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殇傾城 - 第 55 章

“你….”雲容支吾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她千想萬想也不會想到這個偷偷摸摸走進帳篷的人居然會是司徒宇。

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

他是在害怕什麽嗎?

要知道就連她在太子東宮的寝殿,他也是想闖就闖,從來沒見過他這般仔細小心過。

終于,司徒宇放開了她,仔細的盯着雲容。

感到了他的不對勁兒,雲容想這個人莫非是瘋了嗎?

“你要做什麽?”雲容不禁向裏挪着自己的身體,滿臉防備的盯着他。

司徒宇欲言又止,想要靠近,但是還是止住了自己的念頭,低聲說:“我只想問你,你和曦宸之間的事情是如何打算的?”

雲容面上一寒。這個司徒宇從來都恨不得她早些離開白曦宸,這個時候跑來問這個,估計是害怕她仍舊纏着白曦宸,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司徒大人,你今後可以安心了!”

司徒宇先是不解,沉思了片刻,靜靜的打量着她,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你要跟在白白梓軒的身邊?”

見雲容沉默不語。司徒宇長嘆道:“曦宸對你一往情深,其實他對那個雲翳并無真情,在他心中,她不過是你的一個替身而已,你不必介懷。

至于白梓軒。你應該知道,他如今已經今非昔比,盤踞漠北之地,已是龍困淺灘,更加上如今西涼來犯,他還要應付外敵,手上的兵将,怎能與朝廷抗衡?

你選擇與他在一起,離開曦宸實在并非明智之舉….”

說到此處,他竟然是滿臉的期盼之情。

咦?

雲容心中暗自疑惑,他這是在勸說自己留在白曦宸的身邊嗎?

這怎麽可能?

“司徒大人,不是最讨厭我了嗎?如今這番話,我倒是有些聽不明白了?莫非司徒大人與襄王爺産生了分歧,想讓我留下來做你的棋子嗎?”雲容想着自己一直以來的遭遇,多次被淪為他人‘棋子’的命運,實在是不能把他的話視為‘沒有目的’。

司徒宇看着她冷笑的樣子,忍不住再次失神。

她與她的娘親的相貌太像了,就連性子也是這般的相象。

倔強,直白,分明是清水一樣的性情,卻柔中帶剛。

“我只是想提醒你,讓你想清楚而已,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司徒宇的口氣很平和,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厭惡與鄙視。

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麽見到雲容第一面時,就覺得她有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原來,她是…..

“我想得很清楚,并不需要你來提醒。”他真的是在善意的提醒嗎?真是笑話。

“我卻是要提醒你,但是如果你決心已定,想要回到白梓軒的身邊,我可以幫你!”司徒宇掙紮着說出這句話,讓雲容險些跳了起來。

什麽,他要幫助她離開這裏,她是不是聽錯了?

“司徒宇,你到底打得是什麽注意,這天下人也許都有可能幫我,但除了你,你究竟有什麽目的?”雲容永遠忘不了,他把長劍**白梓軒胸膛的那一幕,也同樣忘不了因為他的步步相逼,常喜在她面前咬舌自盡的慘狀。

司徒宇也同時想起了之前對她的種種傷害,眼中升起了一種讓人無法讀懂的情愫。

可是自知只這樣告訴她,她是不會相信的:“我之所以肯幫你,是因為你母親是我的一位故人,她如今已經不在了,但是你是她的女兒,所以只要是你認定的事情,我都會幫你!”

司徒宇的眼前,浮現出那些一幕一幕泣血的往事,在看着面前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雲容。

百感交集,幾欲潸然淚下。

他和慕容青痕一樣是娘親的故人?雲容不由再次去看司徒宇,發現他的表情十分複雜,只覺心中一動,問道:“你以前認識我的娘親,你可知道我的爹爹是誰嗎?”只要有一絲希望,她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父親真的是蕭訾煜那個暴君。

她多麽希望自己是個完完全全的中原人。

司徒宇的眼中彌漫起無盡的悲傷,好像一瞬間就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的呼吸有些不穩,卻用力的搖了搖頭,沙啞着嗓音說:“我是你娘的故人,卻并不知道,你的父親是誰!”

雲容頗感失望,只能苦笑着告訴自己。蕭逸之應該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她真的就是那暴君的女兒,否則,暴君怎麽會要把她帶回西涼去呢?

“我娘是個什麽樣的人,能告訴我嗎?”雲容微微的擡起頭,靜靜的看着他。

很快他的心便随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光溫暖起來。

“你娘是一個極好極好的女人。”他的話頓住了,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可雲容卻頗感欣慰,因為無論是慕容青痕,還是這個司徒宇都是說娘親是一個極好極好的女人,而并非只稱贊她是一個極美的女人。

可見,娘親,是一定是一個值得別人尊重的人,而并給暴君所說的那樣不堪。

“她是中原人,無意間邂逅了西涼國的皇子蕭訾煜,蕭訾煜垂涎你娘的美貌,把她到了西涼,你娘受了很多苦,最後紅顏薄命,客死他鄉。”

雲容看到司徒宇的眼底已經濕潤。不由她心中也萬般難過起來。

他說得如此動情,也許她是可以相信他一次的。

畢竟,她現在根本找不到任何方法離開這裏。

……………………………………………《雲色傾城》…………………………………………..

雲容的身子本就醇弱,之前肩頭上的箭傷感染,沾染風寒,以至于高燒不退,所以一直沒有完全恢複氣力。

又加上懷了孩子,這些日子以來,更是懶懶的,幾乎天天躺在床上,多數更是似睡非睡。

白曦宸每日都會在晚間她睡着的時候過來看她。因為他自己并沒有想清楚,要如何去面對她。

他是不會把她送還給白梓軒的,可是她腹中的這個孩子應該怎麽處理?他遲遲拿不定主義。

他和在白梓軒這一生,必定只能有一個存活在這個世上,這個孩子生下來,便是仇人之子,可是若是不留,雲兒這一生一定也不會原諒他。

更何況她的身體若經受滑胎之苦,今後定會更加醇弱。

看着她日漸消瘦的面龐,他幾乎不忍心那般殘忍的對待她。

再過些日子,禦花園內的迎春花就要開了。

天氣也會越來越暖,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春天還要等上多久。

雲兒已經睡下了,白曦宸靜靜的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睡顏。

想着他與她曾經那些美好幸福的點滴,那些片段陪伴着他度過了無數個孤獨的夜晚。

她以為她那樣說,就可以讓他恨她,讓他忘了她嗎?

她怎麽會知道,她是他這近二十載生命中最最溫暖的陽光。

也許有一天他會忘記自己,卻還依然能記得她。

他的目光無限不舍的落在雲容的臉上,漠北的初春還是極為寒冷的。

白曦宸伸出手,替她把被角掖好。久久的凝望着她。

雲容聽到了他離去的聲音,被中,指甲已經陷入了手掌。

她是醒着的,每晚他來看她時,她都是清醒的。只是她不允許自己睜開眼睛,不讓自己去面對他。

可是今天她想看一看他的背影。

就在她睜開雙眼的那一刻,白曦宸也同時停住了腳步。雲容心尖一顫,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忘記了閉上了眼睛。

白曦宸已經轉過了頭,四目相對,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他好像也很吃驚的樣子,他只是想在回頭看她一樣,卻沒有想到,看到了她睜開了眼睛。

兩個人同時都驚呆了。

雲容最先收回了目光,向下卻看見了他腰際那一個毛茸茸,難看醜陋的荷包。

記憶洶湧而至,那個夜晚,他把她從相府帶回……..兩個人嬉笑着。

“這是什麽?”

“不要算了,還給我。”

“哦?送給我的?這是個荷包嗎?”

“難道不是荷包嗎?”

“白曦宸,還給我……”

“哈哈哈……”

“今後只許繡給我一個人….”

雲容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在眼眶中打轉。再次擡頭的時候,白曦宸已經走出了帳外,只看到餘下了一片白色的衣襟。

好久,好久………..

雲容再次聽到了腳步聲,是司徒宇,他看着雲容不禁長嘆了一聲道:“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