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于我而言你什麽都不是。”鳳鳴突然開口道，“如今的易門雖然不至于說是生死存亡之秋，卻也是處在絕對的關鍵之期。花時間調教出一個合格的将領的确是一個一勞永逸的方式，卻不适合現在，而且我也不認為你适合。”
“你憑什麽這麽說！”小狐貍這下更加不開心了，他可以因為讨厭而不去做，卻不允許別人的诋毀，這是對他能力的污蔑。
“我憑什麽這麽說，呵呵。”鳳鳴有些咄咄逼人，“你以為我為什麽要管你。自以為是的小鬼，你看不起別人，不屑與之為伍。我倒是不知你哪來的資格，又比他們強在哪裏。”
小狐貍翻個白眼，他們有什麽資格與自己相比，先不說別的，單說武功還有計謀，又有幾個人比得上他，憑什麽要讓他低頭，為什麽要和那些人做一堆。
“好，好，你倒是個性的緊，那就讓我來看看你的能力。”鳳鳴雙目灼灼的看着少年，“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至于你有沒有學也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類。我只要結果就行。還記得前兩天我帶你去見過的那些人嗎？”
小狐貍疑惑的看向男子，那些人他還是有印象的，都是些奴隸囚犯什麽的，一堆人被囚在不大的地方，衣衫褴褛，大多面黃肌瘦卻不失野性，一個個邋裏邋遢，絲毫沒有羞恥之感，就像未曾馴化的野獸。事實上于他而言，或者對于他這一類的人而言，未曾馴化的野獸是最為低級的存在，根本不值得他們投去任何目光。
“你怎麽看他們，武夫，奴隸，廢物？亦或是其他，還是什麽都不是。”鳳鳴沒有看小狐貍，眼光不知投向何方，在月色下笑得有些虛幻，分不清真假。“那你怎麽看，我們的精銳之師？”
小狐貍歪頭想了想，那些統一重甲武器的軍隊，一個個看起來倒是精神，還有那常年浸淫戰場所帶着的殺伐之氣。若只是單獨來看，即便是其中所謂的高手，他不用妖術那也有一戰之力，可是所有人一起的話，說實話，現在的他，根本不是對手。
“還好。”雖然不爽，但是當自己站在高臺放眼下邊的精銳之師的時候，那份從心底而升起的興奮激動還有敬畏的确是沒辦法忽視，那種感覺，自己曾經有過的。
“你這小鬼。”鳳鳴好笑，“你學東西的确很快，也足夠聰明。既然自認為該學的都學到了，那我便給你個考驗，是驢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才知道，紙上談兵誰不會。”
“你待如何。”小狐貍正襟危坐，與生俱來的傲氣不允許輕易低頭認輸，不管有多麽不可能都要傾盡全力。
“那些人交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讓我看看你能将他們訓練到何種程度，戰場便是試驗臺。”鳳鳴眼神晶亮，看着小狐貍，“要不要接受。”
“好。”小狐貍點頭，“要是我合格了。”
“那便給你資格，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完成你的承若。”
小狐貍看了男子好一會兒，突然起身往回走，“到時候······”說了幾個字小狐貍頓住沒有言語，反而是話語展開，“斬塵她。”
“哦，好像說是明天一早要随将軍入宮。當然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去看看，只是不要耽擱我交給你的任務就好。還有，從今天起為期一個月，我給你所有時間的自由支配權，我只要看到結果便好。”
“嗯。”小狐貍再沒停頓的離開，去看她，才不會，那女人才不用他擔心，少年搖搖頭，止住自己犯傻的心思，卻看不見此時鳳鳴臉上莫測的表情。一個一個，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考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只要不觸及底限。
次日晨，果然如昨夜預示的那般，陽光透過雲層一撒而落，果然又是一個好天氣。少女躺在床上，人是早已清醒，卻是一動不動，閉着眼睛任陽光透過窗檐灑落，至于昨日之事，今日之事，到時再說！少女一把将被子扯過腦袋，睡覺什麽的果然最好了，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管，只是到這個世界後，有多長時間沒有好生放松的睡過一覺了，特別是走入這所謂的修真世界之後，唯有在鳳翔身邊才能夠完全放下心來，三人在雲荒之地的三年，反而成了最為美好的日子，真是，諷刺。
“二姐。”劉意無奈的掀開少女身上的錦被，正對上少女睜開的空冥的雙眸，一時有些愣怔，好一會才戲谑說道，“二姐倒是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更加閑散。”劉意看着少女的睡眼惺忪的模樣，斟酌言辭，她怎麽沒發現自己的二姐還有這等潛質呢？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劉意看着少女略有些淩亂的頭發，散亂的亵衣，露出白皙晶瑩的鎖骨，配上有些緋色的臉蛋，真是——妖精。
斬塵倒是不管劉意此時如何看待自己，大大方方的起身就在她面前穿衣梳洗，“我看時間還早，也沒必要這麽急吧。”
“那個，二姐，你不能這樣穿着打扮。”
斬塵看看自己的裝扮，她一直就是這樣也沒什麽問題啊，突然想到宮廷內女子該有的打扮，頓時頭大無比，果然這樣不行，更何況怎麽說她也是金口禦賜的安平公主，只是想到要将這麽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弄在身上，就是渾身不舒坦。斬塵哀怨的看向劉意，這才發現劉意此番倒是朝服在身，寬寬松松披在身上完全看不出本來體态，雖說也很講究，很顯然是男子的裝飾，所以算是簡便了。
“來人，把東西拉進來。”劉意等少女将自己處理妥當這才将門外等待之人叫進來，斬塵黑線的看着來人一排而站，手中捧着的全是什麽頭飾衣服一類的物件，貌似，好像，可能，這加起來會不會有幾十斤，果然古代的女子一個個都是大力士，虧得不被壓垮了，難怪走路時都要人扶着，不扶可不得倒地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可不可以不要。”
“你說呢？”劉意看着少女糾結的神情笑得不懷好意。
“當然可以。”斬塵說的很淡定，這些奇怪的東西她才不要往身上穿戴呢，花花綠綠，富麗堂皇的，果然不适合她，要是以前還會很高興的說至少拆開的話還能換不少銀子，現在的話，這些東西和廢物還真是沒什麽兩樣。
劉意一噎，她怎麽還學不乖，二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早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那叫一個駕輕就熟，信手拈來。“皇帝金口禦賜的外姓公主拖了這麽久都沒有觐見謝恩也就算了，第一次見面，如此正式的場合，你自己覺得要不要穿。”
“我，不，要。”少女勾唇，一字一頓的說道，也不解釋原因，劉意有些不敢置信，她會僅僅因為不喜歡所以堅持不穿完全不考慮後果。“二姐。”有些無力的叫道，她已經給她想了很多理由，可是不管怎樣都說不過去。
“我身體這樣虛弱，根本受不住這些東西，神醫說最好不要穿什麽大富大貴的東西，否則這殘敗的身軀根本受不住，簡簡單單，清清淡淡就好，而且不能多吃，不能碰酒，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否則只怕性命難保，一直以來就是這樣過來的。”少女泫然欲泣模樣，敘述着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得不違命的原因，當真是要多誇張有多誇張要多狗血有多狗血，偏生還由不得你不信，因為她讓你看到的就是這樣。
“二姐。”劉意嘆氣，“随你吧，愛怎樣就怎樣，你要再睡會也沒關系，反正不用打扮的話，時間相當富餘。”
“哦，那我再睡會，你到時喊人叫我就行。”說着還真打算睡回籠覺的意思。
“你。”劉意哭笑不得，“都下去吧。”待衆人撤退之後，有些莫名的看了躺回床上的少女一眼，“等會要不要先吃點東西，要吃什麽。”
“唔，随便，我不挑食。”
劉意往外走的身影一抖，不挑食，這話虧得她說得出來，每次這樣問都是一句“随便就好”，可是等吃的時候不合心意的東西基本上就動都不動一下，偏生口味千變外化，今天還說這樣好，明天就是一臉嫌棄，完全沒有規律的說。要是不滿意的話，也不直接說出來，就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你，心中還當真就升起一種詭異的愧疚感，天知道到底有什麽好愧疚的。
“旋影。”
“主子。”男子若幽靈一般突然出現。
“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消息早就傳出，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只是”旋影有些憂慮的看向少女，這樣做未免太過危險。
“沒有只是。”劉意勢在必得的表情，“世事無絕對，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屬下明白。”旋影自知一切已成定局，沒什麽好說的，他守護的不止是劉意，更重要的是易門，他們之間的約定，不管誰先離去，剩下的人都要繼續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