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汐探了探阿琴的鼻息和胸口,确定是死了,阿琴那日在雙翼殿的荷花池外明明聽見了火蕊滢的呼喊,卻怕受牽連而不願相救,今日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火蕊滢從棺材裏爬出來,趕忙詢問道,“她死了嗎?”
“死了,你快與她換衣裳,假面也趕緊帶上!”楚汐汐說着,從懷中也掏出兩張假面。
原本她還想着對阿琴用些別的辦法,讓其乖乖交出性命,可誰想這阿琴的承受能力強卻這麽差,這麽容易就死了。
“好好好,太好了,這個阿琴也是吃裏扒外,死了活該!哎,你都不知道,我那日被水泡脹的全身都受不了,吓死我了,還以為你給我的閉氣藥不管用呢!”火蕊滢再是紛紛的踹了阿琴一腳,她就說過,這騰雲宮內沒一個是不該死的。
一刻鐘後,楚汐汐帶着“阿琴”出了墓穴,軒轅美蓮受了寒,被唐子鶴先帶回去了。
軒轅左翼讓人進去封了棺材,釘下八顆棺材釘,帶着衆人離開墓園,返回騰雲宮。
一路上雨下個不停,澆透了每一個人的衣裳,楚汐汐甚是擔心這樣子會不會影響到腹中的骨肉,她用手輕輕撫摸。
軒轅卿把她摟在懷裏,“姐姐,我保護你和小······”他看了看四周,放低聲音,趴在楚汐汐耳朵上,“我保護你和小小卿,別怕啊!”
楚汐汐沖他微笑,眼角掃到焦急的“阿琴”,幾步趕上騎馬的軒轅左翼,“五皇子,淼兒想要上茅房,您幫淼兒看一下阿卿,我馬上就回來。”
軒轅左翼觀察四處的環境,确定楚汐汐不可能丢下軒轅卿逃掉,指着一片小林,“去那邊吧,路滑,找個人扶着。”
“嗯~,阿琴,你跟我一起去!”
“好!”
兩女子在泥水中深一腳淺一腳進了小林,回頭望一望,又往深處走了一些,确定不會有人看到。
楚汐汐掏出懷中油紙裹着又被蠟封住的小包,裏面是數量不少的銀票,以及一些碎銀子,“快走吧!一路向西,翻過兩座山之後就安全了。”
“我知道,你也保重!”
“收收你的性子,凡是記得要忍耐,不是誰對你笑誰就是好人,再也不要踏進納疆國,走得越遠越好。”
火蕊滢順着眼角留下來的液體看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止不住的哽咽,“楚汐汐,我不會感謝你,這是你欠我的,我不會感激你。”
楚汐汐搶了她情窦初開時最單純的愛,害死了她的母妃,搶了她的丈夫,讓她可以幸福的人生再次遭受到了令人恥笑的結局,卻也治好了她的不治之症,她今生都無法忘記這個愛過也恨過的人,楚汐汐就是她今生的劫難,如果可以,她情願永遠也不要遇見山林中讓怦然心動的少年。
“是我欠你的,快走吧!”楚汐汐推了推火蕊滢。
火蕊滢将小包揣進懷裏,抹了一把複雜的淚水,向着小林的另一方走掉,“楚汐汐~,我火蕊滢一定不會感激你的~!”
大雨沖刷枝葉的噪音将她的聲音掩埋,卻掩埋不掉她的決絕與寂寞,如獨自飛行的孤雁。
火蕊滢,祝你能夠真正的重新開始生活!
許久,軒轅左翼等不到楚汐汐,派了兩名侍衛前去探查,侍衛架着昏迷的楚汐汐回來,“禀報五皇子,雨水過大,林子裏塌陷了一塊地坑,吾等剛剛去查詢的時候發現淼兒趴在坑邊昏迷不醒,坑裏只露出一雙鞋,八成那名女奴掉進坑裏憋死了。”
軒轅左翼瞄了一眼那片山林,心中沉重,卻還是說道,“就當那女奴為六皇妃陪葬了,走吧,回騰雲宮。”
軒轅卿焦慌的抱住楚汐汐,搖晃的喊,“姐姐~,姐姐~,你怎麽了?姐姐,你醒醒,醒醒~!”
侍衛想要支走軒轅卿,軒轅卿瞪着侍衛,“姐姐是小卿卿的,你們別動我姐姐~,走開~!”
“由着他吧!”軒轅左翼下令。
夜晚,風雨停歇,空氣清新,騰雲宮的亭臺樓閣,甬道長廊,經過老天的洗刷,在明亮的月色下更加猶如新建成的一般。
東宮內,霓裳皇後看着座下的軒轅左翼,許久,沒有說過一句話,他不是看不懂這個兒子,只是沒想到這個兒子越漸的大膽,前些日子就暗中阻撓她對楚汐汐的監視,她裝作沒發覺;可今日送葬回來居然又讓軒轅卿留在楚汐汐的身邊,讓她做母後的不知道該怎樣去說。
軒轅左翼始終低着頭,不敢去揣摩霓裳皇後的臉色。
“左翼,有些事,還是不要抱有幻想的好,畢竟結果擺在那裏,不會有第二種可能!”霓裳皇後終于開了口。
軒轅左翼嘴角微動,卻沒有說出來。
霓裳皇後泛出慈母的微笑,“想說什麽就說,不必跟母後藏着掖着,這世上,還有什麽比母子之間更親的情嗎?”
軒轅左翼松了口氣,稍有擡頭,“母後,兒臣認為,軒轅卿現在已經成了傻子,淼兒又被困騰雲宮,以兩人的現狀根本不可能再有逃跑的機會,讓他們呆在一起,不會有何影響。”
“所以,你就成人之美,成全他們?”
“是!”
霓裳皇後的笑容消失,握着桌角的手掌漸漸收緊,突出的骨節越漸明顯,“左翼,你為何不給母後說實話,你是甘願做一名不求回報的護花使者,默默付出~?”
“不,母後,兒臣絕對沒有這麽想!”軒轅左翼矢口否認。
霓裳皇後看着軒轅左翼的眼睛,不許他躲閃,随即,輕笑道,“若母後緊緊是為了困住他們,又何必阻止他們相見,那母後倒不如将他們一刀殺了來的痛快!軒轅卿雖傻,可他的部署都不傻,即便母後将他和楚汐汐除掉,別說用一年時間,看看用三年時間能不能将軒轅卿的餘力能徹底消滅?”
雖然這些皇子都是軒轅重華兒子,誰繼承皇位對軒轅重華來說都一樣,所以他不會操心這些,但,霓裳皇後卻必須為她自己生的兒子籌謀!
“母後······”
霓裳皇後擡手阻止,“你說,咱們能放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