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上下傳來林氏去世的消息,念兒有些意外。趙蕭的速度未免太快,秦小琴也許有危險。
念兒拿出床頭的盒子,從裏面倒出一粒藥丸。這是子瑤配置的假死藥,讓呼吸,脈搏變得微弱。念兒交給光影“光影,你的輕功最好。把藥交給秦婆子,讓她假死,我會安排烏雲在府外接應她。”光影接過念兒手中的藥丸“是,小姐。”
念兒拿出兩千兩銀票,遞給烏雲“烏雲,你暗中跟着秦婆子。待她假死後,拿錢給她,讓她遠走高飛。”烏雲感嘆,小姐終究還是心善,也不知這樣好不好。她接過念兒手中的銀票,同時和光影離開。
趙蕭喝了許多酒,他深深自責。如果當年他不把菁菁交給林氏照顧,會不會有所不同?可憐的菁菁,可憐的念兒。
趙蕭滿身酒氣的站在念兒面前,念兒趕緊扶着他“爹爹。”趙蕭突然在念兒面前大哭“念兒,為父對不住你們母女倆。”念兒扶着趙蕭進屋,倒了一杯暖茶。現在已是深夜,府中喪事還在繼續。
趙蕭內疚的看着念兒“念兒,為父一定好好補償你。”念兒搖頭“爹爹,其實您給我的已經足夠了。您別內疚,逝者已逝,生者釋懷。”釋懷麽?他曾經釋懷過,可如今知道菁菁的死與林氏有關,他怎麽不內疚?是他親手把菁菁推向了林氏。念兒看着趙蕭這副模樣,心中不忍。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了?可如果自己不這樣做,也許林氏也會來害她。這不是現代,這是古代。稍有不慎,斷送的可是性命。
跪在靈堂上的趙依靈,不置信的看着棺材裏的林氏。爹爹說母親是病逝,她不信。母親沒有任何發病的征兆,她要等哥哥回來,一查究竟。
光影悄然無息的走過黑暗的地牢,沒想到将軍府私設的地牢會這麽陰暗。她花了一些時間找到了秦小琴,此時的秦小琴披頭散發,雙眼無神。光影遞給她一粒藥丸“小姐吩咐,你服用後假死。事後自然有人接應。”秦小琴有些恐慌的接過藥丸,這會不會要了她的老命?光影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你這條老命,我家小姐自然不會要,你放心服用。”
秦小琴盯着藥丸許久,如今林氏已死,她的時日恐怕也不多了。将軍連枕邊人也能下手,她有何不舍?假如這藥真的有問題,那就早死早超生。如果這藥沒有問題,她就還能活。秦小琴選擇相信三小姐一次,她服用了藥物。昏昏欲睡,很快沒了知覺。
将軍府的地牢,侍衛發現秦小琴已‘死’,把她丢到了亂葬崗。烏雲暗中跟着,在亂葬崗中找到了秦小琴。烏雲扶着她,拿出手袋,喂給她一些水。秦小琴睜開了雙眼,這是哪兒?
烏雲遞給她兩千兩銀票“小姐讓你遠走高飛,避免遇到将軍。”秦小琴接過,感恩的說“多謝三小姐不殺之恩。”烏雲沒有說話,趕回将軍府。
趙依諾剛換班,就收到一個消息,母親去世。他呆呆的看着将軍府的方向,母親身子一向硬朗,怎會?皇上也收到這個消息,準了趙依諾七天假期。趙依諾快馬加鞭的趕回将軍府,滿步艱難的跨進靈堂。他只見靈兒一人守孝,臉色不爽“怎只有你一人?”
趙依靈委屈的說“爹爹說母親是突然病逝,不吉利。只讓靈兒一人晚上守孝,其她人不用守。”趙依諾寒心的說“爹爹豈能如此?”趙依靈落淚“哥哥,自從念兒進府,靈兒已失寵。靈兒總覺得母親的死有蹊跷。”
趙依諾大步走到林氏棺材前,上了三炷香“兒子來遲,母親恕罪。妹妹,母親走的可安詳?”趙依靈有些神秘的說“我沒有看到母親最後一眼,我得知母親去世時,母親已在棺材內。”趙依諾心裏琢磨,此事不對呀!如果母親突然病逝,應該會讓靈兒見她最後一面。
靈兒又說“我換孝衣的時候,偷偷看到母親房裏端出許多血水盆子。”趙依諾對着棺材說“母親,兒子得罪了。”他用力推開棺材蓋子,林氏的臉慘白,胸口有一道劍傷。趙依諾狠狠的說道“母親不是病死,是他殺。”趙依靈一聽,立即起身“母親豈不是死的很怨?”趙依諾握緊拳頭“此事我們得為母親做主。靈兒,你明天一早就去外祖母家,請她老人家做主。”靈兒點頭“好。”
趙依諾心疼的說“靈兒,你先去休息一會兒,這裏有哥哥在。”趙依靈搖頭“靈兒陪着哥哥,如今靈兒的母親去世,只有哥哥一個血親了?”趙依諾欣慰的點頭“不愧是我妹妹,真懂事。”
天剛剛亮,趙依靈坐着馬車去了林府。她已故的外祖父是有名的書法家,外祖母是前朝翰林院院士之女。岳雲習慣早起,她看到趙依靈披麻戴孝,吃驚的問“靈兒,府中出了何事?”趙依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岳雲蒼老的手抱住她“靈兒,不哭,有何事外祖母為你做主。”趙依靈痛苦的說“母親,母親她,她。”她有些說不出口,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多麽大的一個打擊?
岳雲着急的說“婉婉出了何事?”趙依靈滿眼淚光的跪下“母親去世了,外祖母,您一定要為母親做主。”岳雲受不住打擊,往後退了幾步,好在她身邊的丫鬟婆子扶住了她。這怎麽可能?婉婉怎麽就去了?
趙依靈痛苦的說“爹爹說母親是病逝的,可是母親胸口明明有致命的劍傷。”岳雲緩緩閉上眼,她不信,在将軍府,婉婉還能遇刺。痛心疾首的她,突然激動的說“走,我要問趙蕭個明白。”
靈堂上,跪着所有的家眷。有一些來祭拜林氏的客人,以及趙蕭的老友,同僚。岳雲來勢洶洶的走進靈堂,她不顧趙蕭的臉面問道“趙蕭,婉婉究竟是如何去世的?”趙蕭尊敬的說“母親,婉婉是病逝的。”岳雲手中的拐杖重擊了一下地面,她大聲的說道“趙蕭,你還想騙我何時?婉婉胸口有致命一劍。你當初無父無母,要不是婉婉看中了你。跪在老身面前苦苦哀求,你們又怎會又媒妁之言?又怎會成親?婉婉為你養育一子一女,你怎不知足?”
趙蕭冷笑“好,今日是母親相逼,別怪女婿說話難聽。母親大人,您教育的好女兒。婉婉買兇殺人,陷害小妾肚子裏的子女,這夠不夠她償命?”岳雲憤怒的指着他“趙蕭,你為了推卸責任,怎能诋毀我女兒?”趙蕭對郭茂說“如今郭老弟在,請看證詞。”趙蕭從懷裏掏出秦小琴的證詞,上面還有秦小琴的親筆畫押。
郭茂洪亮的聲音讀了出來“我,秦小琴對天發誓,所說之言,絕對屬實。我乃林婉婉身邊的貼身丫鬟,是我家小姐吩咐我。買通韓月姨娘身邊的丫鬟,下毒謀害韓月姨娘肚子裏的兒子。是我家小姐吩咐我,買兇殺害十月懷胎的南宮菁菁。還有當年在林府,是我家小姐吩咐我,推五小姐下水,已致五小姐氣絕身亡。”
岳雲受不住打擊連連後退,這是她的女兒麽?怎能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家姐妹也不放過?當年林清清溺水,她還以為是那丫頭命薄。原來一切是林婉婉而為,太可怕了,她怎能是這樣的人?
當年林清清有幸成為秀女,林婉婉有些不滿。清清樣貌不如她,身材不如她。憑什麽成為秀女?就在進宮的前一天,清清出事了,她溺水身亡。所有人都以為是清清不小心落水,誰也沒料到會是林婉婉人為。
趙蕭聲音響起“昨晚林氏自盡,如今母親大人質問我?請問郭大人,林氏種種罪行該當何罪?”郭茂義正言辭的說“林婉婉不忠不義,不知悔改,連殺三人。不配當将軍夫人,應斬首示衆。”趙蕭點頭“沒錯,今日本将軍宣布,林氏被休,不再是将軍夫人。而諾兒和靈兒也不再是嫡子,嫡女。本将軍過世的亡妻南宮菁菁,為本将軍正妻,趙念兒為嫡女。”
趙依靈悔恨的看着趙依諾,原來母親還有這樣的過去。真給他們丢臉,趙蕭看着岳雲說“老夫人,本将軍這就把林婉婉的屍體給您送去。如果您今日不質問我,林婉婉還是将軍夫人,我自會給她留顏面。而如今,她以将軍府無關,您老帶回吧。”
岳雲痛苦的轉身“我林家沒有這種殘害姐妹的女兒,任由将軍處置。”書香門第,怎能出現如此歹毒的女兒?是她管教無方麽?還是林婉婉不甘平庸?她不知道,她只想逃離這個地方。今日,她的臉面都被林婉婉丢盡。
趙蕭淡淡的說“終歸夫妻一場,既然林婉婉畏罪自殺。不如送她一程。”韓月哭的撕心裂肺“将軍,我們的孩兒呀,死的好冤。”趙蕭抱着她“月兒,不哭,這些年是我委屈了你。”韓月仰天長嘆“兒呀,今日娘終于為你報仇了。”
念兒看着林氏被侍衛擡出,至少她能好好安葬。最尴尬的是趙依諾和趙依靈,他們本想為林氏做主,不料卻是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