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麽認識的?清若不想說。
魏臻被她方才的态度刺得心頭有些毛,也不敢再問,随即轉移了話題。
兩個一路閑聊到了機場,魏臻把車停在了地下車庫。
清若帶上了毛線帽、口罩還有眼鏡,一個行李箱一個背包,她自己背着背包,魏臻把她拿了行李箱。
天氣冷,帶着帽子口罩的人并不少,何況快要春節了,機場裏的人大多行色匆匆。其實很多機場的街拍圖和路圖都是藝人團隊安排的結果,藝人團隊不外放自己的行程具體時間,沒人會在機場24小時蹲點。
還有半小時才到她的航班檢票登機時間,兩個人都是機場的VIP客戶,直接進了VIP休息區找了個家咖啡店坐着等時間。
魏臻點的單,給她點了杯熱牛奶、自己點了杯熱茶。
清若看了眼杯子外面的咖啡店标識,挑眉笑起來,“咖啡店不要面子的麽?”
魏臻指了指價格牌,“這還不夠麽?”機場裏的吃食本就不便宜,他們來的這家在其中又算環境較好價格更高的。
看着時間差不多,他問她要不要去上個廁所。
清若神色怪異的看他一眼,覺得魏臻現在的性格發展有點奇怪,越來越冷漠的同時也越來越有老媽子的潛質。
不過,細心體貼對男人來說應該算優點。
她點點頭,起身去店裏的衛生間生了個廁所,從S市到她家G市飛機兩個半小時,飛機上雖然也有衛生間,但是有些不方便。
她是機場的VIP客戶,買的也是商務艙,所以有單獨的檢票通道,魏臻一直把她送到檢票口才把行李箱遞給她。
清若眉眼間都是笑意,因為要回家了,心情格外的好,話語溫軟,“我到家了給你發消息。”
魏臻神色溫和,行李箱遞給她後手空出來,看她又乖又甜的模樣想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到底忍住了,只是點點頭,“去吧。”
他一直看着她過完檢票口,轉身朝他揮手,身影又在轉角處消失不見。
魏臻覺得胸膛處一直頂着的東西似乎被放空了,就這麽站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吐出口濁氣,而後拿出手機給吳靖打電話。
“小臻。”吳靖接起電話,似乎想笑又有些緊張。
魏臻沒什麽情緒,很平靜的開口,“我在機場。”
那頭似乎楞了一下,“我馬上就到了,你等我一下可以嗎?我們一起吃個飯。”
魏臻百無聊賴,看了眼手表往旁邊休息區走,“好。我在G3樓層R區。”
大概等了二十分鐘,吳靖急匆匆趕來,只他一人,也沒拿行李,只手裏拿着一個有些老舊的盒子。
魏臻正翹着二郎腿拿着手機在看清若之前演的電視劇,感覺身邊有陰影漫不經心的擡頭。
吳靖看起來比之前狀态好很多,魏臻從前回家的時候少,見到吳靖的時候更少,記憶中哪怕魏沅身體不好,但是因為注重保養,看起來非常年輕貌美,身居高位,氣場強大,工作上的事雷厲風行,很有魏長風的風範。
而吳靖在他們家似乎一直都有些透明化的感覺,沒什麽存在感,也沒多少發言權。他自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司,也和長垣公司沒什麽合作往來。魏臻想不起是他幾歲開始吳靖就有了白發,總之好像他長大之後吳靖就顯得很蒼老,和魏沅站在一起兩個人看着完全不像夫妻。
不過現在看起來,吳靖依舊有着白發,臉上蒼老的痕跡很重,但眼眸透亮、神采熠熠,似乎一直壓着在心頭的重擔終于被擡起。
魏臻看着他漫不經心的想,也許魏家就是他的重擔吧。
所以即便現在長垣集團破産清算、魏長風和魏沅故去,吳靖也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片土地,因為這裏還有他,流着他和魏家共同的血脈。
吳靖有些緊張的局促,不知所措的珉了抿唇,“小臻。”
魏臻收了手機站起來,他比吳靖幾乎高了一個頭,吳靖本來站在旁邊低着頭看他,随着他站起來的動作直接變成了仰頭。
魏臻神色淡淡,“走吧,不是要吃飯。”
吳靖點頭,“吃飯吃飯,小臻想吃什麽。”他看了眼手表,“小李在下面,車也開過來了,要是不想在機場吃我們就去吃別的。”
魏臻聳聳肩,很随意的朝一家店走去,“就這吃吧,吃什麽不一樣。”
吳靖想附和他,這話又無從附和,魏臻人高腿長,兩個大步已經走出很遠,吳靖只能握緊手裏的盒子快步跟上。
兩個人進了店,吳靖把菜單遞給魏臻,“小臻看看想吃什麽。”
魏臻接過菜單,随意勾了四個菜遞給旁邊的服務員。
吳靖想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麽,張嘴沒說出話,又閉上了。
魏臻太平靜了,甚至比原來兩個人相處時候要平靜太多,吳靖原本有太多話想和他說,他的苦衷、他的不得己、已經魏臻已經過世的爺爺奶奶。
可是魏臻這樣,他反而無從開口,心裏說是後悔,沒有。說是不後悔,其實也沒有。似乎只是一直壓着他的巨石,被他搬開了。他已經不在乎對錯和旁人對于這件事的反應了,因為這塊巨石壓着他已經讓他快喘不上氣了。
吳靖不開口,魏臻也不說話,服務員上了飯菜,就真的安安靜靜的吃飯。
魏臻不餓也沒什麽胃口,加上機場餐廳的味道一般,也就是敷衍的在吃。
吳靖握着筷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放下筷子,把口袋裏一直裝着的舊盒子拿出來,遞給魏臻,“你奶奶留下來的,說是給孫媳婦。”
魏臻放下筷子接過,打開一看是個翡翠手镯,放到市場上算不上珍品卻也是好品。
不過魏臻從小好東西見過了,在他眼裏真的就只是很一般。而且哪裏會是留給孫媳婦的,要傳也是先給兒媳婦,只是吳靖沒給魏沅而已,現在直接到了他手裏。
不過他表情平淡,沒有任何外露情緒。
吳靖舔了舔嘴唇,“這是你太奶奶給她的,品質一般,你要是不嫌棄就留下吧。”他看了眼魏臻的表情,他從前和魏臻接觸少,但是那時候的魏臻目中無人這個形容還是輕淺的,完全是連魏老爺子都沒放在眼裏的肆意張狂,不過那時候魏臻的喜好厭惡一眼就能看出。
他看不出魏臻什麽情緒,輕輕加了一句,“這是你奶奶唯一留在吳家的東西了。”
這句話意思就很多了,吳家是被魏長風吞并的,所以吳靖的意思,自然其他好東西進了魏長風的口袋。
他挑了挑眉,淡漠而平靜,把盒子裝進了外衣口袋,“知道了。”
吳靖憨憨一笑,看着他有些希冀的開口,“爸今後就在那邊定居了,那邊氣候好,環境也不錯,有空過來玩。”
魏臻黑黝黝的眼眸看他,吳靖被這一眼定住。
魏臻想到娛樂圈裏的小道消息總是捕風捉影,如果婚禮上他沒有長輩出席,總有些無聊之人要借此編排诋毀,他不在意旁人于他的評價眼光,可是在她那,一點一滴他都想盡力維護。
腦海裏這麽繞了一圈,沒直接把話說死拒絕吳靖,留了餘地,“以後有空再說。”
吳靖原本帶着涼意的心又樂呵起來。
兩個人不鹹不淡吃完飯,吳靖的飛機還不到時間,他整個人遷居過去,帶的東西不少,帶了助理來,只是之前想和魏臻吃飯所以沒叫助理,魏臻沒在繼續停留,出了餐廳準備離開。
“我走了。”
只是告知一聲,魏臻說完頓都沒頓提步就離開。沒有猶豫、也沒有想要回頭的打算。
吳靖張嘴,想要喊住他,想要問他恨不恨他。
魏臻這段時間瘦了不少,看着更高,背影也更孤決,一身黑衣,似乎沒有任何溫度。不會回頭也不會停留。
吳靖到底沒喊他,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魏臻回到地下停車場,在車上坐着繼續看清若的電視劇,電視劇的劇情在他看來着實有些邏輯不通和腦殘,不過他這會也就是打發時間,主要還是看她在裏面又哭又笑各種情緒靈動,劇情是次要的。
晚上八點過,清若發來消息,已經到家。
魏臻看着彈跳出來的微信消息。
小天使:我到家啦~你回家了還是在外面啊?
魏臻嘴角帶起笑意,退出視頻點開微信給她回消息。
大魏:回家了,叔叔去接你嗎?
小天使:我爸腿不方便,不能開車,和我堂哥一起來接我。
魏臻聽她說過,她爸的腿做過手術,留了傷,左腿不能承重力,走路有點跛。
雖然沒什麽多餘的描述,但是魏臻的直覺,清若似乎不喜歡她堂哥。
不過他這會也沒打算多問,她要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飛機上有提供晚餐,不過飛機餐不好吃,魏臻便問她餓不餓,讓她吃點東西。
已經過了八點,除特殊情況她八點之後不吃任何東西,水都喝得很少。
魏臻想想她那一只手能圈過來的腰,心裏隐隐的心疼加着火熱,真的是一只手能圈過來,感覺一用力就能折了。
清若好久沒回家,一回家和羅建能有說不完的話,羅建能操心閨女,也不是嚴父類型的,恨不能把她在外面一天24小時都問得清清楚楚。
清若也耐心,本來就是特意空出時間回來陪他的,兩個人在家裏電視都不開,就這麽聊天,羅建能問她在外面苦不苦,累不累,和同事鬧不鬧別扭。清若也問他在家裏怎麽樣,在單位怎麽樣。
羅建能在事業單位,原來的工作崗位需要去各縣區各鄉鎮統計數據,他手術之後腿不方便,單位就給他換了一個比較清閑的工作,因為少了業務績效,所以工資也比原來低。不過他一個人,清若在還時常給他打錢,家裏的東西清若都買了,所以反而自己的工資沒地方花銷。
兩個人就這麽聊到十一點,羅建能心疼閨女,把話頭拉住,“十一點了,快收拾收拾洗洗睡了。”
清若也心疼他,他的腿留了後遺症,冷天會疼,清若讓他去醫院做治療,他舍不得錢,清若直接就給他在醫院定了最貴的。羅建嫩更心疼她的錢,罵了她一頓倒是老老實實的每次都去做,現在冷天只要不受涼很少會疼,不過要注意休息。
兩個人只能拉住話頭準備明天再聊,各自回房洗漱準備睡覺。
羅建嫩進房間之前想起自家姐姐妹妹,開口喊住清若,“你大姑說明早去她家吃飯,你小姑家也去,你想不想去。”
誰家都有糟心親戚,清若家的糟心親戚就是兩個姑姑家,父母車禍時候清若就差去兩個姑媽家跪着求他們了,那時候鬧得很僵。
後來羅母走了,羅建嫩留了腿傷,清若在外面賺了錢,奶奶還沒過世,到底是血親,慢慢的和羅建能又走動起來,他一個人在G市,清若也不能說讓他不要理自己的姐姐妹妹,這些年也就不冷不熱的處着。
羅建能知道自己閨女心裏頭有疙瘩,所以從來不要求她什麽。
問完這話直接和她說,“你要是不想去就別去了,我估計又是要找你借錢。”
反正每年清若回家都要來這麽一出,不是姑媽生病就是堂哥家孩子要讀書,總之每年都有各種理由好像等着救命錢一樣,清若從來沒借過,這些人也依舊不死心,依舊每年她回來都要借。似乎就是:總要試一試,萬一就成了呢。
清若抓了抓腦袋,“明早看。”
羅建能擺擺手,“行,快睡吧。”
她回了房間,看見魏臻之前發過來的消息也就手回複。
魏臻問她要不要休息了,清若給他恢複了正準備睡覺,問他要不要睡了。
他發過來一個學校的MBA介紹。
大魏:報了這個。
清若看着笑起來,魏臻學位不低,國外某學校的碩士,不過可想而知其中水分有多大,原來估計根本沒放心思在這上面。現在倒是想讀書了。
不過讀書總是好的,她還認真看了看介紹,其實這學校主要還是報名費就很高、其次考試也比較嚴格,看着似乎就每周三兩天課,但是因為基本每周都會有商界大佬的座談分享,不管是想認真學習還是積累人脈都很不錯。
她認真看完才給魏臻回複:報了就好好加油,等你拿到畢業證請你吃飯慶祝。
大魏:可以先有開學祝福麽?
已經習慣了魏臻蹬鼻子上臉的厚臉皮,清若淡定回複:不可以。
兩個人聊了一會微信,看着時間差不多,魏臻便讓她趕快睡覺,而後互道晚安。
清若放下手機睡覺時候并不知道,一直在機場的魏臻在淩晨一點登上了從S市飛往G市的飛機。
淩晨三點半多下飛機,魏臻打了個車去市區,G市算是四五線城市,夜晚顯得安靜,路上只有燈牌亮着,手機上定了酒店,直接到酒店。
到了酒店登記入住,洗完澡已經四點半了。
從魏家出事時候他的睡眠一直沒好過,安眠藥是常備,在飛機上周圍的人都在睡覺,他卻毫無睡意。
魏臻站在酒店窗邊垂首看向下方的城市,他此前從未來過G市,從機場一路過來卻一點也不覺得陌生,第一次去的城市很多,但也只有這個城市讓他有好感,只因為此時此刻他的小姑娘安睡在這個城市的天空下。
四點多,整個城市在靜谧中顯得有些溫柔。
魏臻接了杯水,回到床邊吞了兩顆安眠藥開始睡覺。
魏臻定的星級酒店,房間設施全、隔音效果好、但即便如此,吃了安眠藥他也睡不了太長時間。
醒來時候腦子是沌的,閉着眼靠着緩了緩神才睜眼,拿過床頭的手機,上午十點過兩分。
小姑娘自律,因為學舞蹈的原因保留了早上晨練的習慣,這會應該已經起來很久了。
她的微信是置頂,兩個人的最後消息是他昨晚發的晚安。他習慣性的點進她的個人主頁,拉開朋友圈,沒有發布新動态。
手機摔在一邊,臉埋在枕頭裏,不餓也不想動彈。
魏臻是典型的男士出門法,除了帶上手機充電器只帶了安眠藥。
昨晚洗了澡,衣服還仍在浴室,好在現在生活方便,他點開APP找到附近商場,搜索了一圈沒看到他常穿的衣服品牌,只能選一個看起來有印象的,輸入尺碼之後只用挑款式。
付款輸入送貨地址,不到半個小時酒店門鈴響,衣服已經送到。
十二點,給她發消息。
大魏:小若若~吃飯沒~
他們兩的聊天基本都是他先開始,最後他來結束,魏臻會踩着線各種各樣的稱呼她,有時候好聽且萌、有時候就完全是調侃的叫法,清若也會回敬,他樂此不疲。
清若秒回。
小天使:還沒。你呢?
清若不會做飯,在家裏做飯的可能性也不大,聽她說過她爸做飯挺好吃的,但如果她爸做飯,他們父女兩感情好,這小姑娘好久沒回來,應該在廚房和她爸插杆打诨,不應該秒回。
魏臻毫無波瀾撒謊:吃過了,早上吃牛肉面,不好吃。你呢,準備吃什麽?
小天使:在姑媽家,還在等着,還不知道吃什麽。
魏臻回了個賤兮兮的表情:滿漢全席麽?
小天使:……
魏臻看出來了,小姑娘興致不高。
大魏:您的驚喜還有三十分鐘到達,是否簽收?
小天使:嗯?
大魏:要不要?
小天使:要吧。
大魏:你姑媽家地址?
清若似乎心有所感:大變活人?
大魏:秘密。
不知道她是在姑媽家坐着太無聊還是覺得無所謂,也就沒再問,把地址發給了魏臻。
魏臻在手機APP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有很久以前那種一塊五一個粉色塑料小提盒蛋糕的蛋糕店。
已經漲價到三塊。
他點了加急配送,配送費十塊。
魏臻沒打算告訴她他來了G市,長垣集團破産清算,他手裏長垣集團的股票雖然沒有直接變成廢品,但也和變廢差不離。
他明顯有六個公司,之前都未自己好好管理過,都是從長垣集團那邊借的便利,請的職業經理人代為管理,其中兩個的業務百分之八十來自長垣集團。長垣集團破産清算,這兩個公司業務鏈直接崩塌,下個月也會進入破産清算程序。
至于另外四個,一個風投公司、一個實業、一個有機農産品、還有一個半房地産半建築,都是之前魏長風和魏沅給他體面又不願意拘着他在自家公司給他在比較賺錢的行業真金白銀砸出來的。現在雖然不至于破産倒閉,但公司大受影響,員工跳槽都是一大問題。
魏臻現在手裏還有很多動産和不動産,但他不可能一直靠着變賣家産來過日子,也不可能靠着變賣家産去追女孩。
在他覺得自己有資格之前,他不想給她造成任何困擾,也不想給外界任何輕貶她的機會。
清若在飯桌上聽着兩個大姑和小姑拉家常,順帶羨慕她,貶低她們兒子的工作來擡高她,主要表達她們兒子整天累死累活掙不了幾個錢,不像清若,每天輕輕松松,身邊還有不少什麽助理之類的伺候,拍拍電視、拍拍電影就能賺很多錢。
特別是上一部電影,清若自己也有投資,票房那麽高,大姑試探又谄媚的問,“小若上一部電影賺了能有一個億了吧?”
清若,“……”
見她不接話,小姑給她夾菜,雞大腿最精華的部分,反正今天她兩個堂哥堂弟以及堂哥家的孩子是沒得吃的,大姑小姑說了,她是賺大錢的人,自然要吃最好的。
說着說着又說到前段時間還看新聞報道清若捐款捐了一百萬。
大姑那表情,雖然強壓着,但就差直接說你怎麽拿去捐款都不拿來給我了。
清若梗得慌,好在早上有先見之明,早點吃了不少,完全不餓。
放在筷子正要說話,門鈴響。
大姑父有些奇怪的囔囔,“誰啊這個點。”
清若推推羅建能,“爸,好像是我朋友送東西來,你去開門。”
她這麽多,原本站起來的準備去開門的大姑父也就沒動,小姑倒是笑眯眯的道,“我們小若就是厲害,到哪都有人給你送東西,所以還是當明星好,那錢嘩嘩嘩的,又輕松又有排場。”
羅建能去開門,一個快遞小哥,手裏提個粉色小蛋糕,一看就很廉價劣質那種,“羅小若女士的。”
羅建能有點懵,他都好久沒見到這種東西了,記憶中清若上小學倒是挺喜歡這玩意的,那時候一塊五一個,不算便宜,後來她讀初中就不吃了。
羅建能點點頭,“哦,謝謝。”伸手接過來。
外賣小哥送到匆匆就走了。
羅建能關門,表情有些呆的提着那個小蛋糕往餐廳走。
其他人倒是挺期待看清若朋友給她送了什麽,大姑還準備吹捧一下,一看羅建能手裏提溜着似乎還沒他巴掌大的小蛋糕。話卡在嗓子眼了。
清若倒是一看就笑了,一早上的郁悶一瞬間散得無影無蹤。
羅建能無語的坐下把手裏的小蛋糕遞給她,“你這啥朋友啊?”反正他覺得摳搜又不靠譜,給他閨女送這玩意,看着就不安全不衛生。
清若笑得眉眼彎彎,“一個鐵公雞朋友。”
羅建能一本正經的點頭,十分贊同清若的形容,“是挺小氣的。”
清若把小蛋糕端在掌心拍了張照,給魏臻發過去:大驚喜,被魏少爺的大方所折服。
魏臻給她回複了點單的截圖,蛋糕三塊,配送費十塊,外加一個只有三根頭發的表情包。
清若覺得三塊的蛋糕不配得到她回複的文字,于是怼了一張表情包回複,兩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開始了鬥圖。
原本大姑小姑想和清若提提借錢給表哥表弟的,被這麽一個奇奇怪怪的小蛋糕搞得氣氛有些奇怪,話頭斷了,再加上清若根本不接茬,莫名其妙就講不起來了。
吃完飯坐了一會兩人就起身回家。
清若自然把小蛋糕提上了。
羅建能雖然不方便開車,但因為清若回家必須要有車才方便,所以也買了一輛車放在家裏,她不在家都是堂哥借去給堂嫂開,昨天去機場接她開着去清若說這幾天在家要用車才放在了她家,但車上基本上都是堂嫂和堂哥家小孩的東西。
清若開車,羅建能坐在副駕,她把小蛋糕遞給他,羅建能一個手掌心都比那蛋糕大,偏生還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看得又彎了眉眼。
羅建能見她心情好,覺得有些難堪也有些為難,“小若,你兩個姑媽其實心眼不壞,就是人都有毛病,見你好了,有錢了,就覺得給她是應該。”
清若發動車子,口吻淡淡,“我知道。”
她側頭看了眼羅建能,“你和我媽在醫院躺着那會,我打電話又哭又求的,一家給了一萬,說是盡力了。那是救命,不是救窮。”
這件事不止是她心裏的坎,也是羅建能心裏的坎,那時候他和孩子媽兩人的車子在山道拐彎被占道的大車怼下崖子,大車肇事逃逸、山道沒有監控,根本找不到人,保險公司能先報出來的錢根本不夠搶救。
車子在崖子上滾了幾圈,被樹枝擋住,當時那種情況,誰都覺得兩個人都活不了了,清若又在念大學,這錢一旦借出去,基本有去無回。那時候大姐家兒媳還有一個月要生,小妹家孩子高三等着上大學,都是要用錢的地方。
後來老母親說起,說自己沒幾年好活了,不希望兄弟姐妹反目,還是走動了起來。他理智上能理解,但情感上也接受不了。
羅建能嘆了口氣。
清若珉了珉唇,“這車從買回來,我前前後後二十天都沒開過,都是堂嫂在開。孩子住院,你借了5萬,現在也沒說過要還,堂弟結婚,小姑從你這借走十萬,也沒說要還,我也不想要他們還,這就是我的底線了。”
“爸,我不是氣她們,我是替你不值,你和媽原來沒少幫他們,我理解不了,自己親哥哥親弟弟躺在醫院裏生死不明時候她們那種态度,我能記一輩子。”
羅建能看着手上的小蛋糕恍惚了一下,“爸知道,爸不是怪你,爸是覺得你難做。誰都覺得你賺錢容易,可是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沒人心疼你,爸心疼你。”
清若心髒被揪了一下,所有人都只看到你的光鮮外表,只有父母,知道你光鮮下的不易。她每月都給羅建能打錢,怕他有急用,也給他一個安慰,讓他知道她在外面錢不緊張。之前那兩次,羅建能也都是征求過她的意見之後才借的錢,後來再也沒有過,他怕傷了她的心。
清若笑起來,話音軟軟的撒嬌,“爸~你最好了~”
羅建能被哄得心花怒放,偏偏還要崩住一個老父親的嚴肅,咳了咳,轉移話題,“咱下午去買年貨吧?”
清若嗯嗯應聲,表示都聽他的。
回到家,清若催促羅建能去午睡,羅建能也讓她睡一會。
難得清閑幾天,清若也回了房間準備躺一會。
微信上魏臻依舊回複了她一個鬥圖的表情包,因為她開車回家就沒有回複。
小蛋糕被放在客廳桌上了,她沒拿進來,這時候莫名其妙就給他發了微信語音。
接通很快。
清若笑起來調侃,“魏少爺吉祥~”
魏臻也跟着笑,“羅小主萬福~”
他聽她背景安靜,就問她是不是從姑媽家回到自己家了,清若嗯了一聲,順帶就和他聊了聊自己的奇葩大姑和小姑。
事情已經發生太久了,說起來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情緒,只是陳述。
她說完之後還笑着說了今天魏少爺的小蛋糕成功幫她擋了一波借錢攻擊。
魏臻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嘆氣,話語溫柔似乎含着溫熱的軟糖,“你個小傻子~”
清若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她耳朵根突然熱起來,毫無底氣的哼哼,“我才不傻。”
魏臻的口吻是縱容,也是疼愛的憐惜,“嗯,不傻。你最棒最乖。”低醇、細膩而溫柔的沙啞。
清若不是聲控,對于人的聲音也只有好聽這種感覺,但這一刻瞬間理解了聲控女孩所謂的‘耳朵懷孕’。
開始結巴,“我、我睡午覺了。”
“好,午安,做個好夢,乖乖若。”
啧,清若腦子都一激靈,囫囵拜拜就急忙挂了電話。
**
安心如果有具象。
是你的聲音、
是你的呼吸、
是你的身體。
是你。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