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顧心諾把頭從被子裏伸出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才接聽這個電話。
給她打電話的正是楚浩言,楚浩言的身後是還沒有開完的會,他急忙地接過麗娜遞過來的衣服,手裏拿着手機開着車,開出停車場後并不是往經常走的方向開,目标是第一醫院。
楚浩言在電梯上遇見了被別人扶着的周媽媽。
“浩言啊,你說世清怎麽就出車禍了,他還年輕啊,嗚……”
她哭得撕心裂肺,楚浩言接過旁邊人的手扶過她,不知道說些什麽,只能問那些看起來是傭人的人:“周伯伯呢?”
“老爺正在趕來的路上。”
楚浩言記起周爸爸今天應該是在郊外驗收工程,确實沒有來得這麽快,他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個傷心的母親,只能不停地說只是小車禍。
只是看到手術室這一層的時候,他才知道這肯定不是小車禍,一整層樓都是進出的護士、醫生,就連門外也站着正在讨論方案的專業組。
他把周媽媽交給那些傭人,跑上去問頹廢地坐在地上的周遠清:“他怎麽樣了?”
“我媽來了嗎?”周遠清沒有回答他,無神地四處張望尋找自己的母親,看到遠處的母親以後幾乎是半爬半扶的姿勢跑過去擁成一團痛苦,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像精英的周遠清也只不過是一個唯恐失去親人的孩子。
那種“媽,沒事”這樣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這個時候,因為周遠清對周世清的在乎絕不少于任何人,六神無主的人怎麽去安慰別人,在手術室裏的人那親戚而是自己的親弟弟啊。
楚浩言眼角含着淚,自己沒有兄弟姐妹,就連父母都不親,體會不到這種至親的感覺,但這一刻不論是什麽人都會希望裏面的人能活下來。
沒錯,活下來,僅此而已,從旁邊人的口中他已經了解撞上跑車的一輛重型卡車,周世清那幾輛跑車他還有印象,安全措施并不算出色。
看着那邊的兩人還在哭,知道問不出什麽,正好看到旁邊的專家們好像讨論有了結果連忙湊過去。
“醫生,請問裏面的人情況怎麽樣?”楚浩言拉住其中一人問。
那人瞧下楚浩言,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只能歸于剛才可能在走廊看見過,病人的親戚吧。
于是,他笑開了,說:“很幸運,并不是很嚴重,骨折而已。”
楚浩言放下了心,他知道醫生的這句“骨折而已”是真的不算很嚴重,至少在同等情況下的車禍,這個醫生既然能笑出來肯定是人真的不算嚴重,至于為什麽還有這種類似于大狀況才出現的專家會診的情況,那肯定是因為周家的地位原因。
——噠噠噠。
清脆的鞋聲出現在這一層,既不像男性的皮鞋聲也不想女性高跟鞋的身影,他們一齊看過去,看到的就是穿着低跟單鞋的顧心諾。
顧心諾腳下穿着一雙粉色的漂亮公主鞋,但身上卻穿着家居服,簡直不倫不類。
不顧旁人的目光,在場的人顧心諾最熟悉的就是楚浩言,所有便向着楚浩言撲過去,顫抖着聲音問:“他怎麽樣了?”
楚浩言接過腿軟的她,看了一眼電梯,還在樓下正在上升,這麽說來她是跑樓梯上來的。
“沒事,別擔心了。”他安慰地說,扶她在椅子上坐下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心諾啊……”周媽媽看見她,放開了自己的另一個兒子擁過來,靠着顧心諾的肩膀哭泣。
顧心諾手足無措,拍着周媽媽的肩膀試圖安慰她,這是可憐的母親,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啊!
周遠清已經緩了過來,他吸了下鼻子把眼淚憋回去,擡手示意楚浩言到走廊的末端處說話。
“浩言,你知道我弟弟他是在哪裏出的車禍嗎?”
楚浩言接過周遠清遞過來的煙,沒點,他知道自己的好友還有話要說對自己說。
“在去你家的那條路上,準确來說也不是,但我就是知道他是去你家。”
聽到這句話,楚浩言拿着煙的手差點把煙抖掉,已經猜到周世清為什麽會出現在去自己家的路上,也許成親的路上還出現了變故,周世清是去找她了。
“我求你,成全他們吧。”周遠清哀求他,在現在之前,還是贊成楚浩言追求顧心諾的,可看到自己的弟弟都做到了這一份上,怎能不替自己的弟弟想想。
這個時候的劇情應該是直接給周遠清一拳,然後告訴他,顧心諾不是商品,不是說讓就能讓的。
可是楚浩言做不到這樣,人還在手術室呆着呢,他點上煙吸了幾口,就像一個抽煙上瘾的瘾者一樣大口大口地吸,最後說:“好,我試試。”
在說下這句話後,楚浩言突然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抽空了,眼裏面是她坐在椅子上安慰周媽媽的情景,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己的世界永遠都只有自己。
周遠清也看出了楚浩言的異樣,但那又如何,就為自己的弟弟着想一回吧,聽到手術室的門打開,他決然地轉身離開,視線沒有停留在楚浩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