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祁祯樾直接将進表打落。“風卿可知在說些什麽?朕的皇子各個都是朕悉心教養過的,不可能出此大逆不道之事。”
風離胥跪地道:“皇上明鑒,如今章王殿下結黨營私不是一日兩日了,此乃朝中大忌;章王妃更是無論送禮貴賤一律照單全收;
如今炎翎軍不歸臣管,臣看前線需得加強防守,可章王殿下卻駁了臣的請求,不給臣調兵。皇上,章王謀逆之心不是臣在此空穴來風——”
“胡說。”祁祯樾怎都不信。“朕看風卿把兵全部調配至邊關,京城就留六千禁軍,若是炎翎軍再被調走,京城豈不是空門了?”
風離胥抿唇不語。
“風卿,朕的兒子們,皆是聽朕講過與廢先帝的兄弟阋牆反目的,都知道發起此等變事會發生什麽。他們都不會的,風卿安心吧。”祁祯樾道。
風離胥行禮,“既皇上如此信任章王殿下,那臣無話可說,還請皇上準臣前去鎮敵國之威。還邊境百姓一片清淨。”
看他竟置上了氣,祁祯樾擺擺手,“準了。聖旨今晚便送到,七日之內,風卿可随時出發。”
“是——”風離胥的确是氣惱。祁祯樾如此睿智,在此等事上倒是看不清楚了。也不虧他被邵韻宅這妖孽所诓騙。
禾公公進來道:“皇上,永祿宮有請。貴妃與太後皆在永祿宮。”
“好,好。”祁祯樾才想起,今日立春,他應了去永祿宮同太後用膳。
風離胥直接退下。
待祁祯樾到了永祿宮後,卻不見太後出來。
洛酒兒行禮,“太後突然犯困,要小睡一會兒,臣妾來陪着皇上先用膳吧。”
祁祯樾點頭,“也好。春困秋乏夏打盹,是欠瞌睡。”
兩人坐下後,晚膳便上了。
“酒兒,過幾日……海棠就開花了,你別忘了帶一些去皇後的牌位前。”
“是。”洛酒兒應和。
祁祯樾道:“這幾日總是跟齊姬在一起,才想起她連個合适的寝殿都沒有。”
洛酒兒道:“那就住佟妃旁邊的「盈翠殿」吧。”
“就按着你的安排吧。”
洛酒兒道:“主要是,離皇上的壽安宮也近,方便皇上過去歇息。”她十分周到。
祁祯樾放下筷子,調笑道:“酒兒,朕好像……從沒見過你吃味妒忌的樣子啊?”
洛酒兒從來都是如此賢良淑德,事事周全。從不發脾氣使小性兒。
洛酒兒瞪着眼,似是沒懂祁祯樾作何這麽說。祁祯樾道:“這麽多年了,你從潛邸陪着朕,到宮裏,好像從來都沒鬧過脾氣。”
“皇上不就是喜歡臣妾乖順的模樣麽?”洛酒兒反問笑言。
祁祯樾嘆氣,“不是吧。你是打心裏都不喜歡朕吧。”
這話讓洛酒兒吓得筷子掉了,作勢就要跪下,祁祯樾伸手扶着她。“你這是作甚,如今在這裏只有你我,咱們就如舊人敘話,無礙的。”
洛酒兒膽怯道:“皇上,臣妾從小膽子小,皇上別吓唬臣妾……”
“哈哈哈。起來說話吧。朕又沒怪罪你。遇到你的時候,你也才十二歲,當時你哪裏懂得情愛真心。朕看你可憐帶你走,你就跟着朕走了。”祁祯樾回憶道。
洛酒兒附和:“當年的确是年紀小,什麽都迷糊不懂。皇上能帶臣妾脫離苦海不必做煙花柳巷的歌姬,臣妾便什麽都不顧了。”
“對啊,故而你對朕是感激,還是男女動情,朕也不追究了。畢竟這麽多年,你陪着皇後,幫着皇後,朕也……也對你是感激。”祁祯樾吃了口茶。
洛酒兒垂下眼。“皇上,若臣妾說實話,皇上可是會怪罪?”
“自然不會。今日之話,只當是閑聊罷了。”祁祯樾伸手握住了洛酒兒的手。
洛酒兒道:“皇上說是臣妾的夫君……可臣妾這麽些年,卻感覺好像只嫁給了皇後娘娘一樣。她會保護臣妾,會溫柔地給臣妾梳發,在臣妾傷心的時候安慰臣妾,給臣妾上藥、喂飯,誇贊臣妾的做的東西好吃,教臣妾識字,給臣妾撫琴,講故事……
在每次臣妾失魂落魄,被人欺辱的時候,都是皇後娘娘陪在身邊。皇上對于臣妾,是君主是帝王,臣妾願意為皇上賣命,生兒育女,在所不辭。”
祁祯樾望向她滿眼柔情:“那皇後對你來說……”
“臣妾在娘娘走的那日就在娘娘的墳前發誓了,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娘娘的一雙子女受苦。”洛酒兒堅定道。
其實她還發了誓,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邵韻宅為她争得的地位被人輕易奪了去。
哪怕是去巧立名目,弄虛作假,甚至是不擇手段。她可以對祁祯樾言不由衷犯下欺君之罪,卻不能失了她的地位。
祁祯樾低頭,“酒兒,你說的,朕明了。也不怪罪你……”
“那皇上……臣妾可否鬥膽請皇上疼一疼止安這個孩子……”洛酒兒又跪下了。
祁祯樾錯愕:“止安?他怎麽了?”
“止安今日在禦花園咳了血直接昏了過去,臣妾當時是急壞了,止安悠悠轉醒之時交代臣妾萬萬不能告訴皇上……”
“什麽?怎麽他說什麽你就聽什麽?幫朕同太後說,今日沒法陪用晚膳了。”祁祯樾起身匆忙擺駕東宮。
他走後太後才從裏屋出來。
“貴妃,方才哀家在屋內聽到你說什麽……太子的事,太子怎麽了?”太後一副關切模樣。洛酒兒拭淚,“止安這孩子日夜操勞,身子不行了,患上了痨病。”
太後面上扼腕,實則心裏倒是松了口大氣。
東宮之中,胡言亂語社全到了。心頭都是缭亂,祁盞抱膝坐在門外東宮臺階上,無措無奈。
“七妹妹。”璟讕從屋內出來,與祁盞并肩而坐。“這裏涼,去屋子裏吧。”
聽到他說話,祁盞的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小時候,我看到母後跟父王争吵,兩人吵的不可開交,母後拿枕頭往父王身上摔,父王站在那裏,挨着不動。
我當時怕極了,就坐在門外的臺階上,而後哥哥就會出來,把我摟在懷裏,捂住我的耳朵。
他每次出來抱住我,我就什麽都不怕了。直到父王拂袖而去,母後出來将我抱起,溫柔地安撫我……”
璟讕坐在一旁,靜靜地聽着。
裏面聲雜亂得很,祁元已然開始了哭天搶地,衆人七嘴八舌,手忙腳亂。
深呼口氣,祁盞對璟讕道:“若是哥哥沒了……”她說不下去了。
璟讕一句話沒說,只是靜靜地伸手,捂住了祁盞的耳朵。
不讓她聽到裏面的雜聲。
“殿下,皇上來了……”蝶月小步過來報信。璟讕起身,“那我先走了。”
祁盞跟着起身。
“我這會子出去,或許還能碰上章王殿下。”璟讕道。
“那你晚些再來。”祁盞道。一轉身,人卻早就沒了。
下一刻,祁祯樾便到了。
“父王。”祁盞行禮。
祁祯樾扶起她,“你怎麽在外面?多涼啊。快些進去吧。”
祁盞跟着進去之後,裏面一團雞飛狗跳。
“皇上駕到——”
衆人吓得連忙跪下行禮。
“上思,止安如何?”祁祯樾問祁蒼。祁蒼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不是很好,還未醒。”
祁祯樾接着問,“怎麽就得了痨病?”
“興許是……冬日裏受了風寒,沒有醫治,傷了根本。不然不會莫名就犯了,一犯病就數月不好。”祁蒼道。
祁祯樾心中有數了,越過衆人要去寝室。
祁元哭道:“父王——哥哥還躺着呢——”
“你哭什麽?”祁祯樾被他吵得頭痛。祁元擦擦淚,“兒臣就這麽一個好哥哥啊,若是哥哥有什麽三長兩短的,兒臣也不活了,兒臣跟随哥哥去見母後了……”
“你胡說八道的。”祁祯樾罵了他一句,還是想進去看看祁祜。
卻說璟讕出了東宮,剛走幾步,便迎面撞上了祁榮。
祁榮未坐步辇,卻排場極大。這段日子向來如此。
璟讕跪下行禮。
祁榮停住腳,“夏侯公子是從東宮出來的?”
“是。”璟讕颔首。
祁榮問:“本王也正要去東宮,太子可無恙?”
“還未清醒。”璟讕答。
“那父王也在?”
“自然是在的。畢竟是父子一場,再大的矛盾,哪裏真的會做到不管不顧的呢。”璟讕道。
這下,祁榮的無名之火忽然竄起,“父子一場……呵呵,的确是父子一場……本王生病的時候,他何時知道過。”
璟讕連忙道:“啊,想必皇上對殿下也同對太子殿下的感情一樣……畢竟殿下是最賢德聰慧的皇子,皇上定是更加信任殿下……”
“這需得你說。”祁榮語氣不好。“那你可知,太子重建城郊和管理的谷物水利都歸誰暫管了?”
“城郊的重建一直都是宗瞿易大人管理。太子殿下只是偶爾過問,其他的,應該暫由程王殿下管理。若是程王殿下周轉不來,那就會由淳王殿下接管。”璟讕回道。
祁榮直接拂袖而去。
心中當然忿忿。如今他是炎翎軍統帥,他無論何事都親力親為,卻還不如其他皇子受重視。
想到此處,他就一陣咬牙。
到了東宮時,禦醫堂的禦醫都到了,站得院子裏都是。
衆人見祁榮到了,皆行禮。
寝室內,祁祜已經醒了,祁祯樾正同他柔聲講道:“你就安心養病,也該歷練歷練虛牙了。其他都別操心了。”
祁祜虛弱道:“父王,這樣的話,朝中該置論兒臣了……”
“你都病了,怎麽還計較這個?禦醫們說了,你是風寒未愈,又操勞加上急火攻心,才落得這樣的痨病。你就安安心心的,千萬不要讓朕白發人送黑發人。”
祁榮站在外面聽得真真切切。言語之間從未提及他半分。
思索一陣後,他抓着一個宮人問:“太子殿下的病,到底是不是真這麽重?”
那人回道:“是啊,見曜靈公主都在外面哭了好幾場了,想必真的不輕。太子殿下作何太拖着這病呢……”
祁榮這才放心相信,擺擺手讓人退下去忙了。
“章王哥哥。”祁盞見他來了,喚了一聲。祁榮回頭,“哦,我是來看看太子殿下。朦嘉跟我都極為關心哥哥身子。”他可真是佩服太後調制的毒藥。
這麽多人,竟無一人看得出祁祜是中毒了。“帶了些人參、花旗參,等下你命人下去給咱們哥哥熬水喝。”
祁盞福了福身子,“謝過章王哥哥,還如此關心哥哥身子。”
“自家兄弟嘛。”祁榮暗想。只要他能贏,什麽兄弟手足,只當是孽緣。
“是崇玄來了?”祁祜在屋子裏喚。
祁榮應了一聲:“是……”
“那還不快快進來。”祁祜道。
“哎。”祁榮進了屋子。
祁祜躺在床上,的确是虛弱不堪,面如土色。
“父王。”祁榮行禮。
祁祯樾草草點頭說了句「平身」,連一眼都未看他,伸手溫柔地摸了一把祁祜的額頭。
“哥,我給你帶了些補品,你記得用。冷熱交替,切勿太過操勞。”祁榮道。
祁祜有氣無力:“崇玄有心了。竟也輪得到弟弟們,疼一疼本宮了。怪不好意思的。”
祁榮站着不言語。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哥哥——哥——”
此時祁元正好風風火火闖了進來。看到祁榮,一臉不屑。“你來做甚?”
祁榮更為不屑。
“虛牙。”祁祯樾皺眉,“越發沒規矩了。”
祁元直接湊到了祁祜床邊,“父王難道還不清楚麽?這麽多年,明争暗鬥大家都不掩着了,早就擺到牌面上了。他來,難道不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既然虛牙你這般看不上我,那父王,兒臣就先退下了。”祁榮看着祁祯樾。
祁祯樾斥責了祁元兩句:“朝堂上是朝堂上,下了朝堂,怎麽還做不成兄弟了?”
“哥。”祁榮走過去對祁祜道:“哥你就安心養病。若瓷……我會照顧的。”
“好啊。你費心了。”祁祜咳了幾聲。祁祯樾驟然轉頭喚住祁榮,“你就不跟你哥哥再多說幾句?”
“兒臣怕叨擾到太子哥哥。”
祁祯樾靜默一刻,之後擺手,“下去吧……”
祁榮點頭,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無人無辜。他淺嘆了口氣。
風離胥立在東宮外來接祁盞,此時也無人顧及他。
“阿胥,我去查了。”一棠附在風離胥耳畔道:“禦膳房的确是莫名其妙換了給太子飲食當差的宮人。說是章王殿下奉太後之命安排的。”
“多長時間了?”
“去年冬天時候吧。”一棠道。
風離胥倒抽一口氣。“不妙啊。”他輕聲嘆。一棠也點頭。
這就是有意為之。
一棠接着問:“那需要通知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麽?”
“不。”風離胥當然不會管祁祜的死活。
一棠有些不忍,“那公主殿下……”
“她傷心了,我自會百倍千倍對她好。”風離胥不讓他再辯這個。“一棠,這不是很好的事,我感覺祁榮瘋了……這要有大事發生了。”
一棠心驚:“這是……”
風離胥道:“一棠,你來接曜靈回去吧。我得去一趟丘蘭王府。”
“好。”一棠頓時受寵若驚。
“你——”風離胥目露威嚴,“若是敢動什麽歪心思,就給我等着。”
“不會的。”一棠颔首。
太陽落山時候,宮內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宵禁了。
祁元這才匆匆出宮。出宮之後,他擡頭便看到了粵、周、尚三位嫂子在等。
“嫂嫂。”祁元喚道。
尚芸娣連忙過去給之撫背,披上外袍。“你這孩子,這時候最易傷寒了,怎麽還穿得這麽薄。”祁元揉頭,“我着急啊,這不是。”尚芸娣問:“那太子殿下呢?”
她們三人已經在此等了一天了。
祁元道:“已經醒了,他嘴上說着沒事呢。父王免了他上朝,我從明日起,哪裏都不去了,就在東宮幫哥哥看進表。”
周允膳接着問:“那你哥哥們呢?怎麽還未出來?”
“我走得快,早些出來了。快要餓死了,在東宮都沒心思吃。母妃說要留我吃飯,我也都沒心思。”祁元駝背直嘆氣。
粵芙蕖道:“早就給你備上了,先來墊吧一口桂花水塔糕,我還跑去隔壁賣發糕的店裏偷偷給你蒯了一勺子蜂蜜。”
祁元喜道:“多謝嫂嫂——”
周允膳笑道:“然後她偷蜂蜜被發現了,只能給了發糕店二文錢。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連粵芙蕖自己都笑了。“早就在醉八仙給你們備上了一桌,等到了就上菜。”
祁元便吃邊走回頭對她們說道:“成啊,只是我姐姐先回府了。她今日就不來了——”
“哎——”粵芙蕖驚叫。
“虛牙——”
“虛牙後面——”
後面馬車急急駛來,似是沒看到祁元直直沖撞了上去。
祁元反應快,一個閃身,卻沒站穩跌倒在地,馬也受驚,使勁兒嘶鳴才被拉扯住。
“什麽人不長眼?”車內是祁榮的聲音。
三位夫人連忙上來扶起祁元。
“沒事吧?”尚芸娣查看了祁元身上沒傷,才放心。
這一下激怒了粵芙蕖:“宮門之外,章王殿下如此駕車,難道就不看人麽?”
她一怒,周允膳也跟着怒道:“章王殿下還是多多小心為妙,不然撞了人見了血,在正宮門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了!”
祁榮掀開簾子怼道:“你們一幫子命婦少在這裏搬弄是非!本王的車子行得好好的,他突然沖在前,當然猝不及防了。”
周允膳回怼:“是虛牙走的好好的,殿下車子如此之快,并無避讓的。是殿下在這裏颠倒黑白吧?”
她怕什麽,若是祁榮勃然大怒把她抓起來,那左丘琅烨當場就會把她弄出來。
“是了,殿下的車夫也不知會一聲,難道是看不起我們淳王殿下?”粵芙蕖直接一句戳心。
“大膽——”祁榮怒喝。
“別吵了……”尚芸娣實在是不想如此。她們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怼皇子,就因祁祜是太子,無論如何都會幫着她們。
祁元對着他吼道:“是你大膽吧?明明是你的人避讓不及沖撞了本王,反而你來倒打一耙了?”
“正好這是在宮門外,大不了進去請皇上貴妃評評理——”粵芙蕖道。
祁榮正要發作,宗、左、方一行直接到了。
“喲,都說章王殿下賢德聰慧,怎麽還跟幾個娘們兒計較呢?”宗南初擋在粵芙蕖前面。
左丘琅烨跟着道:“對啊,到底是章王殿下,氣度應該是能撐船的,怎麽連平日裏的幾個小皇子都不如?”
“呃……”祁榮說不過他們這麽多人,更何況全朝的兩個吵架王都在。放下簾子,讓車夫直接走了。
方玄劍握住尚芸娣的手問:“你沒事吧?”
“沒事……虛牙……”尚芸娣去看祁元。祁元連忙道:“就是摔了一下,還沒平日裏從馬上跌下來摔得重呢。咱們別留了,快些走吧。哎?上思哥呢?”
方玄劍道:“他今晚留下陪着止安。”
“那是極好。”
這邊祁榮快到回丘蘭王府時,面前一道黑影閃過。
風離胥騎着馬攔住了他。“章王殿下等等——可否借一步說話?”
“什麽?”祁榮喝問。“你怕不是瘋了,還不快滾——”
風離胥道:“我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麽,殿下,還請三思——”
“你!”祁榮咬牙。
無奈,只要先請風離胥進了丘蘭王府。
“章王殿下不得志的郁郁心情臣能理解,但凡是還請三思,這太過于冒險了。”風離胥道。
祁榮屏退了屋內的人。“你說什麽?你都知道什麽了?”
“殿下為何把炎翎軍調配至城郊了?還突然加了平隐将軍的月俸?雖臣不管炎翎軍,但臣過問一把,也沒人敢瞞着。”風離胥道。
他心知,炎翎軍都是精兵強将,他也曾帶着打過仗,若是跟禁軍打,那禁軍完全不是對手。
祁榮冷臉:“你都清楚,何必來問本王。”
“殿下不行。”風離胥直言。“此事太過于危險了。”若東窗事發,那他前面與祁榮太後的勾當豈不是昭然若揭了。
“你不站本王。”祁榮坐下盯着他。
風離胥颔首,“是……”
祁榮已經猜到,倒是風離胥會率五軍來抵抗他。他不能等下去了。
“那你何必在這裏勸本王?風大将軍,本王今日把話挑明了吧,若是風大将軍到時候可看在往日情面上對本王順水放船,那本王必定不會虧待了将軍。還有将軍手下的人。”祁榮保證道。
風離胥不再言語,只是目光帶疑。他這是擺明讓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冷笑一聲,祁榮接着道:“将軍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本王并不想做出什麽滅祖殺父之事,本王實說了吧。這裏有一份空白聖旨,等太子廢了,本王便會讓父王立下本王為儲的遺诏。
屆時,将軍看着辦就成。這裏有一份名單,都是跟随本王的人,等到立本王為儲,他們都不會虧待将軍的。”他不能明着得罪風離胥,只能勸。
風離胥押了口茶,“明日,臣便上邊關鎮敵了,殿下自己看着辦吧。”他沒必要去管祁祜,他比任何人都想讓祁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