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地獄之行2
三個時辰,緩緩過去。
如鴻微閉着眼,靠坐在一邊。
經過這三個小時的調養,她的身子也恢複的差不多了。
“主人,你看!!”耳邊,驟然傳來小白的驚呼聲,如鴻順聲望去,見到了讓人甚是驚奇的一幕。
只見得冥烈小小的身子四周,緩緩地泛起了銀白色的光芒。
随着光芒的愈發耀眼,冥烈的身子竟是以人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地變大。
光芒,越發地耀眼,直至最後,完全地遮蔽了冥烈。
待光芒悉數散盡之後,那黑色的身影,緩緩地顯露出來。
“主人……它變……變大了……”等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後,小白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只見得一身黑袍的男子随意地躺在一邊。
驟然,他睜開了眼眸。
那雙幽暗深邃的冰眸中,一閃而逝的冷光,狂野不拘。
他的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一頭黑發随意地披散,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周身,一道銀色的光芒環繞,随着一道風起,他站起了身來。
“大膽人類,竟然敢擅自闖入地獄,對本座不敬!”冥烈薄唇緩緩地勾起,那雙狹長的眸中,隐隐透着幾分寒光。
方才還站在前面的小白,這會兒完全被冥烈的氣勢所懾,整個身子吓得往後退去兩步。
冥烈身邊的牛頭,此刻則是興奮地站直了身子。
“大人,太好了太好了,您終于恢複了,快點把這幾個不知好歹的人給處理了!!”牛頭擡起頭來,這一刻,臉上全無之前的忐忑,那樣子,倒真是神氣。
饕餮見此,憤怒地低吼出聲。
“吼”一聲悶響在這個幽暗的地方響起。
霎時,四周的氛圍再度改變。
不遠處刀山上的寒風依舊往這邊吹着,這時,牛頭只覺周身一陣寒冷。
再是不敢說話,它閉上了嘴。
冥烈眸光暗閃着,看向眼前的一行人。
他自然知道那只碩大的神獸是饕餮。
再度看向如鴻,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這個女人,倒真是有幾分魄力,竟然能夠讓饕餮對她臣服。
饕餮是誰?它可是龍的第五子,心高氣傲的神獸。
龍的第五子,其心高氣傲是衆人皆知之事……
“主人,這個小屁孩長大了就立馬翻臉不認人了,要知道他還小的時候,主人你還抱過他呢……”見冥烈打量他,饕餮不怕死地,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這話一出,冥烈成功變色。
之前,眼前這個醜女人的的确确是拎起了他的領子。
想起方才之事,閻王臉上再度閃現出了幾分不自然。
淚奔~~想他閻王一世英名,最後竟然毀在了這個女人的手上了……
怒!!很怒!!
冥烈轉頭,再度看向如鴻,“女人,竟敢擅自闖入地獄,這裏可是本座的地盤,本座不會饒過你們的。”
“要不是為了找人,你以為我們願意闖入你們這個地盤?”如鴻輕撇了撇唇,漫不經心地道。
“找人?本座方才便說過了。這地獄,要人沒有,要鬼,一大把!再者,憑你,你覺得你能夠從我們地獄裏頭帶走一樣東西?”冥烈冷喝一聲。
聽着冥烈的聲音,如鴻卻是勾起唇,笑了起來“小屁孩,你這是在激怒我?”
小屁孩??
誰是小屁孩?
冥烈一陣怒。“臭女人,你要是再敢多言一句,本座今日就在這裏擊斃你!”
“怎麽?堂堂的閻王大人也想亂施淫威?還有就是,我說的可是實話,方才不知道是哪個小屁孩被我抽了屁股的……”
“你……”冥烈唇角猛地一抽,他的臉色,這會兒陰沉得吓人。
牛頭在身後,見着他們英明神武的閻王大人今日竟是吃這般的虧,也不禁笑出了聲來……
“恩?閻王大人,憑我們之前的交情,我問你要個人應該不為過吧?”如鴻繼續開口。
冥烈咬牙,他的雙拳緊緊的握起。
他忍!忍!
好鬼不跟人計較!
擡起頭,冥烈臉上所有的不悅的神色緩緩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淡定,他開口,“你說,你要找誰?”
“我找南宮勳的魂魄,前陣子,南宮勳意外身亡,今日,我要帶走他。”
“帶走死人的魂魄?”冥烈眼中緩緩地染上了幾分嘲諷,“人死了進地獄,這可是天地間的規則,誰都不能打破……”
冥烈還想說些什麽,卻只見得身前白色的身影一閃,下一刻,如鴻直接閃身到了冥烈身邊,“少廢話,到底放不放?”
冥烈後退一步,雙手環胸,挑起那雙冷冽的眸子,看向如鴻,“本座憑什麽聽你的?再者,就算本座當真聽了你的願意放人,那也得看你能不能将他的魂魄從煉獄之中奪回!”
“煉獄?”如鴻眉頭一皺。
這煉獄的說法啊,他是知道的,煉獄,遠在十八層地獄之下,是地獄裏最為嚴重的一種懲罰。
“可不是?”冥烈唇角微微上揚,他伸手,玩弄着散落在身前的一撮頭發,唇角的笑意點點加重。“你說的那什麽南宮勳,偏巧本座對他有些印象,他入地獄三次,三次都妄想打破我地獄的規則重回人世,前兩次由于本座的疏忽,讓他逃脫了,這一次,他再是不可能逃離。生老病死,經歷輪回,這是天地間的規則,既然他妄圖違反天地規則,只就能受到相應的懲罰。這一次,是三次加在一起,他,只能進入煉獄。”
說着,冥烈擡起頭,微眯起眼,看向如鴻。
那雙幽深的眸中,一閃而逝的寒光。
他細細地看着如鴻,從頭到腳,良久,似是發現了什麽,“你,也已經違反了一次……”
如鴻瞳孔微微一縮,他自然知道閻王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是穿越而來,未曾經歷正常的生死輪回,這,的确是違背了一次。
只是,南宮勳已經有了三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眸中閃過幾分疑慮,如鴻擡起頭,看向冥烈……“三次?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冥烈有些意外地看着如鴻,有些訝異地問起。
“到底是怎麽回事?”
冥烈唇角的笑意愈甚,“你很想知道?”
見冥烈那副神情,如鴻冷哼一聲,“你愛說不說。”
冥烈唇角一扯,卻是輕搖頭,轉而開口,“來,我讓你看看。”
說罷,衣袖一揚。
寬大的黑袍,這一刻,帶起無盡的氣勢。
随即,在刀山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鏡面。
鏡面上方,赫然顯現出了一個人影。
那是……
南宮勳……
“第一世,我尋遍所有墳冢,不為長眠,只為貼近你那腐朽的容顏。”
“第二世,我守在忘川河邊,不為輪回,只為在途中與你相遇相見。”
“這一世,我凡塵殺戮飲血,不為成魔,只為血雨中你能看我一眼。”
白色的長發飄揚。
他站在荒山野嶺之間,慘白的容顏上,帶着無盡的決絕。
畫面,随即變換那白衣的少年啊~在那荒山野嶺墳冢之間,守着那片荒涼的墳墓,直至風中凋零,死亡……
再一世,他的魂魄,化作曼珠沙華,守在忘川河邊,不為自己的輪回,只為在忘川河旁奈何橋邊多看她一眼……
又一世,他逃脫了天地法則,擅自投胎,闖入人世。也因得如此,一不小心化作了女兒身,從此,與她作伴,甚至姐妹相稱,殺戮無數,歷經血雨腥風,最終,也只為陪在她身邊……
最後一次,他化身第五刃……四周,風依舊吹拂着。
那鏡面上的畫面,還在變換着,如鴻卻是站在不遠處,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心髒,仿似停止了跳動,她有一瞬間的窒息。
如鴻從來不知道,南宮勳,曾經為她做過這麽多。
風吹拂,任憑風拂過她的發絲,她只是微微地握着拳頭,站在一邊,眸光看着遠方,神情,緩緩地變得悠長。
身後,傲孤易寒,乃至另外四個獸獸,都驚得愣在了原地……
誰都沒有想到,南宮勳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去……
冥烈唇角輕揚起,他看向了如鴻,“你該看到了,他的做法,早已違背了天地間的規則,事不過三,而今,他早已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別說是魂魄離開地府了,哪怕是投胎,都再無機會了!”
聽得冥烈的話後,如鴻這才緩緩地回過了神來。
她轉過頭,看向冥烈,微眯起眼,這一刻,眸光變得愈發悠長。
良久,她一字一句地開口,“我,必須要帶走他!你阻止不了我。”
冥烈一揮一袖,往後退去兩步。
颀長的身子微微地靠在一邊,他慵懶地勾起一絲發絲,旋即,唇角勾起了幾絲嘲諷的弧度,“阻止?別說是我會阻止你了,就算我不阻止你,你都帶不走他,違背了天地規則的人,只能受到嚴重的懲罰。如今他沒有魂飛魄散,永遠消失就已經是萬幸了。”
“他在哪兒?”
冥烈換了個姿勢,眉頭微微上揚,“他是被鎖魂鏈鎖着,這鎖魂鏈啊~~別說是你們凡人了,就是本座,都不能解開它。所以呢,你們還是別亂費工夫了。”
“我問你,他在哪兒!!”如鴻驟然出聲,打斷了冥烈的話。
四周的氛圍,瞬息萬變着。
如鴻一躍而起,企圖上前抓住冥烈。
冥烈眸光泛着冷光,“啧啧,真是不明白,你這樣的女人,那個傻小子為什麽對你這麽癡心。好了,看在那小子對你有如此的心思份兒上,我帶你去看看便是,也當了了他剩下來的念想了,反正啊,他被鎖魂鏈鎖着,這生生世世,都沒法出去了。”
“少廢話,帶我去!!”如鴻猛地擡眸,冷喝。
冥烈再嘆息一聲,轉身,“行了,跟我走吧。”
轉身的瞬間,誰都沒有發現他眼底的幾分異樣的光芒……
驚世廢物小姐:第一狂妃四周,一片黑暗。
漫無邊際的寒冷襲|來,讓人止不住地窒息。
如鴻的身子不住地顫抖着,不知是在害怕什麽。
是的,她怕。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害怕。
在看到南宮勳為她做過那麽多事情之後,為了她不惜違背天地規則,為了她不顧自己性命之後,再一次面對他,她竟是害怕了。
許是察覺到了如鴻的想法,傲孤易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給予她微暖。
“別怕,還有我。”他淡淡地開口。
如鴻反手,将他的手握得愈發緊。
“傲孤易寒,你千萬不要為了我做這些,我,不值得。”如鴻輕開口。
傲孤易寒只是勾唇,但笑不語。
這一刻,他的眸中,卻是透着無盡的凝重。
他輕嘆息一聲傻女人,我愛你,不比南宮勳愛你的少啊……
四周,一片寒冰,走進去,徹骨的寒意。
此刻,除了饕餮,其他的三只靈獸都已經躲進了空間。
這四周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惡劣了。
如鴻與傲孤易寒紛紛在周身罩起一層保護罩……
冥烈在前面帶着,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在一處停了下來。
“到了。跟本座進來吧。小心點,可別落下去,這下面,可是冥水,要是不小心沾着了,将魂飛魄散,可還別怪本座美提醒你們。”冥烈的聲響響在四周,顯得極其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這是一個幽閉的空間。
底下,全是水,人只有浮在半空中。
在距離冥水一丈高的地方,從四周的牆壁上,有鐵鏈伸出,交會在這裏。
如鴻的視線從四周緩緩地劃過,當視線定格在那交彙之處時,完全經愣在了原地。
只見鐵鏈交彙處,鎖着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
男子閉着雙目,輕垂着頭,長長的銀絲散落下來,完全看不清他的樣子。
但是如鴻知道,是南宮勳。
“是他……”
“是啊,是他。他被鎖在這裏,不是本座不想放人,現在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放了他。”冥烈飄在半空,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時此刻,眼前的一切于他而言,無非是一場好戲罷了。
他有些鄙夷地看向南宮勳。
好個傻小子啊,為了一段不屬于自己的愛,卻讓自己弄到這般的地步,值得嗎?
冥烈再度嘆息一聲,他擡起頭,想說些什麽,卻只是見到如鴻往前沖去。
“蠢女人,本座還沒讓你上前,誰讓你去的!!”
只見得如鴻的身子,猛地沖向前,企圖靠近南宮勳的魂魄。
卻就在那一剎,那鎖魂鏈上,一道強勁的吸力産生。
四周,光芒四現。
瞳孔猛地一縮,如鴻微驚,往後退去。
然而,這一刻,那強大的光芒,氣勢甚盛,似乎要将如鴻的魂魄都吸進去一般,讓她再挪動不了半分腳步。
“如鴻!”傲孤易寒見得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呼一聲。
下一刻,亦是掠起身子,紅色的身影,直接往如鴻的方向而去。
他的掌心,閃爍着無數道金光,企圖将如鴻周邊包圍。
然而,那道道金光在遇到鎖魂鏈上的強勁的光芒之時,竟是悉數被打回!
冥烈低咒,“一個個都不要命了是不是?!罷!本座再救你們一次,省得你們死在本座的眼皮底下饒了本座的清淨!”
言畢,冥烈一揮衣袍。
剎那間,寬大的衣袍附近,閃爍出無數的黑光。
黑光籠罩之處,鎖魂鏈的光芒,緩緩地熄滅。
吸力散去,如鴻與傲孤易寒二人退了回去。
“本座還沒讓你們過去,你們竟然就先過去了,你們是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們要真死在這裏,還髒了本座的地盤!”
站定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閻王,如鴻只是唇角一扯,“放心,我們不會死的,閻王你不必擔憂。”
“好勝心能當飯吃?”閻王身子往後退去,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唇。轉而,他擡起頭,“本座先弱化了鎖魂鏈,一會兒你們再過去,這鎖魂鏈是有靈性的,對魂魄極為敏感,方才,若非是本座在這裏,你二人的魂魄定會直接被鎖魂鏈吸進去了。”
“那你不早說?”如鴻一瞪眸。
冥烈再一次無奈,他聳了聳肩,“你又沒給我機會說……”
“不是要弱化鎖魂鏈麽?趕快動手吧。”
“本座才不是你們的奴隸,你怎麽可以這麽使喚本座?”
“恩?”如鴻擡起頭來,卻是毫無表情地說出了以下直讓閻王淚奔的話來“你還小的時候,我可是抱過你,有這樣的交情,怎麽可以用奴隸這樣的詞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系呢?”
閻王唇角猛地一抽。
卻是不知為何,心下,竟是有了絲絲的漣漪。
幾千年來,再是不曾遇到這樣一個敢與他對撞的人,他那原先仿若石頭般的心,竟是緩緩地開始酥軟……
“動作快點!別侮了你閻王的頭銜!”如鴻再一次催道。
閻王嘆,“好了,我去便是,這弱化了之後,可就與本尊再無半分的關系,一會兒,你們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本座絕對不會再管你們的。”
說罷,冥烈微微閉上雙眸。
那一剎,他的四周,湧現起了無盡的氣勢。
身前,道道光芒彙聚成了一個天狗模樣。
只見得那天狗飛上前,緩緩将鎖魂鏈上散發的光芒,完全吞盡……
“現在,去吧。”冥烈收回手,也就是那一剎那,天狗悉數散去。
鎖魂鏈早已不像方才那般霸道,它的氣勢,早已被冥烈所削弱。
聽到冥烈的話,如鴻再是不做任何猶豫,只是飛身往前而去。
南宮勳低着頭,被鎖魂鏈鎖着。
如鴻伸手,想要碰上他。
卻是那一刻,她的手,透過了南宮勳的身體。
明明已經快要碰到他,這會兒,卻是摸不到任何東西!
如鴻眼底一閃而逝的訝異。
“蠢女人,本座方才便已說過了,這是魂魄!!是魂魄!!你以為憑借你們能夠碰的到魂魄?若非是本座在這裏,別說是碰了,就是看,你們都看不到!”
如鴻轉頭,看向冥烈,“怎樣才能讓他醒過來?”
“想讓他醒過來讓他聽到你說的話?那簡單,來,過來求本座啊!”冥烈眉頭一挑,臉上浮現出了幾絲笑容。
只是那笑容,怎樣看怎樣奸詐。
如鴻冷冽的眸光看向冥烈,冷嗤。“堂堂的閻王的大人竟然也耍這麽卑鄙的手段,不怕傳出去了讓人笑話?”
“本座向來不做無謂的事情,幫你,對本座有何好處?”
話還沒說完,卻只見得從如鴻那個方向,一道強大的光芒襲|來,直直地撞向了他。
冥烈微驚,往後退去,險些掉入底下的冥水之中。
這冥水,不管是誰,只要碰上了,便會飛灰湮滅,不僅僅凡人如此,就算是神仙,是地獄的王者來了,也是這般!
“你若是不喚醒他,信不信,今日我會鬧得你這地府天翻地覆!”如鴻站直身子。
白色的身影,在風中飛舞。
清冷的容顏上,這一刻,慢慢的都是冷意。
合着四周吹來的陣陣陰風,這一刻的如鴻,顯得尤為懾人。
甚至比邊上的閻王,還要讓人心生忌憚!!
冥烈薄薄的唇角,緩緩地勾起了一絲不明意味的弧度。
良久,他笑了……
“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言畢,還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傲孤易寒。
衣袖再是一揚,那一剎那,他的袖中,一道金色的圓形亮點閃現。
亮點從半空劃過,飛向被鎖魂鏈鎖着的南宮勳的魂魄。
在接近南宮勳之時,直直地嵌在了他的額上。
霎時,金光四現。
待那金光散去之後,南宮勳,緩緩地睜開了眼來他擡起頭,眼中似乎帶着幾分不敢置信。
他不是被鎖魂鏈困住了嗎?怎麽現在又恢複了意識?
擡起頭來,眼前,卻是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容顏。
那張只會在他的夢中出現的容顏。
他輕搖着頭,唇角緩緩勾起一絲苦笑,“又在做夢了啊……”
幹裂的唇邊挂着荒涼,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讓如鴻心底一怔。
“薰兒”如鴻紅唇輕顫,如是喚出聲來。
南宮勳再度擡起頭,看向如鴻,眼中,帶着無盡的訝異。
這個夢,似乎也太真實了罷!
“南宮勳,你放心,我會救你的,我不會将你一個人扔在這地獄之中。”如鴻面上透着無盡的嚴肅,如是開口。
南宮勳的身子猛地一顫。
他的眸中,慢慢的都是震驚。
擡起頭,他輕顫着唇角,他企圖往前走上一步,可是,才剛剛有所動作,身上的鎖魂鏈竟是收得愈發緊。
南宮勳止住了腳步,眸光深邃,看向如鴻,“你……真的是你?”
“沒錯,我來了。”
南宮勳眸中滿是詫異。
若是沒錯,這裏應該是地獄。
她怎麽可能來地獄?
轉頭,視線掃過一邊的冥烈與傲孤易寒,南宮勳的眸光又是黯淡了幾分。
他扯了扯唇,“我已經死了,你來這裏做什麽?擅自闖入地獄,你就不怕自己會出什麽事?”
“南宮勳,你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們都是朋友!我如鴻,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在這裏受苦。”
眼中,光芒閃過,旋即,又恢複了暗淡。
南宮勳擡頭,看向如鴻,眼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走吧……我已經死了,而今,我的魂魄都被這鎖魂鏈鎖住了,再也不可能出去了,別為我浪費時間。”
如鴻不語,只是漂浮在半空的身子,周邊散發着一股寒意。
良久,她轉過頭來,看向冥烈,“閻王,我問你,真的沒辦法救他?”
冥烈狹長的眸子一挑,轉而開口,“鎖魂鏈可不是我能夠決定的,違反了天地規則的人,死後才會自動被鎖魂鏈鎖住。不過,傳說中,倒真是有個方法,能夠破解鎖魂鏈,只是這方法,別說是你們人類了,哪怕是本座自己去,又或者是大羅神仙來了,估計都難以辦得到。”
“少廢話,直接說重點。”眼皮猛地一擡,如鴻黝黑的眸中,寒光四現。
冥烈伸手,再次撫上了自己那一撮發絲,狹長的鳳眸挑起,那薄涼的唇角,此刻亦是緩緩地勾起一絲薄涼的弧度。“萬物相生相克,鎖魂鏈性屬陰,需得找到天地間至陽之物……”
“天地間至陽之物??”如鴻眉頭一蹙。
“沒錯,天地間至陽之物。”冥烈繼續道,他的眸中,閃爍着幾分詭異的幽光,“也許,這東西對鎖魂鏈有些辦法。”
“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如鴻一口應下。
且不說南宮勳是她的朋友。
他本就因她而死,因為她,他已經受了足夠的痛楚,足夠的折磨。
她必須将他救下!!
對于如鴻的這份決絕,,冥烈有些訝異。
他是當真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女人的。
冥烈只是雙手環胸,有些好笑地問着她,“你可知天地間至陽之物是何?”
“不知。”
“那你應得這般果決?”
“大不了一死,生亦何歡,死又何懼?若是我連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我活着又有何意思?”
這番話,讓冥烈微微動容,他放下了環抱在胸前的手,“那東西,不是你能觸碰到的。”
“是什麽?有比你這地獄還難闖麽?”
冥烈一愣,旋即失笑了。
是了,他怎麽忘了,這個女人的膽子如此之大,竟是連他的地獄都敢亂加闖入。
她們這一行人,可是這麽多年來,唯一闖入刀山,唯一見過他的人!!
冥烈想着,嘆息一聲,“這天地間至陽之物啊,正是那天上的太陽……”
“太陽??”如鴻與傲孤易寒紛紛驚呼出聲。
“沒錯,太陽,只有灼熱的太陽,方能解除這鎖魂鏈。”
如鴻唇角一抽太陽??太陽不是在天上麽?
要讓她去把太陽取來?
确定不是在逗她玩?
見如鴻那樣子,冥烈一陣暢快,良久,才開口,“放心,你們無需取那天上的太陽。”
“那?”
“千萬年前,天上曾有十顆太陽,後另外九顆被射下,墜入海中,而今只需集齊這另外九顆太陽,方能解除鎖魂鏈。”說着,冥烈看向一邊正仔細聽着的如鴻與傲孤易寒,聲音頓了頓後,繼續開口,“這另外九顆太陽,可不是能夠輕易得到的啊。若能得這其中一顆太陽,便能羽化登仙,故此這麽多年來,無數人企圖去尋找它們,但都未曾尋到……”
如鴻越聽越是無語。
九顆太陽?被射下?
這不是傳說中的後羿射日麽?
這異世也有?
真TM詭異?
見如鴻沉默,冥烈眉頭一挑,“怎麽?怕了?”
回過神,如鴻擡起頭來,唇角一勾,“海?什麽海?”
“西海。”
“好。”
“就這麽決定了?”冥烈詫異。
“是!!”
南宮勳一直呆在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這會兒,終于開口,“如鴻……別去。”
“我說過,我會救出你的。”甚至再未看向他一眼,如鴻半浮在空中,往前飄去,伸手,拉過了傲孤易寒,“傲孤易寒,走,我們去西海。”
一白一紅,兩個身影,往外飄去。
身後,南宮勳看着他們的背影,眼中有着說不出的複雜。
冥烈則是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
牛頭跟在後面,終于忍不住出聲,“大人,這西海,可是不能亂闖的啊,當初您不就是在西海吃了虧,才被下了血月之咒的。大人你都栽在了西海那塊兒,這倆凡人去了,只怕只有尋思的份兒了!”
冥烈眸光掃過牛頭。
那狹長的眸中,帶着無盡的涼意。
見此,牛頭縮回了頭,“小……小的說錯話了……”
“走吧。”冥烈唇角的弧度愈發地詭異,良久,他揚起黑色的衣袍,那一剎那,之前嵌在南宮勳額上的金光再度飛出。
南宮勳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黑色的衣袍輕揚,冥烈往外飛去,至此,牛頭也才跟了上去。
整個冰冷的四周,只剩下了鎖魂鏈,以及被鎖魂鏈捆綁住的披頭散發的南宮勳。如鴻與傲孤易寒沿着原路返回。
返回的過程,倒是比之前要簡單得多。
地獄之門外層,那兩個鬼面,依舊守候在一邊。
一白一紅兩個身影,緩緩走近,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誰?想出地獄?”原先打着瞌睡的兩個鬼面,在察覺到有人到來之後,紛紛提起精神,怒喝。
等看清眼前之人,一個鬼面驚愕,“是你們??”
如鴻與傲孤易寒并不打算搭理它們,只是往外走去。
見二人全然不将它們放在眼底,鬼面再怒,“放肆!!”
說着,就要上前攔下他們。
如鴻停下了腳步,周身,散發出了屬于虛無境地強者的氣勢。
那一剎那,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滞起來了一般。
氛圍沉重地,讓人透不過氣來……
鬼面一驚,連連往後退去。
如鴻與傲孤易寒再是不回頭,從懷中拿起炎火之心,穿透了那地獄之火……
叢山峻嶺,四處炎熱不堪。
因着臨近火山的緣故,這四周的環境,甚是惡劣。
但再惡劣,也要好過地獄裏頭的一切。
尋了個清涼的地方,傲孤易寒躺在地上,如鴻,則是躺在他的懷中。
已經記不清有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這一刻,二人的眼底,都透着幾分疲憊。
“傲孤易寒,你會怪我去救他媽?”如鴻微閉雙眸,掩飾不住眼角的倦怠。
傲孤易寒伸出手,輕輕地撫着她的發絲,“不會。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傲孤易寒,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無需經歷這麽多。”
“傻瓜,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麽,我都願意……”
他的唇角,緩緩地勾起了一絲弧度。
伸手,抱着她。
風,吹來。
天地間,靜谧一片。
二人靜靜地躺在那裏,仿佛這一刻,便是天荒地老……
天放亮,二人往回走去。
西海,位于西厥的西面,地獄之門的東方。
傳言,這是一片死海,沒有人敢靠近它!
再往東行,卻是來到了之前所經過的那處。
這裏,早已非之前來時那般炎熱不堪!
“你們……回來了?”幽幽的聲音響在半空,旋即,那一頭銀絲的女子,從半空而落。
靈女雅蘭!!
在見到她之時,如鴻眸中,閃過幾分危險。
“我不傷害你們。”雅蘭笑了,卻是看不清她面具下的笑容。“你們倒是有點能耐,竟是能從地獄出來。我這一個月一直等在這裏,原以為再也等不到你們了。”雅蘭的聲音中,隐隐地透着幾分喜意。
一個月??
如鴻與傲孤易寒二人對視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無限的吃驚。
若是不錯,他們在地獄裏頭真正呆上的時間,也不過一個晚上而已!
怎會有一個月??
“你們去地獄,所為何事?”雅蘭再開口。
“救人。”見雅蘭并無惡意,如鴻也放松了警惕。
“可曾救出?”
如鴻嘆息一聲,“沒,不過,我相信,很快就能救出他了。”
見如鴻眼底滿滿的信念,雅蘭輕點了點頭。旋即,想到了什麽,她開口,“可還記得我送你們的那支魔音笛?
只要駕馭好它,便可控制天地間的活物,若是情況危急之時,興許能幫你們一把!”
“謝謝老前輩了!”
雅蘭擺了擺手,她看向了遠方,眼中露出了幾分滄桑,“不必言謝,這魔音笛,于我,也無什麽用處了,你們就此前去吧,凡事量力而行,不讓自己後悔就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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