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不為後:暴君你等着 - 第 63 章 雪夜闖金營

這一夜無眠,折騰到天明,花溶起身準備告辭。

剛洗漱好出門,就見婉婉和乳母都在客廳,婉婉雙目紅腫,顯然哭過。

“花姐姐,你先喝杯茶吧。”

花溶接過熱茶,喝下去:“郡主,我要走了。多謝你們的盛情款待。”

“花姐姐,你至少吃過早飯再走吧。”

“好吧。”

粥點上來,婉婉陪着花溶用完,又說了一會子話,花溶忽然覺得頭有些眩暈。婉婉道:“花姐姐,不舒服麽?去休息一下吧。”

“頭有點暈。”

“來人,扶花姐姐去休息。”

兩名丫鬟上來,攙扶着花溶進了房間,花溶躺下,但覺頭眼昏花,很快就睡過去了。丫鬟出去,婉婉才慢慢開門進來。她徑直走到床邊,停了好一會兒,确信花溶已經睡着了,才緩緩伸出手,從她懷裏摸出細心地摸出那面金牌,拿在手裏看看,轉身出去了。

剛出門,就見李氏慌慌張張走來:“郡主,你要做什麽?”

“我要去救我母妃。”

婉婉為了得到這面金牌,費盡心機從一名負責保護的士兵那裏弄了點蒙汗藥,将花溶迷倒。李氏見她決心已定,無法阻擋,急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郡主,你可千萬不能去冒險……”

“我聽父王說過,持有這種令牌可在軍中通行無阻。乳娘,我一定要去救我母妃,我知道她被關押在劉家寺……”

李氏大哭起來:“郡主,如今,就剩下你一個孤女,你無論如何不能去冒險……”

“乳娘,你不必多說。我自有安排。”

“郡主……”

李氏勸阻不住,眼睜睜地看她上馬,打馬遠去。婉婉那幾天逃難才學騎馬,自然談不上什麽騎術,但好歹能騎着跑一程了。

李氏見婉婉跑遠,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就沖到花溶旁邊,一個勁地搖晃昏迷不醒的她:“花小姐,你醒醒……”眼看根本沒法搖醒她,慌神之下,幹脆去弄了一杯冷水潑在她的臉上,花溶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怎麽啦?”

“花小姐,大事不好啦……”

“怎麽啦?”

李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郡主,她拿了你的令牌,去救王妃……”

花溶大驚失色:“她怎麽會這樣?”

李氏跪下去,嚎哭不已:“花小姐,你快去救救我家郡主……”

花溶遲疑一下,如今,金軍肆虐,只怕一出門就是自投羅網。

李氏和婉婉雖為主仆,情如母女,見花溶不去,更是焦慮,只一個勁地磕頭:“花小姐,看在姑爺的份上,救救我家郡主啊,求你啊,老身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看在姑爺份上”——自己怎能看着鵬舉的妻子受金軍玷辱?可是,真要去,自己也害怕,而且不過是羊入虎口。

只見李氏每磕一下,額角就碰出血來,瞧着令人觸目驚心。花溶心念一轉,只得轉身出門。

天氣只得短暫的晴朗,又開始下起雪來。

雪雖然不大,但風吹得人東倒西歪的,整個世界皚皚白成一片。花溶追得一程,就見前面一行腳印,一看方向,正是往劉家寺而去,所有女眷,都關押在那裏。

她暗自祈禱,婉婉走得不遠,否則,進了軍營,就是有死無生。

再跑得一程,只見前面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她急忙藏身,卻見一群金軍成群結隊,抓了七八名婦女,抱在懷裏,邊走邊調笑。

她不見婉婉,正避在一邊,想等這群瘟神走了再說,剛一轉身,就聽到一陣凄厲的叫聲“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

正是婉婉的聲音。

她急忙從馬上下來,悄然在藏匿處探出頭,只見婉婉已被從馬背上拉下來,兩名金軍抓住她,見她比另外七八個女子漂亮多了,雙眼放光,立刻就去摸她的臉。

“滾開,畜生,我是四太子的女人……”

她舉着那塊令牌,一邊踢打一邊哭喊。一名略通漢語的金軍一把抓住令牌,仔細看了看,立刻放手:“這真是四太子的令牌……”

“走,把這個女人給四太子帶回去……”

婉婉本來憑借着一點幻想,妄圖借助這塊令牌救母妃,但見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依舊上下其手,心裏害怕,那點幻想立刻破滅了,伸手去奪金牌:“放開我……”

金兵本來就懷疑她的身份,見她搶奪金牌,立刻道:“抓住她……”

婉婉顧不得金牌,轉身就跑,花溶見情勢危急,也顧不得害怕,打馬沖出來,撈了婉婉:“婉婉,快上馬……”

“花姐姐……”

花溶伸手拉住她,婉婉吓得癱軟,爬不上來。花溶跳下去,摟她一把,婉婉剛一上馬,遠處,一箭飛射在馬蹄上,馬吃疼,一陣狂奔,花溶追趕不及,落在後面,很快,金軍就追了上來。

她連發幾箭,射倒幾人,金軍腳步稍緩,她轉身就跑。

慌亂中,左側又傳來一陣馬蹄聲,是一大隊搶劫歸來的金軍。她換個方向,慌忙中,幾名金軍提刀追上來,她躲閃不及,被一刀砍在腿上,慘叫一聲,鮮血幾乎染紅了雪地。

她揮舞弓箭,又射倒幾人,卻見另一隊金軍從左側打馬而來,為首的,正是金兀術。

金兀術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那名拿着金牌的金軍跑上去,把金牌遞給他,叽裏咕嚕地說了幾句。

金兀術接過金牌看看,催馬上前幾步,邪邪一笑:“姑娘既然自稱是我四太子的女人,那麽就請跟我回去吧!”

她提了弓箭步步後退,在金軍的包圍下,再也沒有岳鵬舉的救援,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金兀術見她站在雪地上,雙腿打顫,鮮血在腿上很快凝結,呵呵笑着跳下馬背就來拉她:“姑娘……”

“滾開……”

“姑娘,本太子已經放過了你幾次,現在,是你自己找上門,就怪不得我了……”

她看看手裏的箭,再看看周圍一個個獰笑的金軍,金兀術的目光随着她的目光一起轉動:“姑娘,你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沒有岳鵬舉,自己腿又受傷,大宋連皇室都保衛不了的殘兵敗将,公主王妃尚且淪為妾奴,自己還有什麽辦法?她點點頭,笑起來:“是啊,真的沒有辦法了……”

“乖乖跟我走?”

“好,跟你走!”

金兀術沒料到她突然變得如此“聽話”,但他自恃藝高人膽大,便也毫不在意,拉了她就走。

金軍大營。

歌舞升平,空氣裏飄蕩着一股酒肉的香氣。将領們摟抱着宋國進貢來的美女,大吃大喝,醉生夢死。

金兀術下馬,回到自己的營帳。花溶坐在一張巨大的虎皮椅子上,睜大眼睛看這間屋子,布局完全是南朝讀書人的風格,桌上的文房四寶,屏風上的古代美人,甚至蘇東坡的書畫。

“哧”的一聲,她吓一跳,只見自己的褲腿已被撕裂,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她一慌,怒道:“你幹什麽?”

金兀術頭也不擡,拿了一瓶黑黑的藥膏:“我們金人的傷藥,很有效的……”

腿一沾上膏藥,一陣清涼,那藥的味道很是難聞,金兀術笑一下:“這刀傷不深,要不了多久就會痊愈的。”

“你要真好心,就放了我!”

“放你?”他搖搖頭,“不,是你自己代替了那個被你救走的女子!再說,我曾和我二哥打賭,一定會抓住你!我曾給了你多次機會,你自己不逃,所以,我也不必客氣了。”

花溶眼珠子一轉,沒有做聲。

金兀術見她神情有點奇怪,不經意道:“你不害怕了?”

她忽然靠近他一點:“我幹嘛害怕?你能把我怎麽樣呢?”

她柔軟的氣息吹在臉上,金兀術面上一紅,情不自禁後退一步。花溶呵呵一笑,倒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金兀術揮揮手,兩名侍女走進來,他吩咐道:“去拿一箱衣服來。”

“是。”

的确是拿的一“箱”,金絲楠木的大箱子是四名丫鬟一起擡進來的。

“小環,把箱子打開。”

“是。”

箱子一開,只見裏面全是嶄新的宮裝禮服,大袖衫、長裙、披帛……各種華麗精致的配套首飾,發飾、面飾、耳飾、頸飾和胸飾等,無一不是昂貴奢華的宮中精品,看樣子,是貴妃級別的。

金兀術輕描淡寫道:“這是從宋國皇宮裏帶出來的物件之一,據說是皇後之物……”

還一來就是個下馬威。

花溶冷笑一聲:“‘帶’出來的?搶來的吧。”

“這有區別麽?”

兩名侍女見她頂撞金兀術,都露驚惶之意,一左一右就要服侍她更衣。花溶皺皺眉:“我自己來。”

侍女看看金兀術,金兀術點點頭,二人立刻退下。

花溶見金兀術仍舊站在一邊,忽道:“你還不出去!”

金兀術一笑:“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不出去。”

“滾!”

金兀術大笑着出去,花溶随便選了一套衣裳換上了。

一刻鐘後,金兀術推開門進來,見她端坐在屋子裏,翻着案幾上的書卷。藕色衫子,玄色裙裳,流雲水袖,背影窈窕。他幾次和花溶相見,都是緊身衣裳,男人裝扮;第一次見她本色容顏,脂粉不施,清麗無匹。眼睛都直了,好一會兒才道:“姑娘……”

花溶頭也不擡:“你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

“哦?難道你堂堂四太子,也要靠用強才能得到一個女人?”她放下書卷,呵呵一笑,“也難怪,你金國蠻子,本來就如野獸一般毫無廉恥,好人家的女子,誰看得上你?除了用強,估摸着連老婆都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