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數日。
寰音一直在自己的營帳中,練着字,彈着琴,不急不躁,不慌不亂,似乎征戰的一切與自己毫無關系。
雖然這些天雪沐和馥郁有幾場戰事,不過一來是小規模的偷襲,二來祈霄封鎖消息很好,所以寰音并不知道。說不心急,是不可能的,這些天,怎麽可能不為那個在山的另一邊駐守的男子憂心呢?寰音一直在想,若是子溟知道,會不會遷怒于慕容呢?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不知道什麽時候雪沐祈霄進來了,滿目的疼惜。
“沒什麽。”寰音起身略略施禮,“在想您什麽時候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祈霄一怔,“慕姑娘可曾見過有被無緣無故放回去的人質麽?”
“帝君非凡夫俗子,寰音自不敢以小人之心度之。”寰音字字清晰說道,這些天,也明白了,這個男子明知道自己是奸細,明知道自己是故意來做人質的,明知道,自己利用了他對另一個女子的不忍心。
“照你說來,我就該被你小小女子玩弄于鼓掌?我雪沐大營就該由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祈霄反唇問道。
沒想到他這樣坦然的承認,承認他知道自己是間諜。
“我不會放你走的,我會好好保護你,直到戰勝,或是戰死。”祈霄看着相似的容顏,如水的雙眸,冷靜,堅毅的說。
“天下之于你們,果然都是這樣的重要!”寰音微微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當時,子溟帶她來這兒的時候,出征前也說過同樣的話罷,或勝,或死。錦繡江山無限妖嬈,多少英傑的鮮血,鑄就那一場盛世繁華。
“你好好休息吧。這些天,憔悴了不少。”一句話平淡的語音,卻不知怎麽夾雜上了心疼。
“寰音自己清楚,不勞帝君挂心。”話音未落,那男子已經走出了營帳。寰音還不知道,這些冷淡的話語,是他多不想聽到的寒暄。
“倚夢回換流年轉,幾許青煙莫從前……”撫着琴,寰音想着子溟的點點滴滴。好累,這些日子真的好累。夜夜曉夢回環,總是看到那樣的畫面,一身紅衣的女子似斷線的風筝自懸崖墜落,玄色的身影中,誰的手不曾抓住她,造成了驚夢。也許,是該好好休息了,那些夢斷斷續續的片段,糾葛不清……
慕容送來的藥已經沒有了,想來是子溟看的緊,所以慕容在沒來看過自己了……
忽而,又想起前一天的午夜,深陷夢魇,眼淚打濕了雙頰衣襟,手卻被一份溫暖握住,一身冷汗的醒來,卻見到那驕傲的雪沐帝君。
“你沒事,我先走了。”短短的一句,掀過了那未曾出口的謝謝。
難道他每天晚上有夜游的習慣麽?還是他也睡不着呢?
怎麽回事,不是在想子溟麽?寰音搖搖頭理了理不太清晰的思緒,棄了琴走到案前拿起一本書,細細的讀了起來。煩心的事,還真是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