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不為後:暴君你等着 - 第 88 章 秦大王投軍

回到屋裏,早有侍女送來一幅适合的軍服,并非尋常士兵所穿的铠甲,而是采用蜀中一種特制的絲綿制作的綿甲,輕薄柔軟,卻有超強的韌性,刀槍不入。

花溶大喜,穿在身上,提了弓箭出門,只見許才之和一名中軍吳湛陪着九王爺正在大廳裏看各種奏折,四方軍情。

花溶略知除了吳金奴、潘瑛瑛等外,他這些日子又納了幾名妃嫔,據說是他身邊近臣汪伯顏所獻,怕的是九王爺公務繁忙之際“陰陽失衡”,損害身子。她暗思,美女繞身,難得他竟然如此早起,心裏一暖,只想,如果他一直這樣勵精圖治,何愁不能真正趕走金軍?

“溶兒,你來了。”

她微笑着走過去,拿出一紙公文:“王爺,您看看,這是我昨晚寫的招募勇士榜文,只是獎賞标準需要您過目。如果沒問題,我今天就去着手安排……”

九王爺細看一遍,提筆略略修改了幾字:“好,拿去吧。”

“是,我馬上就去安排。”

九王爺這才擡頭看她,見清晨的朝陽從窗戶裏照進來,灑在她的臉上,再不若昨夜的疲憊,而是容光煥發,英姿飒爽,也不知是心情還是其他,竟覺得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漂亮。他柔聲道:“溶兒,你也別太勞累了。”

“不,我不累!”

一想到能夠組建一支驅逐金兵的騎兵,她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哪裏還有絲毫疲倦?

九王爺見她興沖沖地出去,情知她這次是鐵定留下了,松一口氣。許才之知他心意,低聲道:“花小姐通情達理,必能和一衆後妃和睦相處。”

他沉思一下,才緩緩道:“王妃等人落入金人手裏,斷無幸理。我雖然又納了幾名女子,但終究算不得貼心之人,溶兒多次舍身護我,我想尋個時機,立她為妃!”

許才之道:“王爺英明,也不枉花小姐出生入死逃回來。”

“只是溶兒性子倔強,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許才之知他終是怕花溶責怪自己先納了吳金奴,又有潘瑛瑛待産,就道:“王爺放心,花小姐才貌雙全,必然賢淑,如今,王爺最需要的是多娶妻妾,鞏固勢力,開枝散葉,她必能體諒,不會醋妒的。”

九王爺搖搖頭,忽道:“這個岳鵬舉,居然悔婚!”

“是啊,婉婉郡主一定很傷心。”

“本王已經派人上路去告知她了。你說,岳鵬舉為何要悔婚?婉婉有哪一點配不上他?”

許才之忽想起花溶對九王爺的拒婚,又想起她在朝堂上大力支持岳鵬舉悔婚,遲疑半晌,不知該如何回答,也不敢回答。

“唉,他們姐弟倆……”

許才之更加不敢接口,只垂手站在一邊,心裏隐隐的,很是不安。

且說花溶自去張羅募兵事宜,公文一貼出,便有四方豪傑前來投誠。起初,士兵見她為女子,便有輕視之心,但見她展示了一番騎射功夫,又聽得軍中盛傳她是赫赫有名的岳鵬舉的姐姐,許多人投軍原是沖着岳鵬舉而來,雖岳鵬舉暫時不在,但聽得是他“姐姐”,一個個心下先帶了幾分尊敬,便心悅誠服,苦練起來。

這一天,又招募了五百餘人,集體站在校場上,等候第一次訓練。

這些各地投奔的鄉勇,尚未有統一的軍服,一個個自帶棍棒,穿得奇形怪狀,高矮肥瘦各不同。在中後排位置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将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豎在下面,他前後之人好奇地打量他,他豹眼一睜,衆人一見他如此兇相,有如殺神,便不敢再看,紛紛扭過頭去。

此人正是秦大王。

他傷愈後,四處打聽花溶下落,追到柏林城,恰逢岳鵬舉已經撤軍,一路追來,到應天,只見城內張貼榜文,說九王爺招募勇士,一衆憊賴漢圍着叽叽喳喳,卻少有人識字,半天念不通。秦大王因思念花溶,這些年由老海盜指教,也略略多識得幾個字,更是将花溶留下的字跡看得爛熟,一見榜文,正是花溶手跡,大喜過望,當下就前來“投軍”。

他見衆人畏懼,很是自得,卻又忽然記起什麽,微微佝偻了一下身子,免得自己太過引人注目。只一個勁地看着閱兵臺上,再有半柱香功夫,他們的教官——神箭手花溶就會出來了。

“聽說教頭是個女子?”

“老子不服,女人能做得了什麽?”

“是九王爺欽點的……”

“聽說她是岳大人的姐姐,曾經一箭射傷金軍統帥宗望,又打敗金兀術,還殺了黑風大王牙吾……”

“真的?那她肯定厲害極了……”

“她長什麽樣兒?”

“這還用說?打打殺殺的女子,肯定是母大蟲……”

“……”

秦大王聽得不像樣,一瞪眼:“媽的,誰敢不服?”

衆人見他如此兇惡,不知道他為什麽服氣那個尚未謀面的“女教頭”,紛紛道:“你認識她?跟她交過手?”

“她很厲害麽?”

衆人七嘴八舌地正在議論紛紛,只見前方幾名教頭魚貫而來,走在前面的,正是一身勁裝的花溶。但見她頭戴紅纓盔帽,腳登小蠻長靴,一身軟甲外罩大紅璎珞,面如銀月,眉如遠山,櫻唇緊閉,神色鎮定。

秦大王但覺那份美麗遠遠壓過了英武之氣,竟比當時在島上稚氣未消的小少女更顯得風華絕代,婀娜多姿。

丫頭長大了!

情人眼裏出西施,此刻在秦大王眼裏,但覺女大十八變,當初瘦弱不堪的小丫頭,竟變成了如此一位絕色佳人。

秦大王只覺得心已經跳到了嘴邊,馬上就要滑出來,手心一個勁地冒汗,幾乎忍不住沖口而出:“丫頭!”

花溶在臺上打量一眼這五百人馬,由于秦大王故意佝偻着身子,她一眼看去,并未瞧見他,只按照慣例,先講軍紀,再講一些騎射技巧,就讓他們開始練習。

她邊走邊看,不時糾正一些錯誤的動作要領,剛糾正了一個人的拉弓姿勢,轉過身,只見面前伫立着一尊鐵塔似的身子,一雙眼睛正炯炯地盯着自己,卻不是秦大王是誰?

她幾乎尖叫起來,卻強行忍住,心裏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恐懼。高興的是秦大王終究沒死,恐懼的是,他此番前來,自己要如何才能擺脫?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平靜道:“你怎麽還不練習?”

秦大王見她如此平靜,也一怔。她自來懼怕自己,每次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何故今天,卻眼神淩厲,毫不慌亂,竟顯出幾分高高在上的威嚴?

多少年了,方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面對面,記憶中嬌弱的容顏已經增添了風霜,卻更多了堅毅和沉穩,仿佛在無言地宣布“你不要惹我,我什麽都不會怕!”

秦大王一笑,提了大刀,呼呼舞動幾下:“我就不用練了,要攻打金兵,你可以派我做先鋒。”

周圍正在訓練的人本就好奇這大漢的身份,見他如此厲害,不禁紛紛看過來。

那次生離死別後,花溶也不是一點沒有擔心過他,但一想到他的作為,又心亂如麻,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又怕他在軍營中搗亂,引起騷動,果然,一名新兵起哄道:“秦大王,你要真厲害,就跟花教頭比試一番……”

“好啊……”

“比什麽呢?”

“比刀法,就比刀法。”

“不對,花教頭擅長射擊,那不公平,就比射箭。”

……

衆人七嘴八舌,秦大王充耳不聞,只是死死地盯着花溶,呆了一陣子,忽聽得花溶厲聲道:“秦尚城,數數你的三根頭發……”

只聽得“嗖”的一聲,一枝箭幾乎貼着耳邊擦過,冷飕飕的。

秦大王一呆,衆人轟然一聲喝彩,無數人頭一起簇擁着往下看,果然看見地上掉了三根頭發。

“哇,好厲害。”

“花教頭果然名不虛傳……”

秦大王呵呵笑一聲,方明白丫頭這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呢——警告自己不可輕舉妄動。

他自然不會被花溶這小小警告吓唬住,深知她生怕別人知道自己身份,不以為然地大聲道:“笑什麽笑?大家以後聽花教頭的就是了。”

“是!”

花溶沉聲道:“秦尚城,你跟我來。”

“遵命。”

秦大王随她走進一間簡樸的屋子,這裏是訓誡營,外面站着四名強悍的士兵,是專門用來懲罰那些驕矜難馴之徒的。裏面滿是刀槍劍戟,各種鋼鞭、狼牙棒。

秦大王不以為然:“這就是你的屋子?”

她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你怎麽來了?”

他笑笑:“老子沒死成,養好傷後,聽說岳鵬舉那小子連勝金軍,就一路尋來,又聽說他‘姐姐’出任教頭,招募四方勇士,所以就來了……”

花溶冷冷道:“我這裏不歡迎你,你還是走吧,馬上走!”

眼前是她的容顏,鼻端是她身上熟悉的那種淡淡的體香,壓抑多年的渴想如火山般噴發出來,秦大王哪裏還忍得住?搶上前就要摟她:“丫頭,想死我了……”

花溶吓了一跳,立刻後退一步,早有準備,拿了近距離發射的小弩對準他:“退下!”

明明一把就可以搶過小弩,但秦大王一見她憤怒的目光,真的就後退了一步,甚至她握着弓弩的芊芊玉手仍舊是記憶中握着毛筆那般好看,心神一蕩,呵呵直笑:“丫頭,我只是想念你!”

“退下,馬上離開這裏。”

他搖搖頭。

花溶呼吸急促,憤怒到了極點:“不走的話,休怪我不客氣。秦尚城,這裏是軍營,不是你的海盜窩,如果你不走,我馬上下令處死你!”

“不,丫頭!除了離開,其他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離開!你必須離開!”

“丫頭,讓我留下,我都聽你的,也絕不會搗亂。”

“不,我這裏容不下你。”

秦大王大笑一聲:“哈哈,既然那勞什子九王爺張榜貼文,招募勇士,我秦尚城不才,好歹自認有一身武藝,既是用人之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花溶,你又何必懷了私怨斤斤計較,這般不能容人?要是瞧老子不順眼,老子換一個教頭也行……”

他這番詭辯,花溶倒不易辯駁,氣得臉色煞白,只想,要有這個煞星在身邊,自己此後再也別想過一天安生的日子了。

“花教頭……”

花溶愣一下,他老是“丫頭、丫頭”的,突然換了稱呼,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在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