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紅衣少女站在老者面前，說話不卑不亢，雖然叫的師傅但是完全看不出多少尊敬之意，當然也沒不尊敬就是了。
“靠。”老者吹胡子瞪眼，只限于她畢竟是個女人，怎麽着就是下不了手，要是其他弟子，這态度，不死也殘，定要将他們打到爹娘都認不得。為了平息自己內心的憤懑，老者一邊轉來轉去，一邊喃喃而語，“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鳳翔眉眼微垂，真是不想承認這個瘋傻的老頭是自己的師傅，自己兩個師傅，就沒一個是正常的。
容虛碎碎叨叨碎碎叨叨念了好一陣，這才平心靜氣，拍拍自己的肚子，“你說說你最近都在幹些什麽。”
“齊師叔支持趙宇軒上位。”鳳翔看見容虛一副那誰呀，關我屁事的表情，深深覺着師傅他老人家被稱作齊天最大的對手，不分伯仲，完全是對那厮智商的侮辱，誰敢說這不是齊天這麽讨厭師傅的緣故，“齊師叔要軒國上位。”
“我知道，管皇帝老兒是誰，我只是問你你最近到底搞什麽。”
“師傅不覺着很開心麽？”
“當然。”容虛一拍椅凳，“齊天那老頭兒最近總黑着一張臉，鼻子冒青煙，每次看到他頓時神清氣爽，胃口都大好。”容虛越說越激動，“徒兒當真是給師傅長臉了，氣死那老不死的，有老道我在，諒他也不敢對你怎麽樣。”
“師傅說的在理。”鳳翔很認真的繼續誤導。
“對呀對呀······我靠，對個屁。”
“師傅，冷靜，冷靜。我這次專門來不就是向你報備的麽。”
“奇哉怪哉，今天你怎麽這麽好說話？”容虛是真的很難見到自己這個徒弟有如此好商量的時候，當真是沒有一點真實感。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一陣冷風飄過，“開個玩笑而已，師傅，我想支持易門。”
少女思維跳躍過快，容虛整個完全被帶着走，“什麽意思。”
“我在想，齊師叔支持趙宇軒，說是說天命之皇，可是為人冷血無情，真讓他當上皇者，百姓定然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更何況一旦齊師叔得勢，我們這一脈在他們齊家面前未免丢臉。”
“嗯嗯。”容虛點頭，“就算我不答應，還能不管你們這些小鬼頭，任別人欺負？你要怎麽做就怎麽做，別讓自己被欺負了去就行。”
“當然。基本的都準備好了，我要去易門一趟。”鳳翔完全時通知的口氣，早已将一切準備好，正所謂先斬後奏是也。說完見容虛沒什麽大反應，這就準備告退離開。
“你等等。”容虛糾結半天，終究是忍不住問道，“你師妹是不是也在易門，所以你才會這麽快做這個決定。”
“不排除。”鳳翔沒有否認的意思。
“我就是覺着吧，那個，你的師妹”
“很讨厭是不是。”
“嗯嗯嗯。”容虛點頭，馬上又搖頭，“也談不上。只是尋緣，你可千萬不要學她，看着難受。看來你們的關系很好，提點提點她，一個小女娃心思太重，聰明人，天之極佳的人見得多了，怪胎也見過不少，你就是一個，就沒見過這般矛盾的，居然還能成長到這程度，當真是奇了。”容虛一派感嘆的神色，“你就好多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來不隐藏自己的心思，這才是吾輩修士該有的樣子嘛。”
“盡量。”鳳翔皺眉，那厮不定時性抽風的性子，能改變才怪了，都說修真者還原本真才能走的更遠，很明顯那就是她的本真，她算是看清了。“師傅還有什麽問題。”
容虛看了自己這個小徒弟半天，最終搖了搖頭，目視其離開，神色間異常認真。
“夢璃，你知道嗎？其實我特別讨厭整天帶着不同面具生活的人，那樣的人比之整天帶着同樣一張面具的人更加令人厭惡，所以我喜歡鳳翔，卻特別讨厭自己。”少女聲音輕柔，好像說着于己無關之事，“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時間了，每個人有自己秘密無所謂，我們命運相連，至少應該保持最基本的信任。”
小狐貍愣愣的看着眼前少女，琥珀色的眸中滿是掙紮。
“不行麽？那你也無需跟着我了，我會放你離開。”少女輕撫小狐貍的毛發，“你也大概了解如今我的狀況，我根本達不到你的要求，你如今的情況完全找個地方躲避起來修煉，十年，百年，千年，只要你願意，用不着靠任何人。”說完之後少女放開小狐貍，起身離開，“不管如何很高興遇見你，陪我這麽長時間。”話是這樣說，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步離去的腳步都用盡了她的心力，告訴自己若是離開這裏小狐貍依舊沒有任何表示，那便真的沒有必要了，那就雙方自願将契約解開吧。
“阿塵。”
少女離去的腳步一頓，心落回原地，轉身看見的不再是小白狐貍，而是一個琥珀色眸珠的十歲少年，果然，小狐貍以妖齡算不過一個小孩子，卻是一個過去充滿悲傷逼着自己快速成長的孩子。她不想問，也不想思考，對于妖獸化形的記載，小狐貍的情況完全脫離認知，他的身份，他的血脈，他的過去，一無所知。其實這一切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從見到他眼中的絕望孤寂與不甘開始，從他選擇了她開始，只要他不先舍棄，她便也用自己的生命護他。就像鳳翔一般，她相信鳳翔絕對不會讓墨玉陪她死。
“這樣不是很好。”少女笑，卻是令人心酸。
“我不懂。”小狐貍搖頭，“我不明白，為什麽。”
“我不知道你過去經歷了什麽，但卻感覺得到那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接觸的領域，這一生或許都不一定能走到那一步。你選擇我，但卻心存疑慮，或者說是不甘，因為是不得已為之，而我，只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反而耽擱了你，你現在根本不能離我太遠，或許你只是想，也不用陪我很久，就當是還了那一命。現在我給你機會，告訴我，你的選擇。”
少年琥珀色的眸珠緊緊盯着少女看，神色間依舊掙紮，這樣對他更好，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化形，要叫住她，只是看着少女的背影，心底空落落的，他放不下，或許這樣也不錯。
“阿塵。”少年喚，“阿塵。”眉宇間全是笑意。
斬塵感覺到小狐貍是真的從心底接受了她，說不高興是不可能的，只是現在可沒這個閑暇時間來煽情，更何況這也不适合兩人，斬塵下意識想去撫摸小狐貍突然看到視線中的少年，讪讪的收了手，想了想又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你是修什麽的。”
“妖。”小狐貍有些奇怪的看着少女，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樣問。
“妖修的話，殺害凡人應該沒什麽要緊吧。”少女若有所思，反正她這個修仙的殺人之後好像也沒覺着哪裏有什麽影響，除開一開始有些難受之外，後來慢慢倒是沒多大感覺了，汗，果然是環境造就人才啊。
“妖族本就逆天而行，天劫比之其他什麽人類，靈獸，神獸一類的來的厲害，再加一點也沒差。況且除了人類修仙之士外，其他還真沒什麽介懷的，只是大多不屑而已，除了魔修。”夢璃說這話的時候一派傲氣，“你問這個幹嘛？”
“我想着可以将你弄進軍隊去見識見識，多學習學習。”
“那有什麽好學的。”夢璃一臉怪異，“現在情況加緊提高自己才是，就像你，明明早就可以築基了，一直都在想些什麽。凡間軍隊，我才不要。”
“要也要，不要也要。等你完全不用妖法得到所有人的肯定，那時候在站在我面前說這話，否則一切免談。”少女眯着眼看向小狐貍，“你別說自己連凡間軍隊都搞不定。都說狐貍陰險狡詐，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對得起這個稱謂。”
“我怎麽覺着這不是贊揚的話呢。”小狐貍皺眉看向少女，“去就去，看我幫你打下這片江山。”
“不是幫我，是幫小意，我要這江山幹嘛，等着挨罵找死？”
“管他是誰，小王我，不是，小爺我這就打給你看。”說完邁着腿就要走。
“你給我回來。”
“怎麽，後悔了，跟小爺我道歉，我就······”
“你給我閉嘴。”斬塵一臉黑線，掐個法訣将小狐貍綁到面前，“少在我面前稱小爺。長得人模人樣的，一說話就破功，以後若非必要，給我閉嘴，想說話，先學會基本的禮貌再說。”
“哼。”小狐貍傲嬌的別過臉，看不不看她，斬塵黑線，果然怎麽都掩蓋不了其根本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孩子的事。
“你給我把你眼睛的顏色便便，普通的棕色就好。”
“憑什麽。”
“憑什麽，你出現的時候我從哪裏找只小狐貍出來，能不能給長點腦子。”
“有什麽了不起的。”小狐貍癟癟嘴，“接下來幹什麽。”
“幹什麽，當然是将你弄到軍隊去，雖然看起來小了點。”少女圍着小狐貍轉了圈，“看起來人還沒有武器長。管你”少女很不負責的丢了句，“記住千萬可別使用妖術，也別被凡人給喀嚓了。”
“哼。”小狐貍跟在少女身後，表現自己的不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