,你這孩子,本宮幫你是心疼孫兒,你倒是弄得跟本宮圖什麽一樣。”
“娘娘就收下吧。收下了兒臣也就安心了。這才五天,全哥兒回家後腿腳就利索了,真真要多謝娘娘。”祁微行禮。
洛酒兒扶她,“只要你們這幫孩子好好的,本宮怎麽都行。”
“公主殿下——全哥兒跑沒影兒了——”外面的宮人進來道。
祁微頓時大怒:“什麽?你們怎麽連個孩子都看不好?”
“吉兆兒——”洛酒兒摁住她,“這孩子興許是去外面跑着玩了,無礙的。”
“他腿腳利索之後,就是喜歡這樣亂跑。”祁微笑道。
“孩子好好的,我就什麽都不求了。”
洛酒兒慈愛一笑,“誰說不是呢。”
全哥兒聽聲跑在宮道上,迎面來了一位極為好看的美男。
“你是全哥兒?”璟讕蹲下道。
此時宮道上無人經過。
全哥兒點頭。
璟讕道:“甘露殿那邊,有跳大神,你不去瞧瞧?”
全哥兒口齒不清問:“聲音、聲音、好聽……”
“對,好聽的聲音就是甘露殿那邊的。”璟讕一笑。
全哥兒興奮跑去。
璟讕起身四顧,的确無人才走。
這邊祁微已經帶人尋全哥兒了,諾大皇宮,道路縱橫,孩子極易走丢。
祁微着急地喚着。
殊不知全哥兒已經跑到了甘露殿門口。
甘露殿內陣陣清脆悅耳。全哥兒把眼湊近門縫一看。屋內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如陰曹地府口,讓人心生悚意。
那全哥兒本就是孩子,一眼望去,頓時眼神發直,一身大汗,一口氣喘不上,他頭暈眼花。轉身直往宮道上走,一兩步便倒下了。
“全哥兒……哎,你在這兒啊——”祁微經宮人指後,才找到他。“你要急死母親麽?哎?哥兒?”
她一看全哥兒兩眼瞪直,無神驚懼,面色發紫,耳根發紅,她吓得立刻抱起往淩霜殿去。
這邊做完了法,南昭儀也清靜了,叫人打發了法師一行,自己小憩去了。
入夜宮中宵禁。
祁盞拿着通行牌帶着璟讕到了淩霜殿。
“闵娘娘……麗娘娘……”
麗妃上前與祁盞相握。“你們來了……”
祁盞關切問:“人怎麽樣了?”
麗妃指了指跪地痛哭的祁微,“禦醫還在診治。聽說,全哥兒是被甘露殿的做法法師吓住了。”
“闵娘娘,哥兒如何了?”祁微哭得梯四橫流,顧不得公主顏面了。
洛酒兒面露難色。
禦醫們皆後退。
“哥兒如何了啊?你們告訴我——”祁微痛哭質問。
洛酒兒扶着她,“節哀吧。哥兒剛走……他本就身子弱,這麽一吓更是不得了……”
“什麽?你是說,全哥兒沒了?”祁微捶胸痛哭,往屋裏沖,一旁丫鬟連忙去拉。
祁盞一臉心痛,去看璟讕,璟讕眼神安撫地望着她。
麗妃撫胸:“怎麽,怎麽好端端的孩子就被吓死了?”
“全哥兒——我苦命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哥兒——”祁微嘶吼大哭。
同時,宋未春也到了。
他進門便聽到祁微痛哭,站也沒站穩,跌坐在地。
洛酒兒無意擡頭,對上了璟讕的目光。
兩人心照不宣錯開了目光。
壽安宮中,祁祯樾扶額,煙光融融。
“—-父王,兒臣的孩兒真的死得好慘啊,兒臣也想随孩兒去了,父王那也是您的孫兒,就這麽被南昭儀請來的法師吓死了,她安的什麽心,她安的什麽心啊——”祁微跪地大哭不止,宋未春就在旁攬住她。
南昭儀跪在一旁,小聲道:“臣妾冤枉啊……”
洛酒兒坐在一邊,佯裝出傷心模樣。
祁微哭道:“就是南昭儀,她就是念着兒臣和宣麟的不合,巴不得收拾了兒臣,她故意的,她故意害死我的兒……”
南昭儀駁道:“你自己的孩子你看不好,到處亂跑,跑到了甘露殿……可不是臣妾叫他來的啊——對,是他偷看吓死了自己的——”
“你還紅口白牙地誣陷我的兒——人都走了,你怎麽還這麽惡毒——”祁微作勢要抓她,宋未春連忙拉住她。
祁祯樾頭痛,“畢竟孩子沒了,不管其他,南昭儀你怎麽在宮裏做法不通報一聲?”
“皇上……”
“太後駕到——”
外面太後适時來了。
“哀家在外面就聽到裏面喧豗不堪,孩子沒了,大家都心痛,但你們這樣,卻是讓皇上難做。”太後看似公道,坐到了祁祜身邊。
洛酒兒心道不好,卻也只能起身行禮。
“此事是咱們自己的家事,大可不必這麽大動幹戈,非得要殺要剮……”
洛酒兒在一旁道:“娘娘,兆姐兒還什麽都沒說呢,沒有說要如何處置南昭儀。”
太後一眼瞪去,複而又慈祥和煦道:“哀家知道,幼宜受了委屈,但此事說到底,怨不得任何人,誰也沒曾想這孩子怎麽就會跑去甘露殿呢。”
祁微徹底懂了,他們是一夥的。太後為了自己,為了南握瑜一系,也不會站自己這邊。
“那請太後說,該如何懲處?”祁祯樾問。
太後答:“哀家說的話,就該去懲處那法師。明明是他們吓死了孩子。”
“既然太後方才說了無一人有錯,如今怎麽又揪扯上百姓了?”洛酒兒笑道。
太後冷笑一聲:“喲,這平日裏看貴妃都是一副謙和模樣,這會子怎麽這般不依不饒起來了?”
洛酒兒道:“臣妾只是想起,若是皇後娘娘在,她定是心疼孩子的,也是心疼百姓的。”
“故而樂成惹人诟病——”太後直接道。
祁祯樾不耐:“怎麽又扯到朕的皇後了?南昭儀,人是在你的地方出事的,你也未曾事先跟任何人說,這本就不合規矩。既然事情出了,那就幼宜說該如何吧。”
祁微道:“兒臣要南昭儀受懲處——請父王嚴懲——”
“那就送南昭儀去刑司,罰一百鞭子。罰完了誰也不要再提了。”祁祯樾道。
太後心中雖覺得重了,但至少南昭儀的命保住了,故而也沒言語。南昭儀挫敗跪坐下。
祁微不滿:“哥兒是沒了啊,父王您的孫兒是沒了啊——”
祁祯樾只是冷冷道:“你若是再在這裏不依不饒,朕定會免了南昭儀的處罰。行了,這連太後貴妃都驚動了。都下去吧。”他一貫如此,除了邵韻宅,無論誰死,他都是這般波瀾不驚。
祁微咬牙含淚瞪着南昭儀。
洛酒兒拿起茶抿了一口。
次日,南昭儀從刑司是被擡着出來的,她背後蓋了布,經過祁盞時,祁盞還是聞到了血腥味。
“璟讕,你這一招真是妙啊。不過,闵娘娘應該不知道我知道吧?”祁盞問。
璟讕道:“不知道。她覺得你們依舊單純。”
“她能這麽想,也是難得。”祁盞與璟讕往東宮走,“你說祁微會去鬧一場麽?”
“她當然會了。”璟讕一笑,“咱們到時候看戲就好。”
“你有些幸災樂禍哦。”
“你又何嘗不是?”
兩人低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