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豔太子不過期 - 第 69 章 陰差陽錯的親事

她願意敞開心扉,是因為她覺得,也許澤軒師傅能夠替她解開心結,除去心中煩惱。畢竟,澤軒師傅最擅長的便是利用情感。莫憶蒼想到這裏,不由得自嘲地苦笑起來。

“那,我陪你去吧。”溫澤軒沒有多勸她什麽,一直以來,他說話總是能一針見血,說服起別人來是一套一套的。可是,只有面對着她,他便只能啞口無言。也許是怕說中她的傷心處,舍不得揭開她心髒上的那塊血痂,舍不得看她痛不欲生;也許也因為她是他命中的劫數,就算他再怎麽玩味世間也注定圈死在她的魔障,逃不了,避不過。

“嗯。”莫憶蒼乖巧點頭,沒有任何抗拒,任憑溫澤軒牽起她的手,一步跟上一步走。她只覺得澤軒師傅的手真暖,讓她沒有那麽害怕去面對那被挖去了樹根的空蕩蕩土坑。

摩挲他手心的繭子,她莫名的安心,擡頭看一眼身旁高出她一個半頭的澤軒師傅,絕美如同女子般的容貌,身子亦是弱不禁風一般,可是,他的手卻那麽強健有力,帶給自己的是那麽真實的安全感。

一個不小心,似乎就要沉淪下去了。莫憶蒼微微睜着眼睛,一時間只覺得累,很累,身體上,心髒裏,血液似乎都慢了下來,她好想将頭靠上澤軒師傅的肩膀,然後閉上眼睛走路,這樣就可以休息一下了。

突然間,就在她幾乎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錦歌姑娘的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猛地跳出了腦海,莫憶蒼猛然地就清醒了過來,微微偏向溫澤軒的頭,立馬又端正正地直視前方。莫憶蒼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心裏默默念叨,說服着自己,只是單純的依靠而已,她只是想尋求漂泊中的一絲依靠,不算對不起錦歌姑娘吧。

她只是累了,沒有其他的小心思……絕對……沒有……

“憶蒼……”溫澤軒自然是覺察出了莫憶蒼的一舉一動的,他細細揣摩了良久,才緩緩開口。他想,作為男人,自己應該是要主動一些的,可是,那日的她義正言辭的說‘今生絕不嫁于帝王之家’讓他猶豫不決着,他張張合合地嘴欲言又止,看着莫憶蒼有些悲傷的側臉,卻又不敢越雷池半步。一向風流不羁的澤軒公子,懦弱了。

“嗯?”莫憶蒼只覺得有些恍恍惚惚,也許這些日子的煎熬讓她比以往更加瘦弱了,她輕聲地應着,步履不穩。

“那些本該就是澤軒的,澤軒當然是想要回的,這關系澤軒的上半生。而憶蒼,澤軒也要,這關系澤軒的下半生。缺一不可,無關乎任何。倘若缺失了,澤軒便不完整了。憶蒼,可否願意給澤軒一次機會?一次便好。”街上人潮擁擠,溫澤軒說的隐晦。他是想了很久的,這就是他給莫憶蒼的答案,對他而言,拿回那易主的江山與得到莫憶蒼,仿佛就是他左右心房,缺少了哪一塊,他都會死亡。

他從未如此害怕過,就算是國破家亡的那一天,他都無所畏懼,他是宇文太子,天之驕子。但是,他卻在現在害怕了。他醞釀了很久,生怕這個倔強的女子會生氣地打斷他,所以連氣也不喘地将要說的話極快地說了出來,可是說完了又怕她聽不明白,誤解了他的意思。

心裏百般糾結,突然地就走不動了,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一只手牽着憶蒼,一只手捂着心髒處,滿心期待地等着莫憶蒼的答案。

他想,若是她再次拒絕他,他會不會徹底地失去勇氣。不,他決不放棄。

惴惴不安地等待,卻見莫憶蒼毫無反應,他牽手的手不由得一用力,将仍在往前走的莫憶蒼往後一帶,她便被輕而易舉地拽到了溫澤軒的面前。

莫憶蒼渾渾噩噩,只感覺自己就要飄了起來,也聽不清剛才澤軒師傅說的什麽話,她只顧着往前走着,卻不想被一股力量給拽了回去,她口齒不清地“嗯?”了一聲,只覺得自己輕如風筝一般,眼前一黑,腳也無力,便暈了過去。

“憶蒼,憶蒼?”溫澤軒只聽見了“嗯。”的一聲,無法言喻的喜悅湧上心頭,可是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眼前的人兒就直接倒入了他的懷裏。又是無法言喻的恐懼感,替代了剛才的喜悅,他喊了幾聲,懷裏的人怎麽也叫不醒,可是他又舍不得去搖晃她。幸好自己稍稍懂一些醫術,穩了穩神,溫澤軒覆上她的脈,才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

原來,她只是累了。

“蒼蒼怎麽了?”老遠,單影影就看見溫澤軒抱着女兒,她匆匆地上前,擔憂的詢問,背後已經被吓得起了一絲涼汗。

“興許是最近累了,暈倒了。”溫澤軒安慰單影影,示意她莫憶蒼并無大礙,“讓她好生休息一下吧。”

單影影聞言,緊張的神情才略微輕松了一些,匆忙幾步回到院子裏,手腳麻利地替溫澤軒看門,讓他好能順利的進去屋子裏,口中還不忘感激,“謝謝澤軒公子照顧憶蒼了。”溫澤軒對女兒的情深意重,她是看在心裏的。

“不謝。憶蒼好,我才好。”溫澤軒小心翼翼地進門,生怕磕着昏睡中的莫憶蒼,昏暗的小屋子裏,他緊随着前面帶路的單影影,輕聲地答着話。

單影影沉默,直至進了裏屋,她才緩緩開口,“蒼蒼何德何能,得澤軒公子憐愛,怪只怪這丫頭鑽了牛角尖,誤了公子情意。做母親的,替她賠不是了。”就算她知道澤軒公子能夠疼惜女兒,可她是知曉女兒的倔強性格的,心中惋惜,不由得嘆息。

“情感之事,哪裏容得了沙子。”溫澤軒輕輕地莫憶蒼放到了鋪好的床上,掖好被子之後,這才轉身應話。當他知道自己心儀的女子一直等待着另一個男子時,他承認,噬心的痛苦無奈,是永生無法得忘的。若是今日之前,有人跟他提及此事,他定會轉身離去,無論如何,他都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

可是……

可是,今日裏憶蒼是答應了他的,他已經不在乎她的過往了。

溫澤軒想着,不由得嘴角便微微上揚,笑彎了眉眼,他對單影影說道,“澤軒終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才剛剛,憶蒼便是已經答應給澤軒一個機會。”他只是覺得開心,喜形于色,如同孩童般,紅了臉頰,偌大的七尺男子,竟然有了一絲羞赧。

單影影是過來人,看着溫澤軒這般喜歡自己的女兒,心中自然是高興地。雖說他是前朝的太子,但是人品相貌才智無論哪一點均是極優異的,女兒若是與他在一起,定是比苦等那慕容無心要好得多。更何況,女兒現在身心受創,她相信,溫澤軒定會讓女兒好起來。

想着想着,單影影便打起了算盤。現在女兒也到了婚配的年齡,雖然現在澤軒公子與女兒已經這般融洽了,難免女兒會忘不掉慕容無心這個男人,畢竟感情的創傷是傷在心裏的,興許一輩子都好不起來。找澤軒公子這樣不溫不火的速度,不知道何時女兒才能得以解脫。想想,倘若早些幫他兩把親事定下來,生米煮成熟飯,女兒嫁了人,也就不會再去念想其他的了吧。

她搓了搓手,猶豫着不知如何開口,眼看着溫澤軒起身就要出去外屋,拱了拱手打算告辭離去時,她才快步上前攔去了溫澤軒的去路,卻又吞吞吐吐,極其小聲地詢問着他,“澤軒公子,我有一事相商,可否留步?”

“何事?”溫澤軒停下腳步,一臉不明所以,望向單影影問道。

這人生大事,應當是男家上門提親的,哪裏有自己為女兒說親的道理,豈不是降低了女兒家的矜持?可是,單影影轉念一想,為了女兒,拉下了臉皮又何妨,于是幹脆不管不顧了。

澤軒公子,應當不會在意這些吧。

單影影本就是個直性人,也不多願說廢話。她倒了一杯茶水給溫澤軒,前前後後思想了一會兒,覺得怎麽說都不夠含蓄,索性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澤軒公子若是喜歡我家憶蒼,要不走早日裏把婚事定下來吧。”

溫澤軒被這突如其來的定親吓得說不出話來,目瞪口呆望着單影影,一舉手一擡頭,把單影影才給他倒的一杯熱燙的茶水一飲而盡。碰到了嘴唇才知道這茶水的滾燙,溫澤軒趕忙吐出了熱茶,一襲白衣盡然上了斑駁的茶漬,翩翩貴公子一向都是清雅如風,這一回,頭一次這般狼狽,結巴着不知說話,“這,這……”

單影影不曉得溫澤軒是這番模樣,趕緊接過了他緊緊握着的茶杯,自知莽撞了。待到溫澤軒稍稍平靜了些,才緩緩開口,“我年紀大了,獨獨女兒放心不下,承蒙澤軒公子不嫌棄,是憶蒼三生修來的福分。如今我也只希望女兒能夠早日裏成親,生為人母也便了了心願,這輩子無所擔憂了。”

“這,這,可是要先告訴憶蒼的好?”溫澤軒心裏是難以抑制的興奮,但有忍不住望裏屋望了一眼,憶蒼還只是應了一聲,根本談不上婚事,雖說定親只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溫澤軒還是覺得事先問過憶蒼的好。

“不瞞澤軒公子,蒼蒼最近精神不太好,我很是擔心,原因公子也大致清楚。”單影影跟随溫澤軒的眼神,也擔憂地望了一眼裏屋,繼而轉過頭來有些期盼地望着溫澤軒,将皺皺巴巴的手信任地覆在了溫澤軒的手上,說道,“澤軒公子對我家憶蒼的情誼,我是過來人,我清楚。先當下,憶蒼也有些改變,我只想讓她早些死了念頭,過上正常的生活。還得望澤軒公子成全。”

溫澤軒沉思良久,或許,早些成親對憶蒼會有利一些,畢竟她受了那麽大的心靈創傷,這段日子都是魂不守舍的,他也希望自己是能救她的良藥,若是成親了能讓憶蒼少遭些罪,早些好起來,他是求之不得的。于是,溫澤軒堅定地點點頭,反手握住了單影影的手,宣誓一般地說道,“莫夫人,您能把憶蒼交給澤軒,是澤軒莫大的福氣。明日裏我便去找來媒人,親自來送聘禮,該有的禮數,我一樣都不會少了憶蒼的。”

“好,好……以後你可要好好待憶蒼。”單影影見溫澤軒應下,一絲不舍從心底滑過,幾行淚便流了下來,她不由得感慨萬千,原先哪裏有料想到這些,女兒這麽快就要嫁出去了,怎麽知道這世間有這麽多的變故。

就在前些日子她還覺得憶蒼是個只會在她懷裏撒嬌的娃娃的罷了,可是慕容無心一回來便打亂了原本的生活。

也罷也罷,女兒得澤軒公子這一歸宿,她現在已經足以。她料想,澤軒公子若有一日得回江山,她的女兒便會貴為皇後,若是澤軒公子不能稱霸天下,斷然也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女兒。

一個愛己,一個己愛,多年前的她因年輕氣盛而選錯了人,她不願再看見女兒重蹈覆轍了。

溫澤軒出了莫家,只感覺自己快要飄了起來,是十分愉悅的那種,他從未想過事情發展的如此之快,這不是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結果麽?就在唰的一瞬間,達到了。他難以抑制的興奮,開始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他懂的,不懂的,都通通地去做了。

定親,印象中應該是十分麻煩的事,他要去選聘禮,要去找媒人,要算八字,要定日子,要布置新房,要為憶蒼做新嫁衣……

罷了罷了,他只覺得自己混亂到不行,卻又甜蜜着。他理了理思緒,想着該是先去選一些聘禮的。可是,選什麽好呢?金銀珠寶?錦緞綢布?酒自然也是要的,禮盒也斷然是不能少的,溫澤軒思前想後,都覺得有些草率了。雖然在民間這些年月,但是骨子裏他一直都是流着宇文皇族的血液的,他怎麽能給自己心愛之人如此平淡的婚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