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有歸 - 第 3 章 ☆、離開

? 歲月無痕,滄桑有跡,司州城城樓平面呈方形,周長約4公裏。城牆高14米,厚7米,內用夯土填築,外用青磚包砌。巍峨雄偉,異常壯觀。蒼勁的“司州城”三字顯示着他的宏偉,就算在這惡劣的天氣裏,也不能撼動分毫。

擡眼望去,印着“司州城”的錦旗在寒風中搖擺,好似招手,城樓上沒有火把,更沒有守城的官兵,這樣的氣候官兵都會在城樓裏生火取暖。

最開始安樂打算帶他到她所居住的那個破廟避一下風寒,明天再送他進城,畢竟已經是晚上了,城門早就閉關不得通行了。可是少年說:“沒關系,可以進城,那邊有接應我的人”。

安樂空出一只手去拍城門,整個身體已經處于極度疲憊之中,身旁的少年意識已經開始模糊,随時昏迷過去的可能,必須盡快找到接應他的人。

手還沒有觸碰到冰冷的城門,吱。。吱。。。吱。。。的聲音響起,城門緩緩的從裏打開,寒風一下穿堂而過,差一點就把這苦苦支撐的兩人翻到在地,火把的光亮也在瞬間刺痛了安樂的雙眼,也逼着快要閉上眼睛的少年睜開了雙眼,瞬間目光如炬。

看清了身前匆匆趕過來的人,緩緩往安樂的臉頰靠過去,附耳說道“接應我的人來了,我們安全了”

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東方白葉,記住我的名字。”

說完這句話用完了最後的力氣,身體慢慢向下滑倒。

安樂聽到是接應他的人,松了一口氣,身體不自然的有了松懈,以至于感受到向下滑倒的身軀時,已經不能再聚力去攙扶。

最後東方白葉還是沒摔倒在地,接應他的人用最快最精準的力道,攙扶住了他下滑的身體,又以最快的速度擡到了,不遠處豪華的馬車上。

失去了一半支撐的力道,安樂卻沒那麽得力的部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全身已被汗水浸濕,失去那一半的溫暖,寒風毫不憐惜的刮過,身體開始顫顫巍巍,緩了好大一口氣,才從地上慢慢爬起,這時東方白葉已經被放進馬車,一隊黑甲騎兵,所持的劍鋒芒畢露。翻身上馬,整張待發,整齊劃一的動作無不顯示着訓練有素。領頭的人穿着黑色錦袍,袖攏黑色蔽罩,頭纏黑色絲縧,擔憂之情盡現在臉上。

安樂在最後從這震驚的場面裏反應過來,拉着一個打算關門的小厮急切的囑咐道:“他的右手臂受傷最重,可能已經傷到經脈,還有他的左腳崴傷,只能腳尖點地,應該是傷到後動經脈,然後。。。。。”

嘎然停止,所有言語是那樣無力。看着這個小厮疑惑的眼神,才覺悟。能有這樣的騎兵,他不是普通人,他身邊的人個個身懷技藝,突然襲來的感覺是黯然傷神,這種囑咐顯得蒼白無力,默默放下緊握小厮的手臂,長身而立,微微躬身行禮:“抱歉。”

轉身起步,迎着風雪,向郊外的破廟走去。

被稱為鬼爺爺的老者,站在門口不曾移開半步,黯淡無光的眼神露出失望之情,這麽久還沒回來,是不是真的被老天收走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瞬間目光如電,捏着木門的手青筋暴起,那個蹒跚而來的小身影是她嗎?微微上提的嘴角,表達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作他想跛着腳移出廟門朝那個身影走去。

再一次摔倒,這次卻比較慘,手上再沒力氣去支撐,整個身子仆倒在地,灌了滿嘴雪,眼睛緊抿不得睜開,冰涼的雪貼在臉上已經沒了知覺。

接着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入眼的是鬼爺爺粗黑的臉,愣了片刻,随着鬼爺爺一跌一跌的向着破廟走去。

“鬼爺爺,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老天爺怎麽舍得收去這麽堅強活着人”

踏進破廟,還是別腐臭的暖風搶了一口,三三兩兩的乞丐依偎在一起已經都睡着了,要熄不熄的火堆啪的爆裂聲合着房頂簌簌的下雪聲成了一首樂曲。慘敗的演奏着,宣誓着這裏的困苦。

來到千爺爺身旁取出藥丸塞進嘴裏“千爺爺,快吃藥,病很快就好了”随手拿起破碗遞到千爺爺嘴邊,可是千爺爺已經昏迷過去,那還會張嘴。

鬼爺爺看不下去了,一手接過破碗,一手捏住千爺爺下巴用力一捏,把水猛灌進去,嗆的千爺爺直咳嗽,安樂趕緊用手撫向他的胸口給他順氣,慢慢恢複平靜。

擔憂的聲音再次響起:“千爺爺他沒事吧?”

鬼爺爺拿過瓷瓶放在鼻前微嗅,眼瞳微放大:“從哪裏得來的這瓶藥?”

安樂全部精力都在注意着千爺爺,聽到問話還是停頓了,眼睛慢慢低下,掩飾住所有情緒:“一個過路人贈送的。我。。。。信他”

鬼爺爺放下一些思量答道:“沒事,吃了這個藥,這個死鬼明天就能生龍活虎了!”

好像是印證鬼爺爺的話不假一樣,千爺爺本來潮紅的臉色慢慢淡了下去,呼吸也不再那麽急促,身體的顫巍也不那麽明顯。

重重的深吸一口氣,爬到千爺爺一旁,沒骨頭般的躺下,眼睛慢慢的阖上,呼吸歸于平靜,睡着了。就算精神在堅毅,小少年的她體能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鬼爺爺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套破舊不堪的棉被,慢慢搭在了那一老一少的身上,坐在火堆旁加了一把柴火,看着那小小少年,陷入深思一夜無眠。

身體乍寒乍冷,手腳像是被繩索捆綁住一樣不得動彈絲毫,想要喊出聲音,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極度恐慌之情遍布全身,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秀兒,極力推他離開的蘇姑姑,她們的臉部表情再一次出現在眼前,那樣的憤憤不平五官扭曲,只剩下眼角那抹不舍深深刺痛着心髒。

“千石你的命可真硬啊,做過那麽多惡事,老天還不收你的命,你也有本事欺負着小鬼冒死給你找藥,哼。。。。”

“鬼木,我這傀儡之身,已經死了,這條命是樂兒的。”

“你想幹什麽”

“離開這裏”

。。。。。。

一股暖流合着藥丸進入口中,身體處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結束了這場掙紮,模糊中聽到千爺爺的聲音,想來千爺爺已經沒大事了,真實太好了。

千石看着躺在臂彎裏的小丫頭,眼神流光溢彩;“丫頭,這樣的你,何德何能讓你冒死相救,放不下呀”

半年前,千石因為得到一兩銀子的賞賜,打算買點好的飽餐一頓,但是不能回破廟,不然會被強光的,買來的燒雞揣在破爛的衣服裏,弓着腰竄進小樹林裏,來到小河邊席地而坐,眼睛極快的觀察四周确定沒人後,迫不及待的掏出燒雞,掰下一只雞腿就往嘴裏塞,肥而不膩香味濃郁,瞬間充斥滿嘴,還不忘發出滿足的陳贊,眼睛都眯成一條縫隙了。

河岸邊的一棵大樹,被水流沖刷的樹根一半都露出水面,那樹根的枝杈中攔截者一個人,剛才乍一看那褐色的是一截枯木,當雙手漂浮出水面後在看出是一個少年。

千石看看手中的雞腿,再看看那個少年,選擇漠視那邊,再次把雞腿塞進嘴中,。。。。咋就這麽不是味道呢?知道如果去就救那個少年,就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麻煩,也不知今天是中了什麽邪,放下雞腿:“老子今天就做回善人。。。”

趴在河岸上,一半的身子探出,伸手去打撈那個少年,剛拉扯到衣服的一角,就對上了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愣是把這個年過半白的老者驚出了一身汗“沒死吧?”

上岸後安樂也止不住的咳水,春末初夏的空氣還是有些寒冷,在水裏泡了一夜,也就是在剛才不久才清醒睜開雙眼,入目的是晴空萬裏,樹葉瘋長的老樹,腦子一片混沌,想不起任何事情,衣角被拉扯才反應過來有人在救她。

火堆裏柴火炸裂的聲音換回了安樂的意識,千石搭了一個架子:“把衣服脫了,烤一下吧!”

安樂只是脫了看不出原貌的褐色外套搭在架子上,穿着中衣坐在火堆旁的石頭上不說話。

身體已經是軟弱無力的很,還是□□着坐直身軀。

“嘿,小子還挺。。。。”把另一只雞腿塞到安樂手裏“吃吧”

“謝謝”

雖然外套已經被撕扯不像樣子,但是材質還是可以辨認出是上等絲綢所做,白皙的皮膚細長的手指,無不體現出五指不沾陽春水,身處窘迫還能不忘知禮,看來是在名門望族中長大的,這樣的人不知見過多少,這個少年不知能不能在這混亂的現實社會中生存。

毫不掩飾的打量并沒用讓安樂窘迫,反而下面的話讓老者甚微驚異,微低着頭咽下嘴裏的食物:“您救了我的命,定當回報,現在我還沒有能力,但希望可以伴在身旁出一份微薄之力”

長時間沒有說話,微微顫抖合着沙啞說出自己的決定。擡眼直直看向老者。

那雙眼睛在經歷了滄桑還能保持清明,震撼之情讓這老者放下所有顧慮。

“好,老子今後照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