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證明,一味的經驗主義是會害人害己的。
五只二級喪屍執着地守在外面,直到兩人的手環齊齊一震,發出狩獵時間結束的提醒。
【警告!警告!狩獵時間已結束,狩獵場即将關閉,檢測到玩家距離安全屋位置較遠,請盡快回到安全屋!請盡快回到安全屋!】
說實話,肖橙現在的內心是崩潰的:“為什麽喪屍還沒消失?”
方賀看表情還是相當淡定,好像是專門出來露營的。他沉吟一陣,目光幽幽地落到那堆肉球上:“或許是因為這裏是喪屍的老巢吧。”
肉球現在的樣子十分凄慘,一個個半死不活的,深深陷在厚重的泥漿裏,鉚足了勁往外爬,觸須都被扯斷了不少。
肖橙看得倒吸一口涼氣,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還好我不脫發。”
方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吐槽些什麽。
“所以我們現在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肖橙把話題拉回正軌。
方賀想了想,誠實地搖了搖頭:“抛開喪屍不講,狩獵結束但沒及時回到安全屋,這本身就是一條死亡條件。換句話說,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卡BUG。”
肖橙:“……”活又活不下去,死又死不徹底,那幹脆別掙紮了,就在防護罩裏仰卧起坐吧。
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分析着其他可能性:“要是我們撐到了明天狩獵場開啓,是不是能等到蘇欣他們三個來救啊?”
“你确定明天的狩獵場還會開在這裏?事實上,私以為,不是每個玩家都能這麽輕松找到喪屍老巢的。”
肖橙快哭了。
同是玩家,為什麽就偏偏自己這麽慘。
“但換個思路,我們出生就在羅馬,從一開始就贏在了起跑線上啊。”方賀不怎麽走心地安慰道。
肖橙無比真誠地提議:“現在我決定了,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所以還是一刀捅了我吧。”
然後方賀就真的把刀塞過來了,甚至還貼心地提醒道:“小心別弄髒了防護罩,三十點積分,可貴了。”
肖橙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顫抖。
什麽人啊這是?!一條人命居然比不上區區三十點積分?!
然後再想想自己的積分餘額,她瞬間更傷心了。
嗚嗚嗚确實比不上。
就在這時,腦子裏那個沉寂已久的聲音突然再次響了起來:“咳咳,閉腦,聽我說。”
“你身上還有一枚綠色中等晶核的對吧?用了它!”
肖橙也是剛想起來自己的背包裏還放着這個,頓時恍然大悟:“給方賀用,他說不定就能提升到三級了!”
“方賀方賀方賀,你他媽能不能想想你自己!”那個聲音突然變得十分暴躁,恨鐵不成鋼地嚷嚷起來,“副本不會違背自己的規則,我只能說這麽多。要是還想不明白,那你們就一起等死吧!”
規則。
肖橙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
“我悟了!”她神情激動地轉頭看向方賀,“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的初始異能它就是無!”
就目前來看,這異能主打的就是一個唯心主義,就像之前傷口愈合的事情,其實完全跟治療異能無關,而是在她主觀抹去了傷勢的存在。
“我要試着升到三級,說不定這能把這幾只喪屍弄走。”她從手環背包裏取出那枚中等晶核,選擇吸收。
一股熾熱的氣浪瞬間迸發出來,将她整個人包裹在裏面,然後緩慢滲透進體內,讓她的每一條經絡都變得充盈起來。
腦海中,有一種奇特的感應力越來越強,目光所及之處,所有東西上都有粗細不一的虛幻白線延伸出來。這些白線閃爍着淡金色光暈,全部彙聚到她面前,密密麻麻,仿佛只要她願意,就能将它們一把扯斷。
但相應的,扯斷這些線需要耗費她自身的經驗值,按照她現在堪堪超過三百的數值來算,能使用異能的次數相當有限。
白線的粗細應該跟東西本身的實力有關,實力越強,白線越結實,弄斷所需要的經驗值也就越高。比如坑裏那些沒發育好的肉球,從它們身上牽過來的線就顯得很弱,飄飄忽忽跟蜘蛛絲差不多。
“怎麽樣?”方賀見她一直都沒吭聲,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啊,沒事。”肖橙愣愣地看着那條從他身上延伸出來的線,“就是感覺自己何德何能。”
準确來說已經超越線的範疇了,那簡直是根光柱,而且由于他離自己太近,線上發出的金光幾乎将他整個人都包裹進去。
就說什麽叫金大腿啊。
方賀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也不太能理解她現在的腦回路,就是感覺她意味深長盯着自己的眼神,莫名有點讓人瘆得慌。
“放心,能頂。”肖橙知道現在正事要緊,移開視線,找準那五只二級喪屍的線。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收攏自己的思緒,将注意力全部集中。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往下沉,周圍的東西迅速模糊消退,最後完全消失。眼前是一片混沌,五根白線閃爍着明滅不定的光,一直延伸到混沌之外。
然後她緩慢擡手,指着這五根線說:“無。”
其中三根白線瞬間消匿于無形,另外兩根也在她的堅定意念下,變得越來越黯淡。随着經驗值被一掃而空,巨大的沖擊力深入肺腑,胸口處傳來一陣鈍痛,肖橙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一片。
她猛地嘔出一大口血,眼前混沌消散,隔着一層朦胧血霧,最後看到的是方賀臉上錯愕的表情。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已經徹底變了。方賀背着她跋涉在一片荒蕪無垠的沙漠裏,前方是綿延的沙丘,遠處的地平線上,低懸着半輪火一樣耀眼的虛假太陽。
這裏過于空曠且一片死寂,留下的腳印也瞬間被風沙掩蓋,沒留下任何痕跡。
随着肖橙的逐漸清醒,身上的疼痛猛地席卷開來,變得越發清晰。每根骨頭像被徹底碾散過一遍,連手指尖都在一顫一顫地發疼。
她不由自主地悶哼一聲,方賀的腳步瞬間一頓,偏過頭來,有些急促地問道:“醒了?”
肖橙微微張張了嘴,嗓子卻幹澀得厲害,口腔裏充斥着腥甜的淡淡血味,還沒完整地說出一個字,就控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方賀一言不發地把她放下來,眉頭緊蹙,敲了敲手環屏幕,從背包裏取出兩枚殘缺不全的中等晶核,遞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