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太子,的确沒有四皇子心機深沉,或者說,太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一個小小的謀略,一個微不足道的圈套而已,他就已經完全招架不住,更別提處理皇朝中那些政事了。東方戾雖然嚣張,但是他說得沒有錯。
太子除了虛張聲勢,別無其他,但是,我根本就沒有看戲的心情。因為,我從未把太子當成是比陌路,更親近一步的關系。
東方戾的嘴角,暗暗浮現一抹冷笑,面容冷峻,口氣戲谑:“太子,這可是你的女人,你也不相信她?”
太子瞥過臉,了然地回應道:“她?上次在東宮她向你求救,本太子就已經心生懷疑了。遲早都是我的人,何必要你為她出面?今日一見,本太子總算明白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太子的自作聰明,卻再次中了他的計。
原來,在東宮的那一日,四皇子的出現,也不是偶然。
只是,他為何要救我,為何要讓太子懷疑我與他的關系?
東方戾的沉默不語,卻再次讓太子覺得,自己的暗自揣測沒有出錯。
“本太子還以為,花絡女是什麽守身如玉,冰清玉潔的女人,才願意登門造訪。”他轉過臉,看我的眼神,只剩下不屑。他轉向爹的方向,語帶嘲諷。
“慕容宇健,你真的算是教導有方吶。”
爹眉頭緊皺,一臉惶恐的神色:“太子殿下,四皇子說只是在外偶遇小女,把小女送回府中而已,至少您也要給小女一個解釋的機會啊。”
太子望了我一眼,覺得可笑,暗暗把視線,移向神色自若的東方戾身上。“機會?心不甘,情不願,而且不忠的女人,本太子不稀罕。”
這一個細節,但我再次讓我看到了,東方戾要我看的,太子的懦弱。他只是一個恃強淩弱,欺軟怕硬的軟弱之輩而已。他可以責難的,似乎只有慕容一家。
爹臉色變得難堪,卻依舊讨好地解釋道:“太子殿下,小女一向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絕對不會逾矩。”
“太子,小女在東宮的時候得罪了你,但是只是女兒家害羞而已,她年紀小不懂事,但是遲早都是太子你的皇妃吶…….”爹後面的那些話,我卻再也聽不清楚。我猜得沒錯,爹早就把一切後果都打算好了,只要我成功地成了太子的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的變數。
我讓自己置身事外,半響之後,我的手腳,稍稍有了些知覺,我知道,穴道開始自動解開了。我扶住桌緣,撐起自己無力的身子,站起身來,說了一句話。“要證明我的清白,自然只能有一個方法。”
感受得到,東方戾好整以暇地望着我,等待我如何證明,這種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尴尬場面。
我淡淡一笑,面對着太子,他眼眸之中的那一份熾熱,盡收眼底。“太子殿下,如果我的解釋你不想聽,那麽證據,你不得不信。”
“你的身上,還剩下什麽證據?”他邪肆的眼光,慢慢落在我的身上,暗中在四下游走,像是一種沉悶的煙霧,令人無法呼吸。
我瞥過臉,低下眉眼,拉起自己寬大的衣袖,白皙的玉臂,攸地暴露在三人面前。清楚地看到,太子眼中,那一點熾熱,燃成洶湧。
東方戾的眼神一沉,嘴角浮起一抹陰沉的笑意,卻不說一個字。
“這是花絡女獨有的守宮砂,太子還不信麽?”我的視線暗暗落在那一點紅色之上,心情變得複雜,除了這個,我根本就無法證明自己,不是嗎?
太子的确是一個沒主見的男人,甚至沒有堅定的眼神,此刻已經開始動搖。而只要在這個關頭,說上幾句,他就不會再固執己見。
“我只是在府外遇到四皇子而已,适逢身體疲乏昏迷,若不為此故,四皇子不會屈尊降貴,送我回府。”我冷靜從容地說着這一切,沒有任何罪惡感,心中平靜如水。
“還望太子不要妄自猜測,誤會了四皇子與我。”我轉向東方戾,冷眼看着他,他的黑眸之中,卻依稀閃現了一抹奇怪的神色。
“這果然是守宮砂……”太子的手撫上我的右臂,暗暗摩挲我的肌膚,眼神再次變得熾熱。我眉頭緊蹙,心中萬分厭惡他的舉動,拉下衣袖,卻在擡起眉眼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了東方戾眼中的笑意。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淺淺一笑,我卻不留痕跡地退了兩步,丢下一句話:“太子,你滿意了嗎?”
爹看出來,我再次變得冷淡的情緒,擋在我的面前,圓滑的态度,讓他不願得罪任何人。“太子殿下,這真的是一場誤會,不如臣備桌酒宴。太子和四皇子兩位殿下今晚就留在府中,給臣和小女一個機會,讓兩位殿下重修于好。”
重修于好?兩個參差不齊的對手,兩個根本就不顧兄弟情義之人,又如何可以修得好?
“晚兒,你準備準備,待會兒在晚宴之上,習舞助興。”
習舞?我的心驀地一緊,慕容晚不會跳舞,我聽到自己心中的聲音。
我冷淡地丢下一句話,眼神無畏:“我不會跳舞。”
“晚兒!”
“舞,我慕容晚不會。”我冷眼看着爹,語氣之中的堅決,讓兩個年輕男子都紛紛側目。
“啪!”我沒有半點驚愕,右臉的火辣感覺,那麽清楚。我已經料到了,爹不能忍耐太久時間,畢竟,我不是慕容琳,我只不過是他最不起眼最不寵愛的那個女兒而已。
爹的這一巴掌,遲早要來的。但是至少他還會因為我而憤怒,也不會像那年,他看着娘的目光,那麽輕描淡寫,沒有半點情緒。
而娘,卻願意成全這一個男子,這一個她用一生的時間,來愛的男人。甚至,那些風言風語,那些比寒冬還要冰冷的眼神,都要一個人承受。