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姐，剛看你使劍，倒不像是一般人那般只當做是一件順手的武器而已。以後你打算走劍修之路？”
“你這話說的，可不就是一件順手的武器麽。”爾雅想到上一世，這麽多的武器，偏偏便是對劍情有獨鐘，縱馬江湖，一個人，一壺酒，縱馬江湖，少年時代的幻想，不想一世過去，很多以為絕對不會忘卻的記憶早已淡去，反倒是少年時代豪情萬丈，天馬行空的幻想愈加鮮明活躍，才明白，不是忘記，只是深深埋藏于心底。上一世選擇退卻，屈服于現實，人雲亦雲，這一世，換一種想法，或許是上天給自己另外一個機會圓了少年時代的幻想？“只不過我太懶，喜歡了便是喜歡了，也不想去換，不想麻煩，劍修，倒也順其自然，不過武器的話，順眼就好，偏偏就是喜歡劍而已。”
“爾雅姐姐。”雲焰一副不敢茍同模樣。
“懶得去做，不代表不想去了解，什麽都不懂，以後遇到又談何對抗，吃虧的不過自己罷了，難道你害怕我當真是其他都不管了？”
“我才沒這樣想。”
“好，是爾雅姐姐誤解了你，這可好。”
“算了。”少年認命，“爾雅姐姐，你看，丹藥的，武器的，符篆的，陣盤的，還有不少雲門子弟外出探尋得到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是殘缺的功法，不知何用的碎片，妖獸的材料什麽的，不願賣入雲家自己的商鋪，也擺在這，運氣好的話，倒是當真能淘到好東西。有些人也傾向于以物易物，吃虧點沒關系，最主要是找到自己适合的。像爾雅姐姐這般什麽都沒有的，還真是少見的緊，身上總該備用些東西才好，特別是保命的東西，我可告訴你，即便是練氣一層的小子，想要完全滅殺也不簡單，倒是你。”少年一副無可救藥模樣，爾雅只覺心中一陣無名火升起，早知道雲焰嘴毒，沒想到近來越加喜歡用到她身上了，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兩人逛了一大圈，爾雅倒是對什麽都很有興趣，卻是基本上那手中把玩一陣，問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就丢下去尋下一個目标，最後竟是手中一樣東西也無，雲焰滿臉黑線，“爾雅姐姐，你耍我玩呢。”
“怎麽會，我只是想将實物與着我從書本上看到的東西對比一番而已，放心，我大概心中有底。只是不管怎麽說，現在最急的倒不是這些身外之物，比起送東西而言，若是你願意給我靈石我會更加高興的。”
“你。”雲焰有些氣急敗壞，完全不知道這人腦袋裏都裝些什麽東西，“不管你了。”說完還真是賭氣離開，爾雅看着那火紅的身影混入人群，一陣好笑，怎麽說，她現在最缺的當真是靈石而已，在寒潭那很多東西基本不用考慮，不過若是要練習與人對抗，獵殺妖獸，基本的丹藥武器符篆什麽的還真是要配備一些，只是現在當真窮的慌，總覺得自己消耗的比之一般人要多好些，不過也寧願哪，總覺得這般走下去會相當精彩。爾雅搖搖頭，估計等會比試又該開始了。
“咦，這人是誰呀，怎麽好像沒見過似的，而且沒看錯的話，才練氣二層吧，怎麽還沒被淘汰？”
“之前的比試你沒見吧，她就是雲爾雅，雖說是靠運氣，不過還算有實力的。”
“但是不管如何，怎麽着都看不出她哪有資格去争那個名額了。”
“這可說不定，你看不過三個月時間，她就練氣二層了，聽說剛進來時，她可是什麽都不懂的，估計又是個天才式的人物，不然你以為長老們會通過這般匪夷所思的事。”
“開始了，我倒要看看，她是個怎麽以弱勝強法，她的對手可是雲幕，練氣四層大圓滿而且難纏的緊，而且經過之前那次比試後，可沒這般好運了。”
“我倒是挺感興趣的。”
“巨木”“針葉刺”這是自身的術法。
“火球術”“冰針”“掌心雷”“巨石”噼裏啪啦一堆的符篆丢出。
下邊的人目瞪口呆，“雲幕這是瘋了吧，不過一個練氣二層的修士，他這般不要錢的打法是想廢了對方麽？沒聽說兩人有仇啊。”
“天知道，雲幕雖然一向這般惡心，不然怎麽會到第二輪，只是對一個練氣二層的女修士，也太難看了些。”
“不是，你看。”
原來爾雅初始也驚訝了一番，不過身體早已下意識行動，沒耽誤一點時間，“移步幻影”提到極處，躲避着一堆的攻擊，這麽狹窄的地方，對她竟是沒什麽影響，只感覺到處都是幻影，爾雅嘲諷，趁着空隙在雲幕周身布滿了極細的冰針，卻不是如少年那樣毫無章法，明顯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冰針陣，這個臺上一片眼花缭亂，等一切過去，才終于看清兩人的身影。雲幕倒是一如之前，沒有任何的傷痕，倒是爾雅讓人驚訝了番，雖然臉色蒼白，看起來傷痕累累，但是很明顯的沒有大的傷害，而這一切便落入雲飛揚和雲允之眼中。兩人本來對今天的比試就沒抱什麽興趣，只是看到這裏很是熱鬧，居然是雲爾雅的比試，便下意識的停住腳步，沒想到便看到這一切，倒是意外收獲。
爾雅不理雲幕震驚神色，在自己窮到不行的時候居然碰上這麽個敗家子，讓她格外生氣，反倒是忽略了周身的疼痛，一雙黑耀珠般的眼睛緊盯對方，如冰刀般刺骨，“冰流”“冰針。”只見雲幕腳底突然伸出尖利的錐冰，而四面八方的極細冰針不斷襲之而來，一針針刺痛，麻麻癢癢的，想要避開卻發現速度越加遲緩，整個人竟是些許僵住，好不容易逃開禁锢，不想爾雅早已近身，砍，挑，刺，毫不留情，竟是只有招架之力，不過到底四層大圓滿的人物，而且被稱作“難纏至極”怎麽會這般容易對付，施法不斷被打斷，雲幕一時火大，硬抗一件跳開一邊，又是一堆的符篆撲面而來，爾雅心中一悸，竟是躍下高臺，投降認輸，衆人一呆，看着雲幕的殺手锏放也不是收也收不住，呆愣後一陣爆笑，爾雅不好意思笑笑，喊住就要偷溜開去的雲焰，直堅持到少年到身邊，這才暈倒過去，把雲焰吓得面色蒼白，再三确定只是靈力耗盡，沒有生命之危後，這才哭笑不得的取藥塞進少女口中，恨恨的看了高臺上頹廢的少年一眼，抱起比自己還要高些的少女離開此地。
“這麽些天還不醒，被這麽一個小屁孩傷成這般模樣，真是丢臉的緊，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說你。”
爾雅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格外舒服，完全不相醒來，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睜眼，周圍是自己熟悉的寒潭景色，頓時放下心來，突然聽到女子鈴聲般的翠笑，這才清醒過來，渾身防備，看向潭邊明眸皓齒的火紅衣衫的明麗少女，一副似笑非笑模樣看着她，一時竟是迷了雙眼，好像夢中一般，而少女便是不小心入了夢的火紅精靈。
“呆子。”
爾雅一驚，原來不是做夢，她的确是在寒潭，而眼前的少女确實确有其人，整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頓時恍然，“鳳翔。”
“不錯，總算不是太傻，先上來吧。”
“嗯？”
少女好笑，“才說你不傻吧，這便不是又犯傻了？不起身，你就打算呆在寒潭和我說話呢。你不嫌擡頭難受，我還不想低頭呢。”
爾雅神色複雜，起身離開寒潭，端坐于少女身旁。“怎麽也不把衣衫弄幹，算了，我幫你吧。”
“是你帶我來這的。”
“說什麽傻話，不是我難道你自己夢游來的。說起來，這兒曾經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呢。不過若是你的話，倒是不打緊，況且也只有你能闖進來。”
“為什麽？”
“為什麽？說起來你這性子着實不讨喜得緊，偏偏我就喜歡。告訴你也無所謂，原來的寒潭可沒多大作用，只是後來，這裏面住進了一條受傷的神龍。是真的傳說中的神龍哦，可不是什麽蛇啊蛟啊的，很神奇吧，這個世界。”
“我不懂。”爾雅心中震顫非常，不可思議的看向身邊少女，只覺得這世道太過狗血。
“你不懂？那我問你，你怎麽死的。”轉眼看到爾雅一派驚顫模樣，無可奈何的擺擺手，“別這副模樣，你想的不錯，我們是同一個地方來的。多的我也回答不了你，我比你知道的也就多那麽一點點的，還是關于你的到來，其他的問我也沒用，我也不懂。難道你還想要回去？”
“那倒不是，我在那一世的生命不過自然結束而已，沒必要回去。”
“真好，可憐我是病死的。”少女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情緒，卻讓周圍的空氣冰寒而絕望，爾雅看着少女空洞的雙眼，只覺心中一扯一扯難受的緊，“鳳翔。”
“哦，沒什麽。”冰雪融化，春回大地，“爾雅怎麽看。”
“我也不知。”說是圓上一世的遺憾，又哪有這樣簡單。
“可是誰又能保證，重活一次就不會留有遺憾。”少女聲音無端有些傷感低沉。
“怎麽會沒有，我一直在想，人之一生到底是什麽，上一世選擇了壓抑，只偶爾迷惘，但是誰說就過得難受了，同樣有喜怒哀樂。這一世依舊沒有主動，推一步走一步，但誰說只有後悔了。之前将近十二年的生命，我作為一個普通的貧家小孩生活，什麽沒做，什麽苦沒吃，說起來若不是被賣入雲家，這一輩子我估計也就那麽過了，真是比之上一世還不如。”
“看到你就知道你就這般讨嫌的性格。只是現在呢。”
“現在，唯心而已，最重要的便是先保了命，才可談其他，況且就算要走，也不能什麽都不考慮，說起來，這麽弱的我，在這裏呆着還真算不上浪費。”
“你說，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利用你了，會不會恨我。”
“誰知道，或許。”
“是嗎？”鳳翔起身，看向遠方，爾雅看着少女的背影，抓不到，留不住，只覺心酸，“鳳翔要離開。”
“嗯，三年後三大世家聯比之後，我的存在不是希望，雲家，不管怎樣，我不希望是因為我而破滅。夢做了這麽久也該醒了，遠離太久，執念太深，都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不是浮木，即使是，抓住後也抵不住沉底的危險，一時的放心就如溫水煮青蛙一般。況且我自己也不甘心啊，被困了這麽久。”少女神色飄渺望向遠方。
“丢下所有，你真忍心。”
“有何不忍的，總會別離，更何況我沒你想的那麽殘忍，而你也沒自己想的那般善良。我們兩都一樣，不是大善大惡之人，只是我更主動，你更被動而已，真的沒什麽差別，我習慣性表現自己，而你習慣性掩飾自己。到最後我們都忘了自己，認不出自己。”
“鳳翔。”
“爾雅，你擔心什麽，要知道這世間我們恐怕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即使我走，也絕不會讓你認命，我們終究殊途同歸。怎麽”鳳翔有些意外的看着爾雅溫暖笑顏，“這可是你說的，不能說話不算話。總是下不定決心，有你的話，我就沒辦法在選擇壓抑忘卻而活了。我總是太懶，總忘了其實可以過一種不同的生活。”
“傻。”
“癡。”
“呵呵呵呵呵呵······”紅杉白衣交錯，兩個少女玩鬧的滾在一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不願別人進入的角落，何其幸運，她們同樣懂得彼此，願意也可以進入彼此意願開放的空間，背靠背躺在一起，感到了溫暖也防止了對方看到眼中的濕潤，在這片陌生的世界，她們是意外闖入的靈魂，不得歸一，幸還是不幸，真正重活一次，其實能夠避免的又有什麽，大夢三生。若這世間真有神，他們是否真的沒有七情六欲，還是同樣迷惘，凡事歷劫，醒來之後嘆一句：大夢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