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情深共白頭[快穿] - 第 54 章 民國大佬(2)

鄭淵早起的時間段固定,青珑灣是青幫圈地自建的房區,最中心的位置住着鄭家輝,再往裏走靠近玉山這一整片都是鄭淵的居所範圍。

所以後院連接的景觀湖,獨屬鄭淵。

昨晚鄭淵上樓之後周姨安排清若歇息在一樓,許承謹早有預謀,帶她來時候還讓她收拾了随身行李,兩個箱子,有不少書,剩下的位置這個月份大多是秋冬裝,實際也沒多少東西。

她詢問了周姨九爺早起的時間,周姨也未隐瞞。

在整個青珑灣鄭淵圈着最大的面積,但是只建了一棟房屋,不像鄭家輝或者其他人,除了主宅還建了專門養姨太和讓傭人住的房屋。

整個青珑灣住着的都是青幫的主要負責人,原先鄭淞的屋子現在是空的,在鄭淵家服務的傭人們都住在那。

一樓的房間很大,裏面除了床和梳妝櫃還有一整套沙發放在窗邊。床單被套甚至毛巾漱口杯都是新的,打掃得很幹淨,有淡淡的草木香。房間裏有獨立的衣帽間和浴室,整個屋子都燒着暖,周姨介紹過24小時都會有熱水。

周姨送她進房間時候口氣溫和的提醒到,“有任何需求明天都可以告訴我,衣服、首飾這些。”

清若突然恍惚了一下滬上的一下桃色報道,九爺不僅手裏的權勢讓男人趨之如骛,他的財富以及大方同樣讓整個滬上的絕色女人都前仆後繼。

清若輕聲道了謝。

周姨笑了笑,退出房間之前在門口提醒,“爺的書房在二樓,許小姐若是沒有要緊事最好不要上二樓。”

清若慎重點頭表示記住了。

鄭淵早上起來徑直去了後院,繞着後院的景觀湖跑步,他早起的時間段固定,王起洪每天早上都會早到等待。

跑步結束之後開始和王起洪對打喂招。

院子裏立着固定靶子和移動靶,對招結束之後是鄭淵的練靶時間,鄭淵最不缺‘熱武器’,所以每天都是真槍實彈。

結束之後回屋,上樓洗澡換衣服下樓。

王起洪已經坐在餐桌邊等他。

周姨等在樓梯口,“爺今早想吃什麽?”

鄭淵扣着手袖紐扣,“面。”

他口腹之欲不重,很少鋪張浪費,早上幾乎都是面,額外的他不說廚子也會加兩個雞蛋。

鄭淵坐下不到兩分鐘周姨就端了餐盤過來,鄭淵點了面,王起洪自然是随着他吃面。

兩碗面,分量很足,看着秀色可餐。

等他動了筷子沒有表示異議之後周姨才在一邊開口,“早餐是許小姐準備的。”

鄭淵沒什麽表示,就是王起洪都悶着都吃一點詫異和八卦之心抖沒有。鄭淵還沒接任青幫之前給他送人的就很多了,這幾年數量是少了,但哪個擺出去都是一方絕色,連帶着跟在鄭淵身邊的人都是雞犬升天,別說下廚,十八般武藝王起洪自己都是見過的。

周姨等了一會,繼續問道,“那把許小姐安排到松杉溪谷還是華采居?”

鄭淵沒接話,周姨等了一會沒得到回答也不繼續問,轉身去做自己的事。

鄭淵吃完了早餐,把碗往前面一推,抽了桌上的紙擦嘴,王起洪已經點好了雪茄遞過來。

他接過來半眯着眼抽了一口,吐了煙圈。

周姨在收拾碗筷,鄭淵手指曲着扣了扣桌面,“把人叫來。”

知道他說的是誰,周姨應聲,收拾好餐桌進了廚房,順便和廚房裏的清若道,“爺讓你出去。”

清若有點緊張,點了點頭,還是朝周姨露出了笑容,“好。”

周姨放下手裏的托盤拉了一把要往外走的人,“圍裙取了。”一邊說一邊給她解下圍裙。

世道亂,似乎是非對錯都已經失衡,周姨自己也算是苦命人,這些年在鄭淵這做事旁的先不提,在亂世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能順順當當的活着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鄭淵這的女人什麽樣的都有,自己來的、抗拒不了命運被送來的,來來去去,周姨看得太多也看得麻木。

但是,這麽個軟乎乎的小姑娘,生不逢時,能讓鄭淵多顧一兩分都是她的榮幸。

周姨給她順了順頭發,“爺性子冷,你自己要知道多說些軟話哄着些。”

清若點了點頭,搭在身前的雙手用力扣了扣,聲音軟糯卻很認真,“知道了周姨。”

清若換下了昨天許承謹要求的國中夏服,換上了國中的女生秋裝,因為屋子有暖氣不冷,外面沒有穿外套,長裙樣式簡潔大方,上衣掐着腰身,衣領翻着邊,白色的上衣襯着她小臉更是盈白柔嫩。

她沒見過王起洪,但早上周姨給她說過,這會走到餐桌不遠處站定,“九爺,洪堂主。”

王起洪挑了挑眉,這人倒是算不上驚豔,但這幹淨稚嫩的勁,是個男人都要動心思。九爺前兩天剛領了個穿學生裙的在夜宴裏晃了一圈,這才隔天就有人像是聞着腥的貓似的送這麽人來。

他們弟兄倆跟着九爺快二十年,也稱得上一句‘生死之交’,但現在也不敢揣測九爺的心思,也估摸不透他是樂意收下還是會有些厭惡。

王起洪笑着回了一句,“小嫂子~”

鄭淵擡頭看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小姑娘被王起洪這一句小嫂子喊得瞬間臉頰爆紅的模樣。

原本只是緊張的小姑娘像是被這三個字直接炸懵,瞪着亮晶晶的眼睛臉頰通紅,周圍更顯得皮膚白嫩,像是剛出鍋的饅頭被點上了一點紅豔之色,雙手扭在身前好端端的手指扭成了麻花。

見他看過來直接羞得扭過了頭。

她披着頭發挽在耳朵後面,耳朵也和人一樣小小只,耳朵尖通紅。

鄭淵莫名有了些好心情。聲音裏含了不易察覺的笑意,“過來。”

清若也不敢不聽,可是也不敢看他,低着頭視線看着地毯往前走。看見他的椅子腳就站住了,又含着糖似的綿化化的聲音喊了一句,“九爺~”

鄭淵突然明白了自己昨晚怎麽就答應了許承謹。

她喊他的時候和別人不一樣。沒有谄媚、沒有讨好,亦沒有害怕和恐懼。

就是小姑娘糯糯乖乖的喊,喊他,而不是喊這個代號所代表的權勢。

他覺得耳朵舒服,從耳廓外旋進去的聲音透到裏面讓他覺得舒服。

“收拾一下,帶你出門。”

清若都沒看他,也沒問要去哪,只是點頭,“好。”而後就回到房間,去穿上了厚外套,從行李箱裏拿了要換的鞋子,又從房間走出來,見鄭淵坐在客廳沙發上,提着鞋子乖乖道,“可以了。”

鄭淵,“……”嗯,有點意外。

他剛和王起洪從餐廳走到客廳坐下。

小姑娘的收拾一下,真的只是一下。

鄭淵小幅度的彎了彎眼睛,見她提着鞋子,視線自然看了她的腳上,穿着拖鞋的。

屋裏都鋪着地毯,不過每天都有人清理打掃,打掃不幹淨他們自然會換掉,他從來沒換過鞋,王起洪包括其他人似乎也從來沒換過。

哪怕他不換,門口有鞋櫃,裏面自然時常備着新拖鞋,估計是自己選的,粉色的。

鄭淵站起身,朝她點了點頭。

他和王起洪先出門上了車,因為她要換鞋,難得的鄭淵坐在車上等人。

王起洪坐了副駕,後座自然是鄭淵和清若,他沒有讓人的概念,自己算是坐在靠中間的位置,身形健碩,留出來的位置就一小塊。

清若換了鞋,見他們已經上了車,噠噠噠的小跑着過來,上車,關門,一氣呵成,“我好了。”

目光小心翼翼的看鄭淵。

司機也看他,見他點頭才發動了車子。

鄭淵不是會找話閑聊的性子,清若也不會,偏頭看着窗外試圖忽視身邊強烈的存在感和壓迫感。

王起洪往後視鏡看了好幾次之後才開口和鄭淵請示事務。

太小的記憶清若已經記不住了,從她記事起她就住在許家,有個名字叫許清若,但她不是許承謹和許夫人生的,她是領養的。

許承謹除了許夫人還有三房姨太太,許夫人生了大少爺,另外兩個姨太太一個生了二小姐,一個生了三小姐和四少爺。

許家往前四十多年,在許耀山還在跟着鄭家輝時候,也算是滬上格外風光的人家,占地不小,房子很大很多。分家之前全部住在一起,孩子也很多,但其他小孩都不跟清若一起玩,即便是姨太太也不讓自己的孩子和清若一道。

許家供她吃住,還送她讀書,許夫人偶爾把她叫她跟前說話,說得最多的也就是要她知恩圖報,要她以後念着許家的好,記着是許家給她的命。

車子到了‘百盛大廈’停下。

已經等候的侍者拉開了車門,“九爺好、洪堂主好。”

清若跟着下車,擡頭看了眼百盛大廈,算是陌生也不陌生,她往前的生活念書都是住在學校,放假就回許家極少出門,但許家服裝廠在百盛大廈有店面,許承謹的辦公室也在樓上。

清若想起昨晚男人答應許承謹的事,大概知道他來這是為了什麽。

王起明正在許承謹的辦公室裏,翹着腿含着雪茄,面前是冒着熱氣的茶,在等着銀行簽單。

他是來拿錢的。

青幫的買賣可都是先收錢再出力的,昨日許承謹去找鄭淵,有意搭上鄭淵的線,服裝廠已經快四個月沒發工人工錢,但設想給鄭淵的利潤他早就湊夠了。

只是沒成想鄭淵開口就要五成,他準備了四成在銀行放着,昨夜回家急急忙忙湊錢,錢莊當行早上才開門,一早就讓許夫人拿着東西去了當行。一邊想着和王起明說情看看那一成能不能先緩一緩,一邊還是讓許夫人去準備,做兩手打算。

許承謹的辦公室在五樓,一共五間,最裏面是許承謹的辦公室,外面幾間是其他辦公室,這會王起明一個人坐在裏頭,但外面還有他帶來的兩人。

看見鄭淵和王起洪,趕緊起身脫帽彎腰,“九爺、洪堂主,您二位怎麽來了。”

許承謹這點生意,即便放在滬上現在也是不夠看的,按常理鄭淵是不會出面的。

王起明聽見聲音,也有些奇怪,站起身迎出來,“爺怎麽親自過來了。”

鄭淵點了點頭被王起明迎着往裏面走,“過來看看。”

毫不客氣在主座坐下,許承謹又驚又喜還隐隐有些擔憂,不過瞧見被帶着過來的清若還是更多的驚喜,覺得美人計還是有作用。

躬身在一邊給鄭淵倒茶,“九爺您大駕光臨,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先喝點熱茶,這是眉山有名的秋茶,昨日剛運到滬上,您嘗嘗看。”

鄭淵似乎沒有搭理他的意圖,王起明坐在一旁,把之前許承謹給的銀行簽單遞過來,“爺,這是上個季度的四成,還有一成許老板正在讓人去處理。”

鄭淵兩個指尖夾着随意看了一眼,視線轉向滿臉小心谄媚的許承謹。

許承謹在王起明話音落就開了口,“九爺,一點小的失誤,馬上就弄好送過來了。”

鄭淵接了王起洪遞過來的雪茄,手指尖夾着的簽單直接遞給了清若,“你簽一成。”

清若站在他旁邊,沒成想他會突然遞過來,手忙腳亂接過,雖然只是一張輕薄的單,但這裏面的錢財,大概是她從未見過之多,清若下意識的去看許承謹,許承謹也有些懵,頓時覺得心如刀割,肉疼得額頭上的青經突了兩下,還是深呼吸,“九爺讓你簽你就簽了,九爺心疼你是你的福氣。”

清若珉了珉唇,嗯了一聲,蹲下身,就着桌子上的筆,把簽單壓在桌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遞回給鄭淵,“九爺。”她剛剛可是看見了有多少錢,四分之一,那也是她從前沒有想都沒有想過的錢財,這會腦子沖得有些暈乎乎的。

鄭淵今天來百盛有事,會過來許承謹這完全是早上看見她之後的臨時起意,這會也沒心思再呆,直接按熄了煙起身,讓王起明繼續,帶着王起洪和清若就走了。

百盛一共九層,下面四層是商場,裏面百分之七十的店鋪和青幫有聯系,五到九層是辦公區域,原來□□層基本是空閑的,前幾天滬上政府接了個港商,說是要在滬上開個影視公司,地點就是百盛的□□樓,鄭淵今日來百盛為的也是這事。

港商、滬上政府對接負責人,已經約了鄭淵很多次,鄭淵定在了今早。

一群男的談事,很大程度可能還不怎麽和平友好。

出了許承謹的辦公室,鄭淵交代她,“你去下面逛逛買點東西。”

清若這會腦子還沒清醒,看他的眼神有些奇異,像是鍍着一層金光。答應他的話幾乎是态度積極應和,重重點頭,十分清晰的咬字,“好的九爺。”

啧,這小模樣,像領了獎狀之後對待教導主任的乖學生,鄭淵有點被取悅到。

清若原來也來過百盛,和她的同學,但次數不多,也買過一些東西,百盛環境好,東西多,但相對價格也貴。

她看着鄭淵帶着王起洪是坐電梯上了樓,便在商場裏繞。

她身上有錢,讀書時候存下來的,還有許承謹昨日給她的。

這會也帶了錢出門。

繞了半響,咬咬牙買了一條男士的圍巾,淺灰色搭配米白色,沒有多餘的花紋,手感柔軟舒适,價格也不便宜。

而後,就一直在一樓大門口的沙發區坐着。

鄭淵留了人注意她,原本想的是她逛完之後讓人直接給她送回去,沒成想一下來就看見小姑娘坐着沙發,眼睛盯着出口這邊。

他和王起洪走在前面,步伐匆匆,滬上政府的官員在旁邊一路跟着還在說着好話要解釋,鄭淵完全沒心思聽,只有王起洪似是而非帶着些嘲諷的笑意時不時回應兩句。

清若看見他蹭的站起身,可是看見他身後跟着的一大群人反而有些猶豫要不要過來。

鄭淵站定,倒是讓滬上的政府官員有些驚喜,以為自己的說服起了作用。

鄭淵看着她,招了招手,“過來。”

她的躊躇不見,直接小跑着過來,小姑娘這個年紀比花朵還要嬌豔惹人憐惜,黑色的長發在身後揚起,到了他面前小小的喘息,偏了偏頭,“九爺~”

鄭淵眯了眯眼,剛剛升起的暴戾似乎被安撫了一些。

不再言語,帶着她往外走。

他腳步大,清若跟在他身後要跟緊,還有身後一大群人跟着她實在有些壓力,完全顧不上旁的,只一個勁加快步伐頻率跟緊他。

門口的車門已經被打開,鄭淵上了車,清若緊跟着上車。

王起洪站在副駕駛門邊似笑非笑的和跟着人說話,還有一人看着已經快五十,挺着肚腩有些漸白的頭發喘着粗氣彎着腰在窗邊,“九爺,飯已經訂好了,您賞個臉。”

鄭淵沒給回應,那人接着道,“您今日不方便那改天請上鄭老爺子一起,請您父子兩一定賞個臉。”

王起洪上了車,給司機打了手勢,車子發動。

清若沒轉頭,但是餘光裏,是方才那一大群人站在路邊,眼睜睜看着他們的車子離開,想攔卻又不敢的模樣。

她從前聽說的鄭淵,滬上只手遮天,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今日是第一次有了清晰直白的認識。

鄭淵似乎心情不錯,見她提着的袋子,“買什麽了?”

清若突然覺得臉熱,買時候沒覺得,現在突然覺得好羞恥,何況還有其他人在旁,喏了兩聲沒說出完整的話來。

鄭淵瞧着挑了挑眉,見不得人?

霸道慣了,這會該覺得不高興的,難得還有些耐心,居然還是逗弄的口氣,“見不得人?”

清若受驚似的擡頭看他,圓乎乎的眼睛像是會說話,大概在讓他別亂說。

而後在鄭淵黑黝黝的眼眸注視下,通紅着臉,動作小小的把袋子移到他面前,打開了一個邊角,露出裏面一點點樣貌,“圍巾……”

啧,弄得像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似的,他第一次和別人做木倉支生意都沒她這麽做賊心虛。

鄭淵随意往袋子裏挑了一眼,也沒注意看,沒多大興致。

他伸手敲了敲副駕駛的座椅,王起洪了然,給他點了雪茄遞過來。

車裏瞬間彌漫上了的雪茄的味道。

清若往門邊縮了縮,小小的皺了皺鼻子。

鄭淵還有事,到了青幫的辦公樓之後帶着王起洪下了車,司機送清若回青珑灣。

鄭淵再回青珑灣已經是兩天後,鄭淵進門周姨接了他的外套,一時間也沒想起屋子裏還應該有個人。

他不問,周姨也沒提起。

鄭淵準備上樓,樓梯上放着個袋子,鄭淵覺得袋子有些眼熟,彎腰提了起來。

周姨看見,“許小姐給您買的,不方便上二樓,就放在了那。”

鄭淵這時候已經打開了袋子,瞧見了裏面的東西,圍巾。

挑了挑眉,想起來了。

原來小姑娘那天買的是給他的東西啊。

他站在樓梯上轉身,“人呢?”

周姨回答,“許先生打了電話來讓她回去一趟,剛回去沒多久。”看了眼牆上的鐘,“四十分鐘。”

鄭淵嗯了一聲,“打電話讓她回來。”

周姨應聲,他便提着袋子上了樓。

進了房間把袋子随手扔在了桌子上,他從有記憶起就沒用過圍巾這種奇怪的東西。

不過看了一眼,這米白色倒是像她的喜好,軟綿綿的跟個小包子似的。

大概是被自己想到的形容逗到,鄭淵帶出些笑意,還是把圍巾拿出來拿到了衣帽間,自己找了個衣架,挂在了他常穿得衣服旁邊。

**

又白又軟的,

确實是個小包子。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