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代名詞
“管家,music!”
[好的,主人,已為您挑選最佳歌曲“最炫民族風”。]
宿舍內突然響起一首激昂無比,節奏感超強的歌曲,并且在轉瞬之間穿透整棟宿舍樓,席卷整片空間。
“這燈不行啊,給我打個燈,喏,就照他臉上。”
[好的,主人。]
酷炫的燈光裏額外分出一縷白光,直直地透過半空中的光幕照射在雲澤身上,給昏暗的空間落下了一道光。
“這指甲漸變染得不錯,給我腳指甲也染上。”
[好的,主人。]
薛堯染着美甲,聽着歌,時不時還要擡頭對着特特被光圈出來的雲澤炫一口蛋糕。
要不是時間不夠,她還想做個發型,“可惜可惜。”
身旁古董電視機裏,宿管吉樂咬牙切齒,整張娃娃臉肉眼可見地變黑。
剛剛短短時間內她打碎了兩個檔位,現在已經在7號頻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薛堯的刺激。
而其他伥鬼則有點懵懂的樣子,不是呆愣愣地蹲在灰色小空間,就是直接就地躺下。
看起來怪無聊的。
于是薛堯想了個注意,她讓管家在電視機前再安一面屏幕,就播放哆啦A夢好了。
并且為了每個鬼鬼都能看到,她讓管家兩分鐘就換一個頻道。
她可真貼心啊!
設置完成之後,她瞄了一眼真的專注看起動畫片的宿管,放心地把注意力放回雲澤身上。
“你說,公主,求求你。”薛堯翹着二郎腿,再次強調。
屏幕中雲澤正在熟睡,只有頭頂的對話框在不斷刷新。
[她剛剛吃的那口千層蛋糕看起來好好吃,就是她怎麽能分層吃呢?千層蛋糕要千層吃。]
手機滴滴響。
雲澤:公主,求求你。
“噗~”
“咳咳。”薛堯假咳了一聲,憋住笑意,一臉嚴肅地回複。
薛堯:就這?
[那塊芒果布丁看起來好Q彈,但其實我更喜歡焦糖布丁。]
“……還沒給你呢,你就挑起來了是吧?”
手機再次滴滴滴。
雲澤:公主殿下,求求你,可憐可憐我這個弱小無助但能吃的可憐蟲。
“噗哈哈!”
薛堯差點噴出嘴裏的雞蛋卷酥,她噸噸噸喝了幾口果粒橙,視線劃過衆多吃膩了的甜點,落在了顏色鮮豔的豆花上。
就決定是你了!鹹香辣口的豆花!
[她怎麽吃鹹口豆花?豆花怎麽能吃鹹的!豆花必須是甜的啊!我要甜甜的豆花!]
“呵,你說甜的就甜的啊?我偏不!”
薛堯嘴裏含着豆花,說話有點含糊,她想了想,眼珠子一轉。
薛堯:好吧,看在你如此卑微的份子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施舍你一份小甜點哦!
雲澤:公主,你是個好公主。
于是她在對話欄裏找了一下,果然發現【贈送禮物】的小按鈕。
點擊!
【你向雲澤贈送了一份“鹹香辣口豆花”】
【雲澤對你好感度+10】
“嘿嘿,好吃……吧?”她一句話沒說完。
【雲澤你對好感度-20】
雲澤:……
“啧。男人就是麻煩,就是難哄。”薛堯嫌棄地嘀咕幾句,有那麽一丢丢介意雲澤給她打“負分”。
擡頭看向空中光幕,他頭頂好長一條對話框。
[辣……好辣……辣……好辣……辣……好辣……]
啊,原來雲澤吃不了辣啊?
“辣雞!不能吃辣的男人都是辣雞!”
薛堯先是狠狠吐槽了一句,然後良心突然上線了一秒,她瞅了一眼瘋狂刷對話框的雲澤以及桌上那塊他下午心心念念的蜂蜜蜜桃砵仔糕。
決定勉為其難地贈送給他吧。
指尖剛要落在贈送上,管家突然出聲。
【主人,有新的伥鬼出現在走廊中。】
“诶?”
薛堯有點慌了,因為她金幣不夠!
過了第6個檔位後,所需金幣突然開始翻倍,而她能在宿管使用道具迅速破開頻道時及時解鎖第7個檔位,還多虧了AI智能管家拖延了一會兒時間,讓她攢夠了金幣。
也順便得知貓貓每次查房能贈送金幣的次數有上限,正好是3次。
現在第8個頻道,需要整整32萬,以她現在每秒進賬的金幣根本來不及收押伥鬼!
現在已經不是她救不救的問題,而是她根本救不了!
可惡啊!她才體驗了短短兩分鐘的“公主殿下”。
這宿管怎麽回事!都給她看動畫片了!
她移開在古董電視機前播放哆啦A夢的另一道屏幕,正好瞧到一雙無神又無助的黑色眼睛。
是收押的其中一個女伥鬼,青色的肌膚,純黑的眼睛,略帶血痕的軀體,明明應該是自帶恐吓效果的一幕,卻莫名地讓人感受到她的無辜害怕。
不對,她好像真的在發抖,兩只手舉起遮在臉上,指縫漏得大大的,正好兩只眼珠子能看清屏幕外的另一臺電視。
她感到有點奇怪,但沒多想,樞紐一轉,換到下一個頻道,有幾分不甚清晰的聲響傳出。
宿管吉樂放大的臉正緊貼在屏幕中,她臉上黑色血筋如紮根土壤的樹根一樣,細細密密,又相互纏繞。
她大張的嘴巴一開一合,她在說話。
薛堯按下音量+號鍵。
“我要看哆啦A夢!!!”吉樂的聲音沙啞又難聽,還有些模糊不清。
薛堯視線落在微微露出來的她的喉嚨上,那上面被洞穿了一個洞,黑漆漆的,她說話時氣流在湧動,于斷裂的氣管間擦過那些深黑的肉芽,看起來好似不斷蠕動的蟲。
“頻道,不準換!”她再次對薛堯吼了一句,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變得破碎。
薛堯莫名有點心虛,兩分鐘就換頻道好像是有點缺德哈?
“你把伥鬼收回去,我就給你看動畫片。”
她嘗試和宿管讨價還價。
“不看了!”吉樂氣呼呼地說完便閉口不再言。
這下難辦了,小孩子倔脾氣上來那是幾頭牛都拉不回。
這幾句話的功夫,連薛堯都開始聽到了腳步聲,并且在她擔憂焦急的心情下逐漸靠近。
“不行!”她從床上撐起。
【宿管查房期間禁止下床】
“靠!”薛堯被迫壓回床上,視線滑過光幕時還能看到雲澤不甚安穩的睡顏,他皺緊眉頭,嘴角略微下拉,頭頂瘋狂刷屏一句話。
[也許孤獨、悲傷、被辜負注定是男人的代名詞吧,唉,我真的好想要回我的平平無奇白色枕頭,我真的只有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
“神他喵男人的代名詞,你夠了!不就是一個破枕頭嗎?”
薛堯語氣暴躁不安,滿心的難受,她手速飛快,按下【贈送禮物】。
“不就是一個破枕頭嗎?給你給你,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就滿足你最後的心願。”
【你向雲澤贈送了一個“平平無奇系列·白色枕頭”】
點擊贈送時,她聲音已經帶上了哽咽,一雙杏眼濕漉漉的,不敢去看雲澤那張臉。
雖然他既貪吃又貪睡,還常常作大死,和他有關的選擇也沒一個正經過,但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他了……
薛堯垂下的頭又艱難地擡起,細白的脖頸在絢爛的燈光下凄惶地劃過一道弧線。
她要見他最後一面。
【雲澤對你好感度+50,并且覺得你真是個大好人。】
[公主,謝謝你,你是個好公主。]
光幕裏,雲澤腦袋下破爛的枕頭一晃,變成一個平平無奇的白色枕頭,速度極快差點讓她以為看錯眼了。
“唉,你也不要叫我公主了,就叫我…叫我堯堯吧。”
薛堯難過得不能自己,宿舍內播放的最炫民族風也被管家智能地切換成符合悲傷凄苦的歌曲。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這歌詞是不是有哪裏不對?”薛堯難過的心情哽住,還被哭嗝噎了一下,眼淚要落不落的,瑩瑩綴在眼睫上。
“等等,這伥鬼是不是走得有點慢?”
她眼睜睜地看着雲澤睡顏變得安詳,對話框也刷新得緩慢起來。
[嗯……真好吃,果然還得是甜口的。]
游戲系統始終沒有彈出新的通知,那個腳步聲倒是還在,就是好像……近在她門口?
“嘭嘭——”
她只把宿舍門升級到【帶欄鋼門】,甚至也沒買炮臺,畢竟仇恨值一直鎖定在雲澤那裏,現在門口新的伥鬼砸了幾下,鋼門僅僅掉了幾滴血。
“咦,好垃……”
不過這好像不是伥鬼菜不菜的問題,而是這個伥鬼為什麽打的是她的門!?
薛堯猛得轉頭看向宿管,只見她臉上神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表情也變得比剛剛更臭了。
感受到薛堯的目光,她還頗為氣憤地瞪了一眼,發出破碎又短促地一聲哼。
所以……真的是宿管針對她?
那她剛剛流的幾滴眼淚,傷的一片真心,更重要的是送出去的枕頭!!!
“把我的枕頭還給我啊!”她朝雲澤發出憤怒又充滿悔恨地吶喊,她自己都還沒用過這個枕頭!
[主人,是否發起攻擊。]
薛堯眼裏的水光還在,卻仿佛失了神智,她喃喃開口,“我先緩緩……”
剩餘的時間本就不多,她這一緩時間就到了查房結束的時刻。
在走廊燈光大亮,宿舍門自動打開時,古董電視機整個被一條銀白鎖鏈捆住,連帶着其中的宿管和衆多鬼鬼一起被拉走,只留下吉樂幽深的一道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