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紗帳半敞着,公梁允寒蓋着薄被,睡的正沉,頭發淩亂在枕頭上,能看到他不着衣衫的肩頭,古銅色的肌膚泛出某種不正常的紅。
唐汐汐緩緩的坐到床邊,用手輕撫男人的臉頰,有些微燙,果然是在發燒,她輕聲呼喚着,“允寒~,允寒~,是我,我是汐汐,我回來了。”
公梁允寒被喚醒,張開空洞的雙眼,抓住唐汐汐停留在他臉頰的小手,“汐汐~,我不是摟着你的,你上哪兒去你了?”
雲青思矗立在屏風的一側,緊緊盯着公梁允寒與唐汐汐拉着的手。
三天前,公梁允寒越來越燒的厲害,認不清身邊的人,将雲青思當成了唐汐汐,一直緊緊抓着不松開,晚上摟着她才能入睡,稀裏糊塗的親了她的唇,臉,脖頸,然而當聽見男人口中呢喃的是唐汐汐的名字時,她苦澀難當。
雲青思以前聽人說愛情是自私的,現在她體會到了這種想要一直自私下去的感覺,雖然唐汐汐幫過她,她可以用別的辦法去回報,唯獨愛情這種事情她不願再退讓。
雲青思沉淪在公梁允寒溫暖的懷裏,想與他攻破最後一絲防線,但公梁允寒尚在發燒中,除了親親她,摸摸她,再無體力和精力跟她幹什麽,她想着只要他稍稍好一些就一定将生米煮成熟飯,今日他剛剛好一些,唐汐汐就回來了。
唐汐汐心裏明白了什麽,她理了理公梁允寒的亂發,“我~,上茅房去了,允寒,你好些嗎?”
公梁允寒攬她入懷中,“有你在身邊照顧我,我怎能好不了,我倒真希望能一直別好,你就能一直照顧我。”
唐汐汐瞄見雲青思不自在的神情,對公梁允寒說道,“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你不是剛剛出去過。”
“我忘了件事。”
“好~,快點兒回來,我等你。”說了等,卻情不自禁的親吻。
片刻,唐汐汐推開公梁允寒,示意雲青思跟她出門,兩人來到後花園。
枝頭的兩只雀兒盯着樹幹上的一只青蟲,因不肯相讓而叽叽喳喳叫個不停,聽到的人只覺心煩。
唐汐汐直截了當,“青思,謝謝你替我照顧他。”
“唐三兒,哦不~,汐汐,我,我想說,我明白自己的心,我已經喜······”
唐汐汐打斷,“青思,我很感謝你這些天對她的照顧,可他一定是病的不輕才稀裏糊塗将你認作我,我剛剛摸他的體溫已經有所好轉,就算你一直不言不語,到了今天晚上他也會很容易分辨你是不是我,別忘了,我身上有長毛的毛病。”
雲青思臉色難看,是呀,她怎麽将這麽重要的事情忽略,但她不甘心,“汐汐,你不記得咱們在山洞裏躲避幹布喇的時候對我說話了?你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你讓我去撩開這層紗,我現在也真的好想撩起這層紗,我感謝你和小侯爺都救給我,可是這不能和愛情混為一談,你給我別的東西我也不要,我只想要陪着他。”
“可允寒和我出了煙熏的山洞時,你看見我們親熱,你也說過你不介意。”唐汐汐反駁。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一個坑害朋友的禽獸,壓力山大,雲青思必定會怪她,也會恨她,可公梁允寒為她付出的不僅僅是他的眼睛,還險些失去了生命,更犧牲了公梁侯府的安危,看她看的比一切都重要,若僅僅是友情與愛情相比,她會選擇友情,可如今不僅僅是友情與愛情的抉擇,允寒為她付出了這麽多,即便她依然放棄允寒,允寒也絕不會再輕易接受別的女人,甚至會覺的雲青思是絆腳石而除之,所以,她只能選擇允寒。
但唐汐汐不能直說,她抓住雲青思的手,道,“或許我之前沒想過要珍惜允寒,但經過這些發生的事情,如果我還将他推走,那我就是世上最冷血的人。
青思,我勢必要負了你,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但是我相信這世上一定有另外一個适合你的男子等着你。”
雲青思心中絲絲的抽痛,嘴角浮出苦笑,随後又想到了什麽,質問,“那個美男是誰?”唐汐汐別說那美男是個普通朋友。
唐汐汐面色如常,道,“他~,是我哥哥。”
“呵呵~,哥哥~。”雲青思顯然不相信,若真是哥哥,她就跟唐汐汐姓,她眯着眼斜視唐汐汐,又問道,“那幹布喇呢,你敢說你和他清白。”
“清清白白~”唐汐汐皺了眉,雲青思怎能這樣懷疑她。
雲青思輕笑,唐汐汐晚上會長毛不說,曾在船上的日子裏她就和幹布喇暧昧不清,如今又被美男擄走過,從那美男對她的緊張程度就能看出兩人之間關系不簡單,還不知這兩人在一起會幹出些什麽,可公梁允寒将這些都視而不見,依然對其情深似海。
每個接觸過唐汐汐的男人都會愛上她,哥哥愛她,公梁允寒愛她,幹布喇愛她,那美男也愛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真是命好的讓人嫉妒。
而她雲青思呢,從小體弱多病,被嫂子威脅,還被人奸污,如今碰到一個喜歡的男人,卻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愛,同樣是女人,命運的差距為何這麽大?
雲青思心裏充滿了對世事不公的怨恨,但不再糾結唐汐汐與別的男人的問題,“你做大,我做小,只要能讓我在小侯爺身邊看見他就好,妾位我可以接受。”
她願意用卑微的身份換來與愛人相處的機會,如果唐汐汐還當她是好姐妹,就必須答應。
唐汐汐很想一盆冷水潑醒雲青思,“你何必這樣作踐自己,再者,莫說我同意,平心而問你覺得允寒會願意嗎?”
“男人都想三妻四妾,他又怎會不答應,汐汐~,只要你願意,剩下的交給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同意。”
雲青思拽着唐汐汐的袖子,已接近懇求,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只要她懷上公梁允寒的孩子,還會有什麽不可以?
唐汐汐像不認識雲青思一般的看着她,許久,雲青思被看得心虛,低下了頭。
唐汐汐嘆了口氣,看來是要提點一下雲青思的,“青思,你應該能想到,咱們被那幹布喇帶着在大海上繞行的日子裏,允寒抛去公梁侯府的危機,費盡心思,千難萬阻找到我,與敵人厮殺,陪着我跳進了山崖,這足以說明他的心裏只有我,如此一個愛恨分明的人,又怎不知道該如何掌握自己的幸福,即便你用你的法子懷上他的孩子,你覺得,他會讓你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嗎?”
“虎毒不食子。”雲青思瞪着唐汐汐,她都已經願意不計較廉恥,若唐汐汐再不答應,就是對她的翻臉無情。
“即便是公老虎,也是經過與同類的搏鬥來博得中意母虎的好感,才能與之交配産下虎子,青思,你怎麽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