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潺。”
我默默念出這兩個字,站在不遠處,卻眼見着那個背影在我眼前消失不見。
尋尋覓覓,卻最終不确定,是不是那只是我的幻象。
站在人潮擁擠的人群之中,任由一個個陌生的人與我擦身而過,卻唯獨找不到他。
像是老天都不願讓我錯失機會,那一抹背影,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尾随着他,來到一個小巷,卻依舊任由着他消失在我眼前。
驀地,脖頸後傳來一陣刺痛,怎麽,是誰襲擊我?
昏昏沉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雙眼,望着身下的紅木大床,粉色的帳幔,奢華的房間,卻只是陌生。
坐起身來,脖頸處傳來的疼痛依舊真實,望着自己身上的衣裝,沒有半分淩亂,衣裳完整,我身邊并無財物,應該不是劫財而已。
門邊傳來一陣輕柔的聲音,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字眼,清晰地傳入我的耳邊。
“殿下。”
“退下。”
是他?
我微微皺眉,望着那個推門而入的男子,卻依舊猜不到他的考慮。
他慢步走向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意味深沉。
“這裏是…….”我擡起眉眼,迎上他的雙眼,毫無笑意。
他坐在我的床沿,神色散漫,視線緩緩落在我的臉上,漫不經心地說道:“本皇子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何要帶你來這裏。”
淺淺一笑,我從容地回答道:“我明白,即使我問了,殿下也不會告知。”
他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笑意,聲音愈發的低沉:“果然聰明。”
“這是本皇子的府邸。”
他的王府?很顯然,他的目的不簡單。
望向他的方向,我淡淡問道:“穆晚何時可以離開?”
“離開?”他眼神一沉,勾起我的下颚,聲音中夾雜着低沉的笑意:“你不記得了,是誰誘你上鈎的?”
那個人?不會是子潺的,我低垂着眉眼,笑道:“沒有任何人誘我上鈎。”
他饒有興味地望着我,沉默不語,只是嘴角的笑意,伴随着淡淡的殘酷味道,一分分地擴大。
暗自點點頭,我清晰地吐出這麽一句話:“軍營已經不安全了,所以皇子将我藏在你的府邸之中,如此一來就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慕容晚,到底身在何處了。”
他嘴角揚起的笑意,愈發的明顯,原本鉗制着下颚的手松開,試圖撫上我的臉頰。“既然你也不想被慕容宇健帶回府,那我就如你所願,你不該謝謝本皇子嗎?”
彎起嘴角,不動聲色地躲開他的手,我低笑出聲:“皇子從來不做與自己無益之事,又豈會在意這種言不由衷的感謝?”
我在軍營之中,已經處處小心,而且女扮男裝,應該不容易引起注意才對。若是真的走漏了風聲,看來軍營之中,已經有了爹的人。怕是,就連軍營之中,也已經有了爹的勢力,不容小觑。
爹讓二姐先嫁給太子這個決定,的确可以安撫太子一段時間,另一方面也可以抽出更多的時間,來找到我的下落。
而一旦軍營也不安全了,眼前這個府邸,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但是自然,東方戾所想的,不只是單單如此而已。
他肆意笑道,審視的目光,留在我的臉上:“你把我當成敵人?”
“殿下,你與我并無任何的利益沖突,你我并非敵人。”頓了頓,我淡淡睇着他,彎起嘴角。“我們的關系,不是敵人,亦不是盟友。”
他的眼神驀地變得陰鹜,嘴角上揚:“不過,你的敵意,本皇子倒是感受得到。”
聞言,我淺淺一笑,但笑不語,敵意,是嗎?
“四殿下,這是什麽院子?”
他的表情,變得複雜,側過臉,我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宛心苑。”
宛心?
我的心驀地一緊,只是巧合而已?還是……
他站起身來,只留給我一個颀長俊挺的背影,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話,背過身。“這個王府,你什麽地方都可以去,除了依容苑。”
“王府跟軍營不同,但又相同。這裏的規矩,你若是觸犯,可別怪我不會憐香惜玉。”
他話中的冷淡意味,我聽得清楚。
依容苑?那又是什麽地方?
只是身在王府,我到底是以何種身份面對衆人,是重臣之女,抑或只是軍營中不起眼的小兵?
“小姐,你醒了。”
小姐?望着眼前這個年紀尚小的丫鬟,笑語盈盈地望着我,怕是他沒有打算,要我繼續以男子身份生活下去。
她捧上一套精致的水色落紗衣裙,語氣柔和。“殿下要小姐穿上這件衣服。”
“殿下吩咐了,要和小姐一同用晚膳。”
我的手,暗暗撫上這上等的衣料,眼神驀地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