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
通關的關鍵原來一直擺在這麽明顯的地方。
肖橙仰起頭來,高高在上的A009在她的視野中,顯得無比渺小,像是嵌在人造太陽中的黑子。
他怒不可遏地用力揮舞着手臂,大聲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打算!你們都在做夢!做夢!我就是這裏至高無上的王!”
但看到他這樣的反應,肖橙反而稍微松了口氣,她知道方賀應該是猜對了。
“我們要上去。”她看着那根高聳入雲的石柱,“異能的來源應該是他的第二個腦袋,現在根本搞不動A009,必須要先弄死蟲母。”
“就目前來看,還不清楚他到底能對我們的異能,操控到什麽程度。如果蘇欣和喬遼的情況不是個例……”方賀環顧着周圍神情各異的玩家。
過了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但既然他會選擇用這種方式襲擊你,這就恰恰說明,你處在他的控制之外。甚至更進一步地猜測,他對你異能的控制力也極為微弱。”
“因為我後期的異能進化,能量基本來源于蟲母?”肖橙推測道,“而你們的進化,則是更多依賴于喪屍體內的晶體。所以他才有能力通過這個,反過來操控你們的異能!”
“可能性很大。”方賀贊同地點了點頭,“所以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肖橙。我會配合你攻擊,抓準時機,務必要讓他無得幹幹淨淨。”
肖橙如今的體力和速度已經被強化到了新的階段,踩着石柱的柱身,借力幾下騰躍,眼看着與A009之間的距離便拉近了一大截。
A009似乎是沒料到她真的敢上,在短暫的驚詫過後,立刻擡手發動了攻擊。
瞬間狂風四起,風沙肆虐着向肖橙襲去,夾雜的砂子像刀片一樣劃過她的皮膚,留下道道血痕。
密密麻麻的水箭瞬間凝結成型,然後迅速蒙上一層冰晶,齊齊墜落而下。寒意席卷了肖橙的全身,從身上的細碎傷口中滲透進去,幾乎要将她整個人由內而外地凍住。
肖橙猛地打了個冷顫,動作瞬間凝滞,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就在她的身體即将被貫穿之時,一道迅猛的火龍嘶吼着升騰而起,盤旋在她身側,将風沙和冰箭完完全全地徹底湮滅。
石柱下方,66號還有剩下幾個火系異能的玩家,蒼白着臉色,勉力支撐着那條火龍,不讓它在A009的異能沖擊下散開。
熾熱的火焰環繞在肖橙周身,将她與外圍的攻擊隔離開來,同時帶來恰到好處的絲絲暖意,讓她僵直的身體逐漸恢複正常。
她在下墜的過程中,猛地擰轉腰身,借力在石柱表面墊步一踏,整個人又猛地向上蹿了一大截。
“廢物!蠢貨!你們這幫醜陋的瓢蟲在做些什麽?!”A009無比憤怒地嘶吼起來。
另一顆腦袋上的蟲母張了張嘴,擺着腦袋特別人性化地打了個哈欠,發出幾聲短促的吱吱聲,明擺着在嘲諷他。
這簡直無異于火上澆油。
A009猛地高舉起雙臂,看起來像是他托舉起了整顆太陽。
冰冷光輝落在他身上,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邊。然後這道金邊逐漸開始分解,七道彩色的光輪緩慢在他背後浮現,光暈流轉,顯得格外夢幻。
“操,這他媽大光相都出來了?!”肖橙被晃得眼睛一陣刺痛,感覺整個人不好了。
更糟糕的是,随着那七道光輪越來越耀眼,環繞在她身邊的火龍逐漸開始淺淡下去,肉眼可見地變得微弱起來。
“你們竟然妄圖用我賦予的東西,來反抗于我!”A009用無比狂妄的聲音大聲說道,“蠢貨!一群赤裸裸的蠢貨!”
一顆顆乒乓球大小的光彈從光輪中剝離出來,圍繞着他,滴溜溜地不住轉動着。
空氣中随之掀起一陣飓風,肖橙的視線徹底被模糊住了,眼前的所有東西仿佛都變了樣,分解成一粒粒細小的彩色光珠,邊界模糊地彼此交織在一起。
不過是剎那間,那些大大小小的光珠突然躁動起來,鋪天蓋地地向下砸來。越靠近肖橙,那些光珠變得越大,最後像一座座凝實的山頭,毫無保留地重重落下。
“靠!你又不是如來佛,瞎玩什麽五指山!”在周圍火龍徹底消散的瞬間,肖橙猛地擡手,大喝一聲,“都他媽的給我無!”
方賀在下面同時使用了異能,時間随之短暫地停滞了一瞬。就當她話音剛落,所有的光球開始迅速瓦解,越分越小,最後變成肉眼根本無法辨別的微粒,徹底消散地無影無蹤。
肖橙自己都沒想到居然還真的可以,來不及猶豫,借着這一點微妙的時差,兩手用力一撐,縱身翻上了那道石柱。
“放棄吧,A009。”刀刃破損的短刀直直抵在A009的眉心,肖橙稍微喘了口氣,用刀尖在他額頭上輕微地比劃兩下,“我都已經上來了,還他媽瞎折騰什麽呀?”
剛才就是防着他再玩控制玩家背刺這一手,只有肖橙來到了石柱頂上,獨自一人直接面對A009。
這是個相當冒險的決定,但肖橙相信富貴險中求。
“你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輕松拿捏我了嗎?”A009突然發出一陣不屑的冷笑,甚至特別主動地往前進了半步。
原本就抵在他眉心的刀尖這下徹底沒進皮肉,黑紅的腐血順着刀尖蜿蜒而下,将他的臉分成一左一右的兩邊。
瞎了的那只右眼黑洞洞的,肖橙卻仿佛從那裏面感覺到了一股邪惡的凝視。
第二顆腦袋上的蟲母專心致志看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甚至在感覺到肖橙身體裏殘留的熟悉氣息後,親昵地湊過去,想要蹭蹭她的手指。
“我當然知道你的弱點不在這裏。”肖橙把刀尖從A009的眉心拔出來,手臂緩緩下移,移到它的心口處,不怎麽走心地比劃了兩下。
然後她一臉陰冷地笑了笑,在他越來越陰鸷的眼神注視下,用刀尖抵住了他那只完好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