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彭。”兩聲巨響,在這空曠的盆地格外清晰,鳳翔還好,落地瞬間打個滾便跳躍而起,拍拍身上,稍稍整理衣衫,一如之前般,絲毫不見頹唐。爾雅可就沒這般本事,整個人與着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加上之前被如小雞仔般提着飛速前進了好大一陣,更之前七天不要命的所謂訓練,正是渾身酸疼之時,好不容易掙紮着站起身來,對上的卻是鳳翔一臉幸災樂禍,以及自己便宜師傅一臉嫌棄恨不得不認識的神情,相當之憤懑。自顧自的整理着衣衫,一遍遍心中默練,“有什麽要緊的,無所謂,真的無所謂。”恨不得将兩人凍成冰棍。
“斬塵就先放過,尋緣,你是沒什麽問題的吧,浪費了七天,這次希望至少堅持一個月。”說着格外輕松的抓住大驚失色立馬偷偷逃離的少女,“皮癢了是吧,給我好好去練練,祝你好運。”男子笑得很是燦爛,不客氣的将少女丢出,遠遠傳來少女的氣急敗壞呼聲,“你個變态。”爾雅嘴角微勾,不是她想笑的,只是這場景太過熟悉。她做夢都想試試将鳳翔那厮這樣丢到妖獸群中,實在是太解氣了。
“很好笑麽?”很是溫柔的語氣。
“嗯。”爾雅一時忘記自己所在之地,歡樂的應聲,正想再說什麽,想到自己的處境,頓時大驚失色,“沒,沒,一點都不好笑。師傅,師姐她。”
“沒事,師傅這不是替你報仇麽,來來,有什麽問題,随便問,師傅一次性給你解決了。”活像誘拐小蘿莉的怪蜀黍,雖然她的心不是蘿莉,外表到底是,更加堅信今後的日子太不好過。不過這人應該是很厲害吧,想到之前他将雲焰隔空送走,還有提着自己和鳳翔到這,既來之則安之,有這麽一個師傅,也挺好,挺好,爾雅自我催眠,好像還真是這般回事。
開始時還有些戰戰兢兢,相處幾天之後才發現自己這便宜師傅當真是一個既有趣又神秘的人物,對于她身體的情況竟是比自己還清楚些,很多困惱好久的問題竟是迎刃而解,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不過就像他說的,有些東西終究要靠自己慢慢摸索,不管是她還是鳳翔,走的都是一條別人未曾走過的道路,若是能走通,前途不可限量,這也是他會收下他們的緣故。世間之路千千萬萬,最終還不是得靠自己,同樣的功法不同的人的結果便是不同,比之要尋求更加高階的功法而言,她和鳳翔只能借鑒不同的功法,尋求自己最适合的,萬事萬物有它的區別也有必然的聯系,他所能做的只是盡量幫助少走一些彎路罷了。
這些天來,男子交給她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雲家藏書樓的東西比起這些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像她展開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她想那兩本功法是該丢棄的時候了,在男子的幫助下,爾雅重新修煉了一遍,那未完成的功法,男子犯懶取名為“冰風劫”,她覺得這個“劫”字相當該好生掂量掂量,當然這話是不能與之讨論的。陣法禁制一道,之前便已稍微了解,如今看着師傅送她的陣法書,上邊記載了好幾百種簡單法陣,爾雅想,不知什麽時候起,她的生活排的滿滿的,之前隐約的想法竟是這般快就一一實現,很多事情豁然開朗,只覺自己的精神力又上升好長一段,接下來修煉根本不用擔心沖關的問題。
“師傅。”少女從房間走出,比之之前青靈更甚,眼神幽亮,練氣三層,不悲不喜,男子抱起暈厥的紅衣少女,又看看不遠處的白衣少女心中甚是欣慰,這兩個徒兒,以後她們成長起來,看不整死他們,看他們還用什麽來揶揄他,真的是很期待呢。
“師傅,鳳翔姐姐她。”爾雅眼中全是擔憂,從初識起,她就從未見過少女這般虛弱模樣,不過也不值得奇怪,天分再好,走到這般程度又豈是簡單的。
“沒事,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男子将少女抱入房中安頓好,這才将爾雅叫到身旁,這種事習慣就好,“已經一個月了,你不會以為會一直這般輕松吧。”
爾雅一抖,“不輕松,一點都不輕松。”
“這不行,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你已出關,接下來也該讓你出去歷練歷練,勞逸結合才是正道。這個,拿好。”
爾雅接過男子遞過的東西,卻是一塊美玉,顏色潔白,幹淨毫無雜質,質地細潤,握在手中一片清涼,竟是有種神清氣爽之感,“這東西好好保存,用處挺大的,還有這個。”待少女将羊脂玉系于腰間之後,男子又給了一符咒似的東西,“貼在身上,遇到生命危險之時,它會啓動帶你回到這裏。”
“等會。”爾雅見男子就要将自己丢出去叫出聲來,“什麽都沒有就這樣出去?”
“不是還有把劍麽。”男子提着少女的衣領毫不憐香惜玉的将之丢出,爾雅嘆息,這樣比來鳳翔當真是善良極了,這是什麽師傅啊,什麽都不給就這樣将自己丢出來,鳳翔也是變态,居然能夠堅持一個月,爾雅自暴自棄的想,要是自己一天都堅持不了,一定會被師傅抽皮扒骨,爾雅一抖,小心翼翼前行。
這些天她才知道這裏竟是雲荒深處,多的是厲害的妖獸,一招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真的不知道這般揠苗助長,哎,至少訓練了逃命的本事,總是不虧的。不過,少女看着周邊的巨木參天,怎麽就覺着慎得慌呢?
“撲”好像是大鳥飛起的聲音打破這陰冷的寂靜,不多時又恢複寧靜,像是不經意闖入他人的領地一般,少女越走心越慌,突然一陣沙沙沙的聲音,爾雅望向右邊的叢林,心中一悸,下意識往旁邊一閃,這才看清眼前的龐然大物,雙頭蛇,長于十米,身體比三個她還粗壯些,二階高級妖獸,天,這不是要她的命麽,果然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爾雅吞咽口水,不斷平靜自己就要溢出喉嚨的心跳,一紅一藍,一火一水,還是雙頭蛇中的姣姣者。爾雅不得不感嘆自己果真如鳳翔所說的頗有妖獸緣。
一陣火焰噴湧而出,爾雅收劍,雙手快速變動,口中練練有詞,冰幕拔地而起,在被火焰融化之前,爾雅席地而滾迅速退到一邊卻忘了還有一頭,果然大水噴湧而出,暈厥過去的少女消散于白光之中,最後為留一句感嘆,自己有沒有呆上一個小時,好像沒有。迷迷糊糊睜開眼對上男子一臉見鬼的表情,一壺茶還未完就見到自己剛剛送出去的徒弟渾身濕透髒兮兮的出現在面前,怎麽可能會有好面孔。想當年,尋緣至少呆了三天,自己這個二徒弟別說三天,連三個時辰,一個時辰都沒。
“師···師傅。”爾雅看着男子難看的臉色,臉色通紅,恨不得挖個洞将自己埋下去,“對不起。”
“算啦,男子擺手,也怪不得你,相差未免太遠,不過既是無事,便再出去一次好了。”說着毫不猶豫又将少女丢了出去。爾雅心中默哀,這才不叫沒事,明顯是事情沒得完,爾雅憤恨看着周邊陌生而熟悉的壞境,陌生是因為沒來過,熟悉是因為同樣是陰風陣陣巨木參天的地方。爾雅踩着厚重的殘枝敗葉,聽着自己走動時帶起的“吱呀”之聲,娘額,這挑戰的可不是個心跳。
“呀,疼,疼死我了。”爾雅被一陣利刀似的風刮過,到底不起,看着低空中把自己當做獵物的金雕,心中發寒,這可不是又能一招要自己命的二階中級妖獸,看着自己像個玩具似的被玩弄于鼓掌之間,要多憤恨有多憤恨,可是毫無辦法,利爪抓過肩膀,熱而尖利的疼痛,爾雅咬牙,不斷想辦法躲避,雖然傷口依舊再增加當中,可是,爾雅眼中閃過異色。硬生生的抗了金雕一擊,反手取劍,對着金雕的眼睛一劃,頓時尖利的聲音叫起,在金雕的瘋狂之中,滿是傷痕的爾雅再次消失。
男子滿臉黑線的看着滿是傷痕的少女,一個時辰,真虧她幹的出來,少女睜眼看到師尊更加難看的神色,心中委屈,真的不能怪她,誰叫他總扔到不好的地方。爾雅卻不知道,男子丢他們出去也有一定的考量,像鳳翔被丢的領域,基本上多是二階低級妖獸,也就相當于人類的築基期,最高的也就二階高級;而她被丢的地域,大多是一階高級妖獸,偶爾夾雜着二階的,都是鳳毛麟角,更合論二階中級,她倒好,第一次,二階高級,第二次,二階中級,運氣不可謂不“好”。
“得了,你休息會。”
“謝謝師尊。”爾雅到一邊打坐,她真的害怕師尊毫不猶豫不管不顧的又将她丢出,可憐她的小命,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差不多好了,聽到男子的問話,“怎樣。”下意識答道,“可以了。”結果天旋地轉,又被丢出去,再次落地,少女哀嘆,她的命當真苦。想想,幹脆不動好了,至少第三次該多堅持會,想到就做,少女尋一片看起來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下,倒是安靜了會,卻不想。
“我去你丫的。”少女一蹦而起,看着土中鑽出的刺猬似的妖獸,她還沒說什麽,結果對方整個縮成一團,全身是刺的向她橫沖直撞而來,“我靠。”少女跳腳,慌不擇路到處跑,廢話,她一個練氣三層的菜鳥,一把破劍,瘋了才敢去對付這麽個二階妖獸,就算是初期,那也是築基啊。爾雅不斷為自己哀嘆。
“第幾次了。”男子現在已經是相當的淡定,自己收了個頗為神奇的徒弟呢,之前還以為雖然不一般比之鳳翔那還是差了許多,現在看來,這兩孩子當真是伯仲之間,男子桃花眼一眨一眨的,轉過無數思緒。
“第十次。”
“今兒個第幾天啊。”
“第三天。”卻是另外一個清脆的女音,雖然笑得依舊是不懷好意,但是爾雅真心覺得順眼,撲過去一把抱住少女,“鳳翔,鳳翔。”
“得了,得了,我可不搞百合。”少女這樣說道,卻也回抱住爾雅,安慰的拍拍少女的後背,師傅那人太不靠譜,偏偏爾雅又是這般招惹奇怪生靈體質,估計這幾天不好過。
“醒了?”
“是的,師傅。”
“我說你們兩人,鳳翔我就不說了,爾雅的話,我也不知該說什麽。現在估計得改改規則,這次。”男子一笑,“你們一起吧。”
落地之時,鳳翔一躍而起,爾雅依舊是與大地親密接觸,兩人一站一躺,對視一眼,鳳翔眼中全是戲谑,爾雅眼中全是無可奈何。
“還不起來。”
“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爾雅伸手牽住少女伸過的手,接力站起身來。
“沒,我是在想,這次我兩一起出來,要是堅持不了半年以上,師傅指不定怎麽懲罰我們。”
“可我最多也就三個時辰。”
“我一個月。”
“開玩笑吧。”
“你覺得呢?”
“好吧。”爾雅整理衣衫,跟在少女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開啓她們的雲荒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