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後她妩媚動人 - 第 58 章 057 切莫要胡來,這是你小姨的大日……

衛巡聽到是關于魏莺莺的事兒, 心下不安,快馬加鞭地朝着宮裏待的方向飛馳而去。

待到了宮門口處時,明顯氣喘籲籲的, 心裏定然是極為着急的。

只是進了禦書房後, 衛巡卻又平靜如水,坐在左側的椅子上,眉目挂着淡然,目光落在簫晏袖口繡的金龍上, 眼神微微一絲晦暗,唇角噙着意思薄笑, “花酒還未喝成,極為遺憾。”

簫晏也不搭理他,徑直放下手裏的茶盞,“朕要立莺莺為後。”

這話一出, 衛巡倒是呆了呆, 薄唇微微一動, 嗓子眼兒裏的話倒是又咽了回去。

衛巡本就是個自在的人,年少時節更是風流招搖,從來心上是沒什麽人的, 可是逢見了自己的親妹,那種風流和招搖就變成了一種春風化雨的關懷。

他竭力保持一種自在和不羁, 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的親妹在宮裏可能會受欺負,那種不羁和自在便瞬間消散的無影蹤。

但是, 他又不能将這種情緒去壓在簫晏身上, 簫晏是帝王,昭國公府也并非草芥,廢後立後, 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傷筋動骨的。

所以簫晏能提起這個,他作為過命之交,便明了了。

衛巡端起茶盞,微微喝了一口,長眉微微一挑,“前陣子我路過一家面攤,趕巧了一個金丹掉進了我的湯面碗裏,要是我沒瞧見,怕是就得腳踩祥雲,羽化飛仙了。”

“你可查到了什麽?”簫晏依舊不理他無厘頭的話,而是直入正題。

簫晏就是個極為幹淨利落的帝王,他不會兜圈子戳破兄妹窗戶紙,是親兄妹便是親兄妹,沒什麽好兜兜轉轉的。

而且,就衛巡那等性子,定然是查出了什麽。

簫晏自幼接觸的便是帝學,洞察人心的本事自然是萬人之上的,他明白衛巡的脾氣,點給他最緊要的,剩下的冷處理便是。若是追的緊了,有些事就不好辦了。

那天禦書房的偏殿擺了酒桌,足足二斤花雕。衛巡喝的嘴裏開始沒了把門的,拽着簫晏的袖,“不能廢後便不用廢了,只要你好好待莺莺,我永遠不會逼你。”

簫晏飲酒也不少,一張俊臉挂着緋,俊目掃過衛巡,“你可查出了昭國公府的事?”

衛巡手裏的酒盞一頓,緩緩地嘆了口氣道:“你當真是帝王,一切都瞞不過你的。”

“可是舒夫人?”簫晏目光帶着探究。

“我早就知道舒秀寧不是良善之人,只是不想她做派竟然歹毒至此。”衛巡手握成拳,眉頭緊緊皺着。

簫晏問道:“舒夫人跟莺莺的母親可有關聯?”

說到這兒,衛巡這才将查到的東西全部說了出來。

“……舒秀寧和莺莺的母親江雅謹曾是手帕之交,之前江雅謹身邊的伺候丫頭染病,舒氏便送了一個丫頭給江雅謹。只是那丫頭卻不是個省油的燈,背着江雅謹,偷偷趴了魏大人的床……之後又聯合韓氏設計了林州歹人給江雅謹灌媚情粉的事兒……”

衛巡說到這兒,微微一頓,又擡眼看着簫晏,“只是那丫頭卻被舒秀寧家的惡犬給活活咬斷了脖子……何其的蹊跷。”

簫晏眉頭緊皺,都是朝堂翻雲覆雨的男人,婦人這些小手段,自然能一眼看穿。

“既是手帕之交,又為何?”簫晏看向衛巡,直接了當地戳了重點。

衛巡酒醉的厲害,但是聽到同是醉酒的簫晏能這般精準地把握住問題關鍵點,不由心裏一陣驚異,果然是一代帝王……心思的确精深。

“舒秀寧,表面大度,實則心眼小的跟針鼻兒一般,看不得任何女人優于她,若是莺莺母親不得寵,舒氏自然是好人一個。”衛巡冷笑。

舒秀寧如此,李柔靜是舒秀寧親生的,自然手段和心性上會肖像一二分。

只是這一二分,就讓他心裏厭惡,尤其是莺莺也還在宮裏。

禦書房裏推杯換盞,長樂宮裏準備省親的李柔靜卻心裏起了火。

“你可是聽清楚了?當真皇上招了衛巡進宮?”李柔靜眉頭緊緊皺着。

畫綠重重點頭,“聽說衛小将軍是喝花酒時被三道聖旨催着進宮的。”

李柔靜眉頭皺的更緊了些,手指緊緊攥着腕子上的碧玺镯子,“東窗事發,朝不保夕,本宮早就猜到的,也早就提點了衛巡的,自尋死路!”

“娘娘,這事兒咱們還是明哲保身。”畫綠看着李柔靜,半晌眼珠子一轉,低低道:“興許還可以一石二鳥,除掉衛國公府和魏莺莺。”

李柔靜緊皺的眉頭一刻也沒松開,手指捏着镯子出了薄汗,兩人有私,自然是可以除掉衛國公府,只是小姨舒婳剛嫁進衛國公府,這一牽扯,倒是關系甚大。

更關鍵的是,她發現她對衛巡下不了手。

畫綠見李柔靜不言語,便又低低道:“不如,咱們給禦書房那邊通個口信兒……”

“閉嘴。”李柔靜面色沉靜,她眉眼裏挂着霜,她此刻心裏唯一想的是借着省親的機會先去找小姨舒婳,而不能找母親舒秀寧。

母親舒秀寧定然會不由分說地除掉衛巡,她對衛巡雖談不上有多喜歡,但是幼年時節,衛巡目光中對她的那份執着,她依舊記得。

待到了省親出宮的時節,李柔靜便專程去了禦書房,只是那時衛巡早已經回衛國公府了。

李柔靜站在一側,看着簫晏那張冷若冰霜的俊臉,待看的快要呆了時,忽然聽他清冷道:“你小姨與衛國公大婚,朕未來得及祝賀,後日朕與你同去衛國公府。”

李柔靜原本心裏七上八下的,忽然聽到這話,倒是頓時喜上眉梢。

她不敢奢求簫晏能同她一起省親,但是能同她一起去衛國公府一起拜訪小姨,那絕對是天大的面子。

所以,從禦書房出去那刻,她一直都是歡喜的。

***

轉眼便到了去衛國公府的日子,衛國公府內院的紅綢還未來得及撤下,整個府裏的喜慶還似乎延續着。

原本衛老太太對舒婳就是極為喜歡的,所以婚事從簡,其他的禮節卻是辦的熱熱鬧鬧的,光是千工床就打造了三個,寶石頭面和首飾更是堆得舒婳庫房裏滿滿當當的,很明顯是将舒婳當成半個女兒來疼愛的。

衛老太太放下手裏的念珠,擡手捏了捏眉心,目光微微掃過左右兩側的婦人。

衛國公府是一大家子人,原本一大家子人就難能和和美美,自打舒婳嫁入衛國公府,大房和三房那邊就更是情緒不好了。

大房楊氏眼瞅着三房賈氏,兩人心照不宣地看了一旁的表小姐曹姝一眼。

曹姝是衛老太太的外孫女,自幼長在衛老太太膝下,在府裏也是掌上明珠的存在。而楊氏有一女衛玉珠,三房賈氏有一女衛玉萱,兩人常因為衛老太太偏愛曹姝而吃味兒。

今個兒是家宴,但是曹姝卻染了風寒,腦子燒的跟一團漿糊似的,但是這等場合不來,楊氏和賈氏定然是不願意的。

衛老太太看到曹姝頭疼又強忍着的模樣,不由眉心微微一皺,随後又将右手放在她的額頭,微微試了試溫度。

這一試倒是真惱了,楊氏和賈氏看到衛老太太緊皺的眉,頓時有些有些驚訝:“這可是怎麽了,方才瞧着還好好的……”

衛老太太皺着眉,冷冷一聲,“這是自然,你們一個個的瞧着她都是好好的,但凡上上心,都該知道姝兒發燒,不該讓她來!”

話音兒剛落,婆子們便攙扶着曹姝進了內房,楊氏和賈氏一愣,衛老太太為了外孫女曹姝是真的生氣了。

正着急要說疏忽時,趕巧衛巡進了門。

衛老太太皺眉看向一旁的婆子,“你貼身照料多年,旁人看不出,你也看不出?!還是說故意來折騰姝兒!?”

這婆子早年就是衛老太太指給曹姝的,在府裏地位頗高,如今被指着臉呵斥,頓時就跪在了地上,“老奴疏忽了,請老夫人重罰!”

衛老太太氣性大,但是又好的快,再加上衛巡來了,便深吸了口氣,壓住了滿腔的怒火。

但還是直接點了楊氏和賈氏一句,“姝兒是我的親外孫女,她母親早逝,你們要是虧待了她,就是跟我這老太太過不去!”

楊氏和賈氏知道衛老太太這次是氣的厲害,便不住的點頭,嘴裏陪着不是。

只是兩人袖裏的手卻攥的緊緊的,平日裏她們被訓斥也就算了,如今當着舒婳的面兒被老太太訓斥,還得含笑賠不是,心裏自然是極為不舒服。

一擡頭,卻見舒婳笑着朝老太太道:“原是我的不是,這樣吧,我院子空蕩,不如讓姝兒到我院子來,也好有個說話的。”

衛老太太知道舒婳是個性子直爽,有一說一的,這話又剛好說在了心坎兒上,心裏那股子怒火瞬間就滅了。

舒婳見衛老太太消了氣兒,便又低低道:“姝兒今年十五,可以說親了,我倒是知道個合适的,是泸州人士,才華橫溢,為人又忠厚可靠。”

舒婳這一句也是衛老太太的挂心事,這一說,衛老太太順手拉住了舒婳的手,小聲道:“姝兒有心上人,馬将軍之子馬佑,生的自然是威武英俊,只是性子太霸道自負了些……”

“有心上人……倒是難辦了。”舒婳微微思忖,“罷了,年輕人總歸有她們的想法兒,若是能成,自然也是好的。”

衛老太太聽到舒婳這句,心裏就更高興了,“嗯,說的是。”

衛老太太這一高興,就拉住了衛巡的手,嘴角微微一彎,眼裏又帶着惱意,“找我這老太太幹什麽,又闖了禍了?”

衛巡一笑,反手抓了一把桌上的果子,掃了舒婳一眼,“新母親一來,您倒是瞧不見我了。”

舒婳原本見到衛巡是尴尬拘束的,聽到衛巡這話倒是噗喝一聲笑了出來。

正說着話,婆子從門口進來,朝着衛老太太低低道:“老夫人,昭國公府舒夫人來了。”

衛老太太眼睛餘光看到門口的舒秀寧,待要裝看不見,卻又捕捉到了從東面微服來訪的簫晏和李柔靜,忙起身帶着衆人迎了出來。

簫晏微服出宮,自然不會受老太太和衆人的禮,只是進了房後,整個衛國公府的家眷有些拘束。

舒婳坐在一側,微微看了舒秀寧和李柔靜一眼,她性子直率,瞧不上舒秀寧當年的做派,但是對李柔靜倒是沒什麽偏見,索性多看了幾眼。

李柔靜這次打扮的倒是格外的清秀,眉目微微斂着,極為大方端莊,若是不知道她的做派,倒還真以為就母儀天下了去。

不過也就只有這麽一眼,因為簫晏來了,整個衛國公府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簫晏身上,壓根沒李柔靜的份兒,也都不是很關注她。

再者,當年論起功勳,這皇後之位就該是衛國公府的,盡管衛國公衛長吉膝下子嗣稀薄,但是大房和三房可都是有女兒的。

衛老太太掃了李柔靜一眼,面色未動,但是心裏卻是不滿意的,畢竟在她心裏衛玉珠和衛玉萱都是不差于李柔靜的。

舒秀寧看着李柔靜益發不好的臉色,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腕兒,“不管你此刻有什麽不開心的,切莫要胡來,這是你小姨的大日子。”

李柔靜緊緊捏着袖子,微微點頭。

只是,她不說,這事兒就瞞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